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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食堂伙食很豐盛

  “媽,別擋了,快回屋,冰雹不大。”唐植桐拉開廂房的門,就看到張桂芳正用筐罩住低矮的菜苗。

  “能蓋一顆算一顆。你快回屋。”張桂芳抬頭轉頭看了一眼唐植桐,見他光著膀子,手一揮跟趕蒼蠅似的。

  “別蓋了,就剛才那一小陣冰雹,現在只有雨。”自己家里沒有雨傘,張桂芳甚至沒穿雨衣就急匆匆的出來搶救院子里的蔬菜,唐植桐一個當兒子的,怎么可能就這么回去?

  他不光沒回去,還跑到院子里拉著母親往正屋跑,雖然將冰雹薅進了空間,但雨照常落下來,雨的溫度比冰雹高,但也沒高太多。

  “哎呀,你這孩子,保不齊一會還下呢?能蓋一顆算一顆,這要是都砸了,夏天的菜可怎么辦!”張桂芳沒有兒子力氣大,又氣又急的打了兒子兩巴掌。

  “放心吧,不會下了,耽誤不了咱家夏天吃菜。”唐植桐說的斬釘截鐵,并不是對老天爺有信心,而是對自己外掛有信心。

  自打聽見冰雹敲打瓦面的動靜,唐植桐一直在用外掛搶收著尚未落地的冰雹。

  若是沒有外掛,別說院子里的菜,恐怕連自家的瓦片也不能幸免。

  張桂芳被拉進正屋后,雖然心里著急,但也知道幾個筐子無濟于事,嘆口氣,先給兒子拿毛巾。

  “您擦擦頭發,我出去又是一身水,回了廂房再擦。”唐植桐沒接,站在屋檐下歪頭望天,得虧是晚上下冰雹,如果改在白天下,就那雞蛋大小的冰球,怎么著不得砸傷幾個人?

  “真不下了?”張桂芳收回毛巾,沒有立即擦頭,而是同樣站在屋檐下,伸手往外試探。

  “真真的,您別聽動靜大,下的都是雨。”唐植桐一邊說一邊伸手在雨幕中劃拉了一圈,雨水冰涼刺骨。

  “真涼,別杵著了,快回屋擦擦,省的感冒了。”一停下來,張桂芳也感受到了雨水的溫度,轉而心疼兒子,督促他回屋。

  “那您可別再出去了。”唐植桐邁開腳之前,先囑咐母親。

  “行,快回去吧。”張桂芳一邊說著,一邊用毛巾擦頭,她也看出來了,這下雨的架勢,如果真的再下冰雹,幾個筐子確實不頂事。

  等唐植桐回屋的時候,小王同學也起來了,正拿著毛巾等丈夫進門。

  廂房一共有三條常用的毛巾,一條搭在臉盆架上,小兩口擦手、擦臉用;一條在床下,是用來擦腳的;還有一條是做日常清理用的,剛才打完籃球用過,還沒洗,用來擦身上有些埋汰。

  小王同學手里拿著臉盆架上的那條毛巾,默默地幫丈夫擦著脊背、前胸上的雨水,盡管心疼,但一句話都沒說。

  “我自己來吧,你上床歇著。蓋好被子,這雨一下,能覺出冷了。”唐植桐接過小王同學手里的毛巾在頭上就是一通揉。

  自打來到這個年代后,也不脫發了,也沒腦油了,一頭茂密的頭發也算圓了唐植桐當牛做馬時的心愿。

  “損失不大吧?”小王同學一邊將薄被子鋪下,一邊問道。

  “黑燈瞎火的,看不太清,應該不大,就剛開始那一陣下了點冰雹,已經全都是雨了。”唐植桐剛才又是拉扯母親,又是忙著開掛收冰雹,壓根沒留意院子里的菜,自己動作及時,應該損失不大。

  等將頭發擦個半干,唐植桐躺回床上,默默的將外掛開到往東北方向開到最大,避免以自家為中心。

  明兒若是信息情報中心將冰雹的范圍一勾兌,保不齊就有好事的發現蹊蹺,將冰雹免疫范圍稍微移一下,自家也就擦個邊,能最大程度的減少別人的好奇心。

  躺在被窩里,將小王同學攬在懷中,手里抓著籃球,鼻尖傳來小王同學的發香,唐植桐一時并無睡意。

  冰雹還在下,即便想睡也得再等一會。

  也不知道這次下冰雹的范圍有多大,若是只在主城區還好,最多只是瓦片的損壞,無非是房管局頭疼;若是郊區也在下,那頭疼的恐怕不止房管局了,還得捎帶上蔬菜公司。

  為了增加重量,現在四九城供應的蔬菜不少都是等老了再摘,雖然口感差了一些,但好歹能有口菜吃,如果蔬菜被冰雹砸過,接下來恐怕居民飯桌上的菜會越來越少…

  冰雹夾雨下了半個多小時才徹底轉換了輸出模式,變成了淅淅瀝瀝的雨,在唐植桐沒有開掛薅的西南方向,墻角和路面都鋪了厚厚的一層冰。

  又熬了一會,確定沒有冰雹再落下后,唐植桐才踏實的閉上了眼睛。

  7月2日,星期六。

  由于今天押運處發工資,唐植桐起的格外早。

  昨天開掛及時,院子里的蔬菜并沒有太大的損失。

  今兒是個晴天,院子里的蔬菜經過昨晚的雨水滋潤,此刻在陽光下散發著蓬勃生機,張桂芳將昨天蓋上的筐子拿走,看著傾注著自己心血的菜園子并沒有毀于一旦,心滿意足。

  “媽,這兩天把大門關關吧,如果出去有人問咱家的菜,就說被冰雹打的差不多了。”自家情況自家清楚,為了防止有人眼紅,唐植桐格外叮囑道。

  “行。”張桂芳還琢摸著冰雹不大,菜園子沒那么糟糕呀,但兒子開口,她沒有反駁。

  吃過早飯,唐植桐先行一步去了郵政市局。

  無論是路上還是墻角,早已沒了冰雹的跡象,只有路兩旁的樹下被冰雹打落的斷枝殘葉大片大片的鋪撒著,仿佛在哭訴昨晚的冰雹有多冷酷無情一般。

  過了崇文門,唐植桐看到了環衛工人的身影,每人一輛板車,清理著道路兩旁被風刮落的樹枝,一點打掃路邊樹葉的意思都沒有。

  想來也是,昨晚剛下了雨,此時樹葉還緊貼在路面上,清掃起來難度大。

  從東交民巷一路到市局,再從市局出前門到押運處,也就內城有環衛工人在清理雨疏風驟后的痕跡,外城嘛,基本靠街道發動街坊各掃門前雪。

  唐植桐在進押運處之前,先找了個犄角旮旯把給谷漫蒼準備的麻袋綁在了自行車上,然后直接把自行車騎去了押運科。

  一進押運科,唐植桐就看見方圓蹲在路旁抽煙,停下自行車打招呼道:“圓哥。”

  “來了?”方圓轉過頭看了唐植桐一眼,嘆了口氣,說道:“這些土豆算是廢了。”

  “再緩緩看看吧,總歸是長在地下,保不齊還能有點收成。”唐植桐看著眼前被冰雹砸的東倒西歪、支離破碎的土豆苗安慰道。

  “夠嗆,還不如考慮下趁時間還早,補種點其他的。”方圓搖搖頭,剛才他下地看了,土豆沒有一株完好的。

  “倒也是個辦法。”唐植桐沒有任何辦法,為了這片土豆,不光方圓投入了心血,自己也額外施了肥。

  “快去財務吧,已經有等著領工資的了。”方圓揮揮手,讓唐植桐先辦正事。

  “嗯,我先去趟押運,找張科長有點事。”唐植桐拍拍后座上的麻袋,他也沒想到在這碰到方圓,既然碰到了,就不能不打聲招呼。

  方圓嗯了一聲,跟沒看見似的。

  押運科這邊由于掌握著全國大部分鐵路郵路,在鐵路和郵政都嚴查的情況下,不少人都把人情求到方圓這邊來,希望給老家送點東西過去。

  方圓應過幾個,并把這種事都交給了張金波處理。

  唐植桐帶著麻袋去押運科,不用問都知道是啥事。

  “張哥,今天來的夠早啊?”唐植桐將麻袋從自行車上拎下來,直接進了押運科的辦公室,這邊由于卸郵包的緣故全天有人值班。

  “早什么早,我還沒下班呢。唐科長這是想寄東西?”張金波說罷打了個哈欠。

  自打郵政上出了政策后,往外地寄糧食愈發困難,不光有人求到方圓身上,也有不少人求到他身上,從這邊上車能直達全國大部分地區,只要對方有人在火車站接應就能操作。

  “嘿,不是我,是我同學,他老家豫省,那邊的情況比較嚴峻,他在大學里省吃儉用從嘴里摳出了點糧食,想帶回家。”糧食從押運科上車,可以瞞過其他人員,但瞞不過押運科,所以唐植桐索性開門見山,把事情說了出來。

  “沒問題,先放這吧,你同學什么車次?”有唐植桐的面子在,再加上豫省的天然buff,張金波愣是沒猶豫,直接答應下來。

  “就今天下午那趟車,咱咱押運一個車次。”唐植桐將麻袋往里面拎拎,放在角落里。

  “行,下午的時候我盯著裝上車,讓他到站后過來拿。”張金波爽快的打了個哈欠。

  “好嘞,謝謝張哥,我先走了,得給大家伙發工資。”唐植桐看了眼手表,爭取上午把工資發完,自己中午接待谷漫蒼,下午送他上車。

  今天是押運處的大日子,馬薇出門很早,當唐植桐來到財務科的時候,馬薇已經收拾妥當,就等著工資款到位了。

  “科長,昨天有個叫谷漫蒼的給你打電話來著。”馬薇見唐植桐進來,先說了昨天那通電話的事情。

  “謝謝,我知道了。咱先發工資。”唐植桐跟馬薇點點頭,不意外谷漫蒼沉不住氣,但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外面已經有職工在等著領工資了,得先把正事做完。

  等待發工資是個既讓人期待,又讓人感覺枯燥的過程,不少職工在排隊的時候紛紛議論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場冰雹。

  “昨晚剛睡著,就聽見砰的一聲,打開燈一瞅,好家伙,落屋里一個拳頭大的冰雹!”

  “拳頭大?夸大了吧?”

  “真真的,還能騙你不成?屋頂的洞還在呢!”

  “那你家還不成水簾洞了?”

  “可不就是水簾洞嗎?大半小時的冰雹,個把小時的雨,光接的水就有十來盆。”

  “這不得抓緊修修?”

  “是得抓緊,我媳婦一早就去房管局排隊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排上隊呢,我上班那會路過房管局,好家伙,排了好幾百號人。”

  唐植桐一邊麻溜的和馬薇發工資,一邊側耳傾聽押運處職工聊天。

  聊冰雹的不少,也有聊押運處種的土豆的,還有聊郵電所屬農場的,但沒幾個人關心附近公社的農民和農田。

  中午時分,門衛那邊來了電話,是谷漫蒼找過來了。

  “科長,沒多少了,你去接人,我自己來吧。”電話漏音嚴重,即便不是特意偷聽,馬薇也聽出有人找唐植桐。

  “行,麻煩你了。”唐植桐將錢從抽屜里拿出來,遞給馬薇。

  在馬薇來這邊以前,唐植桐曾經自己一個人給所有押運處職工發過工資,流程是肯定是不符合的,但只要不出錯,沒有人會揪住這點小問題不放。

  等唐植桐接上谷漫蒼來到財務科的時候,工資已經發完,馬薇站起來將剩下的錢和職工簽字后的工資表一同遞了過來:“科長,你查一下。”

  “好。”唐植桐沒有坐下,接過來,先看了一下工資表下方的工會費和組織費總金額,把手里的票子點了一遍。

  趁這個空,馬薇給谷漫蒼拉過來一張椅子,并給他倒了一杯水。

  “謝謝。”谷漫蒼沒經歷過這種場面,接過水杯后,眼神有些躲閃,不太敢跟馬薇對視。

  “金額沒錯。”唐植桐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后,將錢和工資表都鎖進抽屜里。

  “那我去食堂打飯了。”馬薇笑著跟谷漫蒼點了點頭,打算給他倆騰地方。

  “我們也去食堂,你和小付繼續用辦公室就行。”唐植桐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差不多了,打算先帶谷漫蒼去食堂吃個飯。

  去年從東北林場拉回木頭來后,除了給郵車打貨架,也給食堂更新了桌椅,并一同開設了幾個單間,偶爾有來這邊視察的領導,都會去單間用餐,不過大多數時間里,單間都是閑置的。

  唐植桐打算帶谷漫蒼去單間邊吃邊聊。

  在去單間之前,唐植桐拿著自己的飯盒,先領著谷漫蒼去打飯。

  一進食堂,唐植桐就看見打菜窗口多了幾盆菜:“嚯,高師傅,今天這是怎么了?改善伙食了?”

  “嗐,還不是昨晚的冰雹給鬧的,菜農的地都被砸了。為了防止爛在地里,公社連夜組織了人手采摘,這不,一股腦的送進來,蔬菜公司給多配了些。”高立德臉上有些犯愁。

  廚子最不喜歡供貨不穩定,蔬菜公司那邊說了,這幾天的供應量都會比較大,但過了這陣子,后面就不好保證了。

  高立德不愁這些菜賣不出去,但發愁過幾天蔬菜沒了如何保障押運處的伙食供應,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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