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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手帕裹錢

  “生產隊社員?”

  王老先生有些驚訝地看向紀元海:“只是普通社員?”

  紀元海點頭。

  “你家里祖傳養花養草?”王老先生又問道。

  “倒也不是,就是我個人的愛好。”紀元海說道。

  “那你可算是自學成才,相當有本事了!”王老先生說道,“就這一身本領,就是林業站的人也未必能夠比得上你。”

  紀元海連忙笑著謙虛兩句:“林業站都是有本事的,有編制的,我這種是野路子,可不算是什么真才實學。”

  王老先生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不對,不對…你這絕對是真才實學!”

  “小白,我記得你家里也有盆景,也是了解這方面的。你說是不是?這個小伙子本事了不得,整個縣城也找不出幾個能比他還會擺弄宋梅的。”

  白主任這會兒已經確定紀元海全然無辜,跟自己遇上是機緣巧合,因此對他試探敵意也沒了。

  聽到王老先生這么說,白主任哈哈一笑:“對對,就是這樣!”

  “咱們這小縣城,能有幾個能認識宋梅,更不用說養活了。”

  “紀元海,伱的本事不得了;老先生,你能把宋梅養這么大,也是行家里手,不同一般啊!”

  王老先生聽后,不由地高興起來,哈哈直笑。

  他平生就這個愛好,被白主任這么一恭維,也是難免得意幾分。

  紀元海也是臉上帶笑,心里卻在暗想姓白的真是油滑狐貍,善于見風使舵。

  這會兒見到情況變化,直接一番話把紀元海、王老先生全都夸了。

  紀元海還能說他說的不對?還能跟他計較之前的懷疑?

  說話之間,銀發老婦人拿著一個手帕出來,手帕里面鼓鼓囊囊,包著錢。

  她將手帕遞給紀元海,說道:“小伙子,幸好你來了,算是把我們家老頭子這條命給救回來了。”

  “他這輩子就這個入了魔的愛好,沒有了花花草草,就是沒了他的一條老命。”

  “按說,我們家怎么感謝你都不為過…”

  紀元海連忙欠身接過老婦人手中手帕,口中說道:“您太客氣了,我也是恰好知道,才幫了一點忙!”

  “您這給的就已經夠多了!真的,太多了!”

  老婦人連忙說不多,王老先生也說這點謝意不多,甚至還太少…

  一番客氣謙讓之后,紀元海將手帕收起來,并且跟王老先生夫妻保證,宋梅蘭花或者其他花草盆栽再出了問題,盡管來找自己。

  王老先生喜笑連連,又惋惜紀元海不在縣城上班,要不然每天見見面探討種草養花的經驗,真正是人生樂事。

  白主任笑道:“現在咱們縣的生產隊還管束比較嚴格,等過些時候,應該就好了。”

  王老先生驚訝:“過些時候就好了?這是要有什么變化?”

  白主任點點頭,看了一眼紀元海和陸荷苓。

  紀元海表情沉著,并無多少驚奇模樣,陸荷苓則是明顯眼里面有些探詢。

  白主任暗暗稱奇:自己是因為深居其位,常讀月談和報刊,對于大江南北的動向和趨勢比較了解,況且省內的動向也是聽聞過,大隊集體終究要變成各家各戶,自家種田過日子。

  王老先生尚且不知道這種變化趨勢,那滿是書卷氣的姑娘也是明顯不明白,這個叫紀元海卻能如此沉得住氣?

  要知道,這里面文化程度最低的,應該就是他;生產隊事情相關最大的,也應該是他。

  這樣看起來,這小伙子真不是尋常生產隊社員。

  也對,尋常社員連蘭花都不了解,怎么可能救活宋梅蘭花?

  心里面想著,白主任口上也沒忘了回答王老先生:“老先生,過些時候應該就會變化了,這是一個大趨勢。”

  “到時候生產隊肯定會有變化,具體怎么變化,目前還不好說。”

  他也是謹慎,雖然已經知道大概情況十拿九穩,現在說起來依舊是“目前不好說”。

  紀元海心中也是明白:縣里面干部已經基本聽見風聲,那就更說明距離生產大隊被家庭承包不遠了。

  這本就是他預料之中,因此并不準備多問。

  只是又說一句“希望是比較好的變化”,隨后就跟王老先生夫婦倆告辭離開。

  老婦人給的手帕里面到底有多少錢,老婦人沒說,紀元海也沒問,更沒有當面打開查看。

  紀元海和陸荷苓兩人告辭,白主任也連忙跟王老先生告辭。

  緊走幾步,叫住了紀元海:“小伙子,先別走!”

  紀元海停下腳步,詫異看向他:“白主任,你還有別的事情?”

  陸荷苓的臉色也不由自主再次緊張起來。

  難道這個姓白的,依舊還要不依不饒嗎?

  白主任笑道:“也沒別的事情,就是看著你種植技藝高超,非同尋常,想要讓你去我家看看。”

  “實不相瞞,剛才有些事情是我想岔了,但是我還真有個盆景,種的不太如意。”

  “你既然是有心做盆景花草這方面的生意,我這個生意,你愿不愿意做?”

  紀元海難免遲疑一下:“白主任,不會再有別的事情了吧?”

  “嗨,你這小伙子,年紀輕輕哪來這么一身暮氣?小心翼翼的像是什么樣子?”白主任笑著說道,“就是一盆黃山松,讓你幫忙看看,沒別的情況。”

  紀元海心說這人不好打發,不太愿意答應。

  不過白主任再三要求,的確沒有再說別的懷疑話語,反而不斷說自己之前不好。

  紀元海再推辭,反而顯得不好。

  “那我就幫你看看?要是看不出來毛病,我不收錢。”

  “哪能不收錢?”白主任笑瞇瞇,“就你這個技術水平,上門來幫我看看盆景,該給的錢還是要給。”

  紀元海和陸荷苓跟著他到了他家,白主任家里也沒別人,屋內屋外擺著十多盆松樹盆景,個個虬張有力,或奇或險,又帶著堅毅有力感覺。

  紀元海看他盆景模樣,心中暗想:他這盆景個個追求向天刺破,一個好客、迎客意境的也沒有,果然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白主任領著紀元海看了一棵黃山松。

  紀元海伸手摸了摸松針,扒扒泥土,看看樹皮,實際上與這棵黃山松共鳴,說道:“照顧得挺好,我沒看出來有什么問題;就是土壤這會兒有點太干,差不多該澆點水了吧?”

  白主任笑呵呵:“哦,是嗎?”

  “我倒是沒看出來…小伙子,你可真是行家啊!”

  看著他笑容滿面,還有這棵分明沒問題的黃山松盆景,紀元海心里忽然一凜,險些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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