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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強

  劍光漫天,猶如嗜血群蛇,劃破雨幕,倏然而至。

  銀線交織中,更有一凌厲刀芒隱藏其中,后發而來,毒龍似的抹向梁渠脖頸咽喉。

  漁網捆縛,魚叉擒殺,本該是必殺的無間配合,二人眼前卻兀得閃過一抹青光。

  梁渠四指掠過槍身,丹田盤踞多時的浩然氣血陡然間如龍攀升,槍鋒上光芒躍動,隱隱散發著青光,只是一抖,刺破圍攏來的劍罡。

  “不好!”

  黃景鴻手腕處好似墜上鉛塊,劍網中捆縛的大魚一個翻身抖落成青色蒼龍,掙扎間硬生生撕裂漁網。

  倏然間,劍光潰散。

  梁渠前踏一步,人隨槍走,割裂氣流,刺向大驚失色的黃景鴻。

  太近了!

  周身的空氣仿佛驟然冷去。

  黃景鴻無從閃避,也無從格擋,他試圖向后退,但是沒有用,梁渠的槍得勢不饒人,緊跟著推進,毫不顧忌側抹來的刀光。

  槍鋒上青光更甚,蒼龍的咆哮聲響徹云天,席卷而來,仿佛來自古老的深山。

  “子彥,救我!”

  此般不要命的打法讓黃景鴻瞳孔猛縮,目光移向黃子彥。

  說時遲那時快,黃景鴻死亡,便是殺了梁渠也毫無意義,黃子彥當即放棄機會,翻轉手腕,精準地劈向長槍。

  槍刀相交,伏波錯開方向。

  脫離危機的黃景鴻幾乎要喜叫出聲,余光卻望見黃子彥慘白的面孔。

  碰撞的瞬間,他的手上一輕,宣泄出的刀芒全部走空!

  槍上完全沒有力量!除了輕輕的一震,就像是在水流中劃過。

  這是一記虛招!

  見鬼,沒有力量為何有如此驚人的聲勢?

  雙方相擦而過,全力一擊的黃子彥失去平衡,攔在黃景鴻身前。

  梁渠雙手握住槍桿,一個后仰,雙臂發力,象牙木的槍身劃了一個大圈,帶著冷光削向黃子彥暴露出的脖頸,轉瞬間攻守易形!

  后方的黃景鴻怒目圓瞪,爆發出了此生最快的速度,拉住黃子彥的后頸衣領,向后暴退!

  轟隆隆。

  青光與電光交織,血滴緩緩從烏金色的槍鋒上墜落,蒙著鮮血的戰槍很快被雨水沖刷干凈。

  衣衫破裂,碎布沉入水洼,覆上一層泥漿。

  黃子彥只感覺胸口一冷,旋即火辣辣地疼,若非黃景鴻拉他一下,那一槍幾乎要斬開他的肋骨!

  “好生老辣。”

  僅僅一個照面,二人互相攙扶,背脊上滿是冷汗。

  怎會有人搏殺經驗如此豐富?

  打娘胎里就跟親生兄弟死斗?

  梁渠轉動長槍,紅纓旋飛,雨水混雜著鮮血灑出,絲毫不給二人喘氣之機,再度提槍殺至。

  突進帶起了水洼中漂轉的落葉,梁渠全身的力量像是水流一樣貫注到槍身中,他前踏三步,力量積蓄至頂峰,肆虐的殺氣劈面而來。

  黃子彥顧不得胸口疼痛,翻腕提刀迎上長槍,一旁的黃景鴻側開一步,彈動劍尖戳向梁渠面門。

  槍尖沾到長刀的刀刃,梁渠用力一拉,刺目的火星混雜在雨點中迸射開來,紅纓上積蓄的血水揚了黃子彥一臉。他力道不減,平直甩過伏波,砸在旁邊的黃景鴻劍身上。

  黃子彥接連受了梁渠幾次長槍揮撞,虎口吃痛,小臂微微顫抖,黃景鴻同樣如此,險些被砸落長劍。

  落下的雨水滲進嘴里,味道發苦。

  梁渠槍法兇戾,一陣又一陣的爆發更是令他們膽戰心驚,宛若一頭不知疲憊的猛虎。

  梁渠蕩開劍光,借著雨幕感知周遭一切,幾乎都能后發先至。

  眼前二人無論哪個拎出來單獨拼殺,都能毫無壓力的單刷鯨幫幫主劉節。

  但他同樣今非昔比。

  澤狨給予強度,應龍紋給予身法,蜃蟲給予經驗。

  夢中的任何一場廝殺都是死斗,這給了他無與倫比的優勢。

  三者相加,梁渠僅靠尋常手段便能與二人斗個旗鼓相當。

  不能說兩人弱,只能說。

  不強。

  “無趣。”

  梁渠一招橫掃,再度逼退刀劍。

  無趣?

  黃景鴻與黃子彥二人一愣,明白過來的瞬間勃然大怒,握住劍柄刀把的手青筋畢露,正欲上前,忽有大霧從路邊樹林涌來,濃稠的宛若牛乳,頃刻間罩住一切。

  怎會憑空升起大霧?

  濃得仿佛液體的白霧黏在刀劍上,浸沒周身,綿密如厚重的白色帷幕,每當黃子彥的刀拉開一個口子,轉瞬間裂縫又自行彌合。

  二人對視一眼,心中警鈴大作,雙雙靠背,試圖用氣息和感知探查周圍環境,卻發現這霧極其獨特,連氣息都能遮掩,根本找不到梁渠身影。

  是那小子?

  黃景鴻眉頭緊皺:“萬相武學?”

  “什么萬相武學能制造出這么大的大霧?”

  “早跟你說不用等不用等,現在等出事了!”

  黃子彥不忿:“現在怪我有什么用?你以為我想?”

  “有東西爬我腳上來了!”

  黃景鴻像是受驚的兔子,猛地從地上跳起,卻被拉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他用力蹬腿才掙脫開來,低頭一看,觸手狀的水流潰散成水花,剛剛的一幕恍若幻覺。

  “什么鬼東西?你看到了沒?”

  黃子彥神情肅穆:“看到了。”

  黃景鴻緊張地望向四周,只聽得周邊似有潮聲涌動,好似天上地下都匯聚起了水流,他急速思索,突然間眼前一亮。

  “我懂了,是幻術!一定是幻術!”

  黃子彥聞言,思索一番頓覺有理。

  什么萬相法有如此驚人的表現?引動起籠罩方圓的大霧?

  大霧,水流,潮聲,只能是幻覺!是配合今日大雨產生的引導!

  聯想到梁渠拍下的金目…

  他驚叫:“瞳術,他修行了瞳術,我們中招了!快快,破解瞳術的法門。”

  二人當即催動氣血涌入泥丸宮,以特有的醒神手法試圖解開幻術。

  然當他們再度睜眼,周遭一切并無變化,大霧彌漫,靜靜流淌。

  兩人對視,心頭沉重。

  好厲害的幻術!

  尋常辦法竟然解不開!

  身法,橫練,槍法,幻術,年不及冠,幾無弱項,世上真有如此天資縱橫之輩?

  兩人在大霧里面上躥下跳,長槍忽地刺破如水的白霧,洞開一個大圓。

  “抓到你了!”

  原本上躥下跳的黃景鴻與黃子彥猛然合手,刀光劍影交織,流光匯聚成洪流,轟入濃霧之中。

  氣流狂舞,濃霧潰散。

  潮聲席卷而來,鋪天蓋地。

  兩人愣住。

  他們戰戰兢兢地抬頭,看見瀑布沿著天光的邊緣傾瀉而下。

  黑色的雨水落到大地,又從大地涌上天空,黃色的泥漿水和天光化成的白色水花沖撞,匯聚成流動的水墻,倒映扭曲兩人的面孔。

  梁渠立于水面之上低頭俯視,像凝望兩只坐井觀天的青蛙。

  他隨手一招,長槍順著水波浮到手邊,斜斜地指向二人。

  “說了,就憑你們兩個,拿不下我。”

  巨墻破碎,聲若雷霆!

  灰云中又有一道閃電劈過,烏青色的槍芒離手。

  潮聲與風嘯聲一同激揚,斷刀盤旋著飛出數丈之外,斜斜地扎進大地。

  黃子彥有如斷線的風箏,直墜而下,滿口的鮮血噴灑在樹上,將褶皺的樹皮染紅,浸染黑土。

  他瞪大眼,與另一邊瞳孔潰散的黃景鴻遙相對望。

  上千噸的洪流向四面八方緩緩潰散,融入樹林之中。

大熊貓文學    從水猴子開始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