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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畫圖與祭

  赤君廟后面的廚房之中,眾人圍在一個爐子邊。

  爐子上面的鐵鍋里,正煮著魚,旁邊還有豆腐和青菜,都是向這里的人買來的。

  旁邊地上放著酒,酒是楊柳青帶來的,他的家中是專門釀酒的。

  米符端著碗,說道:“師兄,我敬你,一切都是我們的錯。”

  其他的人也端起碗來。

  趙負云卻是心中嘆息一聲,有些事情,他是絕對不能夠說的,即使是現在也不能夠說,在自己沒有那種無懼一切的實力之前,有些事情就必須爛在肚子里。

  而面前這四個人,顯然也知道,也絕口不問許雅均究竟是不是他殺的。

  當然,有些事情發生了,就像是一道裂痕一樣,一直會在。

  “你們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們修行之人,壽元長,卻劫數多,大家好好的修行,才能夠在遇上事的時候相互有所幫襯,要不然的話,終將漸行漸遠。”

  “來,這一碗酒,祝我們在修行路上,不墜青云之志,不負韶華。”趙負云大聲的說道。

  眾人都齊齊舉碗相碰,一飲而盡。

  從日落到深夜,而后,各自尋了房間休息。

  趙負云坐院中攝陰露修行,卻有一團云霧從天而降。

  她目光在院中各個屋子掃了一圈,說道:“你們互訴完衷腸了嗎?”

  趙負云站起來,笑道說道:“荀師說笑了,我們不過是一些日子不見罷了。”

  “呵呵。”荀師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倒是嘴嚴,知道什么該說和不該說,這一點很好,修行人之人,除了束念束心之外,還要能夠管住自己的嘴。”

  趙負云抿了一下自己的嘴,暗想:“也沒見你對自己的嘴有半點的管束啊。”

  “你在想什么?”

  荀蘭茵那帶著幾分煞氣的丹鳳眼微瞇著,凝視著趙負云。

  趙負云突然想到了一個傳言,說是荀蘭茵結的符箓之中,不僅有著玄陰法符,還有著一道攝字法符,有著攝神奪念之妙。

  就是別人心中所想而產生的一些念頭,若是散了出去,在她的面前便會被她捕捉到。

  趙負云立即收斂心思,正色道:“弟子在想,這次要感謝荀師,帶他們過來,讓他們能夠擺脫那種糾纏。”

  “哼,好好修行吧,修行的世界里,修為才是根本。”荀蘭茵說道,說到這里,她又轉而說道:“這一次我再去了一回那山中,拓下了玉床上面的陣圖,伱來看看。”

  說完,荀蘭茵從衣袖之中拿出一卷絲帛,朝著空中一揮,絲帛展開。

  趙負云看著她這么精細的御物之能,心中微微動容,因為他自己很難做到,那絲帛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拿著,在空中展開。

  然后他看到了上面是一幅畫,他一眼看去,那畫像是一枝梅花,七個花苞苞長在一根枝椏上,其中有一朵伸入到那片迷霧之中去。

  這是法陣?

  這是開啟那個莫須有洞天的法陣鑰匙?

  趙負云看著這畫,心中不由的泛起這些念頭。

  當他醒悟過來不該這樣想時,旁邊的荀蘭茵已經在審視的看著自己了。

  “你有什么感想?”荀蘭茵問道。

  趙負云收斂浮動的心思,內心深處卻在思索著,又多看了幾遍,把那一片迷霧代指那霧河,把花枝的桿桿代指一條峽谷的話,那么這個,似乎,還說得通。

  “荀師真是慧眼,兼具心思巧妙,竟是可以從這一副畫中,看出法陣來,非弟子所能及也。”趙負云說道。

  荀蘭茵聽后手一揮,將那絲帛卷起,然后說道:“你認為,這花枝的法陣應該在哪里?”

  “那些連接霧河的支流和峽谷,弟子覺得都有可能,不過,這么多年,卻沒有被人找到過,那么一定是在大家所沒有料到的地方。”

  “那玉床上的畫,一定被不少人看到過,也一定會有人往陣法方面去想過,但是卻都沒有找到那個洞天,可見一定不是我們一下就能想到的那些地方。”

  “就沒有可能是他們對于陣法不精,所以才沒有找到的嗎?”荀蘭茵說道。

  “當然有這個可能,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夠像荀師這般精通陣法呢?”趙負云說道。

  荀蘭茵抬頭望向天空,天上淡淡的月,孤零零的掛在那里,不見星辰陪伴。

  “明天開始,我們將這一帶的地形畫出來,群山有星位標注,峽谷河流皆畫成線,這么多年來,群山或許都有移位,河道肯定也有斷裂變遷,畫到圖紙之上,到時可以有一個更全局的認識,試試能不能還原。”

  荀蘭茵所說的東西,其實都教過,就是察地理之法,一定要畫于圖紙之上,這才能夠細細的琢磨。

  其他四個人聽到了動靜已經出來了,他們在荀蘭茵面前,不敢多說什么。

  第二天的時候,荀蘭茵帶著他們出去了,每人帶著紙筆出去,要畫一片山河地形圖回來。

  如果要將以這一段霧河為中心將這一片山都畫完,短時間內完成不了,所以荀蘭茵接了他們四個人過來。

  趙負云并沒有被分配任務,只是荀蘭茵他們才走,朱蒲義便帶著幾個人上門了。

  這幾個人一看就知道是養多了鬼或蠱的人。

  一個人陰氣森森,一個人身上則是有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兇戾之氣。

  蠱蟲兇戾,很多人養久了,性情會大變。

  “大人昨天便來過,今日又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趙負云問道。

  “是有些事情,教諭,我來介紹一下,這兩人是縣中黎氏與尤氏的族長。”朱蒲義說道。

  “黎溪魚與尤濕婆所在的宗族是吧?”趙負云說道。

  “是的。”朱蒲義說道。

  這兩個人與趙負云探索過那個洞府回來了,大家都知道。

  “那是有什么事嗎?”趙負云問道:“蛇奶奶與尤濕婆兩人呢?怎么沒見她們來?”

  “她們兩個都受了一些傷,說是在那山洞之中,突然又來了兩個人,若不是荀真人出手,只怕她們都要死在里面了。”其中一個老人說道。

  “哦,這我倒是未曾聽荀師說過。”趙負云說道:“那是有什么事呢?”

  “是這樣,因為蛇奶奶在養傷,而我們族里的蟲窖里的蟲子少了震懾,已經有了要逆亂的跡象,所以想來問問,教諭你有沒有什么辦法?”

  “哦,逆亂?仔細說說?”趙負云問道。

  “因為我們的蠱蟲,在成蠱之前,都是集中培育的,然后在將成之時,便又分配給宗族里有需要的人,這培育的過程之中,每隔一段時間,便需要進行一場蠱祭,蠱祭需要溝通‘蠱神’,可是之前…”

  趙負云聽到了這里,心中已經明白了。

  “哦,意思是說,之前主持蠱祭的人都死了是吧。”趙負云說道。

  “不僅是蠱祭,主持陰祭的也被教諭燒死了。”

  “呃,可是我也不會蠱祭啊!”趙負云說道。

  他一說完,朱蒲義便急了,說道:“教諭,你可能不知道,那些已經分到各家之中豢養的蠱蟲和陰鬼,每月都是需要帶到他們的‘黑廟’之中去進行安撫的,要不然的話,也會失控的,到時,只怕整個霧澤都將陰鬼橫行。”

  趙負云驚訝了,看著這兩位在他們宗族里地位頗高的人,說道:“看來,你們對于控制人,很有一套辦法啊。”

  “非是我們如此,而是傳下的法門便是如此的。”有一個老人低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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