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您這病得針灸背后的穴位。您可以去軋鋼廠醫院,找位女大夫來扎針。您家是軋鋼廠的么…不是啊,那您可以去中醫院扎針…您要非找我針灸的話,那得您丈夫在場才行。不是我封建,實在是人言可畏。”
“嬸子,您也可以針灸,針灸好的快一些。不過您得讓叔,或者您兒子、閨女過來一位…您不吃虧?您不吃虧也不成啊,人言可畏,我都吃過一次虧了。您不知道吧,前兒晚上…算了,一言難盡。”
“別一言難盡啊,我們都聽說過了。嘿,你們院這一大爺可真不是東西…”
“喲!您可千萬別這么說,我們院一大爺是大好人!不過往后我也的確得多留點心,嬸子,還是找個人來看著吧。”
“妹子,你做針灸,得讓你媽媽來在旁邊看著才行…這個真不能通融…嫂子?伱嫂子來看著也行。”
李源房間內,幾乎每個強烈要求他針灸的病例,都會發生類似的對話。
中院內,不少婆子、媳婦聚集在一起看熱鬧。
小年輕們就更別提了,好似李源房間里不是在看病,而是在上演活春公…
如傻柱、劉光齊、閻解成等一眾未婚青年,簡直亢奮。
唯有易中海,一張臉始終比他家鍋底還黑。
人果然不能犯錯,錯處一旦被小人抓住,那就得沒完沒了的鞭尸啊…
就抓了一次破鞋,后果比他搞破鞋還嚴重!
這回賈家倒是離奇的很,連賈張氏都沒陰陽怪氣說賴話,還罵那些看熱鬧興奮的亂嚼舌的婦人:“一個個都黑了心的,這醫生針灸你們也能看臟眼,心里都是藏著臟東西的!又沒良心,又黑心!”
大家當然知道這是為了什么,秦淮茹得了心臟病,沒錢去大醫院看,就想讓李源免費針灸治病。
所以賈張氏怕別人傳閑話,臨時把道德素養提高了不少。
她的話沒人聽,反倒更來勁了,說起讓人脫了上衣露出脊背扎針的事,嘖嘖嘖!
不過隨后一大媽就發話了,她難得開口院里的事,眾人就給面子多了。
一大媽勸道:“都積點口德,咱們院里能有個給咱們娘兒們看病的醫生,難道不是好事?源子還是個好孩子,十來歲到咱們院里,也算是咱們大家伙看著長大的孩子,不是更放心些?何況人孩子多好啊,給街坊看病不要錢。
你們將來誰能保證一定就沒個毛病?人吃五谷雜糧,誰不生百病?
難道還和過去一樣,在家藏著掖著,慢慢等死?”
現在國人的平均壽命才四五十啊,哪有不生病的?
易中海魔怔了一樣急著尋摸人給他養老,就是他估摸自己活不了太久,已經是老人了。
當下絕大多數人害了病,要么沒錢治,要么沒地兒治,要么不好意思治。
眼下大院里出來這么一位醫生,尤其還擅長婦女科,對女人來說肯定是天大的好事。
幾張婆婆嘴不好意思的消停下來,轉而夸起李源來…
秦淮茹說好話:“一大媽,怪不得源子說這個院里最相信您呢,一直就聽他說您是好人善人。”
這話,讓一大媽心情愉悅。
她擺手謙虛笑道:“我就一個不識字的老太婆,只是沒害過人,算不上善人,是源子他心善。”
秦淮茹抿嘴笑道:“您客氣也沒法子,他就信您。等晚會兒,我還得麻煩您幫忙出個面。不讓您白受累,明兒我幫您洗衣服!”
賈張氏母狗眼看了她一眼,不過好歹沒吭聲。
這兒媳婦雖然是個農村的,她一向看不上眼,可憑良心說,一直以來做的都挺好,四合院里也是人人夸贊,連一個罵的也沒有。
她本來還指望秦淮茹給她生上七八個孫子呢,誰知道和一大媽害了一樣的病,心臟病!
老天爺,賈家真是遭了霉運了,攤上這么個兒媳婦。
這是老百姓家里能看得起的病么?
幸好有李源那個大傻子,不要錢給人看病,現在就指望著能不花錢把秦淮茹的身體調理好,所以對這種吃里扒外的事能忍忍就忍忍,以后再算賬…
一大媽笑道:“不用你洗,你見天已經夠忙了,洗那么多。我就在那坐著,也不忙累什么。”
賈張氏忽然道:“一大媽,你這心臟病真的好了?別被人給哄了。”
這話說的有些難聽,配上賈張氏狐疑的母狗眼就更難聽了。
一大媽強笑了下,道:“好多了,不憋悶,也不痛了。源子的水平是真好!”
賈張氏看起來還有些失望,撇撇嘴道:“二百塊才得六十四丸藥,這藥比金子還貴,水平能不高嗎?不過我家可吃不起!我要害了這個病,指定不浪費這么些錢。”
秦淮茹低頭不語。
雖然從來沒指望過,可真聽著自家婆婆這樣說,心里還是難受。
她任勞任怨的伺候了小十年了…
周圍人卻紛紛點起頭來,還別說,真比金子都貴。
一條小黃魚一兩重,也才一百塊錢。
兩條小黃魚才能買六十四丸藥,那些藥加起來也沒一兩重,可不就是比金子還貴。
一大媽心情低落,嘆息一聲道:“是啊,比金子還貴,我也吃不起幾回了。”
不是她沒同情心,這藥太貴了,真沒法送人。
她是心善,可也沒心善到往外送金子的地步…
一直默不作聲的易中海道:“先不想這些,你吃了一回藥,這兩天都不難受了,可見藥效不差。要是吃一回藥能管十天,那就值!”
一副藥能吃十次呢,要是一次吃四丸,就能吃十六次。
一次管十天,也能管上一百天到半年。
差不多,能吃得起。
他一個月九十九塊五的工資,再加上一些其他補助,能有一百零五塊,扣出老兩口的生活費,剛好夠。
易中海忽地皺眉,反應過來這個賬該不會李源那小子也是這么算的吧?
剛好把他每個月富余的錢收走…
賈東旭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易中海說的輕巧,一個月九十九塊五當然供的起,可他卻供不起。
而且,他覺得易中海也不該這樣糟蹋錢,要是錢都拿去買藥了,那還怎么接濟他…
他媽還想讓他生上七八個兒子,可別說七八個,就是眼下這兩個都快養不起了。
賈東旭暗自尋思,得想個法子,解決這件事…
后院西廂房,許家。
許大茂聽到許福貴打聽回來的消息后,馬臉上的眼珠子睜的老大,道:“宮寒?真不容易懷孕?”
許媽倒吸一口涼氣,道:“醫生真這么說?”
許福貴皺著眉點了點頭道:“這還能有假?人家說了,這是婦人病里經典的方子,治的就是這個病。不過,他沒看過脈案,不知道到底有多嚴重。”
許大茂道:“估計不輕,不然源子不會不說。要是輕的話,他就說小毛病了。”
許福貴聞言,頗為惋惜的嘆了聲,道:“唉,錯過這個,可就太可惜了。”
許大茂心里也在滴血,婁家多有錢啊,他家連自行車都沒買呢,婁家多少年前就有小汽車開。
他家住的是四合院里的兩間房,人家有自己的洋房別墅。
要是能娶到婁家公主,人家指頭縫里漏出一點來,都夠他吃一輩子的。
一咬牙,許大茂道:“爸,我覺得還是得娶婁曉娥。至于孩子…在外面找個農村丫頭,給點錢偷偷生了,到時候再抱回來養,不也一樣?可要是過了婁家這個村兒,可再沒這樣的好店了!”
許福貴聽了,目光深沉的盯著許大茂看了會兒,道:“你確定?”
許大茂連連點頭,道:“當然!”
許福貴輕輕呼出口氣,道:“既然這樣,咱家就好好想想法子!”
許大茂臉色糾結道:“可那婁曉娥好像看不上我,眼里就盯著源子呢。”
許福貴冷笑一下,道:“小丫頭片子知道什么好賴?讓你媽多往婁家跑一跑,跟婁夫人說,李源那小子人品不正,借著給人看婦科病的機會,往人家身上亂摸亂摳,惡心著呢。”
許大茂來靈感了,激動道:“爸,干脆也別傳謠了,花錢找個半掩門兒的窯姐過來看病,進了門等看病的時候就開始脫衣服鬧起來,源子非倒大霉不可!”
許福貴無語的看著自家這個蠢兒子,好奇問道:“你不是和他稱兄道弟嗎?”
許大茂嗤笑了聲,發狠道:“那是沒礙著我的時候,礙著我了,誰他么認他是兄弟。”
許福貴搖頭道:“你啊,狠是夠狠,可不夠聰明。你當那小子是沒根腳的?他師父是中醫科科長,他師父的男的是醫務處的副處長,最近又搭上了聶副廠長,只要一下弄不死他,驚動了保衛科或者派出所,一查就能查出窯姐兒的身份,那娘們兒的嘴還不比她的褲腰帶還松?到時候牽扯出咱們來,怎么死都不知道。”
許大茂聽了,驚出一身冷汗來,連連點頭道:“爸,您說的對,這事是不能做絕了。我剛說的也是氣話,也沒真想置源子于死地,只要他不礙我的事就行,我還真喜歡和他當哥們兒…
就按爸說的辦,媽去婁家說,我再花點小錢,讓外面街道上的青皮混混們到處傳傳。這種消息,傳的最快。用不了兩天,源子的名聲就得臭了。不對,我先讓人去傳,等源子名聲臭后,媽再去婁家說。婁家讓人去外面一打聽,就全乎了。”
許福貴聞言,露出些許笑容來,點了點頭夸贊道:“不錯,這樣才比較周到。不過,你在人前不能露相。尤其是不能在廠子里說,你說了就要留下痕跡。在外面倒還好,不是工廠的人,近不了前。
和源子那邊,該親近還得親近。那小子的醫術,是有些邪乎,往后咱們家說不定能用得到。等你成了親,我就把軋鋼廠放映員的活兒倒給你,讓你接班。我去電影院找了個位置,和你媽搬到那邊去。你在這邊生活,和那小子處好關系,差不了。”
許大茂聞言,豎起大拇指笑道:“爸,您還真是高!”
等今天的病人看完后,還不到十點。
打外院的人看病要二斤白面后,看病的人明顯少了一大截。
李源都在尋思,是不是降降價?
倒不是為了賺這些糧,而是想多些病人練手。
每天自我感覺中幾乎是肉眼可見的進步著,這種感覺讓人欲罷不能。
人數少了,進步的感覺就慢了許多。
不過又覺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日子還長,不急于一時。
他現在的學習強度,已經是前世十倍都不止了。
倒是許家那兩個狗東西,在算計什么呢,這負面情緒簡直滔滔不絕,巔峰時的數字都快突破天際了…
“源子,你這是…忙完了嗎?”
李源接診完最后一個病人后,走出房間來活動了下筋骨,此刻中院里坐著的,除了賈家人外,就只有易中海、一大媽和三大媽、何雨水,以及傻柱、許大茂、劉光齊、閻解成了。
看到李源走出來,秦淮茹連忙問道。
她聲音不大好,聽起來有些虛弱,一手捂在心口,看起來不大好受的樣子。
但李源卻很清楚,她應該沒那么痛苦…
奶奶的,又在賣慘。
不過她的病癥確實挺有學習意義,李源也不愿錯過,便點了點頭道:“秦姐你再坐會兒,我活動一下,手指都僵硬了,不好下針。”
秦淮茹還沒答應,傻柱卻催道:“源子,還等多久啊?秦姐都等半天啦,你瞧瞧,人疼的都快站不住啦,你還好意思歇?”
臥了個槽的!
何雨水站起來就懟道:“傻哥,你當源子哥是鐵打的呀?看病不累人?源子哥都說了,手僵的握不住針了,萬一給賈嫂扎壞了,算誰的?”
傻柱被懟的沒脾氣了,別的倒罷,最后一句他扛不住,認栽道:“得嘞,算我多嘴!”
許大茂壞笑道:“可不就顯得你多嘴,人家東旭都沒吱聲的,到底誰媳婦啊?”
傻柱大怒,舉起拳頭就要捶:“孫賊,你他媽會不會說人話?”
賈東旭也罵道:“你他么一家子壞種,今兒非教你做人不可!”
見兩人一前一后堵了過來,許大茂忙請援兵:“源子,你看他們倆…欺負人啊!”
李源似笑非笑的看了許大茂一眼,道:“大茂哥,你說你這讓我怎么幫?都是自家哥兒們。前幾天雖然和東旭過不去,那是因為他不對。打完鬧完也就翻篇兒了,之后還是哥兒們。
現在可是你的不對了,哪有這樣糟踐人家媳婦名聲的?你要和東旭過不去,你罵他啊,罵人媳婦兒干嗎?”
許大茂傻眼兒了,沒想到李源居然不幫他。
這一傻眼兒,被傻柱、賈東旭堵上了,按倒就是一陣爆捶。
笑瞇瞇的看著這一幕,李源招呼著閻解成到跟前,悄聲囑咐了幾句。
閻解成聽完后,眼睛登時一亮,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許大茂,點了點頭…
李源拍了拍他的肩膀,見易中海叫住了傻柱和賈東旭,許大茂狼狽逃竄后,他朝庭院說道:“一大媽,您和秦姐進來吧。很快,半小時就好。”轉頭又對賈東旭語重心長道:“東旭,我方子都開了,給你媳婦買點藥吧。我這看病不要錢,已經給你家省不少了,你藥錢都不舍得出?一大爺可是你師父,你得學啊!”
賈東旭老臉一紅,笑的有些尷尬,道:“不是我不給錢買,是你秦姐自己不愿買。”
李源嘆息了聲,倒沒說什么難聽話,盡管如此,仍收到了好大一筆負面情緒值…
傻柱則不客氣道:“扯淡!摳門兒摳的連老婆抓藥的錢都舍不得掏,東旭,我原來以為三大爺是咱們院兒最摳的人,還叫他閻老西兒。現在我才發現,原來你才是最摳的,往后別叫賈東旭了,叫賈老摳算了。”
賈東旭臉色鐵青,覺得一院子人都在看他笑話呢。
好在秦淮茹出面了,氣罵道:“傻柱,你說的什么話?你再這樣,我可真生氣了!沒你這么說話的!”
傻柱冤枉道:“我是說,實在不行我借您些錢去抓藥…”
易中海聞言趕緊攔在暴怒的賈東旭跟前,責怪道:“柱子,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往后說話自己尋思尋思,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傻柱有些懵,道:“一大爺,我說什么了?不是您常教我,讓我多幫襯幫襯東旭他家嗎?秦姐病成這樣,東旭連一毛錢都不愿出。我看不下去,想做點好事,還做差了?一大爺,話又說回來,您還是賈東旭的師父呢,您得教他怎么做個人才行…
別的咱不說,一大媽這心臟病,您一副藥花了二百,磕絆兒都不打一個就給了吧?
一副藥還嫌不夠,又拿了五百塊來買藥。
欸,這才是讓人尊敬的男人,真正的男人!
您不能光自個兒做,也教教他啊!”
說罷,牛氣沖沖的調頭走了。
易中海都沒話說,賈東旭氣的面色鐵青,賈張氏在背后痛罵,傻柱卻跟沒聽見似的,顛顛兒的回屋了。
李源嘖嘖樂呵著看完大戲,讓一大媽和秦淮茹進了屋,隨后關上了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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