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十一月十三日。
《那年盛夏》總銷量已經破五萬本了。
五萬本,差不多是市面上一般暢銷書整年的銷量。
啟明星出版社的編輯楊晨在昨天給林夏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里楊晨告訴她,出版社幫她的《那年盛夏》進行了一次評估,如果配合著影視上線的話,這本書一年的銷量估計在十八萬朝上。
二十萬朝上,已經是一些普通一線作家的銷量級了。
處女作就能獲得如此巨大的成功,這對一般作家來說,絕對得好好地放鞭炮慶祝,然后什么Q狗空間、什么博客、什么微博到處發,生怕全世界還有人不知道這本書…
林夏卻總體表現得很平靜。
《那年盛夏》盡管經過了第二次修改,增加了一些寫實的底層人物,更加貼近現實與豐滿,但林夏對自己這本處女作依舊不算滿意。
如果她現在寫的話!
她能寫得更好。
“抱歉,楊姐,我現在不想出席活動…”
“楊姐,我想再多積累一下…”
她謝絕了出版的上節目“邀請”,哪怕這個節目是湘南衛視的天天奔跑。
這個節目很受年輕人追捧,節目每一期都會邀請國內一些知名的歌手、演員過來參與活動,在強大的湘南衛視運營團隊運作下,節目收視率達到了國內綜藝節目前三名…
新一期節目,湘南衛視邀請了知名的旅行作家、網絡排行第一的流行林之白做客,宣傳廣告剛一打出來,這網上的熱度便炸了。
出版社的本意是讓她跟林之白一起帥哥靚女站隊做游戲,順便讓林之白在節目上介紹一下《那年盛夏》,增加一下銷量。
畢竟,如果能年銷售破二十萬本的話,那就能穩住國內一線作家的銷量了。
如果是幾個月前的話…
林夏大概會參加這個節目。
并沒有什么壞處,增加書銷量的同時,還能上上電視,爆爆光…
何樂而不為?
但現在的林夏,卻漸漸地喪失了興趣。
繁華都市下面…
藏著許許多多正在困頓中掙扎的人。
當林夏見到這些人,并逐漸深入了解這些人以后,她甚至心中開始生出了《那年盛夏》這本書寫得太淺了。
書中…
所有人都通過努力,考上了心儀的大學。
書中有波瀾,但波瀾卻僅限于同學之間的吵架,懵懵懂懂的喜歡、或是同學與老師、家長之間的矛盾。
這些天。
她一直在搜集各種各樣的資料,也在看許許多多老作家寫過的傳統文學。
書籍是進步的階梯,更是一扇門。
這扇門,打開了她的另一條路。
然后…
她動筆寫了一個大綱。
編輯楊晨看完以后,沉默良久。
“這書沒銷量。”
“太過于寫實了。”
在這個時代,人們渴望成功,但又過得極苦,你寫一本如此真實、血淋淋的書,只會讓他們看完以后只會更為疲憊。
這樣的書…
對出版社來說,可以出版,但并沒有實質性的意義。
他們不希望林夏成為那些寫實的作家,他們希望林夏成為韓永、郭小五這樣的超一線暢銷作家。
林夏遭到了否定以后,也嘗試著寫一些“青春傷痛文學”類型的開頭。
寫得她想吐,看了一眼以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最終,她還是堅持了自己的路子。
沒銷量就沒銷量吧。
十一月三日中午。
林夏寫完了新書的第一章。
她檢查了一遍。
還算滿意。
當她準備吃飯的時候,她接到了張盼盼的電話。
最近張盼盼跟她聯系越來越頻繁了。
基本上都是有意無意地邀請她出來吃飯,遭到拒絕以后,張盼盼并不灰心,依舊在找她聊著。
張勝最近似乎做了點什么事情。
這些事情讓盛世娛樂的紅姐挺感興趣,想找張勝合作,但缺一個中間人。
張盼盼當不了中間人,于是…
紅姐希望自己能當個中間人。
大概是這個意思。
林夏覺得挺諷刺的。
那一天飯局上,張盼盼對著張勝各種輕視,并在自己耳畔說著張勝的各種壞話。
一些傷人自尊的話,到現在都在她耳畔里回蕩著。
而現在…
林夏感受到了現實,也從某種層面上了解到了張盼盼這個人。
雖然不能說張盼盼市儈,但她大概已經不能跟她成為曾經無話不談的閨蜜了。
今天的電話里,張盼盼依舊跟林夏聊著各種各樣的午餐。
她的午餐吃得很貴,一頓午餐就花了接近一千塊,也說了她認識的一些朋友,她們的包包怎么樣貴,怎么樣限量版…
縱然你吃得再好又能怎么樣?
說的話,并沒有菜里百分之一的營養。
林夏完全任何興趣,只覺得那一絲隔閡越來越深。
深到張盼盼沒聊幾句話以后,林夏便以“我有點事,先掛啦”的借口掛掉了電話。
沒多久以后,林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林夏看到了一個陌生號碼。
她本能的警惕,選擇了不接。
但沒多久之后,那號碼又打了過來…
她接了電話:
“您好,您是…”
“您好,您認識張勝吧?”
林夏本能地想說認識,但隨即,又仿佛想到了什么東西一般:“我不認識什么張勝!”
“你不認識,為什么張勝會給伱打電話?而且這么多電話…”
“我不知道,那是我的另一個手機,我自己有時候給自己打打電話,有問題嗎?”
“你趕緊讓張勝還錢,他欠了我們這么多錢,不能再欠著了!再不還,我們可要報警了!”
“你們把我手機資料給調出來,你們嚴重侵犯了我的隱私權,如果你們現在不收手的話,我也會報警,你們可以查查網絡,前段時間,燕京就因為一些商家亂打電話進去蹲著,情節嚴重,甚至要判刑!”
林夏掛掉了電話,拉黑了。
掛掉電話以后沒多久,另一通電話又響起來了:“你為什么掛我們電話!你是不是心虛了?張勝是不是在你旁邊?你告訴張勝,讓他不要躲著,躲是躲不過的!”
林夏又拉黑掛掉了電話。
連續幾次,拉黑了幾次威脅電話以后,那邊終于不再打了。
中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林夏那漂亮的臉蛋上。
此時此刻,她臉上滿是擔憂。
她下意識地撥通了張勝的電話,卻發現張勝的手機至始至終都被占線了。
估計…
他的電話被打爆了。
“這個號碼,真的是張勝的嗎?”
“是張勝的,彪哥從燕京要到的號碼…”
“但這手機號碼,也太特么奇怪了吧?為什么電話簿里沒有存一個號碼?按通話記錄打過去,…里面所有人都說不認識張勝!”
“額?”
“要了一個假號碼?這通話記錄也才幾個…打過去要么是什么廣告電話,要么是什么商家電話,要么就飆聽不懂的外語,雞同鴨講,媽的!簡直了!”
“有可能!”
“草!這不是白白浪費了一天時間嗎?”
“繼續聯系這個號碼,我相信總會打通的。”
“好!”
寧城。
辦公室里。
幾個人拿到了張勝的手機號,調出了張勝手機的聯系號碼。
然后…
他們震驚地發現電話簿居然一片空白。
他們調出了這個號碼里發過的短信,然后,發現短信息也是空白一片。
至于手機卡里瀏覽或者注冊過的Q狗之類的通信工具也是空白…
如果不是有痕跡他們能看到的話,他們還以為自己要了個假號碼,甚至于,這個號碼的機主,也不是張勝本人,而是一個名叫林夏的機主。
那個林夏的女孩似乎很懂法律,說起來一套一套的,而且氣勢非常強硬,將他們都唬住了。
他們從業這么多年,還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過。
辦公室里,幾個人依舊不間斷地給那個號碼打電話。
不管打多少次,電話都是處于忙線階段。
終于,在傍晚的時候,他們實在是受不了了,給遠在燕京的彪哥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那頭,彪哥似乎是覺得自己被耍了,這犟脾氣上來,憤怒得一塌糊涂,他們勸了幾次,似乎沒勸住,隱約間然后似乎聽到彪哥準備拿著鋪蓋,跑一家名叫“森然集成灶”的店里,就打算這么光棍地躺在店門口,不讓他們做生意了。
以前社會痞子出身,雖然在法治社會里有所收斂,但干起那些不違法的流氓潑皮事情,還是得心應手的。
傍晚。
張勝回到了NC工作室的辦公室里。
回到辦公室以后,張勝見到了陳夢婷。
陳夢婷第一時間拿出手機看著張勝:“張勝,我剛才接到了幾個騷擾電話,電話里是問你要債的,你,欠了很多錢?”
“哦,不算多,大概是兩百多萬吧。”
“什么?兩百多萬?”
辦公室里突然安靜了下來,陳夢婷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張勝很平靜地看了一眼手機號碼:“我記得以前跟你說過,如果有陌生電話聯系你說找我,對方如果語氣很怪的話,你一律說不認識我吧?”
“是,所以我說不認識你,他們語氣很沖地威脅了幾通電話以后,就不再打了…”
“哦。”
張勝并不感覺到奇怪,只是點點頭。
就在張勝準備說點什么的時候,他聽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隨后,齊海峰臉色復雜地走了過來:“勝哥,學校外,有人在傳達室里鬧騰…不斷地在大吵大鬧,說要找你…”
“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