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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奧托呂科斯的懇求

  隨著艾華斯背后的失樂園法陣漸漸熄滅,那璨若星辰的輝光也隨之熄滅。

  此刻,先前被艾華斯用保存術封印起來的安息人,都已經因為失樂園對撞的余波而解除了保存術。

  他們雖然不知道那個巨人是艾華斯,卻也能從中感受到那壓倒性的神圣感。并且越是強者,就越是能從中感受到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無論是什么人——無論是身不由己的奴隸,身穿長袍的學者,身披甲胄的士兵…甚至就連高環的有錢人、大人物們,都不約而同的向著艾華斯跪拜。

  在安息,別的不說…至少就辨識強者與敵意的技能,可以說是人人都有。畢竟如果他們連這種眼色都沒有,那根本不可能在這種統治者擁有絕對地位的奴隸制國家里活下來。

  他們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個鹿頭巨人對他們并沒有敵意。

  這將整座城市保護起來的超大型保存術,正是來自于這鹿首巨人的恩慈…如若不然,他們恐怕全都要死在淵天司降世所引發的災厄之中了。

  然而接受這份敬拜的艾華斯,卻并沒有多么高興。

  這流暢無比的跪拜,恰恰證明了安息至今為止那根深蒂固的錯誤。

  “…末日的胎兒終被明日的臍帶絞殺。”

  如今,艾華斯也終于理解了這首預言詩的最后一句。

  末日的胎兒——那毫無疑問就是指淵天司。

  淵天司是只能從末日中誕生的孩子。

  假如世界末日沒有到來,那禁忌柱神甚至都可能不會誕生,更不用說死在黃昏之中了。而如果沒有琥珀的誕生,淵天司也就無法存在。

  那么,使得這胎兒誕生的臍帶是什么呢?

  ——正是罪棘。

  如今罪棘構筑了艾華斯的鹿頭,滿溢而出的罪棘形成了圍巾,看起來就像是罪棘纏在了巨人的脖頸之上。

  一切過去的預言,都在今日已然實現。

  這也讓艾華斯為之驚嘆——到底是怎樣的先知,才能頂著十世輪回對未來擾動,還能清晰的看到艾華斯的未來?

  “你在想什么呢,艾華斯?”

  一個輕柔的聲音悠悠響起:“《安息》的預言嗎?”

  艾華斯低頭。

  那正是被失樂園正面轟擊,已經殘缺不堪的灰天司。

  他手中的水晶四棱锏已經完全斷裂,只剩下了一個滿是裂紋的把手。

  而灰天司自己則只剩下了肩膀以上的部分,看起來就像是一張證件照。

  在完全失去了謊言之力之后,艾華斯才終于見到了灰天司真正的容貌——

  那是與“番紅花”柯羅克瑟斯一模一樣的容貌。

  同是二十多歲的精靈少女的模樣,只不過發色與祂的姐妹不同。柯羅克瑟斯有著粉紫色的長發——她的頭發外側是粉色、而內層是紫色。而灰天司的長發則是純凈的黑色,就和他的父親赫爾墨斯一樣。

  如今的灰天司已然只剩下了肩膀以上的部分,僅憑容貌已然無法判斷灰天司的性別。

  “…奧托呂科斯?”

  艾華斯看向了灰天司,不是很確定的發問道。

  奧托呂科斯輕柔的笑了笑,回應道:“是我。

  “——那所謂的‘預言’,當年就是我立下的。”

  “…怪不得。”

  艾華斯恍然大悟。

  畢竟艾華斯自己身上就有著擾動預言的能力,任何預言、先知能力涉及到艾華斯相關時都會被擾動,從而無效化。艾華斯甚至想過,會不會是鱗羽之主親自做出的預言…但仔細又想了想,老板好像沒有要做這種事的動機。

  他甚至擔心過,這預言本身會不會與虛無有關。不然他實在想不到有什么東西能擊穿十世輪回的擾動…

  而如今,艾華斯終于懂了——

  這并非是預言,而是“預告”。

  并非是“認為它一定會發生”,而是“希望它將會發生”。

  ——如何才能讓預言完美的實現?

  答案很簡單,那就是親自將其落實。

  就比如說預言說自己要在四十歲時出人頭地,那就在四十歲之前拼命努力;預言說自己將在八十歲生日的那一天離世,那就在那一天準備好毒藥。

  灰天司并非是精確的預言了萬年之后每一件事的細節,而是提前進行了宣告、并在每一件事落地之前,將其推動、使其落地。

  “這就是…你對‘希望’的理解嗎?”

  艾華斯低聲問道。

  他如今已經知曉,灰天司獻祭自己的生命,就是為了完成銜尾之環、為了實現擊潰虛無的偉業。

  而他所希望的,就是在虛無被擊潰、“奇跡”之道途成立之后,他能夠從源河深處歸來,成就“希望”之道途。

  就如同幾何天司所做的一樣——

  遵循智慧之道、真理之念,并用另一道路達成以往那不可復刻的巔峰,從而將其超越。

  這正是“希望”。

  “是啊。”

  奧托呂科斯溫和的笑著,臉上有著一種莫名的溫柔:“即使在末日之中,也要維持文明的燈火;在暴力失控之時,也仍然努力維持秩序的輝光;當舊有的智慧已經抵達極限的時候,尋求一條新的道路將其超越…我想,這就是希望。那是自奇跡中創生而出的新輝光。

  “哪怕只是自亙古留下的謊言…那也只是為了能堅持到明天。”

  “這就是我對希望的理解。洛基作為‘提前之死’的提出者,他是唯一一個理解了我要做什么的。畢竟這一理念本身就與‘提前之死’在某種程度上,本就是一樣的…唯一的不同在于,提前之死的重點在于今日的毀滅,而基于謊言的希望則是為了明日的存續。”

  奧托呂科斯說罷,沉默了一會。

  她的身體還在不斷瓦解,化為星星點點的光輝。

  當“晦暗不清的灰”行至最后之時,所綻放出的竟是如此清澈純凈的輝光。

  突然,奧托呂科斯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一字一句的念道,就像是她的姐妹一樣:“以朝陽、烈火與朱砂之名,三次敬拜無罪者。覲見尊貴的光暈之面,司燭之子…

  “…我想要再見一下赫拉克勒斯,可以嗎?”

  灰天司的聲音如此懇切,近乎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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