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燈光的映襯下,卿云、王德超、華亭交大校長謝神武緩緩的走出了和平飯店。
不是裝逼等待別人拍照。
當然,門口絲毫不加掩飾的記者也確實有幾個。
都是合作單位的,很好理解。
主要是,三個人喝的都不少,看起來一副賓主盡歡的模樣。
而兩個小時之前,踏入此地的謝神武,還巴不得身邊兩人出門被車撞死。
不過,此時他們的身影在夜色中卻顯得如此和諧,仿佛是老友重逢一般的熱絡。
在和平飯店的門前,三人的笑聲還回蕩在空氣中。
站在臺階上,謝神武的心情格外輕松,握著小卿總的手不放,“小卿吶,我們這真是不打不成交啊!哈哈哈!
你這次的捐資助學,真是慷慨之至!華亭交大感激不盡!”
謝神武笑的很是歡快,看向卿云的眼神如同看待神邸一般。
沒法子,在華國,無論是誰做高校的校長,面對世紀初能摸出一個億的真金白銀來捐資助學且共建好幾個實驗室的人時,都會當做財神爺來供養。
2001年華亭交大科技經費總額也才不過6.28億元,雖然相比復旦大學的2.19億元倒是闊綽不少,但科研經費這玩意兒,是永遠都不夠的。
科研經費和別人差距懸殊的情況,王德超也是很無奈,綜合性大學相比理工科大學在科研經費上的差距,那是由來已久的。
分類不同,管理也是不同的,自然發展的側重點也是不一樣的。
上世紀88年在沒有985、211之分,大家都是重點大學時,其實各大高校的教育經費、科研經費相差無幾。
除了華清大學當年是8000萬級別一騎絕塵以外,包含燕大、復旦、華亭交大等在內的幾十所重點大學,大家都是1500萬到3000萬,差距并沒有幾十年后那么懸殊。
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存在211工科強校在某些學科領域里甚至強于985大學的情況。
但是隨著擴招時代的開啟,以及國家經費向985大學的重心偏移,各個學校的經費差距開始了拉大,而后開始了強者越強弱者越弱的態勢。
到了2023年,同為原來的重點大學,頭部和尾部的大學,經費差距達到了一百多倍。
大多數211工科大學早已出現了頹勢,其優勢只存在于老一輩的口碑之中,然而實際情況卻是大相徑庭的。
當然,何止是985和211的區別,985之間的區別也是越來越大。
作為大學校長,要是沒個出色的化緣能力,在這個年代,只能成為校史上的罪人。
所以,所有愿意捐款的慈善人士,都是各個高校的座上賓。
王德超很清楚,卿云砸出來的這每年一個億,至少可以讓這小子未來十年內都可以在華亭交大橫著走的。
還有什么怨?
不存在的。
他也不會眼紅。
砸給華亭交大都是每年一個億的,而復旦大學可是蘇采薇的娘家,翻個兩翻,不過分吧?
而且…
最關鍵的是,復旦大學和華亭交大同在華亭,兩個學校的校領導互相調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說不定哪天上面的一紙調令他就去交大了。
他們這一批又不是以前的老先生們,可以干到死的。
現在制度完善了,校長有最長任職期限的限制,這也是誰也沒辦法的事情。
級別到頭,要想提升個人待遇,也只能通過平調和加頭銜才能完成。
卿云笑瞇瞇的回應著,“謝校長太客氣了,科教興國是國策,我們企業家應該…而華亭交大…”
小屁孩舌燦蓮花的布拉布拉讓蕭雅悄悄的翻了個白眼。
雖然知道卿云說的場面話很是正確,但她總覺得從一個18歲少年嘴里說出來,充滿了…違和感!
其實,她也知道她對待卿云的心態不對勁。
確實,這不過是個18歲的少年。
但這個少年,卻已然開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攪動天下了。
只不過是兩人之前那陰差陽錯的初遇,讓她始終耿耿于懷,看這小色胚哪哪都不順眼而已。
蕭雅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自己也該好好調整調整心理狀態了。
“都是為了支持教育事業嘛。”
謝神武聽罷,重重的拍了拍卿云的肩膀,臉上掛滿了和藹的笑容,
“小卿吶,你看你主要的發展方向也是在半導體這種工科領域,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學校讀個書?”
卿云還沒說什么,王德超第一個跳出來不答應了,“老謝,當著我的面,挖我的人?有你這么辦事的?!”
見王德超開始吹胡子瞪眼睛了,謝神武哈哈大笑了起來,“聯合培養!雙學位聯合培養嘛!”
緊接著,他卻自己酸溜溜的說了一句,“我就算想搶,又哪里搶的動啊!”
他又何嘗不想把卿云這種金主學生給拉進交大?
和畢業多年之后靠著自己努力才成名的校友不同,這是子弟兵的存在,但凡在這個過程中學校能助力一點,以后得情分大不一樣。
但沒法子,有蘇采薇在,就算是清北華科大來搶人都不好使的。
只能說,復旦大學的狗屎運太強了。
王德超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知道就好!”
說罷,他轉頭看向了卿云,“我覺得還是可行的,坦率的說,老謝他們工科的實力確實強,對你也很有幫助。當然,最后還是要綜合考量,你先想想,不急著回話。”
謝神武聞言,也是哭笑不得。
王德超這話看起來是在幫襯他,但實際上確實幫卿云擋了一次,將他今天想把整個事情敲定下來的心思給攪黃了。
不過卿云的回答,卻讓他瞬間心情便好了起來。
“那就麻煩謝校長了,如果可以,我想在微電子學院掛個名,畢竟我也是做這行的。”
王德超見狀,也不以為忤。
他并不認為卿云這么爽快的答應下來是不識好人心的掃了他的面子。
他知道這小子主意正,肯定心里是以后計較的,也就懶得管了。
這種妖孽少年,心眼子是不遜于他這種老年人的。
謝神武這種老狐貍在打什么主意,卿云心里門清著。
他要的也不過是個師生、校友的名分,方便以后化緣。
隨口應了下來,反正他也不吃虧。
每年真金白銀的要掏給華亭交大這么多,花了錢得個學位,一點都不過分。
何況…
后面他還有的是坑需要華亭交大來填。
有個學生身份,到時候華亭交大就算再惱火最后也只能捏著鼻子說肉爛在鍋里了。
不過他這個表態,把謝神武給高興壞了,連說開二場,找個地方坐而論道。
這倒是把云帝給嚇了一跳,連連擺手婉拒,說明天一大早還有事。
不是怕這謝老頭當場化緣,主要是‘坐而論道’這個詞語,作為一個深受手機那部電影毒害的青年來說,有些無法直視。
謝神武聞言也不勉強,作為一個頂級大學的校長,他很清楚企業家是有多忙的。
何況,貌似這小子還在別人打著仗。
想到這里,他陡然間汗都下來了,暗忖著自己的失言。
他也怕這小子打蛇隨棍上,讓他幫忙調停和幻想集團的爭斗,也趕緊告辭,說手續什么的他辦好了給卿云送過來。
望著謝神武遠遁的身影,云帝乜了乜旁邊的老校長,有下巴點點遠去的車輛,“看看人家!”
當初他到復旦大學報道的時候,車都進不去就不說了,特么的還跟做賊一般避開大眾報道的時間。
王德超回了他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到,“我要臉的!”
說罷,他又笑了笑,“行了,我也走了,蘇家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只要我沒死,復旦只是復旦。”
卿云聞言也沒說什么,只是深深的鞠了個躬。
王德超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膀,背著手施施然的往自己的司機站立的方向走去。
轉過身來的卿云,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去,望著面前和平飯店怔怔的發著呆。
出入其中的男的西裝革履,紳士翩翩,女的衣香鬢影,滿目珠翠。
讓他不由得想起前世那部叫做《繁花》的電視劇。
他沒有想到寶總,也沒有想到爺叔。
時至今日,他比他們都要牛逼。
他只想起了汪小姐。
汪小姐的成功告訴我們創業路上努力很重要,但關系更重要,但最最最重要的還是自己得有兩把刷子。
幸好…自己有好幾把刷子。
此時的云帝,心中感慨良多,站在原地盤點著自己這次的經驗教訓。
旁邊的蕭雅見他皺著眉頭在思索,沒有打擾,只是靜靜的守在他身邊。
也許…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也應該是吧。
十八歲的少年,縱使天縱奇才,但也免不了需要殫精竭慮。
但這并不是他有五個女朋友的理由!
而且…
特么的這小屁孩能不能回去再發癲的?
她剛到華亭,雖然組織安排了住宿,但還要收拾行李箱啊!
良久,卿云自嘲的笑了笑。
最大的教訓就是計劃太精巧容錯率太低。
爺叔說過,“做生意先要學會兩個字——不響。”
這句話深深地觸動了他的內心,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他對商業場有了更深的理解。
凡事總要留一手,留一手是給自己留余地,留好后退的路。
這不僅僅是一種智慧,更是一種策略,一種留有余地的藝術。
這也是他這整個計劃里最欠缺的一點。
幸好,這次的意外來自于兩個臭婆娘的自作聰明,是內部的小問題,而且兩人也是在盡力的完善著自己的計劃,只是順手斗了一斗。
所以,最煩這些玩數學的!
他在腦海里回憶著路上的用品店,琢磨著買啥潤滑油。
冰火?
既然今天收拾不了秦縵縵,那收拾蘇妲己也是一樣的。
卿云轉過頭來,看著旁邊的蕭雅,突然問道,“小雅姐,你想不想嘗一嘗排骨年糕?”
蕭雅頓時有些懵。
什么情況?
等等!
剛剛這貨是在考慮吃啥的問題?
想到這里,蕭雅有點氣不打一處來了,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回答道:“滾!別耽誤我下班!”
卿云聞言不以為忤,他表示,剛剛在包廂里喝了太多的黃酒,現在胃里很是難受,想吃點東西。
蕭雅見他滿臉通紅的模樣,也是無語了。
她知道他酒量很大,今天也算是長見識了,但黃酒…
“伱剛剛也太不把黃酒當酒了!喝黃酒哪有對瓶吹的!”
想起在包廂外時,服務生是六瓶六瓶的往里面送,蕭雅就覺得太恐怖了。
卿云苦笑道:“我第一次喝黃酒,覺得它酸酸甜甜的,就像是一種飲料一般。
然后那倆王八蛋盡在說場面話…沒想到那酒后勁這么大。”
胃里有些翻江倒海起來的云帝表示,這確實是他土包子了…
蕭雅聞言卻頓時心軟了下來,招呼著安保組的把車開過來,而后轉頭輕聲說到,“聽說云南南路有一家店的排骨年糕不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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