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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眼淚,是女人最有效的武器

  華亭交大生物學院會議室里,錢露露低著頭,沉默不語。

  會議桌的對面,是三位學院領導。

  錢露露那原本晚飯前以為峰回路轉的劫后余生的慶幸,隨著新聞聯播的播出而煙消云散。

  此刻,她出現在這里,直面著學院領導,而原本說為她頂罪的隋勇師兄卻無影無蹤,錢露露很清楚自己將要面對什么。

  窮途末路,已成定局。

  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滑落在桌面。

  那一顆顆淚珠,晶瑩剔透,映照著她內心的悲痛與無助。

  沒法子,深知‘眼淚,是女人最有效的武器’的錢露露,面對這種情況,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眼淚,能讓學校留有余地。

  院長孫嘉誠教授看著低垂著頭默默哭泣的錢露露,就算心里非常惱怒于隋勇那愚蠢的作為,但是還是有些不忍。

  畢竟,錢露露也是他的學生。

  雖然入校并沒有多久,但終歸還是他的學生。

  孫嘉誠嘆了口氣,還是開口道,“小錢啊,情況你也明白,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了,學校保不住你了。”

  錢露露當然明白。

  中樞電視臺都出面了,雖然沒有點名道姓的一定要懲治她,但是新聞聯播直接為炎黃集團的張目,以及隨后學校如同割地賠款簽訂不平等條約的事實,也讓她知道,這就是終局。

  她低下頭,使頭發披散下來,遮住了她那張原本清秀的臉龐,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不過旁邊的學院副書記徐凱卻皺著眉頭,插了一嘴,“小錢吶,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

  他知道自己那位院長搭檔囿于師生名義,不忍心。

  但是這調子定的太低,不利于后面和錢露露的交涉。

  眼前這小姑娘那垂頭含淚的模樣,讓他也有些心軟。

  但是,這個時候是需要講站位的。

  如果學院不給錢露露一個處理,那么被處理的就是學院了。

  孫嘉誠這個院長倒是無所謂的。

  ‘專家治校’的背景下,吃學術飯的孫嘉誠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大不了卸掉行政職務,專心科研。

  但他是吃行政飯的,如果被免職,難道去當輔導員不成?

  誰都有老婆孩子要養,誰都不容易。

  徐凱頓了頓,直接拔高了調子,嚴肅的說著,“你的帖子里面充滿了大量的不實信息,放在現實里,這就是誹謗和污蔑,而且是對一個無辜女孩的造黃謠!

  這毋庸置疑,就是犯罪!而且,你開了一個非常惡劣的先例!”

  說到這里,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另外一位副書記袁廣明聞弦而知雅意,和徐凱打起了配合,開口說到,

  “你也知道,學校是社會的最后一道防線。

  很多人在里面讀書,還有不少女孩子,她們以后要走向社會,走向工作崗位,甚至有些人還要嫁人。

  小錢你不要不以為然,要正視你的錯誤!

  這種風氣一開,人人都可以寫篇小作文對著不順眼的人大放厥詞,造黃謠,你覺得對她們的影響有多大?

  如果處理不好,甚至有可能影響她們的一生,會毀掉她們的!”

  聽到這樣的話,錢露露感覺像是被人迎面痛擊一拳,腦子發蒙。

  ‘無辜女孩’?、‘造黃謠’?

  錢露露眼睛漸漸發紅,心中的悲憤,無處可去。

  她承認,她的貼子里確實有添油加醋的行為,但根本是什么?

  根本就是卿云這種人仗著有錢踐踏社會的公序良俗,而蘇采薇這種不知自愛的女生知三當三!

  她理解學校此時的態度。

  老實說,學校在整個事件發生之初,也是在力保她,根本沒讓她受到影響。

  但是…

  終歸是資本的力量是吧!

  兩個副書記的伱一言我一語的還在繼續,錢露露的頭越埋越低。

  只是心里的怒火也越來越盛。

  她知道學校想要做什么。

  但她一個弱女子的,又能怎樣?

  甚至,她原本打算,如果會議室里只有自己那個便宜導師,是不是可以進行一些操作來迫使學校妥協。

  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會議室里居然有三個校領導,而且大門也是打開的,頭上還有攝像頭。

  這讓她根本沒法進行殊死一搏的操作,只能在那里垂下頭默默的摸著眼淚,時不時的發出一聲抽泣聲。

  她的眼眶變得紅潤起來,晶瑩的淚水在眼角晃動,在燈光下閃著光。

  默默的看著錢露露的神態,見兩個搭檔表演完畢,孫嘉誠深吸了一口氣,誠懇的說著,

  “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并不是別人錯的多你錯的少,就代表你沒錯。

  作為你的導師,我還是希望你能坦然面對,那些錯得多的人,自然會有報應的。

  小錢,你是我的學生,雖然你做錯了事情,但是這并不代表你就是壞人。只要你以后改過自新,還是好孩子嘛!”

  孫嘉誠的話,讓錢露露臉色更白了。

  不是因為孫嘉誠這番含有好意的話讓她原本齷齪的心思有所悔改。

  而是因為這話里…定性是‘錯了’。

  不過,她也想得到。

  在錢露露的意料之中,孫嘉誠緩緩的說著,“作為學校、學院,特別是作為你的導師,我當然是希望你能繼續讀書的。

  但是…事情已經出了,你也應該明白這個道理,覆水難收啊!”

  說罷,他頓了頓,嘆了口氣,“學校的意見,是你申請退學。這不會記錄到你的檔案信息里,也不會影響你再次考研。”

  雖然還有一絲絲的僥幸心理作祟,但是錢露露很清楚自己這次是真的栽了。

  不過…

  就算如此,她還是準備為自己要點好處。

  錢露露的肩膀開始輕輕地顫抖,會議室里那小聲嗚咽逐漸變得清晰,像是被秋風吹過的落葉,帶著一種凄涼的美。

  她雙手緊握在一起,像是在極力抑制自己的情緒。

  嗚咽聲不斷從她喉嚨深處涌出,那聲音仿佛是孤獨的狼在寒夜中哀嚎,凄涼又無助。

  每一次抽泣,都讓她的肩膀不由自主地顫抖,仿佛在承受著無法言說的痛苦。

  孫嘉誠看得心酸,畢竟是自己的學生,他看了看左右兩邊的搭檔,從彼此得到眼神里也是看到了不忍。

  孫嘉誠想了想,還是主動的開了口,“小錢,如果你愿意,我出面幫你安排工作,老師也算是有幾分薄面的…”

  紅腫著眼睛的錢露露走出辦公樓的那一剎那,秋風瑟瑟,帶著幾分涼意,抬頭望向天空,那是一片灰蒙蒙的,仿佛與她此刻的心情相呼應。

  她感覺自己的腳步如同灌鉛般沉重,每一步都帶著無盡的疲憊和失落。

  如果從結果來說,得到孫嘉誠保證的輝瑞公司offer,其實她并不吃虧,甚至還有一點小賺。

  就算她碩士畢業,也不一定能進入輝瑞。

  而此時,相當于本科畢業就進入這種國際頭部藥業,算是天上掉餡餅,剛剛的眼淚沒有白流。

  但是…

  她是立志于在學術科研的道路上走下去的,至少也要讀到博士啊!

  想到自己曾經的夢想和努力,那些為了學術而付出的日夜,如今都化為泡影,她的心中充滿了絕望,仿佛所有的希望都被瞬間剝奪。

  而這一切的轉折,僅僅是因為一時的沖動…

  她的目光漸漸變得空洞,那份失落的情緒滲透到每一個細胞中。

  她知道,自己的未來已經變得一片灰暗,那份曾經的夢想和希望都已經成為遙不可及的奢望。

  走出辦公樓的那一刻,錢露露仿佛像是走出了一個世界。

  她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無法逆轉,那份痛苦和悔恨將永遠伴隨著她,成為她生命中無法抹去的烙印。

  要說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但此刻的錢露露卻擦干了眼淚,在校園里慢慢的逛著。

  過不了兩天,她就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了。

  其實這個校園,她都還沒怎么逛過。

  主要也是不想這么回寢室。

  雖然那新室友和她沒什么共同語言,但她也不愿意自己這么憔悴凄慘的模樣被人看見。

  摸出手機給隋勇打著電話,意料之中的關機提示聲,還是讓她臉上浮起了冷笑。

  狗男人!

  說一套做一套的!

  沒走多久,她便苦笑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她自己便走到了實驗樓這里。

  錢露露嘆了口氣,走進了旁邊的小花園里。

  這里有一條長椅,位于角落里,平時人來人往的,卻少有人進來。

  此時,她就坐在這個長椅上,低著頭,默默地思考著未來的路該怎么走。

  不過,哪里能夠輕易的平靜下來?

  腦子里亂糟糟的,她也沒法想什么,只能坐在那里發著呆。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這片寧靜。

  幾個下晚自習的學生從她背后經過,他們的議論聲隨著微風飄入她的耳中。

  “你們聽說了嗎?隋勇師兄生病了,他的父母來學校把他強行帶走了,辦了三個月的退學手續。”一個女生的聲音帶著幾分惋惜。

  “唉…可惜了,不知道是什么病,聽說隋師兄講課很是幽默風趣,我還說這個學期去旁聽的呢!”

  “你到底是去聽課的,還是去花癡的啊!哈哈哈哈!”

  本科生的笑鬧聲,讓錢露露呆愣了起來。

  隋勇生病?

  聽到這些,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微微側過頭,看著那些學生遠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原來如此。

  她想起隋勇師兄為她頂罪時的決絕,想起他眼中閃爍的光芒,想起他曾對她說過的話,‘只要我在,就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不過…

  那又如何?

  結果,還不是她自己獨自在面對這一切!

  現在好了,原本她還做了最壞的打算,即使隋勇頂罪不成功,但有隋勇在,保證了她人生的下限。

  屆時,如果隋勇選擇留在學校繼續讀書,她只需熬上兩年,待隋勇畢業后,她可以以家屬的名義留在高校圈里。

  學術天才的家屬,又不是強行混行政編,憑借自身能力考研進來讀個研不過分吧?

  無非是比以前晚兩年拿學位,但這個過程中,她依然可以從事科研工作。

  如果隋勇選擇去工作賺錢養家,她專心在家里復習考研,她相信以她的能力,重新考個學校又不是辦不到的事情。

  可如今…

  隋勇的父母,如此做法,這其實就是一種表態。

  他們不接受她。

  什么休學三個月,完全就是在扯蛋!

  錢露露敢保證,她退學之日,便是隋勇重返學校之時。

  看來,隋勇…是完全靠不住了。

  特么的,都怪那個叫卿云的王八蛋!

  此時,那天發生在華亭交大校門口的事情,又一次的浮現在她腦海里。

  錢露露的心里五味雜陳,一方面她咒罵著卿云;另一方面,她卻從腦海里那副畫面里想到了自己的前夫白樂。

  辦完離婚之后,白樂就去了炎黃集團報到。

  從班級群里的聊天里,她知道白樂好像在炎黃集團里混得還算不錯。

  倒不是她和白樂有共同的班級群,而是她有個男同學剛剛進入炎黃集團。

  生物工程…畢業后做銷售的人并不少。

  那天,班級群里這位同學正好說起炎黃集團給年輕人機會的事情,以白樂在舉例。

  錢露露頓時來了興趣,和他私聊著白樂的近況。

  這個同學,并不知道她和白樂結婚和離婚的故事。

  不過對于錢露露這位大美女如此關心白樂感到好奇。

  錢露露用和白樂是同村發小,白樂父母關心兒子的發展這類的理由來增強了套話的合理性。

  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在同學的敘述里,那個在她面前唯唯諾諾的白樂,離婚后仿佛是換了個人。

  在同學的口中,白樂已經成為了炎黃集團燕京分公司的二把手。

  甚至說白樂在公司里的地位可以用‘簡在帝心’來形容,是公司的未來之星,很受女孩子追捧。

  這讓錢露露大失所望。

  他憑什么過得比她好!

  還‘簡在帝心’?

  真特么的是蛇鼠一窩!

  想到這里,原本面目扭曲起來的錢露露,陡然間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在心里盤算良久,她咬了咬嘴唇,深呼吸兩次,拿起了手機。

  鈴響兩聲,電話接通,卻沒有說話。

  幾個呼吸的沉默后,錢露露小嘴一癟,哭聲便在電話那頭的白樂耳邊響了起來。

  “小樂,我…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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