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站在走廊窗邊，望著遠處綠化帶里被風吹得幾乎貼地的植物，眉頭微蹙。
她紅潤的嘴唇微微張開，呼出的氣在微涼的空氣中凝成一小片白霧，輕聲嘟囔道，“這才沒一會兒功夫，風就鬧得這么兇。
希望下午下班回家時能小一點，不然騎車可要費勁了。”
走進辦公室，暖氣撲面而來。
蘇月拉開靠窗的椅子坐下，將教案輕輕放在桌上，教案邊緣還沾著些許粉筆灰。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準備喝點口，指尖剛碰到杯壁，一旁的王嬌轉了過來，手里正劃著手機屏幕，椅輪在地面上發出輕微的“咕嚕”聲。
“中午打算吃什么？”王嬌晃了晃手機，“再有一節課就到飯點啦，我剛看外賣軟件都開始提醒點餐了。”
蘇月放下水杯，指尖在杯沿輕輕劃了一圈，想了想，回答道，“中午吃餃子吧，好久沒吃了，突然有點饞那口醋香。”
王嬌聞言眼睛一亮，笑呵呵地點點頭，飛快地在手機上戳了幾下，“行啊，我看看哪家餃子館評價好。”
她劃著屏幕，一條新聞資訊跳了出來。
王嬌“咦”了一聲，轉頭對正在擰杯蓋的蘇月說道，“東郊那段封了一早上的路解封了，新聞剛推送的。”
蘇月剛把水杯放回桌墊上，聞言拿起自己的手機解鎖，屏幕的光映亮她的眉眼。
“封了一早上，現在解封，應該是事情解決了。”
她指尖快速下滑翻看新聞評論，眼神里帶著好奇，“不過到底為什么封路呢？”
“你看這評論區，有人說是管道維修，還有人猜是拍戲封路，五花八門的，沒一個靠譜的。”
王嬌湊過來看了兩眼，見評論區里甚至有人猜“外星人降落”，忍不住笑出了聲。
蘇月也被逗得莞爾一笑，指尖點了點屏幕，“那地方本來就偏，平時沒什么人去，大家不知道內情瞎猜也正常。”
正說著，蘇月的手機突然“滴鈴鈴”響了兩聲，屏幕上跳出媽媽的名字。
她連忙劃開接聽鍵，將手機湊近耳邊，指尖無意識地卷著桌角的一縷線頭，“喂，媽？”
鄭秋怡的悅耳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帶著些許匆忙。
“小月，你在忙嗎？”
“沒呢，剛回辦公室，怎么了？”蘇月的身子微微坐直了些。
“你陳阿姨住院了。”鄭秋怡的聲音沉了沉，“我和你爸在外地，趕不回去，你下午下班有空的話，替我們去醫院看望她，帶點水果什么的。”
“陳阿姨住院了？”蘇月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眉頭猛地蹙起，語氣里滿是詫異。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機，很是困惑的詢問，“她怎么突然住院了，生什么病了？”
“說是精神衰弱，睡眠太差。”鄭秋怡的聲音里也帶著困惑，“之前跟她打電話，她說最近天天做噩夢，一晚上醒好幾次。
我認識她這么多年，從沒見她這樣過，到底是什么原因，現在還沒個頭緒。”
蘇月握著手機靜靜聽著，腦海里不斷浮現陳阿姨平時笑盈盈的樣子。
每次見面都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眼角的細紋里總盛著暖意，怎么也沒法和“精神衰弱”聯系起來。
她應了幾句，又叮囑媽媽在外注意安全，才掛了電話，手機屏幕暗下去，映出她有些凝重的臉。
“出什么事了？”一旁的王嬌見她臉色不對，放下手機關切地問道。
蘇月深吸一口氣，指尖在桌沿輕輕敲了敲，聲音低了些，“我認識的一個阿姨，最近天天做噩夢，熬得精神衰弱住院了，今晚下班我得去醫院看看她。”
王嬌抬手撓了撓頭，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做噩夢可太折磨人了，一晚上睡不好都難受，更何況天天這個樣子。
你這個阿姨也太倒霉了，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
說著，她把剛點好餃子的手機遞過來，“餃子點好了，加了份你愛吃的醋。”
蘇月看著手機屏幕上“訂單準備中”的字樣，輕輕點了點頭，心里卻忍不住泛起嘀咕。
“陳阿姨一向樂觀開朗，怎么會突然被噩夢纏上呢？”
今日遺跡空間的天幕蒙著一層灰藍，像是被永恒的寒意凍住的玻璃。
靠近湖泊的地帶尤為凜冽，湖面漂浮的浮冰泛著青白色的冷光。
巨大的冰塊隨著微弱的水流輕輕碰撞，發出“咔啦咔啦”的脆響，冰棱折射的碎光在岸邊凍土上跳躍，如同散落的碎鉆。
寒風卷過，刮在人臉上像小刀子似的疼，遠處的枯樹林發出“嗚嗚”的嗚咽，更添了幾分荒寂。
就在這片苦寒之地，湖畔卻熱鬧非凡。
來到遺跡空間討生活的陳撤一行人，此刻正圍著礦點火力全開地挖掘。
鎬頭落下時帶著沉悶的“咚咚”聲，鐵鍬插入土中又猛地掀起，凍土塊混著黑泥被甩到一旁，在地上堆起小小的土丘。
起初這地面凍得像鐵疙瘩，鎬頭敲下去只能留下淺淺的白痕，震得人虎口發麻，眾人臉都憋紅了也挖不出半米深。
直到遇見林立，他抬手造出火球，橘紅色的火焰裹著熱浪撲向地面，凍土遇熱發出“滋滋”的聲響。
在火球的烘烤下，凍土表層迅速軟化成濕潤的黑泥，連空氣中都彌漫開泥土解凍的腥氣，這才讓挖掘變得輕松起來。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臨近中午，林立彎下腰，掌心貼著剛露出一角的礦石輕輕一刨，“噗”的一聲，拳頭大小的礦石便從松軟的泥土中滾了出來。
他指尖捻掉礦石表面的濕泥，晶瑩的光澤立刻透了出來，靈石礦特有的流光在表面流轉。
林立把剛挖到的礦石揣進布袋，布袋已經沉甸甸的。
他低頭拍了拍袋底，聽著靈石礦碰撞的清脆聲響，嘴角忍不住上揚。
“這地方真是塊寶地，一上午就快挖了相當于一百顆靈石的礦石，這收益比獵殺異獸強多了。”
身后出現腳步聲，對方踩著凍土而來，帶著輕微的“咯吱”響動。
林立轉過身，就見陳撤拎著個灰布小袋快步走來，臉上堆著親切的笑，眼角的細紋都舒展開了。
“小兄弟，看你袋子鼓鼓囊囊的，收獲肯定不少吧？”陳撤站定后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語氣里滿是感激。
“還行，差不多能湊夠一百顆靈石…”林立晃了晃手里的布袋，靈石碰撞聲更清晰了。
陳撤連連點頭，把手里的布袋遞出去，“托你的福，我們今天一上午挖的比前三天加起來都多…這點東西你拿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林立伸手接過，布袋入手溫熱，打開一看，里面的靈石礦大小不一，最大的那塊足有雞蛋大，晶瑩的流光在袋中微微晃動，估摸著能抵二三十顆靈石。
他指尖摩挲著冰涼的礦石，笑著收進袋里，“下午要換地方喊我一聲，我再幫你們軟化地面。”
“好嘞。”陳撤笑得更歡了，又熱情邀請，“我們準備生火做飯，要不要過來一起吃點？”
“不了，我自己煮點面就行。”林立婉拒道。
陳撤也不勉強，在這遺跡里誰都有防備心，很正常。
他笑著擺擺手轉身離開，腳步輕快地走向同伴們生火做飯的營地，那里已經飄起了裊裊炊煙。
林立抬頭望了望天，鉛灰色的云層壓得很低，像要把整個天空都壓塌下來，寒風打在臉上，冷得人不好受。
這種要下雪卻總下不下來的天氣已經持續許久，空氣里的濕冷勁兒往骨頭縫里鉆。
“咕嚕嚕…”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林立收回目光，轉身朝不遠處的大石頭走去。
那石頭足有兩人高，表面覆著層綠色苔蘚，背風的一面正好能擋住大部分寒風，是個歇腳的好地方。
走到石頭前，林立心念一動，將放在神秘小島上的一些東西取出。
鍋碗瓢盆，無煙炭和爐灶在身前憑空出現 他先把爐灶架好，往里面添了幾塊無煙炭，隨即抬了個響指，一蔟乒乓球大小的火球“呼”地竄出，精準地落進炭堆里。
火球爆開的瞬間，炭火“噼啪”燃起，橘紅色的火苗舔著炭塊，很快就把炭燒得通紅，暖意順著火光往外擴散，驅散了周圍的寒氣。
中午打算簡單吃點，煮碗熱湯面，再烤一些肉串，省出時間多歇會兒。
林立往鍋里倒了些清水，等水“咕嘟咕嘟”冒泡時丟進面條，面條在沸水里翻滾著舒展，很快就飄出淡淡的麥香。
另一邊的烤架上，肉串被炭火熏得滋滋冒油，油脂滴在炭上激起陣陣白煙，肉香混著炭火的焦香在風里散開，饞得人直咽口水。
林立望著跳動的火苗盤算著，一早上就挖了一百多顆靈石，換算成錢就是大幾百萬，這么好的機會可不能浪費。
雖說凍土難挖，但用火球一烤就軟，挖起來又快又省力，出礦率還高。
要是半天只能挖出十幾顆靈石，他早就收拾東西走人了。
從高空往地面俯瞰，湖畔有兩處火光格外顯眼。
陳撤他們的營地那邊，許多人圍著篝火前忙碌，炊煙裹著水汽直直往上飄。
而大石頭這邊，林立的烤架正冒著誘人的白煙。
兩處煙火在寒風中升騰而起，倒給這片冷清的區域添了幾分生氣。
遠處的冰湖里，浮冰隨著水流緩緩移動，偶爾能看到漆黑的巨影在冰下游動。
那些魚個頭極大，動輒一兩米長，在冰冷的水里卻異常活躍，尾鰭掃過冰層時會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岸邊，陳撤的同伴，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正握著鋼叉盯著湖面，他眉頭緊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水下的動靜。
忽然，壯漢渾身肌肉猛地繃緊，手臂青筋暴起，握著鋼叉的手猛地往前一送。
“咻…”
鋼叉帶著呼嘯的風聲飛射出去，“撲通”一聲扎進水里，水花炸開足有半米高。
“中了。”壯漢低喝一聲，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
幾秒后，一條兩米多長的大魚浮出水面，銀灰色的魚鱗在光下閃著冷光，鋼叉正正插在它的腦袋上，魚身還在徒勞地扭動。
壯漢腳下泛起淡金色的靈光，縱身一躍跳進湖里。
腳尖在水面輕輕一點就穩穩站住，踏水而行時帶起一圈圈漣漪。
眨眼間，他就到了魚旁，伸手扣住魚鰓將其拎起，轉身大步走回岸邊，水珠順著魚鱗滴滴答答落在凍土上。
陳撤正坐在一塊小石頭上喝茶，粗瓷碗里的茶水冒著白汽。
他捧著碗抿了一口，暖流順著喉嚨滑進肚子，慢悠悠地往四肢百骸蔓延，把身上的寒氣驅散了不少。
“老三回來了。”有人喊了一聲，陳撤立刻抬頭望去，就見壯漢拎著大魚快步走來，魚尾巴還在地上拖出淺淺的痕跡。
大魚很快被處理干凈，鮮嫩的魚肉被切成大塊，一部分丟進鍋里煮湯，另一部分串成肉串架在火上烤。
魚湯沸騰的“咕嘟”聲和烤肉的“滋滋”聲混在一起，香氣飄得老遠。
陳撤指著一份新鮮的魚肉，對身旁的絡腮胡子男，說道，“你把這個給小兄弟送去。”
絡腮胡子男撓了撓頭，有些猶豫，“隊長，剛才你邀他吃飯他都沒來，現在送魚肉過去，他能要么？”
“他收不收是他的事，我們的心意得到。”陳撤笑得豁達，“人家幫了我們這么大忙，這是應該的。”
絡腮胡子男點點頭，拎著打包好的魚肉往林立那邊走。
兩百多米的路很快就到，剛靠近大石頭，他就被空氣中的香味勾得吸了吸鼻子。
抬頭一看，他頓時瞪大了眼睛。
林立正站在烤架前翻動肉串，旁邊擺著漂亮的實木桌椅，桌上還放著個白瓷碗，碗里的面條冒著熱氣。
誰在遺跡空間里挖礦還帶桌椅啊？這簡直是把家搬來了。
絡腮胡子男暗自咋舌，“這小兄弟的儲物空間異能怕是比我們想的厲害多了，不然哪能這么浪費空間帶這些玩意？”
“有事嗎？”林立聽到動靜轉過身，手里還拿著烤叉。
絡腮胡子男這才回過神，連忙把魚肉遞過去，笑著說明來意。
林立接過新鮮的魚肉，轉身從烤架上取下一些烤好的肉串遞回去，“剛烤好的，你們嘗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