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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添酒回燈重開宴

  后院處,齊仲斌還在奮力揮劍,揮著揮著就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嗯?”

  齊仲斌愣住了,周圍哪有什么大堆的紙人紙馬。

  倒是身邊的小紙片人已經被雨水浸濕,有的已經完全貼在了地上,有的似乎還在掙扎.

  齊仲斌頓時醒悟過來,邪祟還沒進來,是他中了幻術!一直在自己和自己斗!

  糟了,香灰!

  齊仲斌剛想跑去查看,卻又忽然反應了過來,他抬頭看向天上,此刻已經明月當空星光璀璨。

  雨,停了?

  就連陰云都已經散了?

  隨后齊仲斌又后知后覺地發現周圍原本那一股陰氣都已經消弭無形,就好似在精神上感覺四周都變得溫暖了一些。

  前院廳中,喻婆的心也已經定了下來,這是一種很特殊的感覺,一種污穢已經消融的感覺。

  墨家老夫人看了一眼墨老爺,后者便站起身來。

  “喻婆婆?”

  墨老爺起身這么問了一句。

  在廳內墨府上下一眾人的感官中,喻婆就是忽然很急躁的沖到了門口,隨后就愣在了那。

  很多人還在吃著菜,也有墨府的家丁玩笑道。

  “喻婆婆估計是內急呢!”

  “休要亂說!”

  墨老爺瞪了說話的家丁一眼,后者趕忙捂嘴。

  喻婆回頭看了一眼,隨后將門打開。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月光將外面照得透亮,濕潤的院中石板各處積了一些水。

  剛剛的幻術太可怕了,哪怕此刻心中已經覺得安定,但喻婆卻直接咬破了指尖,以自身精血在眉心一點。

  頓時,眼前的世界都好似微微亮了一下。

  也是這時候,一個青衫玄氅的男子,繞過了影壁,慢慢向著院中走了過來。

  這男子自然是進入了墨府的易書元,只不過此刻折扇已經收攏,酒葫蘆也不見了蹤影。

  易書元人至院中,首先看到了喻婆,隨后又看向了其身后的廳中,腳步變緩之刻已經朗聲開口。

  “鄙人易書元,路過此處見墨府門開無聲,進來看看是否出了什么事——”

  易書元聲音雖然并不算很大,但卻清朗有力,廳內墨府上下眾人也大多都聽到了。

  墨老爺在里面聽到聲音十分詫異,和幾名家丁一起走了出來,他先是看了看喻婆,見她沒有特別的反應,便問向易書元。

  “易先生?你是如何進來的?”

  易書元見到墨老爺出來,先拱手向他行了一禮。

  “方才易某路過,見墨府大門未閉,便站在府門外朝內喊話,卻久不見人回應,猶豫再三之下才進來看看。”

  墨老爺看向身邊家丁嚴厲地問道。

  “阿德,門沒關嗎?”

  家丁阿德頓覺無辜。

  “老爺,這門哪能不關啊?就是我們忘了,齊師傅也不可能忘啊.”

  墨老爺皺起眉頭,指了指影壁方向。

  “去,看看去。”

  “是”

  阿德和另一個家丁匆匆去往門口了。

  喻婆從頭到尾都只是看著。

  正如阿德所說,門不可能沒關,但眼前這人,即便她用精血催天目穴也看不出任何特殊的。

  可是人看起來不特殊,今晚的墨府卻十分特殊,這里剛剛經歷了一場陰邪污穢的侵襲。

  而此刻眼前之人周身清氣環繞,就好似是有一陣風隨著他進門,一起吹入墨府,掃清了污穢。

  直至此人開口同墨老爺說話的時候,一切氣息已經平息下去,好似剛才只是喻婆短暫的錯覺。

  但哪怕剛剛經歷了幻術,此刻的喻婆也清楚自己絕對沒看錯!

  絕對的高人!

  于術法之道乃是喻婆平生僅見的高人!

  易書元此刻視線也看向了喻婆,他知道這位神婆肯定心中犯嘀咕呢,但不出聲說破還是不錯的。

  今天晚上,易書元是來說書的,不想掃了聽書之人的興致,更不想掃了自己的這說書人的興致。

  “相公,是誰來了?”

  里面傳來了墨夫人的聲音,也有一些墨府眾人也起身過來看看。

  墨老爺回頭答了一句。

  “是說書的易先生。”

  說這話的時候墨老爺并沒有想太多,可話才出口就意識到了什么,只是嘴來不及收了,而墨夫人的眼睛卻一下子亮了。

  “說書先生來了,他今晚沒事了嗎?”

  易書元皺起眉頭看向了墨老爺,后者心中暗道糟糕,沒想到今晚上的兇險還不止是妖邪!

  不等眼前的說書先生揭穿自己,墨老爺朝他使眼色,并且低聲道。

  “易先生,今晚府上實在不方便說書你快請回吧.”

  易書元的表情十分納悶,一副搞不懂大戶人家打什么啞謎的樣子,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在下便告辭了!”

  禮數是一定要到的,易書元行禮拜別才慢慢轉身。

  一邊的喻婆眼神微微閃爍,今晚可能已經無事了,也可能還會有事,但如果眼前的高人留下來,那肯定什么事都沒有!

  “相公?相公?”“夫人,您小心啊!”

  喻婆還在猶豫,得不到回應的墨夫人已經從位置上站起來,一邊的彩蓮也趕緊起身扶住她。

  “婉容.彩蓮扶著你家夫人!”

  墨家老夫人在一邊也略感好奇外面的事,只是她終究沒有起身。

  一個廳能有多大,墨夫人又不是真的走不動道,幾步間已經到了邊上,看到了門外正在離去的易書元。

  “哎呀夫人,伱出來做什么,外面冷,易先生正要回去呢!”

  墨老爺松了口氣,沒被揭穿。

  “這易先生也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啊.”

  一邊的某個家丁這么嘀咕了一句。

  似乎是應了這句話,易書元的腳步頓住了,他好似忽然想起什么,轉身又走回到了墨老爺面前,并且從袖中取出了那錠銀子。

  “墨老爺,既然尊夫人身體不適不能聽書,易某思來想去,這一錠銀子實在受之有愧,既然路過此處又進來了,銀子便還給您了。”

  “等哪日夫人身體好了,再讓易某上門說書便是,墨老爺,墨夫人,在下告辭!”

  墨老爺下意識接住了銀子,連禮都沒有回,只是轉頭看向一邊已經望著他的墨夫人,臉上滿是尷尬。

  廳門附近,墨府上下的人全都在看著這里。

  剛剛從大門口關了門回來的阿德見到這一幕,直接躲回了影壁之后。

  而作為說書人的易書元交還了銀子,本來是要走了,但似乎覺得這默不作聲的氣氛有些怪,一時間也沒有邁動步子。

  “可是易某說錯了什么話?”

  易書元故意這么說了一句,躲在他頭發下的灰勉捂著肚子都快笑岔了氣,卻還只能強忍著。

  “你們在做什么?”

  一個聲音傳來,齊仲斌到了前院,但還沒多說什么,直接被幾步上前的喻婆拽去了一邊。

  “易先生,今日府上確實不太方便,便下次再請先生來吧.”

  已經有些冒冷汗的墨老爺,等來的卻是墨夫人這樣一句話,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也十分感動。

  而一眾墨府家丁則頓時大失所望。

  這下反倒是易書元心中犯嘀咕了,這夫唱婦隨的,這狗糧撒的.

  今天想說個書還說不成了?

  “別啊——說書啊,說書好啊,墨夫人白日里是因為酸梅吃光了,這下午就已經無事了,先生若是方便,不如就留下來說一段吧?”

  齊仲斌可管不了這么多了,更沒有喻婆這么多左思右想,聽過喻婆描述后的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就是耍無賴,今晚也要把眼前的高人留下來!

  齊仲斌和喻婆都說今晚說書沒事了,而自己的妻子又如此善解人意,不讓自己在外人面前丟臉,墨老爺這會倒是釋然了。

  墨老爺將手中的銀子重新向易書元遞了過去。

  “易先生,此前是我失禮了,若是先生方便的話,可否留下來說一段書?”

  墨府人全都興奮了起來,酒席的桌椅被眾人小心地往邊上挪了挪。

  廳中的東面被單獨空不出來一塊地方,并擺上了一把椅子和一張桌案。

  墨家上下以及齊仲斌和喻婆都各有位置。

  說書人和聽書人全都先后去茅房排了水,再各自落座。

  添酒回燈重開宴,在沒有憂愁之中等待著說書人展示技藝!

  一壺香茶奉上,易書元手持折扇擺開撫尺,在椅子上落座,好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態。

  墨家人本就已經靜靜等待全神貫注,便不需要撫尺醒神了。

  “刺啦”一聲,折扇打開,易書元的聲音由輕至重,拉開了今夜故事的序幕。

  “話說但凡為人父母,自然對子女抱有殷切期望.”

  易書元看向墨夫人和墨老爺,聲音提高幾分,好似山中流水。

  “正所謂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萬千新生兒呱呱墜地,必各有不凡,在那蒼山以南的山林溪中,曾有一條小魚和一塊山石.”

  一個故事說完了,墨家人聽得意猶未盡,在廳中對書中故事議論紛紛。

  而易書元借口如廁出恭,也暫時去了廳外。

  齊仲斌和喻婆先后跟了出來,等到了一側的廊道之中,兩人匆匆上前,在易書元面前行長揖大禮。

  “齊仲斌多謝高人出手相助!”

  “喻福英多謝高人出手相助!”

  易書元表現出了詫異的樣子,臂分左右托住兩人作揖的手。

  “二位何故行此大禮?這位婆婆,易某都說了你認錯人了!”

  齊仲斌和喻婆在心中已經認定了的事,哪能信易書元的話,但他們也能理解這位高人并不想被人識破身份的心情。

  只不過即便如此,齊仲斌還是略顯激動。

  “今夜若非您出手,墨府之中兇多吉少,這妖邪幻術好生了得,竟然以雨水為媒介,不知不覺間讓我和喻婆中招.”

  易書元瞧了一眼齊仲斌,這會看出來了?倒也不算太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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