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韓晨報在仁川剛剛起步,前期基本上是白送給各個報攤等銷售渠道。
但縱然如此每天也賣不出去多少。
因為在定位上跟仁川日報這樣的大報重合了,又沒有獨家新聞,市民自然是更愿意買看了幾十年的老報紙。
但今天不一樣。
今天的南韓晨報有獨家新聞。
而且還是重量級的。
為了宣傳,林妙熙斥重金雇傭了大量工具人在每個報攤前,或者以古老的模式走街串巷一邊喊一邊賣報紙。
原始,但有效,就跟發傳單一樣。
“賣報賣報!南韓晨報!獨家報道仁川日報社長之女涉嫌多起刑事犯罪被檢方抓捕,或將面臨無期徒刑!”
“賣報賣報!南韓晨報!仁川日報社長秋順智屢次包庇女兒犯罪…”
今天是10月3號,南韓開天節,國慶節之一,放假,所以街上人很多。
這番吆喝隨處可見,各個街頭的人群和在報攤前的路人都是炸開了鍋。
仁川人習慣看仁川日報,就說明其早已深入人心,但正因為無人不知仁川日報,所以這番吆喝才更動人心。
“給我來一份南韓晨報!”
“小兄弟,給我來份南韓晨報!”
“老板,南韓晨報有嗎…賣完了?”
各個臨時報童身邊和報攤前或是擠滿人或是排起長隊,都指名道姓要南韓晨報,想吃仁川日報的獨家大瓜。
畢竟聽起來就很勁爆。
“賣瘋了!快打電話給報社拿貨!”
南韓晨報的電話已經被打爆,所有員工不得不化身臨時接線員接電話。
“再送三千份?好的好的…有電話進來了,您稍等下,喂您好請問…”
“五千份?我們這邊馬上安排。”
幸好林妙熙早有準備,提前一天加印了大量今天的報紙,還聯系了送貨的車,不然今天肯定就是一地雞毛。
“阿西吧!真沒想到秋社長看著文質彬彬的,號稱具有社會責任感的媒體人,居然包庇和縱容女兒犯罪!”
“我早看穿他的虛偽,整天把自己是好人掛在嘴邊的肯定不是好人!”
“嚴懲秋美妍!該死,怎么會壞到這種地步,我們必須團結起來游行給檢方施壓,不能讓他們草草結案!”
南韓晨報用了大量的篇幅報道秋美妍一案,挑選了幾個她比較惡劣的事跡詳細描寫,還重點突出了她在審訊中承認秋順智知情并幫她處理收尾。
林妙熙親自主筆寫的稿子,作為高材生,前京鄉新聞的王牌記者,她文筆辛辣,用詞精準,輕易就能挑起普通人對于秋順智這種資本家的怒火。
看完報紙的市民都義憤填膺,怒不可遏,而沒看過報紙的人聽聞了比事實更夸張的謠言后同樣正義感爆棚。
事情迅速發酵,外面風起云涌,通宵熬夜寫稿的秋順智暫且一無所知。
此時在他辦公室的地面上揉成一團的廢稿隨處可見,他正在寫一篇批判仁川地檢檢察官們種種劣跡的文章。
“哐!”
就在此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父親…”進來的是他兩個兒子。
“阿西吧!我沒告訴你們在我寫東西的時候不要打擾我嗎?”秋順智暴怒的打斷了兩人的話,厲聲呵斥道。
大兒子急赤白臉的道:“出事了!”
“出大事了!”二兒子接著補充道。
“什么事?”秋順智見狀,臉上的怒容逐漸收斂,皺起眉頭后沉聲問道。
大兒子說道:“有人抹黑咱們家。”
“怎么抹黑?”秋順智聞言眉頭皺得更深,感覺兩個兒子有點大驚小怪。
畢竟在仁川只有他們抹黑別人。
有誰敢抹黑秋家?
至于些許流言蜚語,則無傷大雅。
“他們把我們干的事說了一遍。”二兒子咽了一口唾沫,快步上前將手中的報紙遞上:“爸,您自己看看吧。”
他也給南韓晨報貢獻了一份銷量。
“南韓晨報?這哪里冒出來的三流小報?”秋順智接過報紙,看見標題后臉色就凝重了起來,看完后已經怒火沖天,將報紙撕得撕爛,面部不斷在抽搐:“給我燒了他們的印刷廠!”
說完后他又低頭看著自己熬夜寫出來的“檄文”,直接抓起就撕得粉碎。
已經沒用了,現在他對仁川地檢任何不好的報道都會被攻擊成潑臟水。
但他收拾不了地檢。
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家三流小報嗎?
“爸,這時候燒他們的廠,別人都會懷疑我們。”大兒子提醒了一句。
秋順智冷冷的說道:“他們家工廠被燒了就相當于變成了啞巴,印不了報紙還拿什么指責我們?燒完給所有印刷廠打招呼,誰敢跟這家狗屁的南韓晨報合作就是跟我秋順智做對!”
“再給所有媒體打個招呼,不許報道和采訪南韓晨報工廠被燒一事,記住只燒印刷廠,千萬別搞出人命。”
他們家在仁川那么多年,是媒體界說一不二的大佬,一家聽都沒聽說過的小報居然企圖踩著秋家騰飛,他必須要將其摁死,同時也是殺雞儆猴。
“我現在去辦。”二兒子轉身離去。
大兒子留在原地:“父親,現在群情激奮,我們是不是要澄清一下?”
估計民眾很快要圍堵報社大樓了。
這些刁民就喜歡多管閑事,明明就跟他們沒關系,卻比當事人還激動。
“澄清,怎么澄清?”秋順智冷冷的反問一句,又說道:“指責仁川地檢所言不符事實?還是指責你妹妹在撒謊抹黑我?你又覺得市民會信嗎?”
“現在任何澄清都是狡辯,都只會進一步激起民眾的怒火,仁川地檢目的不是伱妹妹,是還想對我下手。”
秋順智不傻,眼光也有,南韓晨報對廖部長的采訪一出,他就嗅到了非同尋常的味道,檢察廳想辦了自己。
“那怎么辦。”大兒子驚呼一聲。
秋順智吐出口氣:“我向民眾認錯并宣布辭職,主動配合檢方調查。”
“父親…”大兒子連忙想要勸說。
秋順智抬斷他的話:“只有這樣才能平民憤,只要迅速將此事的熱度降下去,我們就能拿起輿論作為武器來逼迫地檢妥協,我不會有事。”
再說了,他只是明面上辭職騙騙那些傻子而已,暗地里依舊掌控全局。
畢竟仁川日報是家族企業。
秋順智很快就通過電視臺發表了自己的道歉信,在信中他著重強調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一個父親維護女兒的心,刻意淡化仁川日報社長和總編的身份,來博取大量父母的認同。
民眾的怒火很容易挑起來,同樣也很容易降下去,在秋順智道歉并宣布辭職配合檢方調查后一些對他喊打喊殺的市民又覺得他已經做得不錯了。
“秋社長只是愛女心切而已,再說秋美妍已經被檢方抓了,他也愿意配合調查,沒必要再繼續咄咄逼人。”
“是啊,我也是父親,能理解他這種心理,只要秋美妍受到應有的懲罰就夠了,秋社長人是不錯的,去年還捐了十幾億韓元用來做慈善的呢。”
“他只是犯了一個父親會犯的錯…”
對于這種言論,許敬賢只想說:你們他媽什么身份啊,祖孫三代泥腿子卻跑去跟資本家共情,你賤不賤啊!
當然,傻嗶雖有,但正常人也還是有不少的,依舊在游行討伐秋順智。
晚上,仁川某高檔飯店。
鐘成學換了一身便裝前來赴約。
走到包間后推門而入。
“鐘署長您來了,快快請坐。”姜植卿見狀,連忙笑容熱情的起身相迎。
鐘成學態度很和煦:“姜少不必如此客氣,你姐既是我得力干將,也是我朋友,你我之間本就淵源頗深。”
姜家在仁川頗有家資和人脈。
所以鐘成學自然要給面子。
“鐘署長說的是,我常聽家姐說起你很照顧她。”姜植卿面不改色的瞎幾把扯淡,他姐就從沒提過鐘成學。
他本人對鐘成學也不了解。
否則就不會來找他了。
“署長,這是這家店的特色菜…”
兩人入座后開始吃吃喝喝,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關系也算是熱絡起來。
姜植卿這才提起正事:“實不相瞞我今晚邀約鐘署長除了是想一睹英姿風采外還有一事相求,望能應允。”
他一臉坦然的看著對面的鐘成學。
“姜少請直言,能幫上忙的我肯定不會推卻,若是幫不上,那也就愛莫能助了。”鐘成學滿口酒氣的說道。
不能把話說的太死。
能不能幫上都是他說了算。
“這個忙鐘署長肯定能幫上,我從來不提強人所難的要求。”姜植卿微微一笑,放下酒杯說道:“仁合會與我有些舊怨,忠義會的韓會長與我相熟愿意幫我出這口氣,所以我想請署長賣個順水人情,幫我個忙如何?”
鐘成學聽完這話心中一震,殺害斧頭的真兇找到了,就是韓國忠的人。
這姜植卿雖有幾分能耐,但終究還是太年輕,根本不知道他和仁合會牽扯有多深,居然還敢求到他面前來。
“姜少第一次向我開口,我自然是非得答應不可,否則豈不辜負了今晚的好酒好菜?”鐘成學哈哈大笑道。
不怕人聰明,也不怕人蠢。
就怕姜植卿這種有點小聰明的,喜歡自以為是,往往會給家里惹麻煩。
“鐘署長爽快人!”姜植卿也跟著大笑了起來,拍了拍手:“鐘署長爽快我也不吝嗇,略備薄禮不成敬意。”
包間的門被推開,一個身高體壯的中年人提著兩個錢箱走了進來放下。
姜植卿推給鐘成學:“這只是點小小的見面禮,事成之后還有重謝。”
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更何況他不打算干這一錘子買賣,是想借此機會跟鐘成學長期建立起利益關系。
“都說了姜少不要客氣,但你還是這么客氣。”鐘署長搖了搖頭,順勢提起那兩個箱子放到身旁,舉起酒杯說道:“這一杯我祝姜少旗開得勝。”
白拿的錢,不要白不要。
何況他不要的話姜植卿也不放心。
“那我可就借鐘署長的吉言了啊。”
與此同時,許家也正在吃晚飯。
“干杯!”
許敬賢,林妙熙,韓秀雅三人舉起酒杯碰在一起,然后仰頭一飲而盡。
桌上擺著極其豐盛的菜品。
就連旺財今天晚上都加餐了。
“今天報紙賣了十五萬份,南韓晨報算是一炮而紅打響了名氣,我要感謝歐巴的支持,還有大嫂的付出。”
林妙熙笑容滿面神采奕奕,她有孕在身不能喝酒,所以杯子里是果汁。
名氣打響了,其他報紙顧忌秋家不敢報道秋美妍的案子,接下來南韓晨報只要繼續跟進,那根本不愁銷量。
久而久之就會擁有自己的市場。
“我哪有付出?”韓秀雅問道,餐桌下抬起一只肉絲包裹的玉足在許敬賢腿上蹭來蹭去,時不時撩撥他一下。
這已經成為每次吃飯的小節目了。
只要和許敬賢在一起她就閑不住。
她性高踩烈,裹足不前,一邊故意紅唇露齒咬著筷子對許敬賢拋媚眼。
許敬賢一邊承受著大嫂的暗箱操作一邊幫林妙熙回答道:“你對我們倆生活上的照顧不就是付出嗎?沒有你在家安排好一切,我和妙熙又哪能在外面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呢?”
最關鍵的是解決了他的生理需求。
雖然還有李尚熙,但在家有時候突然想吃魚了,總不能還得往外跑吧。
所以在家里養條魚最方便。
自己親手養的魚,肥美多汁,純天然無污染,零添加,才能吃得放心。
“歐巴說得對。”林妙熙含笑點頭。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此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是我的。”林妙熙放下碗筷向客廳走去,拿出挎包里的手機接通,接著瞬間花容失色,驚道:“你說什么?”
許敬賢和韓秀雅立刻循聲望去。
“有人員傷亡嗎?”林妙熙問道,聽見沒有后松了口氣:“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后她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然后呆滯的緩緩坐在沙發上。
“這怎么了?”許敬賢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將其摟入懷中關切的問道。
韓秀雅也穿上高跟鞋走了過來。
林妙熙撲到許敬賢懷里嚎啕大哭。
“印刷廠起火了,根本止不住,所有設備和原料肯定都會被燒光,今天有好多老板提前預定了報紙,明天一旦送不出貨就會面臨違約金賠償…”
事業剛才有起色就再遭重擊,被從首爾趕到仁川來的她感覺心力交瘁。
“這…怎么會突然著火了!”韓秀雅大驚失色,然后又說道:“是不是人為放的?秋順智干的!肯定是他!”
南韓晨報早上才剛報道了秋順智的丑事,晚上印刷廠就被燒了,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第一時間懷疑秋順智。
畢竟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不管是不是,都得是他。”許敬賢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拿起林妙熙的手機打給劉胖子:“XX路南韓晨報的印刷廠大火,你找幾具尸體丟進去。”
林妙熙和韓秀雅頓時齊齊看向他。
“是。”劉胖子雖然忙著查殺害斧頭的兇手,但對許敬賢交代的事也不敢怠慢,掛斷電話后剛準備讓人去找尸體手機就又響了,是鐘成學打來的。
他摁下接聽鍵:“喂,鐘署長。”
“殺斧頭的很可能是韓國忠…”鐘署長已經走出了飯店,坐在車里將剛剛和姜植卿吃飯的事情告訴了劉胖子。
“姜植卿!”劉胖子一字一句的重復著這三個字,前段時間剛看過此人的資料,所以腦子里還有相關的記憶。
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讓斧頭去警告了一下他,他居然就找人殺了斧頭。
當然,讓他直接對姜植卿下手肯定是不敢的,但韓國忠他絕不會放過。
對方不是想向仁合會發起總攻嗎?
那自己今晚上就打他個突然襲擊。
剛好,許部長要的尸體有著落了。
而且還是新鮮的。
另一邊,許家,林妙熙看著許敬賢說道:“你是想要偽裝成燒死人,借機把事情鬧大,給秋順智潑臟水?”
放火和放火燒死人可是兩個概念。
更何況還是燒死好幾個人。
這事一報道出來。
秋順智會被再次推到風口浪尖。
“我老婆真聰明。”許敬賢夸獎道。
林妙熙皺起秀眉:“可是印刷廠被燒了明天無報可賣,其他廠子也不敢跟我合作,其他媒體更不會報道。”
她也深知仁川日報在仁川的地位。
“別忘了南韓晨報還有個股東。”許敬賢拿出手機翻到了鄭永繁的號碼。
林妙熙眼睛一亮:“對啊鄭永繁!”
鄭永繁是仁川的土霸王,他要是開口的話,肯定能找到印刷廠印報紙。
許敬賢當即給鄭永繁打了過去。
“鄭會長,沒打擾到您休息吧?”
他態度和用詞都很客氣和尊敬。
“哈哈哈哈,當然沒有,許部長你夫人干得不錯,成績我都看到了。”
鄭永繁笑聲爽朗。
“報社的印刷廠剛剛被燒了。”
“哦?”鄭永繁聲調微微提高。
許敬賢繼續說道:“而且燒死了好幾個工人,這么大的事我想一定沒有報社敢報道,南韓晨報雖愿意承擔起社會責任,但卻沒有印刷廠可用…”
“怎么會沒有?”鄭永繁打斷許敬賢的話,壕無人性的說道:“我立刻買一家送給報社,給我折算成股份。”
他現在要加大對南韓晨報的投資。
“多謝鄭會長解了報社燃眉之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