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許丹露的父親盡早接受治療,張揚和許丹露還有她的母親商量,決定一大早四人一起搭動車北上滬市。
按楊靜的預估,許茅根這種狀況,即便是用最先進的TOMO儀,一切順利的情況下,最起碼也得要做二十七次放療加五次聯合化療才有辦法抑制病情,這樣一來前后所需的時間大約為一個半月,所以這也意味著,張揚和許丹露很可能得在滬市呆上一個半月。
時間緊促,許丹露馬上向學校請了假,很快就獲得了批準。
而張揚現在已經不是梅大的學生了,所以他更簡單,直接回了宿舍把不多的衣服一卷,再把苦讀四年留下來的唯一資產,一箱子的書整理一下,然后拎著一個包和一個箱子,就準備離開了,本來他想和李勁東他們道一下別,結果除了剛從圖書館回來的劉清之外,另外兩個牲口下午居然都有課。
給他們各自發了個短信,他的古董手機剛好也就沒電了,張揚苦笑了一下,覺得這好像是天意,他拖著箱子,拎著包,就跟著書呆子慢慢走出校園。
劉清這個人平日里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看到張揚要離開,卻突然變得傷感起來,很堅決地從書堆里蹦出來,要親自送張揚出校門。
“揚子,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犟了點。”書呆子長得有些清瘦,但他其實挺高的,兩個人并排走,他看起來甚至比張揚還要稍微高一些,張揚最重的那箱子書,他堅持要幫張揚提著。
“離開并不是結束,或許是你人生一個新的開始。”走到校門口,劉清回過頭,看了看梅大的校門,笑著道,“拿不拿畢業證書,都無法改變你是梅大一份子的事實,千萬別給梅大人丟臉。”
“有時間,記得要回來看我們,學校雖然開除了你,但我們永遠都是同學。”
看著高高瘦瘦的劉清,張揚眼角突然有些濕潤,或許這一刻,他才明白,這就是真正的友誼。
離開了梅大,張揚算是真正成了無家可歸的人,不過好在許丹露的父親從安平趕到梅寧看病的時候,特意在中山醫院附近租了一件房子,房子還得有兩個月才到期,所以他的一堆行李就暫時寄放在了那。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和許丹露以及她父母一起搭著動車前往滬市。
楊靜幫他們聯絡的是滬市中山醫院放射科圖主任,因為許茅根的病情嚴重,圖主任一路為他們開綠燈,看了PET/CT報告后,下午就幫他們做了定位模,又很快設計好了治療方案。
結果和楊靜預期的一樣,用TOMO儀放療五個療程,每個療程五次,期間每個療程加聯合化療一次,采用的是泰欣生分子靶向藥。
因為要做定位模的關系,所以治療要從后天才開始,等于說他們有兩天的功夫可以歇息一下,說道歇息,他們才發現,忙碌了一天,住的地方還沒定下來。
為了不讓許茅根四下奔波,張揚讓許母照顧他,而他自己和許丹露就去找住的。
今天的許丹總算穿了一套張揚認為她最為保守的衣服,及膝的牛仔裙加一條寬松的紅色T恤,一雙帆布鞋,染黃的頭發也扎了起來盤成一個發簪,看起來挺陽光的,只不過身子一扭,豐挺的峰巒又會將她誘人的身材顯露出來。
因為目前的進展順利,許丹露看起來心情挺好的。
“張揚,要不是你,今天可就沒那么順利了,回去的話,我得好好感謝楊醫生推薦了你這么個好幫手。”
“嘿,那我這個幫手就不要感謝啦?”
許丹露回過頭,看了張揚一眼,說道:“謝謝!”
“不是吧,才謝謝兩個字?”張揚咂咂嘴表示不滿。
“不然想怎么樣?”
“有沒有什么肉體上的補償什么的…”
“想得美。”
張揚委屈地道:“不就是想吃點東西嘛,餓了。”
“呸,不早說。”許丹露俏臉微微一紅,“我請客,你想吃什么?”
張揚想了想:“先找住的吧。”
“我殺了你。”
過了半晌,許丹露皺著眉頭問道:“不是找住的嗎,酒店看到好幾家了,你怎么老往這小巷子里鉆?”
“拜托,酒店?酒店住一個半月要多少錢知道嗎?”張揚看著她,說道,“而且來著看病的人都是要順便調養身體的,酒店難道能給你做飯?當然是要找包月的民間旅館了。”
“噢!”許丹露被張揚數落一頓,心里非但沒有半點生氣,反而是覺得挺溫馨的。
最后他們終于在毗鄰醫院不到兩百米遠的地方,找到了一處民房。
地理位置不錯,空氣也很清新,房費也不算貴,一個月三千塊,比酒店便宜一半,還能自己煮東西吃。
“很合算的,我們的房子就是專門供給上來看病的人住的,房間里有熱水器、空調、電視、獨立衛生間,還可以煮東西。”房東大嬸看了看張揚和許丹露,一邊打開房間,笑著道,“你們看,兩張床,剛好四個人睡,你們要是住酒店啊,一個月得花五六千,還沒辦法給病人燉湯喝。”
兩張床?張揚看了許丹露一眼,開口問道:“阿姨,有沒有三張床的那種?”
房東大嬸看了他一眼,怪怪地問道:“你們不是四個人嗎?老倆口睡一張,小倆口睡一張不是剛好嗎?”
“咳…我們不是…”張揚咳嗽了一聲。
“不是小倆口啊,噢,我明白了,你們是兄妹啊,哎呀那也沒關系啦,父子睡一張,母女睡一張,看病要緊,住這里的多的是你們這樣的,實在不行你們就多訂一間…”
“好了,阿姨,就這間吧!”許丹露果斷地打斷了房東大嬸的話。
訂好房子,拿了鑰匙出來后,張揚看了看許丹露,小聲嘀咕道:“要不,我去找間酒店?”
許丹露咬了咬櫻唇小嘴:“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就幫你找一間。”
“不會啊,我跟伯父睡一張床,你和伯母睡一張,我是擔心伯父不習慣。”
“沒關系,不過,其實我爸爸…好吧。”許丹露瞟了張揚一眼,猶豫了一下,幽幽地說道,“現在是為了治病,昨天晚上家里的親戚匯了二十多萬,再加上我們這里原有的七八萬,差不多剛剛好治療的費用,住的,能省就省吧。”
許丹露的父母聽說找好房子后,把張揚一頓猛夸,在他們眼里,其實張揚已經成了標準的活雷鋒,特別是許丹露的母親何珍,簡直是把張揚當成了準女婿來看待,晚上出去吃飯的時候,不斷地往張揚的碗里夾菜,那模樣恨不得讓張揚和許丹露直接去領證算了。
看到房間后,倆老又張揚夸了一頓,房間好,空氣好,周圍幽靜,還有熱水器、電視、衛生間一應俱全。
就是看到了只有兩張床后,老兩口的臉色怪異了一點,但看到她女兒甩過來的眼神后,也就噤口不言了。
當然張揚沒有注意到這些,雖然覺得自己一個陌生人插在他們一家三口中間是有些怪異,但現在是為了治病,他和許丹露父親擠一擠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不過到了快要睡覺的時候,何珍卻是很不好意思地跟他開口說道:“小張啊,很不好意思,晚上就委屈你和露露擠一擠了。”
張揚一時沒反應過來,一旁的許丹露卻是漲紅了一張俏臉,把他拽到了衛生間,用極其尷尬的表情說道:“是這樣的,我爸爸有個怪毛病,他晚上…晚上要是沒能抱著我媽,他…他就睡不著。”
“呃…”張揚一呆。
“所以…所以你晚上得和我擠一床,要不,我睡地上也行。”許丹露低了頭,白皙的俏臉早就不知道紅到哪個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