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明明沒有召喚它,也沒有遇到危險,它就主動跟過來了?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倒是讓肖囂有些意外。
當然,自己是看不見這臺老唱片機的,但可以確定它的影響力已經出現在了這個酒吧,畢竟,那種無論是歡快,還是勁爆的音樂,都能播放出一種詭異低沉感的風格,太明顯了。
另外,肖囂怎么也沒想到,它的強化金額,居然也在降低?
雖然降低的額度挺小的…
這個酒吧里面,難道也有什么痛苦物質,是可以提供給老舊唱片機的?
抬頭看向各處,就見整個酒吧的氣氛,居然在出奇的高漲。
舞臺上的DJ已經快崩潰了。
他也不知道好端端的音樂怎么會變成了這個調調,不停的打手勢給下面的設備維護人員,但也就在他崩潰中,意外的發現客人們的反應居然更加的熱烈興奮,一時也喜出望外。
干脆更加賣力的搓動了起來。
霎那間,酒吧變成了誰也沒有想象到的風格,五彩斑駁的燈光里,音樂嘶啞幽怨,一張張年輕的臉都蒙上了一層幽森詭異的味道,遠遠看去猶如群魔亂舞,又像是某種神秘而邪典的儀式正在這酒吧里舉行,那一具具躁動的肉體,就像是排著隊要去獻祭自己的祭品…
強化積分:476
強化積分:475
而隨著老舊唱片機以自身獨有的特色,為整個酒吧的躁熱渲染上了一層詭異的氣質,越來越多的客人,仿佛著了魔一般,被強行沉浸在了這邪典的氣氛里,積分的減少也一刻不停。
速度其實很慢,一分鐘也就減一兩個。
就像笨拙的小孩,正在努力的,一點一點勤懇的撿啤酒錢賣錢,供養不爭氣的主人。
“是因為他們身體上的某種物質,有助于老唱片機的強化?”
肖囂已經有些驚訝:“但這里根本沒有畸變生物呀,監測儀器都沒有響起…”
“莫非…”
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痛苦物質不僅是畸變生物才有,其實每個人都有?”
“只是需要達到了臨界點,才會變成畸變生物。”
“而那臺努力的老唱片機,就是在從這些還沒有畸變的人身上,吸取他們的痛苦物質?”
“…這種痛苦物質,又是什么?”
“…”
他若有所思,看向了瘋狂涌動著人頭的酒吧,各種猜測在心里浮動:
“墮落?瘋狂?放縱?還是壓抑?”
“可以確定的一點是,老舊唱片機與痛苦之犬強化所需要痛苦物質是絕然不同的,這兩件特殊物品在自己面對敵人時,發揮出來的效果也不一樣,這更證明了痛苦物質分很多種。”
“但毫無疑問,老舊唱片機可以在這種氛圍里,得到它所需要的東西。”
“只是…”
肖囂在沉吟之中,給出了自己的意見:“太慢了吧?”
“人家那三條狗子,都是一口下去十個積分的,你這一點一滴的,啥時候是個完?”
“…”
莫名的,在他這個想法出口的瞬間,周圍的音樂聲似乎嘶啞了一下。
舞池里,不知多少年輕放縱、陷入迷離的女孩,莫名其妙的轉身向肖囂看了過來。
鼓著腮幫子,表情似乎很幽怨…
都已經被迫自己出來打工了,可惡的資本家還嫌我賺的少…
“算了算了…”
肖囂自己認真梳理了一番,也大度的搖了搖頭。
強化積分能自己減少就行了,也不能對這架音樂審美不怎么樣的老唱片機抱太大希望。
雖然積分減少的慢,但好歹它也一直在努力不是么?
總比某個只知道躲在店里睡大覺,連自己去買肉都只給95折優惠的屠夫好的多呀…
微微嘆氣,他倒開始更安心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只見,在老舊唱片機那嘶啞但又有著某種邪異氣質的音樂渲染下,酒吧進而的燈光愈發的炸裂,人群愈發的狂野,酒吧大大小小的角落里,也漸漸開始坐滿了不同的客人。
服務生穿梭在卡座之間,各種酒水送到了客人面前,又轉化成了興奮的催化劑。
某種酣暢淋漓的發泄感,在這酒吧里瘋狂涌動。
而當這些人都隨著老舊唱片機的影響,瘋狂了起來,某種整體便已經出現,有種應該屬于情緒一類的物質,正在他們這個群體之中誕生,而又融入到了老舊唱片機帶來的音樂里,也隨之變成了老舊唱片機需要的物質,并且一點一點的開始積累,降低著它的強化金額。
對此,肖囂倒沒有太多感觸,只是冷靜的看著狂歡的人群,像一個融不進世界的異類。
另外一邊,也就在店里氣氛越來越好時,店長正憂心忡忡的看著周圍。
脖子上還戴了一個十字架,手腕上纏著桃木劍。
他也沒想到酒吧今天的生意居然比昨天好了這么多,大概是因為周五的關系,至于音樂風格的變化,他倒是沒去細想,只以為是DJ又搞了新的花活,反正效果夠好就可以了。
擱在平時,酒吧里的生意變好了,他只會開心。
但今天,畢竟一直擔憂著那些怪人出現在酒吧里,客人越多,反而越慌。
之前丟失的女孩,大多是店里的工作人員。
但如果是客人的話,冷不丁被那個鬼一樣的家伙偷走了,店里可能連發現都做不到。
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肖囂的方向,就見他坐在無人的卡座,臉上似乎帶著笑容。
仿佛是頭一次進酒吧時那種新鮮感與興奮的樣子。
心里只是覺得有些無奈。
太年輕了啊…
也不知道高姐派過來的是個什么人,但看起來都不像是一個專業的大哥。
馬仔都不帶一個,真能解決得了這個問題?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酒吧里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心里也越來越緊張。
那個怪人,總是在酒吧里最熱鬧,燈光最炫,也最難被人察覺的時候突兀的出現。
他已經猶豫著,要不要提醒肖囂一下。
但實際上,肖囂并不需要他們的提醒,只是一眼瞥過,便從店長的臉上讀取到了很多信息,知道時間已經差不多,如果那個怪人會出現的話,大概也就是這么一段時間了…
于是他慢慢的穿過人群,向著樓上走去,但是身體的表面,忽然開始裂開。
一只又一只暗紅色的眼睛,從他的皮膚里擠了出來。
在閃爍迷離的燈光之中,緩緩懸浮在了半空,骨碌碌旋轉,盯住了酒吧的各個角落。
“削個,椰子皮…”
“你卻他媽他媽給個梨…”
“…”
隨著肖囂身體里面,那三顆碩大的紅色眼珠子飛了出來,懸浮在酒吧各個位置,這酒吧里的客人,也分明感受到了難以形容的壓力,只不過,緊跟著酒吧里的音樂高亢響起,帶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怪異感滲入了自己全身,倒是與這壓力,再次交織成了一種奇妙的體驗。
氣氛更瘋狂,老舊唱片機的強化積分也減少的越來越快。
忙碌間,行走在座位間的一位服務生忙著送酒,一轉身,整個人忽然驚在當場。
旋及,更多的服務生被嚇到,求救也似的看向了一直守在一樓的店長。
店長如墜冰窯,抬頭就看到,一個最接近邊緣的角落,明明無人的座位前,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人,他穿著黑色的風衣,戴著黑色的寬沿禮帽,幾乎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心臟突地跳動,渾身汗毛一根根炸了起來。
店長急忙握住了自己胸前的十字架,求爺爺告奶奶的祈禱著,同時快速看向了肖囂。
卻見,都不需要他提醒,肖囂便已轉身,向著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露出標準的六顆牙,慢慢的,自人群之中穿過,走向了一個地方。
仿佛是配合他的動作,酒吧里的音樂為之一轉,莫名有了種陰森邪詭味道。
周圍人群更加的躁狂,節奏更加的熱烈。
肖囂仿佛走在生滿了食人樹的森林,身周三只暗紅色的眼睛飄浮旋轉,豎瞳陰冷。
而他步履從容,舉止優雅。
“今天的氛圍怎么感覺有點怪怪的?”
絢麗閃爍的燈光下,一個戴著黑色禮帽的人坐在了酒吧角落里的空置座位上。
寬大帽沿下的眼睛閃過幽異的光,欣賞的看著周圍一張張年輕的面孔與充滿活力的肉體。
雖然感覺今天的酒吧氣氛和往常不太一樣,但他也沒怎么在意。
反而覺得這風格跟自己比較搭。
他當然也知道這個酒吧已經注意到了自己,甚至還沒少找人來盯著自己,試圖抓自己,但他并不在乎,或者說,反而更享受這種將一片陰影,投向了茫然無措人群的快感。
其實,自己早該換地方的,但還是要來這里,就是為了享受他們恐懼的感覺。
這么想著,他舒服的伸長了雙腿,自得的挑選著適合自己今天帶走的人。
如同牧場主挑選著今天晚上作為晚餐的肥羊,黑帽人的目光里,也充滿了挑剔與欣賞。
直到,一張帶著微笑的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