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陳景不知道祀月期有什么好快樂的。
因為據他了解…
祀月期對這個里世界的永夜市來說,似乎是一個不可避免且攜帶周期性特質的災難爆發期。
每逢祀月期到來,那個詭異天體散發的“月光”便會變質。
這不僅會使得某些舊裔陷入失控狀態,還會引導廢土上的一些恐怖存在向城市匯聚…
“每次那些‘贖罪者’從河里走出來的時候,我都覺得賊他媽嚇人…”
隗楠摟著陳景的肩,遠遠眺望著那些開始在城市中巡邏的龐然大物,嘴里嘖嘖有聲地感嘆。
“近幾年我經常聽別人說[圓桌議會]快不行了,他們要壓不住那些教派了…我看未必,就這些贖罪者要是撒起瘋來,估計隱修會的老巢都得被平了。”
“它們是[圓桌議會]的?”陳景目不轉睛地打量著那些如樓宇般高大的怪物,哪怕隔著這么遠都能感受到那種極為恐怖的壓迫感。
“是啊,那些拷問官把罪人們處以梟首極刑,然后又讓那些腦袋保持活性,再用鎖鏈給它們串起來,用來守護永夜市…”
隗楠說到這里忽然打了個冷顫,似乎想到了什么后怕的事,小心翼翼地說道。
“當初要不是我被證明殺人的時候精神失常了,估計我的腦袋現在也在上面串著呢…”
“這些生物很厲害嗎?”陳景好奇地問道。
“你這不廢話么,它們當然厲害,但具體有多厲害我也不知道…”
隗楠撇過臉看了一眼陳景,額前翹起來的呆毛跟天線似的一搖一晃,言語中透著一絲忌憚。
“反正那些敢在大街上撒瘋的舊裔都是讓它們給滅掉的,那些想從廢土上闖進城的污染種也都讓它們給弄死了…”
“它們厲害還是我爺爺厲害?”陳景更好奇了,忍不住將這些龐然大物與老爺子作對比。
“應該是老瘋子厲害。”隗楠篤定地說道,語氣中絲毫沒有懷疑的成分。
陳景一怔,不明所以地問為什么。
隗楠的回答倒是充滿了說服力。
“你自己想啊,要是老瘋子沒那些‘贖罪者’厲害,就他近幾年干過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不早讓[圓桌議會]給砍頭串糖葫蘆去了…”
“有道理。”陳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只覺得隗楠的這個回答十分靠譜。
就在這時,距離陳景他們最近的“贖罪者”忽然停下了腳步。
只見它看似遲鈍的緩緩朝東南方轉身,構建軀干的那成千上萬個頭顱剎那間猛然張大了嘴…
“快看!精彩的來了!”隗楠激動地說道,忍不住拽住陳景的手使勁晃了晃。
這一刻。
贖罪者身上的每一個頭顱口中都亮起了刺眼的紅光。
伴隨著愈發凄厲的咆哮,一道道猩紅的光芒猶如拖著彗尾的流星般,陸續被頭顱們噴吐而出轟向目標所在地。
那畫面簡直就跟科幻片里的激光武器差不多。
所以…
我是不是低估老爺子的實力了…
他真能干得過這些怪物?
“這特么不都是自走堡壘型激光武器嗎?!”
陳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如末日般的光景,心中的震撼難以言喻。
“噢喲,又有舊裔被盯上了…”
隗楠對那些頭顱噴吐的紅光毫不陌生,反而跟看熱鬧似的,興奮地伸長了脖子向那邊眺望。
“這陣仗不小啊…不會是廢土上的污染種又殺進來了吧…要真是那幫雜碎殺進來可就熱鬧了…”
此刻陳景都看呆了,略顯蒼白透著一絲病態的臉上,正被這些不斷劃過天空的紅光映得忽明忽暗。
“就它們這個飽和式轟炸的攻擊方式…議會不怕把永夜城給拆了?”陳景頭皮發麻地問道。
“放心吧,‘贖罪者’只殺目標不破壞建筑,難道你沒發現那些紅光落在城里沒聲嗎?”
“好像是哈…”陳景側耳仔細聽了一陣,確實沒聽見那些“紅色激光”接觸目標后發出的聲響。
“等我再休息幾天,有機會了就帶你去城里逛逛,這些大家伙要近距離去看才叫震撼!”隗楠興致勃勃地說道。
“算了吧,我覺得還是待在家里安全點…”陳景婉言謝絕,并不是很想跟那些大家伙近距離接觸。
“你小子就是慫!有我在你怕個屁啊!”
“…”
與隗楠又聊了一會,直至后半夜實在困得不行,陳景才在隗楠依依不舍的挽留中打道回府…
送陳景這位小少爺出門的時候,隗楠嘴里還在細聲嘟囔著什么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會長眠的大道理。
但一看陳景那病懨懨的樣子,隗楠也就不好意思再說了。
算逑。
再說下去估計他現在就得長眠了。
“又不是以后不見面了…”
陳景進電梯的時候還在咳嗽,但看見守在電梯門外依依不舍的隗楠,他還是強撐著精神安慰了一句。
“等明天我再上來找你,順便給你帶吃的。”
“嗯!”
當電梯門關上,陳景便攙著扶手走到側面,后背靠著電梯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頭頂上森白的燈光不停閃爍,看著電梯門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陳景忽然有了種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感覺。
幾十個小時前。
自己還在地球上過著再普通不過的生活。
幾十個小時后…
雖然也還在地球上,但這里已經不是那個熟悉的世界了。
陳景望著眼前只有他自己能看見的光幕,心中忍不住感嘆這附加題可真難做。
“這完成度也太難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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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倒計時:210小時35分41秒]
[附加題:十佳鄰居]
[提示:孤掌難鳴獨木難支,在這個危機四伏的里世界,請嘗試著與鄰居們建立友好的感情。]
[題目狀態:未完成]
[完成度: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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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是誰的…言雀還是勞倫斯…”
“要不然不做了吧…”
“可這個附加題貌似做不完就不會刷新啊…”
走出電梯的時候,陳景略顯蒼白的臉上已經寫滿了“我想擺爛”四個大字。
如果不是因為做這種附加題,總給他一種玩游戲刷支線任務的感覺,恐怕他早就不做了…
麻煩。
真是太麻煩了!
有這閑工夫出去探索一下不好么!
哪怕只是去開個地圖什么的…
這座城市我還沒好好逛過呢。
只能在這里待十天,這點時間怎么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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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做做做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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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陳景的腳步一頓。
看著眼前光幕上毫無預兆彈出的文字亂碼,他先是愣了好一會,隨后便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你是在跟我說話?”陳景忍不住問道。
光幕上的文字沒有變化,依舊停留在那一行字上。
此刻陳景也不急著回家,走出電梯后,他便站在了廊道口的燈下,用手扶著墻耐心等著。
過了大概三五分鐘。
光幕上的文字才有了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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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修房子子子%%¥鴿子子棚*&電視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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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給我做任務提示了…”陳景看著光幕上顯示的信息,心中暗道,“裝修房子…應該是給隗楠裝修吧…鴿子棚是我答應言雀幫她在天臺上裝的…”
電視機?
難道這是刷勞倫斯友好度的提示?
陳景望著光幕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是誰?為什么幫我?”
光幕上沒有回應,仿佛聽不見陳景的話。
“難道是智能AI給我的任務提示?”陳景喃喃自語著,感覺有些想不明白,“那為什么總是有亂碼呢…”
從踏入里世界的那一刻開始,陳景總感覺冥冥之中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尤其是在那些文字亂碼出現之后,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之前的他一直都在懷疑那些文字亂碼的真實性。
他不知道這些提示是真的還是假的。
可是現在…
陳景總覺得有人在背后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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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修房子子子%%¥鴿子子棚*&電視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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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看著眼前光幕上顯示的信息,久久等不來他想要的回應,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不管你是誰…謝謝你…”
說罷,陳景扶著墻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
可走到一半,他卻又忽然停下步子。
“你知道我爺爺在哪兒嗎?”陳景冷不丁地問道,說完便又急著補充道,“現實世界的那個爺爺。”
光幕微微閃爍,像是在給予回應。
“你知道嗎?”陳景抱著一絲希望。
光幕依舊在閃爍,但顯示的字符卻沒有變化。
“你不知道嗎?”
陳景見光幕沒有回應,便失望地嘆了口氣,但也沒有將光幕收起,就像是在與一個并不熟悉的朋友交談,一瘸一拐地扶著墻向家里走去。
“老頭子不見了,我很擔心他,雖然我以前跟他關系不好,但是…”
廊道里的燈不斷頻閃著,嗡嗡作響的電流聲不斷在陳景耳畔回蕩,像是某種耳鳴病癥般令人不厭其煩。
“他過得好嗎?”
無聲的微光映照在陳景臉上,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凸顯病態,清澈如水的眸中擔憂更甚。
“他過得不好嗎?”
這一次,光幕沒有再沉默。
在陳景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光幕上那些文字亂碼,第一次因他的發問而出現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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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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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光幕便主動關閉了。
當陳景焦急的將光幕再度喚出來時,那些文字亂碼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光幕上只留下了倒計時與附加題的提示。
“很好…那就好…”
陳景關閉光幕,拿出鑰匙輕手輕腳地打開了房門,臉上掛著的笑容無比燦爛。
這應該是進入里世界以來,自己得到過最好的消息了。
看來老頭子果然還活著!
所以那個一直在暗處幫我的“人”肯定也認識老頭子,說不定這一切都是老頭子安排好的…
“少爺你回來啦!”
昏暗的客廳里只有靜音的電視還亮著,小骷髏萊恩抱著一個枕頭坐在沙發上,見陳景忽然開門進來,他便急忙起身開始給陳景拿拖鞋。
“少爺你感覺好點了嗎?頭還疼不?老爺在廚房里留了一些藥讓我熬給你睡前喝…”
“我好多了。”
陳景進屋后便聞見了空氣里彌漫的藥味,跟現實世界的中草藥氣味差不多,至少他沒聞出什么差別來。
“你怎么睡客廳?書房不是空著嗎?”
“我睡這里就可以…”萊恩瑟縮地答道,小心翼翼地扶著走路不穩的陳景,“少爺你先去躺著,我把藥湯熱一熱給你端來!”
“不急…”
陳景牽著萊恩瘦骨嶙峋的手,不,準確的說那就是個骨頭爪子,走到書房門前的時候往里掃了一眼。
“這里面亂糟糟的怪不得你睡不成…等明天我幫你收拾一下…你以后安心睡在這兒就行了…睡客廳算怎么回事…”
“不用的!沙發很軟!萊恩很喜歡!”
“喜歡也不行。”陳景皺著眉說道,低頭看了一眼還沒自己大腿高的萊恩,“家里又不是沒床了,讓你睡沙發多奇怪啊…”
萊恩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對他來說,能在城市里找到地方住就已經很滿足了,別說是睡沙發了,就算是睡在廁所里他也覺得沒什么不好。
但少爺好像不喜歡這樣。
“明天我帶你去把書房收拾出來,家里亂糟糟的,我早就看不順眼了…對了,你去拿把椅子來,我記得衣柜上面有新的被褥,那天換衣服的時候看見了。”
陳景本來還有些頭暈,但被萊恩扶進臥室后,嘴里卻又忍不住絮叨起來,像極了那個早已離他而去的老太太。
“先拿被褥鋪在沙發上給你湊合一晚等,明天我把書房收拾出來你也能住了…老頭子也真是的,我明天要問問他是怎么把書房折騰得跟個垃圾場一樣!”
與此同時。
睡在主臥的陳伯符被屋外的絮叨吵得翻了個身,忽然睜開眼睛瞪著天花板,滿是褶皺的老臉上寫滿了疑惑。
“這小子說話怎么跟他奶奶似的…難道是讓那老婆子給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