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菲利普男爵的心里,只有三件事。
家庭、家庭還是家庭。
怎么讓女兒回來,怎么讓老婆回來。
他這個中年男人喪失一切年輕時的雄心壯志,只剩下這點渴求。
“安娜在哪?”他又問一遍。
“知道林中夫人嗎?”哈利問他。
男爵臉色微微一變:“老巫嫗?”
哈利點頭。
“啊,我當然聽說過,那些平民門說起過。”男爵皺著眉,“可難道不是編出來騙小孩的嗎?”
“獵魔人也是騙小孩的傳說。”哈利語氣平靜。
獵魔人的名聲很糟糕。
不同于人的外貌是起因,一些如貓派獵魔人的那種肆無忌憚的行為是助燃物,而百姓嘴里口口相傳的故事,就是催化劑。
幾乎每個小孩子在小時候,都聽過這樣的故事——“再不聽話,就把你賣給獵魔人”。
孩子懵懵懂懂。
他們對被家庭拋棄極為恐懼,而在成長過程中,一次又一次聽到這樣的傳聞,這種恐懼就會蔓延到獵魔人身上。
“可安娜怎么會和老巫嫗在一起?”男爵眉頭依舊緊鎖。
“因為一個約定。”哈利輕聲,“你的夫人曾經懷孕,但她不想生下來,于是就和老巫嫗簽訂契約,她們讓她流產,而代價就是留在老巫嫗身邊。”
“和老巫嫗簽訂契約?”男爵聲音不由拔高,“獵魔人,你他媽為什么不早點和我說這些,我們得盡快把她救出來。”
赫敏瞇起眼,不滿看過去。
她現在對這種奔著哈利去的辱罵話,稍微有些應激。
“冷靜點。”哈利語氣平靜,“如果冷靜不下來,我可以幫你冷靜一下。”
男爵深吸口氣:“獵魔人,我是說,我沒法坐視安娜受苦。”
“我聽說過老巫嫗,她們不是什么好東西。”
哈利點著頭:“所以我們現在就要去救他。”
男爵握緊拳頭,激動地徘徊:“我現在就去召集我的人馬,林中女巫在哪?”
“沼澤很危險,你帶你的人過去不會有任何幫助。”哈利搖頭。
男爵語氣難以抑制著激動:“但她是我的老婆。”
“你跟我們過去就好。”哈利語氣依舊平靜,“老巫嫗我們就能對付。”
男爵一愣,看著哈利。
“獵魔人在這件事上是專業的。”哈利面無表情,“你付錢,我接受委托,不需要別人插手。”
男爵滿口應下來:“當然沒有問題。”
“我們現在就出發嗎?”
哈利點頭。
希里想到什么,驚恐抬起頭,看著他:“難道又要傳送?”
哈利理直氣壯:“當然,這樣最快,不是嗎?”
希里站起來,皺著眉頭,抓住哈利的肩膀,把眼一閉,咬緊牙關:“來吧。”
赫敏抓住哈利的手。
他們兩個一同看向男爵。
“我也得這樣抓住你嗎?”男爵走過去,嘴里疑問,得到的是哈利肯定地點頭。
只是走到一半。
他忽然停住:“等等,我去把我的劍拿上。”
希里把眼睜開:“菲利普,我才做好準備。”
男爵噔噔跑上樓,不多會,拿上一把長劍、穿上盔甲,和希里一樣,緊緊抓住杰洛特的另一個肩膀。
哈利揮動魔杖。
啪得一聲——
希里扶著哈利站住,男爵稀里糊涂滾出去,倒在地上,不停干嘔著。
“怪不得希里會這樣。”他撐著地,好一會才緩過來。“簡直他媽的是把兩馬克馬尿當啤酒喝了。”
已經有過一次經驗,希里的反應要比男爵好上許多,她打量四周環境:“這好像不是駝背沼澤?”
駝背沼澤,那是老巫嫗們居住的地方。
“當然不是,我沒去過那。”哈利搖頭,“幻影移形只能讓我去我去過的地方。”
“這只是離老巫嫗們最近、而我又去過的地方。”
男爵抬起頭:“所以我們還得趕路?”
“哈利,你早就應該說的,我去準備幾匹馬.”
哈利一揮魔杖,地上石塊扭曲,變成四匹駿馬。
男爵愣愣看著。
“不需要那么麻煩。”哈利翻身上馬,“快點吧,天黑之前我們或許還能趕到。”
男爵最后一個上馬。
這個由魔法造出的馬匹,和他之前騎過的馬似乎并沒什么區別,甚至因為它是魔法造物,反而更加聽話、速度也更穩定,長途跋涉,也不會有任何體力上的負擔。
天黑之前,他們趕到入口。
一條羊腸小道。
沼澤前,立著一尊木雕人像,很粗糙,上面插著各種艷麗的花朵,以及木雕下,那些陳年已久腐敗了的祭品。
是個神龕。
沒有任何魔力波動。
但不知為何.這里給赫敏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夕陽昏暗。
道路兩旁的樹上,綻放著艷麗鮮紅的顏色。
“那些好像不是花?”赫敏看著,眉毛皺起。
哈利沒有說話,舉起魔杖,輕輕一揮。
平安鎮守。
微白的光乍然閃過,落在他們身上。
“老巫嫗已經來了?”赫敏拔出魔杖,打量四周,但什么都沒有。
哈利搖頭:“你不是感覺到了嗎?”
赫敏扭一下身子,重新看向神龕里的雕像,這一次那種被若有若無的不舒適感徹底消失,她皺起眉,有些疑惑:“我沒感受到魔力。”
“我有聽說過一些傳聞。”男爵開口,“林中夫人她們住在一片沼澤里,她們會索取耳朵作為祭品,而那些被獻祭了的耳朵,就會成為他們監聽沼澤、乃至下瓦倫的助力。”
赫敏再看過去。
那些樹上,那些鮮紅的顏色,一個個都突然變得清晰。
不是花,也不是葉子。
是耳朵。
一串又一串耳朵,櫻桃似的,墜在枝椏上。
“所以剛才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是老巫嫗在監聽我們?”赫敏皺起眉。
哈利看向希里:“她們也許不會那么敏銳,只是察覺到生人過來,但還不清楚我們是誰。”
“當然,即便她們知道我們是誰,也不會逃走。”
希里點著頭:“我可是上古之血。”
“老巫嫗她們可是想把我抓起來,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
“她們巴不得我會出現,現在注意到我,更不可能離開。”
赫敏有些驚訝。
上古之血還能這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