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農瞪圓眼。
他死死盯著那個單詞,身體都在顫抖,讓隔壁司機差點以為自己是不是沒清炭,或是油壓又出問題了。
費農不是巫師,但他對“狼人”并不陌生——作為最廣為流傳的神話生物,也是近幾年屢屢登上大銀幕的神秘學元素,跟著達力,也了解不少。
從心里涌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反而是“慶幸”,幸好沒讓他和達力、和佩妮一輛車,妻子和兒子是他生命里最寶貴的存在。
緊接著。
他慌慌張張,扣著自己手上的銀戒指。
“那東西沒用。”哈利按住他的手。
費農一愣。
“等回家好好和你說。”哈利把他推回副駕駛位上。
二十英鎊并不夠車費。
費農兩輛車在一起又補一百多英鎊。
回到家后。
費農帶著他們在客廳坐下,屁股剛剛挨上沙發,他又迫不及待地站起來,看向哈利,又看著乖巧坐著的盧平,還有和達力打打鬧鬧的小天狼星。
“哈利,你得和我解釋一下。”費農扶著額頭,語氣復雜,“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你剛才在車上所見。”哈利輕聲說下去,“萊姆斯叔叔是狼人,這一個月,他恐怕得借宿在這。”
“銀對狼人沒用,雖然銀粉和白鮮能治療狼人咬出的傷口,可也只是不會留疤,避免不了被傳染。”
費農深吸口氣,沒說話,就這么安靜地看著哈利。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怎么喜歡這位外甥,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成熟的大男孩,可以試著去相信他——如果能拿出什么可靠的理由的話。
小天狼星和達力也都湊過來。
佩妮去廚房為他們準備零食。
“雖然都說狼人是一種詛咒。”哈利簡單介紹,主要是向費農姨夫、或許還有小天狼星,說明情況,“實際上,狼人更像是一種病,一種詛咒病。”
小天狼星點頭,跟著附和:“以前我們研究過,什么狼癥?”
“狂狼癥。”哈利接著說下去,“可以理解成一種傳染病,通常會以血液、唾沫進行傳播。”
費農深吸口氣。
達力握著一塊餅干,不知要不要張口吃下去。
“放心,正常情況下,狼人的血液和唾液沒有傳染性。”哈利好心安慰他,“不會讓人變成狼,也就是會出現一些類似狼人的特征。”
費農抓住重點:“類似狼人的特征?”
“比如愛吃一分熟的牛排。”哈利點著頭,“脾氣變得暴躁。”
費農一怔,嘟囔著:“好像,也不是太大變化?很多大不列顛人都這樣吧。”
“不過你說傳染,那個病,它究竟是怎么傳染的?”
“我得保證家里人的安全。”
哈利很有耐心:“只有被變成狼人的狼人咬中,才有可能變成狼人。”
有些繞嘴的話。
費農在心里掂量著。
“但如何變成狼人并非一件可控的事。”哈利拿起一塊餅干,繼續說著,“但放心,姨夫不用露出那種驚恐的表情。”
“萊姆斯叔叔只有在月圓的那幾天才會變成狼人。”
“其他時候,都不會隨隨便便變身。”
費農剛剛提起的心,剎那又落回去:“真的,平時都不會變成狼人?”
“真的,我敢擔保。”哈利點頭,舉手發誓。
小天狼星也一同舉手。
“那你把他留下來是為了治病?這種病能治好嗎?”費農嘟囔著,也拿起一塊餅干。
小天狼星詫異地看向哈利。
給萊姆斯治病?
自己怎么都不知道這件事。
“目前來說,沒有辦法。”哈利搖頭,“只有一種藥劑,能夠緩解變成狼人時的痛苦。”
說到這,哈利一頓,看向盧平,改口道:“或者說,應該是加大變成狼人的痛苦,能夠讓狼人在月圓時保持理智。”
“能清清楚楚地認知到,自己究竟變成一種什么樣可怕的怪物。”
盧平嘆氣,低下頭顱。
這是他人生里,最讓自己感到痛苦的事。
“你能解決?”費農提問。
哈利搖頭:“不一定,但總要試試。”
費農不再說話,他揪著自己肥嘟嘟的下巴,好一會后,才勉強答應下來:“好吧,好吧,可以讓他留下來。”
“家里已經有你們兩個怪胎,多一個、少一個都沒什么區別。”
小天狼星為他歡呼:“德思禮先生,不,費農先生,您可真是太棒了!”
費農冷笑。
盧平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但是!”費農拋出那個,讓除了哈利,其他人臉色都微微凝滯的單詞,“月圓夜把他給我帶出去。”
“我們是正正常常的一個家庭,可不能讓鄰居看到我們家竟然還頭狼人。”
盧平立馬開口:“您放心,在月圓前,我一定會離開。”
費農哼一聲:“不過多一個盧平先生,你們怎么安排住宿,讓哈利和達力一起嗎?”
“小天狼星可以和我一起!”達力發出熱情的邀請,“我存了好多游戲想和他一起玩。”
小天狼星有些遲疑。
“我可以和小天狼星一起睡狗窩。”哈利言簡意賅。
“不,哈利,你不用這樣。”盧平搖頭,“我可以在客廳睡,或者你們要是不覺得擁擠,我也可以和小天狼星一起睡狗.”
“我學會阿尼馬格斯了。”哈利打斷他的話,“放心,我自己的狗窩早就準備好了。”
他掏出魔杖,在口袋上輕輕一點。
咻的一聲,一只金紅配色的狗窩飛出來,落到一旁地上。
“你學會阿尼馬格斯了?”小天狼星驚訝,“你什么時候學會的?”
“六月七號?”盧平遲疑著,在自己記憶里檢索,很快翻找出一個日期,“我記得那天蘇格蘭高地有雷暴雨。”
哈利點頭:“就是那天。”
“你的阿尼馬格斯是什么樣?”小天狼星眼里期盼,“詹姆的是牡鹿,你應該會和詹姆差不多?”
哈利沒說話,只微微一笑,揮動魔杖。
身體扭曲著,變成一頭白狼,趴在床上。
達力和費農見怪不怪,去年暑假里,他們就看小天狼星經常這樣。
“是大狗!”小天狼星更驚喜,興奮地跳起來,踩在沙發上,“嘿,哈利,這可酷斃了!教父和教子的阿尼馬格斯都是狗!”
“布萊克先生!”佩妮拔高聲調,“你還沒有脫鞋!”
“不可以穿著鞋踩在沙發上!”
小天狼星立馬把拖鞋甩下去,一發清理一新,把沙發打掃干凈。
盧平臉色認真,反駁起來:“不,這明顯是狼。”
“是狗!”小天狼星掐著腰,理直氣壯,“你看這個毛發,哪有白色的狼,反倒是白色的狗很多,像是什么比熊、銀狐.”
“哈利像那兩種品種的狗嗎?”盧平冷笑一聲。
小天狼星一怔,揪著自己頭發:“大型犬、大型犬,那也有薩摩耶、比利牛斯山地犬,嗯”
他熟知的也就這兩種,再多就說不出來了。
盧平冷嘲熱諷:“真虧你還能說出來兩種,但你說的那兩種,和哈利有哪怕一點相似之處嗎?”
小天狼星無法反駁,他咬咬牙,嘴硬得很:“嘿,萊姆斯,哈利不可能變成狼的,詹姆是牡鹿,我是黑狗.”
“但我是。”盧平面無表情。
小天狼星掐腰:“你是狼人,狼人和狼有哪怕一點相似處嗎?”
“狼人也是狼!”盧平比他更理直氣壯。
小天狼星狡辯:“狼人怎么是狼的,狼人是人,長著狼耳朵就是狼了?”
盧平沒說話,揮動魔杖,念出咒語,拿出更強有力的證據。
“呼神護衛。”
他一向不喜歡自己的守護神,可現在看它格外順眼,一頭銀色狼從魔杖里涌出,落到哈利身邊,對照之下,近乎一模一樣。
小天狼星遭到暴擊,小天狼星不堪重負,小天狼星倒下。
重重摔在沙發上。
好一會,他抓著哈利爪子,委屈巴巴:“哈利,你說,你的阿尼馬格斯是什么?”
哈利扭曲著,變回人形:“是狼。”
小天狼星失魂落魄,嘴里喃喃自語:“怎么能是狼呢,哈利,你的阿尼馬格斯怎么能是狼呢?”
盧平掐著腰,看著自己的守護神,心里一陣說不出的暢快。
費農和達力眼神古怪。
他們還是很難理解這群巫師。
佩妮在廚房忙碌,很快做好晚飯,依舊是大不列顛的老三樣,炸魚、薯條、青豆。
唯一不同的,是盧平面前的餐盤,上面放著一條幾乎沒處理過的生魚。
盧平拿著刀叉、欲言又止。
哈利揮動魔杖,施展出食物魔法,廚房里飛出油和面粉,做成熟食。
“姨媽,萊姆斯叔叔雖然是狼人,但他平時還是吃熟食的。”哈利很直白地說出來。
佩妮一愣:“不是說,會喜歡吃生食?”
“那是被人形狼人咬中的人。”哈利強調一下,“除了滿月,萊姆斯叔叔和正常人一樣,只要你們別不小心被他咬中就行。”
盧平瞪圓:“哈利,我才不會隨便咬人,你得叮囑小天狼星才對。”
正啃著炸魚的小天狼星,無辜地抬起頭。
“被他咬了甚至不用去打狂犬疫苗。”哈利言簡意賅,“我帶著白鮮,很快就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