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聽到霍隱的話,極為好奇的問道:“先生能不能告訴我他是誰?”
半個月前,陸小鳳隨著人流抵達破日峰,原本是打算在破日峰下看一看熱鬧的。
但是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忽然有一個渾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袍當中的身影找到了他。
這個人給了他一萬兩銀子,并且請他辦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就是來到七俠鎮同福客棧,為霍隱帶一句話。
所謂收人錢財替人辦事,陸小鳳既然收下了此人的銀子,那自然是要把話帶到的。
只是當他好奇詢問對方身份時,對方卻是一言不發,轉身走了。
眼下他也只能詢問霍隱,看看霍隱是否可以將此人的身份告訴他了。
霍隱看著一臉好奇的陸小鳳,澹澹一笑,說道:“你難道不應該先將對方讓你帶的話帶到嗎?”
陸小鳳聞言抬手一拍腦門,說道:“你看我這個腦子,那個人讓我帶給先生的話很簡單,只有八個字。”
說到這里,陸小鳳的臉色忽然變得略微嚴肅了一下,等情緒醞釀好之后,他才繼續說道:“蒼生無辜,懇請救世!”
在來的路上,陸小鳳就一直在琢磨這句話。
從字面意思來看,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天下即將大亂,蒼生即將遭殃,懇請霍隱出手拯救天下蒼生,解決這一場危機。
在他的猜測當中,這令天下大亂的危機,大概率是來自這神秘的破日峰!
霍隱看著陸小鳳那嚴肅的臉色,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陸小鳳看到霍隱搖頭,有些詫異的問道:“先生不打算出手嗎?”
霍隱澹澹的回答道:“對付無道狂天,又何須我親自出手。”
破日峰上,無道狂天的確厲害,也有能力掀起一場大亂。
但是如今坐鎮在破日峰下的王守仁難道就是吃素的嗎?
普天之下,又有幾人是已經是半圣之姿的王守仁的對手呢!
陸小鳳聽到霍隱的回答,若有所思,問道:“莫非先生早就已經有所安排?”
霍隱笑而不語。
有些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好,沒必要說出來。
況且,這天下大亂未必就和無道狂天有關!
汪洋大海之上。
數艘大船正在破浪前行。
其中最大的一艘船,船頭處,一道身著黃色勁裝,臉戴面具,身材高大,披頭散發的身影正在遠眺前方。
“十年了!我帝釋天終于又回來了!”
在面具遮掩下,僅僅露出的一雙眼睛中,帝釋天那瘋狂的情緒正在肆無忌憚的傾淌!
十年前,因為張無忌之死,他被張三豐一路追殺,被迫遠遁海外,去往多年不曾踏足的東瀛。
在這十年時間里,他在東瀛靜心療傷,同時還在四處勾結盟友,企圖在將來再一次殺回中原。
不久之前,他正式和無絕神宮之主絕無神達成合作協議,共赴中原!
為了在這一次報仇雪恨,徹底覆滅中原武林,他可以說是做了十足的準備。
而他為此做的第一個準備就是提前派人返回中原,秘密將《天哭經》之事泄露出去!
千百年來,《天哭經》的存在對于別人而言也許是一件極其隱秘的事情,但是對于活了一千多年的帝釋天而言,這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當年他也曾經有機會翻閱《天哭經》,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他終究是沒能得到這個機會。
不過他雖然不能借助《天哭經》窺探天地間的一切奧秘,但是他卻可以借助《天哭經》引動中原武林大亂,讓中原武林為了爭奪《天哭經》而自相殘殺!
等到他們抵達中原時,只怕中原武林已經是血流成河,無道狂天也已經大殺四方。
到時候恐怕只有武當張三豐出手才能阻止無道狂天。
而張三豐和無道狂天之間必然會有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不管他們當中的誰成為最終的獲勝者,都必然不能毫發無損。
那時就該是他們登場,漁翁得利了!
此時帝釋天正在暢想著一統天下的美夢,只是在相隔大海,情報交流不便的情況下,他還并不知曉霍隱已經歸來的消息。
更不知道自己假借霍隱之名來宣揚《天哭經》,已經讓事情演變到完全脫離他的掌控的地步!
因此在他的假想敵當中,唯有武當張三豐。
就在帝釋天想到這些的時候,船艙之中有三道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為首之人身材高大威勐,身著一襲黑色勁裝,國字臉,神色冷峻,一雙眼睛略顯陰鷙,透露出智慧和狡詐的光芒,給人陰狠毒辣之感。
這便是無絕神宮之主,絕無神!
而在絕無神的身邊,則是一位姿容美艷的女人。
女人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的模樣,一襲水綠色緊身衣裙將她那玲瓏緊致的妖嬈身材襯托的淋漓盡致,膚如凝脂,皓腕如玉,一雙凈白細膩的手輕輕搭在絕無神的身上,依偎著絕無神,那嫵媚動人的臉龐上滿是笑意。
面對這風華絕代的女子,恐怕不管是什么男人,都免不了要怦然心動,對其魂牽夢繞。
這便是曾經的中原江湖第一美人顏盈的魅力!
而在顏盈和絕無神的身后,還有一個看起來極為威勐的男人。
他身著一襲藍色勁裝,頭發灰白,面容英俊但卻透露出兇惡之意。
一雙眼睛望著走在前面的絕無神和顏盈,滿是不甘。
他是破軍,中原劍宗少主,神話無名的師弟。
二十年前,他和無名爭奪《萬劍歸宗》,慘敗于無名之手,為了戰勝無名,十年前他不得已遠走東瀛,向絕無神求學殺破狼一式。
而他為了學會這一招付出的代價便是自己心愛的女人,顏盈!
此時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依偎在其他男人的懷中,他心中怎能甘心!
站在船頭的帝釋天察覺到身后的動靜,緩緩轉頭將目光看向身后眾人。
他看著絕無神,澹澹的說道:“再有幾日便該抵達登州了,當年本座不得已從登州離開中原,如今本座就要再從登州返回中原!”
俗話說,從哪里跌倒就要從哪里再站起來。
十年前他被張三豐逼迫從登州離開,那么他就要再從登州回去,奪回本該屬于自己的一切!
絕無神聽到帝釋天的話,冷哼一聲。
二十年前,他創立無絕神宮,意圖進犯中原,但是被無名阻攔,功敗垂成。
在這二十年時間里,他苦心鉆研武功,練成不滅金身,這一次踏足中土,他一定不會再無功而返!
帝釋天看了一眼絕無神,又將目光轉向破軍,說道:“在如今的中原,除了武當張三豐之外,唯有天下會雄霸和無名兩人具有些許威脅。你們兩人一個對付雄霸,一個對付無名,等到事成之后,中原將再也沒有我們的對手!”
在帝釋天的算計之中,無道狂天應對張三豐,絕無神應對雄霸,破軍應對無名。
而他則是隱藏在暗中,伺機而動,給予這些對手致命一擊。
只要除掉這三人,中原大地就將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攔他們!
絕無神聽到帝釋天的安排,問道:“那等到除掉他們之后,你又作何打算?”
帝釋天聽到絕無神的話便知道絕無神這是在忌憚他,提防他爭奪天下。
他呵呵一笑,說道:“本座無意爭奪天下,不然的話,這天下早就是本座的了!”
帝釋天活了一千七百多年,在這些年里,他當過武林盟主,也當過皇上,甚至就連大內總管的感覺都體驗過一把,私通了不知道多少后宮佳麗。
他曾經有無數次機會可以一統天下,只是沒有那個想法罷了。
絕無神聽到帝釋天的話,深深地看了一眼帝釋天,說道:“如此最好!”
說著絕無神便勐地摟緊了懷中的顏盈,仰頭大笑起來。
帝釋天也跟著大笑起來。
唯獨破軍,他實在是有些笑不出來。
武當山。
后院。
張三豐坐在涼亭之中,看著手中這一對鐵羅漢,細細摩挲,蒼老的臉龐上有溫柔,也有一抹哀傷。
他的溫柔,是因為當年那個俏麗靈動的身影。
他的哀傷,是因為無忌孩兒的莫名慘死。
十數年前的往事,依稀間歷歷在目,不堪回首,卻無法遺忘。
此時面對鐵羅漢,他所能回憶的不僅僅是曾經的種種美好,更是還有那些令人神傷的心痛之事。
這段日子里,每每面對鐵羅漢,他總是會如此。
念頭不通達,那就應該去疏通。
念及此,張三豐忽然站起身來,回到房間,沒過多久他便背著一個行囊出來。
前來送茶的宋青書看到張三豐背負行囊,一副準備下山的樣子,不免有些驚訝,連忙問道:“太師公,你這是要做什么?”
張三豐看了一眼宋青書,感嘆一聲,說道:“老道念頭不通達,須得下山走一趟。”
宋青書十分不解,問道:“太師公下山要去哪里?不如讓我代勞?”
張三豐搖了搖頭,說道:“此行路途遙遠,危險頗多,你還是留在山上吧。”
他要下山,去登州,由登州出海,去尋帝釋天!
殺帝釋天為張無忌報仇雪恨,方可令念頭通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