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時節,京城已經有了涼意。
養心殿外,十五歲的戚繼光到了門口,先見到的是站在那里的陸炳。
“見過陸指!”
“先到了正好,一起等一等殿下吧。”
陸炳點了點頭,打量著戚繼光。
不見戚景通那家伙有多大的本事和功績,但陛下給他這兒子的恩典當真是極大。
王守仁的最后幾年,是這小子侍奉左右,就如同親孫兒一般,也不知學了幾成本事。
除了王守仁,還有嚴春生教特戰,有錦衣衛和皇明大學院兵學院的好手傳授武藝。
如今更要和張居正一起,隨太子游歷大明。
可見陛下是把張居正和他當做太子將來的文武肱骨、左膀右臂去培養的。
“領了旨,今年就沒去參加武舉了?”陸炳開口閑聊。
“自當以旨意為重,不敢怠慢。”
“武舉倒不難,你也不需要這出身。”
陸炳要說的是,他戚家本就有武將官職可以襲替。就算如今襲替只有只是虛銜,要授職還是得考,憑皇帝對他的栽培和他的本事,又有何難?
身為錦衣衛老大,陸炳知道的很多。
戚繼光卻回答道:“蒙陛下隆恩,將來若不能考個武進士出身,豈不愧煞?”
“有道理。”陸炳笑了笑,而后收斂起笑容,“你此去任務極重!定要機靈,既護得殿下周全,也要隨機應變。若你和張叔大處置不了,得第一時間找到本指揮暗中安排的人,萬萬不可托大!”
“定謹記于心!”
這時,朱載墌和張居正也從端本宮那邊的方向過來了。
見了禮之后,陸炳領著他們直入養心殿。
朱厚熜擱下了御筆,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兩個年輕人。
“就不特地壯行了,等伱們回來,朕再賜宴。”
朱載墌有些興奮,畢竟長這么大,還沒有離開過京城。
“載墌,你再說說,這回出去是要做什么?”
朱載墌收攝心神,恭敬地回答:“父皇命兒臣游歷大明,體察民情。耳聞目睹,知民生疾苦,察政事繁難。”
朱厚熜又看了看張居正:“叔大,你說說看。”
“回陛下,此番仍是去學。陛下常常教誨,實踐出真知。殿下及臣等,定然只多聽、多看、多想,絕不出面處置什么地方事。”
朱厚熜點了點頭:“元敬,你的任務呢?”
戚繼光抱了抱拳:“臣鞍前馬后做個仆役,護得殿下周全便是。”
“看來朕不用叮囑太多。”朱厚熜再看向自己的兒子,“少年熱血,若見到什么不平事,自然難以抑制。然而你們需謹記,世事紛繁,萬不能因一時意氣輕率視之。朕讓你去游歷一番,不是要你們去逞太子威風,而是讓你們印證平日所學。大明的將來終歸是你們的,要盡量了解大明實情如何,了解大明官民是怎樣實實在在的人。”
“兒臣謹記!”
朱厚熜點了點頭,頓了頓之后就說道:“先去皇陵那邊拜別你母后,然后便從京西先往南去吧。朝中只會知道你在皇陵為母守孝,出門在外,你就以一個大明尋常的士子自處。”
“兒臣叩首,父皇保重龍體…”
這一天,是皇太子在恭賀了皇帝萬壽之后正式前往皇陵依“古禮”結廬守孝,同時潛心研學。
朝野自會稱頌太子孝名,但是實際上,太子和張居正、戚繼光三人組就此穿著便服,開始了他們的游歷之旅。
陸炳在皇陵那邊送別了他們南下的馬車,心里長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這段日子里,心里時刻要繃著一根弦了,每日都得關注太子到了哪、情況如何。
除他之外,京里還知道這件事的,就是太子的親舅舅、治安總司總長孫元,以及專門負責治安司體系下特勤隊的袁紅瑁。
這是陸炳知道的情況,皇帝還有沒有其余的暗中安排,他也不知道。
太子的車駕到了良鄉,此前在皇陵里的離別愁緒散去,朱載墌問張居正:“叔大,我們接下來先去哪?”
張居正已經進入了角色,笑著問道:“明兄可有主意?”
“…”朱載墌想了想,“廣東是最想去的。”
“廣東遠,莫不如這樣…”張居正心里早有定計,“莫不如先由直道去湖廣。去一趟安陸,再我老家。這兩個地方的事,明兄聽過一些,小弟也還記得,正好看看如今變化。接下來,再去戚兄老家山東,而后順漕河南下。到南京,再去浙江,經陸路到閩贛,再到廣東。最后自廣東到廣西、云南,從四川到陜晉,最后經河套宣寧回京,如何?”
朱載墌笑起來:“叔大已經做過功課,想來是不虛此行的。戚云,你看可好?”
“小弟聽大哥二哥的。”
化名明潛的朱載墌,還有名喚張風、戚云的兩人,就此開始他們的旅程。
而此時,各省總督及左布政使都陸續啟程,趕赴京城。
嘉靖十九年的大國策會議要于十一月正式舉行了,今年非同小可。
此前的大察、陛下的三問,現在漸漸變為一個明確的信號,風已經吹到這些地方大員們都知道。
今年,要立一個君臣都得共遵的憲條。而過去讓歷朝歷代皇帝都很忌諱的一件事,如今皇帝要主動地提出來:大明,要成立一個天下大同黨。
唐順之也從歸化城出發了。
京城里,萬壽圣節已經過去,那運動會還在繼續。
雖然如今也邀請了各藩國派人參賽,但大明地廣人稠,那諸多項目,當然還是大多以大明選手勝出為主。
只是若某個小國選手偶有斬獲,縱然不是頭名,也會引得該國使者欣喜若狂。與此同時,自然是大明百姓對于本國選手不能包攬三甲的狂罵。
這其中,朵顏部奪了馬賽頭籌的事情更引得議論紛紛。
“以前缺好馬,現在不缺了吧?怎么還讓韃子奪了頭籌?臉都不要了!”
“話不能這么講,這朵顏部如今也是大明之臣了,不算外藩。這不跟大明奪了頭籌一樣嗎?”
“能一樣嗎?漢人奪了頭籌才算!”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群牧監雇了朵顏騎手來參賽,實則是為了賣好馬!他們近水樓臺,好馬是最多的。這回其他各家心里不服氣,他們的馬不就能賣個更高價格了?”
“…群牧監不要臉!難道就不能雇個漢人好騎手?”
“就是要大伙心里憋著氣啊!不氣,怎么能逼著其他各家來回報仇雪恨?他們要是還輸,咱還買不買他們的貨了?”
“可那不是各省選來參賽的嗎?跟買不買他們的貨有什么關系?”
“各省要員不要顏面的?這些事本來就不算要務,還不都是和各家企業、商行合作。如今我大山東不服,回去就請鄉賢院的人問問督臺,今年怎么把頭籌丟了!”
京城百姓屬于相對各富的一個群里,新的娛樂離他們如此之近,談資越來越多。
依托輕重工園打下的根基,還有漕運、直道、河運局、轉運行建立起來的物流優勢,在京城做工的人很多。
過去是在田地里吃苦,如今在那些大企業和民間富商們辦的廠里做工雖然依舊不輕松,但畢竟能有扎扎實實的通寶甚至銀元拿到手。
趁著這寰宇運動會和萬壽圣節的熱度,眼下京城里熱鬧非凡。
明年要參加會試的士子們也不愿錯過這場盛事,大多是今年夏天就提前到了京城。
看著外藩使節大肆采買大明好物,而那些大小書局竟似毫不設禁、任由他們買,士子們只感覺難以置信。
不怕這些外藩把大明的長處都學了去?
他們也就只在這段時間尤其熱鬧的大戲院、小戲樓里議論紛紛。
京城的戲目和新曲聽不完,而但凡上了檔次的酒樓,也都必定有說書人、舞女和操琴獻曲的人,這是南北兩京以及一些大城市最近幾年才開始流行的風潮。
“臣以為,這奢靡之風有些過了!”
御書房里,楊慎板著臉說道:“臣雖深知陛下大興文藝是要以文化吸聚外藩民心,然未見其效先傷大明風化!如今各省舉子齊聚京城,不思多多請益學問各證得失,反倒流連戲院樂不思蜀。長此以往,大明焉得賢才?”
他是來和皇帝溝通他接任總輔之后的大政方向的,其中就有約束嬉樂之事這一條。
朱厚熜不以為意:“與其在這方面用力,不如擴大基礎教育。大明人才這么多,從來不缺自律的。縱欲享樂的,科舉也考不好,怕什么?”
“也浪費錢財!”楊慎堅持道,“至少也要對這些場所課以重稅!”
“…這些具體的,你們先商議。總之這文化大業,不能一棒子打死。朝廷還是要做好引導,這不是要成立天下大同黨了嗎?你們做好宣傳,讓心有志向的年輕人多多自律才是。沒這些之前,他們逛青樓勾欄,還不是一樣?”
朱厚熜心累,楊慎也心累。
這幾屆重臣們最感到為難的,就是當官不比以前輕松了。要面對的情況,以前很多都沒有,或者也與現在大不同。
就好比現在,去看戲、聽曲、賞舞,跟過去逛青樓勾欄一樣嗎?
本質上雖然都是玩,但現在朝廷鼓勵文化事業,他們還都振振有詞呢。
再加上如今秀才、舉人、各省大學院畢業生…大明官僚擴編之后,他們的出路變多了。就算考進士由于舉人規模的擴大而變得更難,那大不了就不考了唄。舉人也可以做官,舉人升官的天花板也比以前高了許多。
君不見舉人出身的徐九思這回都要升到農業部尚書了?
這是楊慎擔心的事情。
“還有一事。”楊慎又說道,“臣接任總輔后,太子學業就沒那么多精力分心教授了。既然太子已經去守孝潛心研學,臣正好在大國策會議之前再去叮囑一二,留些課業。”
朱厚熜想了想,隨后說道:“太子不在皇陵那邊。”
楊慎驚了:“太子去哪了?”
“朕讓他去微服游歷了。”
“…”楊慎臉色驟變,而后難以置信地開了口,“既稱守孝,如何能作假?這也就罷了,陛下,太子安危何其重要,豈能輕易離京?這等重事,臣等東宮屬官怎不知曉?”
朱厚熜沉下了臉:“朕自然有妥善安排。”
“再怎么妥善,旅途在外,若水土不服、染了疾病呢?”楊慎也不傻,“陛下望太子知民間疾苦,臣自然是認同的。只是如此安排,實在不妥!微服游歷,不妥!讓人知道了殿下身份,更是不妥!”
他真的是服了這個皇帝了。
太子關系到的事情有多大?楊慎甚至擔心若是有人想爭儲,暗中做什么事怎么辦?
就算在東宮里也保證不了一定不生病,但萬一這段時間里皇帝你自己病重怎么辦?
作為張璧致仕后東宮屬官之首,楊慎覺得皇帝真是胡鬧!
凡事先往最壞處想的話,這件事最壞的結果太可怕。
朱厚熜緊皺眉頭:“太子將來是要繼位為主的,豈能不知民間實情?百聞不如一見,如今朕有妥善安排,他出去轉轉有什么壞處?你這么緊張做什么?”
“陛下年少時久居王府,而后也徑直入京繼位,又可能微服游歷過?”楊慎斷然反駁,“太子離京,這事實在不妥!臣懇請陛下,急召太子隱秘回京!”
“…你操心一下新設的商業部、農業部,操心一下科學院,操心一下去遼東和宣寧河套的直道不行嗎?”
“太子在外,安危不明,臣如何放得下心操心這些事?”楊慎跪了下來,“還請陛下急召太子回京!”
朱厚熜怒了:“你是怕有人刺殺太子,還是怕有地方文武擁立他逼朕內禪?這事有那么急迫、有那么緊要嗎?你要是因此就放不下心,這么沉不住氣,這總理國務大臣你還能不能干好?”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為君者,不該如此行險!”楊慎倔強地說,“太子能知民間疾苦自是好,然而如今眾臣賢德,又不至于將來蒙蔽圣聽。陛下這么做,是怕將來臣下奸猾、太子昏聵嗎?此非正道!”
朱厚熜被他氣得不行:“你倒是敢說!眾臣賢德,朕何須大察,何須有那三問?另外不要東拉西扯,太子能耳聞目睹,真知曉民間疾苦,將來做個賢君仁君,難道不是好事?因噎廢食,這點小事你如臨大敵,是何道理?”
“臣非小題大作,如今曹國務請辭,臣才知皇后娘娘鳳駕歸天之時有多兇險!如今后位仍空懸,陛下不可不防!”
“后位朕早有主意,皇后有遺愿,以其親妹填房,朕已允了。”
聽到皇帝冷冰冰的聲音,楊慎徹底驚了。
這件事,知道的人極少,也就只有崔元夫婦、陸炳、孫元兄弟等寥寥數人。
原本是要等到萬壽圣節之后才由永康長公主先提出來給皇帝“沖喜”、“護本命年”的,現在話趕話,朱厚熜提前跟楊慎明說了。
一門兩后,對于其他朝臣來說自然是極大的沖擊。
楊慎震驚地說道:“怪不得孫總長回了京,曹國務請辭,莫非也與端嬪…”
“朕能沒想過這些就安排太子去游歷嗎?”朱厚熜嘟囔著,“朕越看重太子,越著意培養太子,東宮之位才越發安然無恙!重視皇后遺愿,破格以其妹續為皇后,諸妃嬪及皇子才知皇儲之事皆朕一言而決,不會有妄想!新后與太子有血脈之親,將來仍舊尊貴,也不會有鋌而走險之事!朝野需知朕一片苦心,莫要在此事上多加妄議!”
楊慎呆呆地說道:“陛下,孫家恩榮太過…”
“孫元辛辛苦苦在陜西種了幾年樹!有朕在,孫家難道能權傾朝野?”朱厚熜瞥了他一眼,“你們若是擔心,莫不如把憲條、把宗旨議好。別揪著太子游歷一點小事苦諫,你也別到處嚷嚷,要你替朕解憂的事情多了。”
楊慎抿著嘴看皇帝。
“還不站起來?跪著跟委屈小媳婦似的。”朱厚熜無奈地揮揮手,“跑到朕面前,本以為你思索大政方略已有頭緒,原來就都是這些小事?對日本的方略呢?科學院、工業、農業、商業的安排呢?今后三年把憲條、律法體系怎么建設好,大同黨宗旨怎么宣揚好呢?”
“…臣…”
“…朕就是欠了你,知道你昔年南下至今熱血未涼!”朱厚熜長嘆一口氣,“格局放大一點,有這功夫還是回去再好好想想,和已經初步定下來的幾個國務商議商議。大國策會議上,難道你也只是說這些?”
楊慎畢竟不是張孚敬啊,有些事也不如嚴嵩。
只是今后這段時間內政上是要樹立思想綱領,楊慎這人…雖然有時候鉆牛角尖,這么多年立身還是很正的,也確實是理想信念很堅定的人。
而他之外,資歷威望都夠的,要么是嚴嵩這種有野心但理想抱負可能不堅定的,要么是張璧那種老油條。
至于黃佐、劉天和這些,偏科嚴重。
其他人,都還太年輕了些。
被楊慎氣了一通,朱厚熜有些郁悶。
屬實略微失望,過去專管財稅,楊慎做事挺讓他省心的。如今位置要上去了,格局還打不開。
屁顛屁顛跑過來,就盯著幾件小事,也不知他面臨皇帝如此重要的階段任務到底是怎么做的,難道沒有緊趕著和其他重臣商議一下?
朱厚熜讓黃錦找來諸多秘檔又翻看了一下,最后有些無奈地放了下來。
專管財稅的人,朋友少。老是公事公辦的他,公事上也許總被別人笑臉相迎不敢得罪,但與他這個久富才名又端上了新人設架子的家伙很難交心。
也許還有楊廷和當時對他的告誡:有過當首輔的爹,有過當總督的叔叔,他自己又是尚書、太子屬官,楊廷和想必也告誡過他可以低調一下,少結門生鄉黨,避免朝臣忌憚、皇帝猜忌。
于是現在奉旨結黨的事情就不太會辦了。
朱厚熜一時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人了:這種事,也許讓嚴嵩去做還更好。這家伙,既懂得幫皇帝鼓吹,作為大同黨“奠基人”之一的話,哪怕假裝也該假裝得高風亮節、謹守品德本分吧?
在這個距離大國策會議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點,朱厚熜有點動搖起來。
過了一會他又自己搖了搖頭。
已經不是只靠某一個人就去辦好某些事情的時候了,朱厚熜這個大同黨黨魁,自然是要組織核心同志們多開幾次會,大家各自分工明確才是。
讓楊慎主要去抓經濟建設好了,這組織內的思想建設,讓后面的繼任者幫他去抓就好。
想到這里,朱厚熜吩咐了下去:等唐順之等內定的下一屆國務大臣們悉數抵京,就開今后三年重大國策的研討會議。
楊慎一個人想不明白的事,組織上研究決定好了,他再主持好工作就行。
吩咐完了這件事,朱厚熜又想起既然對楊慎也說出口了,孫嵐的事也該提上日程。
作為當時為了后宮“新舊勢力”平衡策略的一部分,孫嵐這個完全新人入了宮之后,其余妃嬪都是已經在宮里呆了十多年甚至二十年的人物,她這個十幾歲的與她們很難和諧,所以不只是單獨進孫嵐一個。
夾在幾個人里一起,皇帝又單獨從孫家迎一個人入宮也不會那么顯然。
朱厚熜一邊高喊著天下大同的理想,另一邊又依舊從心所欲:辛苦了大半輩子了,就不能再享受幾個新人嗎?
雖然他自己說服著自己的“腐朽”,但旁人完全不會這么想。
皇帝那么大的家,不就是用來安置妃嬪的嗎?尋常富貴人家還有幾房小妾呢。
于是明潛、張風、戚云三個小伙子才剛到湖廣,就耳聞目睹了一件新的事情。
這次不是大選秀女,是為了皇帝沖喜,是為了表達皇帝對士農工商軍藝等幾大出身的同樣尊重。
共選六人。
可這是兩京諸省諸邊區都有六人,總數就不少了。其余人,代替宮里一批年長了將要蒙恩放歸退休的女官作為后備。
“那些歌女舞女又有幾個干凈的?這豈不是會污了宮闈?”
潛邸安陸,三人在這邊糧儲號皇莊旁的小鎮上喝著茶,這里也有議論。
張居正看了看朱載墌,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朱載墌只安靜地聽著。
“我說怎么這些年大興戲樓呢。”
“兄臺慎言。這么多年,陛下擾民極少。既要大選秀女,想來也是不可偏頗,諸省都需要盡盡忠心才是。”
“可談不上大選。聽聞,只是讓各省鄉賢在察薦。”
“可見并不簡單,興許是為了那什么傳言之中的大同黨。”
“哦?兄臺有何高見?”
“正所謂雨露均沾啊。大察工商,不僅許多官員惶惶不安,不少鄉賢也提心吊膽。既有圣恩再選秀入宮,自然也要讓鄉賢們有些指望。”
“…原來如此。”
朱載墌聽到這里,忽然對張居正笑了笑:“張賢弟,你我游學至此,有些鄉賢也該拜會一二。”
“明兄所言甚是。”張居正微笑著回答,“那我便投帖拜訪一二。”
借著這件事,看看地方鄉賢是如何為皇帝“察薦秀女”的嗎?
什么樣的人物帶著什么樣的目的入了宮,跟太子將來的利益也密不可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