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不是鼓掌聲,只是令牌與木桌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隨著趙嘉將手一開,妃夫人與雪女的目光也是瞬間被令牌所吸引,尤其是前者,原本悠閑自在的目光陡然一凝,情不自禁的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人。
“公子怎會有這塊令牌!”
妃夫人薄唇輕啟,有些疑惑的說道。
果然認識…趙嘉心中暗道了一聲,面上依舊掛著微笑,輕笑道:“夫人果然認識此物,不知夫人與墨家有什么關系,亦或者夫人本就是墨家之人?”
“公子不妨先回答我的問題。”
妃夫人語氣微沉的說道,她豈能不認識趙嘉拿出來的令牌,墨家巨子令,此物等同于墨家巨子手中的墨眉,可憑此物調遣墨家弟子。
“一位老先生贈予的,他希望我能在這個亂世之中好好活下去。”
趙嘉腦海之中浮現出一位黑衣老者,緩緩的說道。
“沒想到公子竟能獲得他的認可。”
妃夫人目光有些驚訝的看著趙嘉,旋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公子可知道接下此物的意義?”
“墨家巨子令,可號令天下墨子。”
趙嘉說了一句,可看著妃夫人的神情,他又忍不住開口詢問:“莫非此物還有其他含義?”
“對于墨家而言,責任與權力是對等,越是高位者,相應的就需要付出更多的東西,巨子令雖然賦予公子可以調動墨家弟子的權力,可同樣,公子也需要背負兼愛世人的責任,敢為天下先,需要站在天下人的角度去考慮事情。”
妃夫人似乎對于墨家極為了解,解釋道。
兼愛之人?
趙嘉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他可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那種爛好人,不過以這個時代的道德觀,他的道德或許凌駕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畢竟這個年代除了諸子百家的一些人,大部分人都沒有受過教育,其道德觀還處于原始階段。
教育的重要性無須贅述。
妃夫人繼續說道:“除此之外,它還有一個作用,那便是下任墨家巨子的繼承權。”
“?!”
趙嘉目光一愣,有點懵逼,這一點,六指黑俠可從未解釋過。
“你能得到此物,說明你在某些方面得到了墨家巨子的認可,他覺得你有成為下任墨家巨子的潛力,而這巨子令便是一次考核與刪選,你若是能在此期間做出一些成績,未來便有可能成為墨家巨子!”
妃夫人說完,目光有些復雜的看著趙嘉,她沒想到趙嘉會走上這條路。
趙嘉猜測的不錯,她確實與墨家有關系,甚至曾經也是墨家弟子,可為了阻止長平之戰的發生,她憑借美色入了趙王宮,意圖勸說當時的趙王放棄那一場戰爭,但最終卻失敗了。
身為趙王,他雖然喜好美色,但顯然不會被美色所左右。
尤其當時的秦趙之爭已經到了極為關鍵的地步,就像一山不容二虎,根本不是墨家能夠阻止得了的。
也因此。
妃夫人很清楚墨家的路是一條怎樣的路,他們可以為了所謂的大義輕易的犧牲個人的未來與幸福,這條路看似偉大,實則對于個人而言極為殘忍,這也是她慢慢退出墨家的原因。
見識了越多,越明白墨家的路是一條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路。
可讓妃夫人沒想到的是,墨家巨子竟然會找上趙國大公子趙嘉,他是覺得普通人難以改變天下現狀,而王侯公子卻可以?
以趙國大公子趙嘉曾經的名望,六指黑俠找上他似乎也很正常。
“…未來的墨家巨子?”
趙嘉不由得再次拿起這塊令牌,目露沉思,他若真的想要得到墨家的認可,似乎要比燕丹更加容易,可墨家許多理念與他根本不合,就比如以戰止戰、弱肉強食等等,墨家就根本不可能認可。
“公子可有意愿?”
妃夫人詢問道。
趙嘉沉默了少許,灑脫的一笑,不以為意的說道:“不知道,目前的我身不由己,未來的路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走。”
對于墨家巨子之位,他倒是沒什么志在必得想法。
正如妃夫人所言,責任與權力是對等,成為墨家巨子必然會受到墨家框框架架的限制,單單這一點就讓趙嘉這個現代人無法接受,何況,墨家的路也不是他想要走的路。
就像學醫救不了天下一樣。
墨家同樣改變不了這個天下,就連嬴政一統天下之后,依舊改變不了二代而亡的結局。
哪怕歷史上扶蘇未死,秦國就能安穩了嗎?
六國被滅,可六國的權貴卻依舊活著。
說到底。
嬴政殺的還不夠狠。
趙嘉頓了頓,好奇的看著妃夫人:“夫人這么了解墨家,莫非真的是墨家的弟子?”
“曾經是,現在不是了。”
妃夫人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言語間之中充滿了對曾經的追憶與惆悵,似乎飽含了太多的故事。
人的一生何曾不是在書寫一個故事。
有的故事漫長,有的故事短暫,有的更是曲折離奇…
趙嘉沒有詢問對方曾經的故事,他詢問了另一個問題:“夫人可知曉咸陽城墨家據點在何處?”
“公子想要墨家弟子做什么?此物雖能調遣墨家弟子,但它不可以隨便使用,每一次都會影響公子在現任巨子心中的地位與形象,一旦過了一個線,墨家巨子便會從公子手中收回這塊巨子令。”
妃夫人提醒道。
“比起隨意調遣他人,我更喜歡合作,大家可取所需。”
趙嘉目光閃了閃,緩緩的說道。
墨家既然這么兼愛世人,他或許可以利用墨家去探查探查這個世界的天地,以墨家神奇的機關術,遨游這片天地似乎不是不行,有一些遠在海角天涯的農作物,他或許可以借助墨家搞到手。
不過此事顯然不適合現在,至少在他尚未掌權之前,有些事情還得緩緩,他可不愿給他人做嫁衣。
“公子想要與墨家合作?”
妃夫人有些驚訝,其身旁的雪女也是眨了眨靈動的眼眸。
“有何不可?”
趙嘉輕笑了一聲,言語之間有些自信,似乎吃定了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