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巴納爾一直沉吟著這句話。
他是沒什么文化,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傻子,相是什么他不懂,但王,侯,將這些,他還是能明白的。
他的心中掀起一陣波浪,如同海嘯般翻涌著。
胸腔當中的恨意,再加上秦楚不經意的點撥在巴納爾的心中發生了奇妙的反應。
是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憑什么自己只是平民?而那些碌碌無為的一群王八蛋從生下來就是貴族,為何命運會如此不公?大家都是人,為何會有如此大的不同?
瑪爾塔軍團長,身為公爵家的長子,當魔物來襲的時候率領著所有的貴族,返回皇城享受,留下他們這些平民在這里抵抗魔物的入侵。
布尼安侯爵,侵吞本應發放給士兵的軍餉,甚至將武器,裝備,糧草的錢都全部吞沒,中飽私囊,如果不是這個混蛋做出的事情,兄弟們不會死傷如此慘烈。
他們的錢包鼓囊囊的,可自己九萬三千多的好兄弟,全都葬身沙場!
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
或許,現在的巴納爾尚未激起反抗的沖動,但憤怒已經在心中積攢,仇恨和反抗的種子已經種下。
可能會枯萎…也可能會在某一天,生根發芽。
而卡洛爾同樣也因為氣憤,高聳的胸膛快速的起伏著。
她的眼角能窺視到四周士兵的面色,知道怨氣已經在眾人心中積攢。
帝國因為這些該死的蛀蟲,早已腐朽不堪。
如果不能馬上雷厲風行的處理這件事情,給這些士兵一個交代的話,士兵的不滿會不斷積攢,說不定某天就會徹底爆發,這是卡洛爾絕對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氣,卡洛爾壓下了心中的憤怒,看向秦楚和巴納爾:“我會聯系一下父王,布尼安侯爵的事情馬上就會解決,他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卡洛爾開啟訊息魔法,將這邊的情況通知了沃茲沃斯。
另一邊,就在皇城之中。
剛接到女兒訊息的沃茲沃斯甚至還來不及為勇者小隊初次行動就大獲全勝而驚喜,接下來的消息讓沃茲沃斯的臉變得越來越陰沉。
十萬士兵,只剩下不到七千存活,這其中還包括重傷員。
瑪爾塔.布來茲,堂堂公爵家的公子,雖然說是到軍隊里面鍍金的,但在魔物來襲之前居然擅離職守,帶領所有貴族返回皇城,同時也帶走了所有貴族和大量物資,嚴重影響了軍隊士氣。
布尼安侯爵,販賣軍用物資,導致前線士兵缺衣少食,沒有兵器,沒有盔甲…
好…好…好!
剎那間,沃茲沃斯的面容看起來就如同一同發狂的雄獅一般猙獰。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么生氣了。
貴族的墮落和腐朽,沃茲沃斯早就知道。
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是太過分,沃茲沃斯也會假裝看不見。
畢竟貴族和皇權之間雖然存在著一定矛盾和競爭,卻同樣也是互相依存的關系,但是現在沃茲沃斯怒了。
他的臉龐看起來有些扭曲。
看來,那些愚蠢的貴族,還真是忘記了自己曾經的稱呼啊。
他可是有著雄獅之名。
“來人…”
一名禁衛軍統領立馬出現在沃茲沃斯面前。
“全城搜捕布尼安侯爵,瑪爾塔.布來茲。”
“還有,帝國第一百零七軍團所有貴族,一律抓捕。”
“凡有敢阻擾者,殺!”
今天,他要大開殺戒。
一聲令下,直屬皇室的禁衛軍立馬出動,全程搜捕所有關聯到的貴族。
禁衛軍大股出動,這種情況絕不常見,任誰都能感覺到皇城之中怕是有大事發生。
一個個涉桉的貴族在驚慌失措和大聲尖叫中被抓捕,按照皇帝陛下的命令,完全無需審判,直接押送行刑場。
而此時此刻,布尼安侯爵和布來茲公爵的長子瑪爾塔,兩人正在妖精之家享受著美人兒的侍奉。
身邊環繞著一群鶯鶯燕燕。
女人嬌媚的聲音,軟綿綿的身子,都讓他們頗為享受,舒服的迷上了眼睛。
他們正在等待著前線士兵全滅的消息,他們侵吞的那一筆財富,就能死無對證。
十萬士兵的軍需糧草那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就算是他們這種級別的貴族也會心動。
可就在此時,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一群士兵沖入了包廂。
鶯鶯燕燕的女子,驚聲尖叫,不明所以。
“你們是什么人,誰讓你們進來的,知不知道我們是誰?”布尼安侯爵臉色瞬間大變,厲聲斥責道:“還不快滾?”
“擾了我們的心情,后果你們承擔不起。”
只是可惜,皇室禁衛軍可不會聽從他們的命令,為首的將領只是冷笑一聲,大手一揮,一群禁衛軍直接沖上前去,將這兩名身份尊貴的貴族直接鎖拿,押送刑場。
如此大的動靜也引起了大量貴族的注意。
當得知自己兒子被送往刑場,年逾七十的布來茲公爵發動和自己關系密切的貴族,連同向沃茲沃斯施加壓力。
“皇帝陛下,我兒子有什么罪?”
“他為帝國鎮守邊疆,對抗魔物,忍受風沙,付出了多少辛苦?只因為他生了重病,咳嗽了。”
“需要返回皇城療養,你就要處死他?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我布來茲公爵為帝國征戰多年,我為帝國流過血,我為帝國負過傷,你不能這樣處死我的兒子。”
刑場。
須發皆白的布來茲公爵中氣十足的沖著沃茲沃斯逼問,四周一群附庸連聲附和。
他是公爵,貴族階層中僅次于大公爵的存在,在帝國相當有影響力,就算是面對皇帝也不慫。
更何況現在皇帝要處死他唯一的兒子。
看著面前義正言辭斥責自己不是的公爵,沃茲沃斯的面色陰沉。
“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布來茲,我告訴你,在奧維爾帝國,本王就是天理,本王就是王法。”沃茲沃斯沉聲喝道。
“你以為你兒子被處死,只是因為臨陣脫逃嗎?”
“如果只是這樣,或許我還會給你留下一根獨苗。”
“可你的兒子,勾結布尼安,倒賣供給前線的軍需物資,十萬軍隊的武器裝備糧草,全部都被他們兩個中飽私囊。”
“導致前線士兵,在缺少武器盔甲食物的情況下和魔物戰斗,拼死抵抗數月,十萬大軍死傷九萬三,這就是你兒子做出的事情。”
“你告訴我,他該不該殺,該不該死?”
陰冷如鷹隼的目光掃過處刑臺上七十六個大大小小的貴族,沃茲沃斯的聲音冰冷如鐵:“如果本王不殺他們…”
“那才是真的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沃茲沃斯一番話,讓布來茲公爵一時間啞口無言。
他知道兒子做的事情,卻沒想到沃茲沃斯這一次居然會抓住這個小辮子,如此小題大做。
“咳咳,皇帝陛下…”另一名懷亞特公爵站了出來:“這些貴族所做的事情的確是有些不妥…”
“不過,只是死了一些平民而已,犯不著讓一名侯爵,一名公爵的兒子抵命,這實在是有些太過了。”
“我們嚴加懲處也就是了,無須極刑。”
“不如罰俸三月,也算是給那些平民一個交代。”
懷亞特公爵的話,獲得了不少貴族的贊同。
沒錯啊,不就是死了幾個平民嗎,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又不是沒死過。
這就要處死,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們無法接受。
最重要的是,他們身上也不干凈,擔心同樣的懲罰會落在自己頭上,現在這個時候自然是拼了命的為這些人求情。
眼看著四周一群附和的聲音,沃茲沃斯臉上怒容更勝:“前線士兵,在對抗魔物。”
“沒有那些士兵,你們能安穩在城內享受嗎?”
“你們知道,如果那條防線被攻破,魔物會前進多少公里嗎?帝國還有多少士兵,還能抵抗多少時間,你們知道嗎?”
“你們什么都不知道,一群蠢豬一樣的東西!”
“從今天開始,所有貴族家庭,每一戶必須至少有一人前往戰場對抗魔物,如果沒有后代,那就交出一半家產,支援前線,或許也該讓你們明白前線的戰爭有多么殘酷。”
一群貴族噤若寒蟬。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皇帝陛下如此憤怒,這下沃茲沃斯是來真的了。
那些等待著被處刑的貴族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結局,他們拼命的掙扎著,嚎叫著,哀求著。
可是那些禁衛軍不會在乎他們是什么反應,直接押送著這批貴族登上了路易十六快樂臺。
這個名字,還是初代勇者給起的,沒幾個人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畢竟都快要被砍頭了,有什么好快樂的。
“殺…”
隨著沃茲沃斯一聲咆孝,斷頭刀從頭頂墜落。
卡察,卡察,卡察…
人頭滾滾。
七十六個貴族全部處死,只剩下無頭的尸體還在神經性的抽搐著。
縱有億萬瑪娜,他們也沒有機會去享受了。
另一邊,就在前線營地。
幸存的士兵花費了三天的時間,清理了一片區域,里面是堆積如山的尸體,單單尋找這些尸體就耗費了漫長的時間,很多尸體都已經殘缺不全。
他們用火焰,將戰友的尸體焚燒。
尸體太多了,他們沒有辦法將戰友送回故土安葬。
雖然死了很多人,雖然還有很多人受傷,但幸存下來的人們舉辦了一場篝火晚會,這是每一次獲勝的規矩。
酒精可以麻痹自己的靈魂,讓人們感受不到身上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