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昨天,有一個好猛的外地修道者,把皇城的城墻都給打坍塌了!我還特意過去看了一下,乖乖,好長一段城墻都坍塌了。”
范武走在路上,就聽見有百姓在熱烈討論。
“嘶!真的假的?那城墻起碼得有十丈那么厚吧?高也有好丈吧?它真的被人打塌了?”
“我騙你作甚?你若不信,可以自己過去瞅一瞅,去看一看你就知道了。”
“應該不是假的!畢竟我在別的地方也聽見,很多人在討論這件事情。而且你們聽說了嗎?也是在昨天的時候,皇城付家被人殺上門了,整個付家直接被夷為平地了!!”
“皇城付家?哪個付家?皇城這么大,姓付的大小家族,有好幾個了吧!”
“就是那個最大的付家,免死鐵券聽說過沒有?就是那個有免死鐵券的付家。他們遇到大事了,聽說,死了好多人。”
“啊…你們這些家伙怎么說的一個比一個離譜?!”
“是啊,那可是付家啊!”
范武能夠聽見,這些人所議論的事情,無非就是,昨天他所做的兩件事情。不知不覺之間,他居然成為了皇城之中的焦點人物。
只不過,這些人只知道有人打塌了皇城的城墻,直到有人險些把付家給徹底團滅。
但并不知道,這樣的一個人,究竟是什么人。
所以,走在皇城街道之上的范武,也只是稍微被人關注一下,并沒有引起什么異常的轟動。
他被稍微關注的原因主要還是長得過于高大,而且還牽著一頭牛,背后還有一個奇怪的東西。
為了讓天機棺,顯得不是那么的惹眼。
范武重新用一層黑布,給天機棺,給裹上了。
然后,還特地用一條繩子牽著它。
如此一來,會自己行走的天機棺,在一群百姓的眼里,就是老青牛在牽著它動。
就顯得非常的合理。
不會引起什么騷動。
隨著時間在不斷的流逝,范武已經逛了好幾家,名叫“福源典當鋪”的地方。這是他那個騙子師傅,臨終之前寫的那一封書信之上,提到過的一個在皇城之中的典當鋪。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
范武看著前方的牌匾,稍微低著低頭,然后緩步進入眼前,這一家典當鋪之內。
眼前這一家典當鋪…
也叫福源典當鋪。
“你小子知道你在瞎說些什么東西嗎?這可是大不敬的話!”典當鋪內,一個已經年邁的掌柜,正在訓斥這一個店小二:“你剛才這些話,要是被任何一位付家公子聽見…”
說到這里,年邁掌柜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指點了點,這個店小二的腦袋,咬牙道:“那就連老夫我,都得要被你這家伙給連累了!”
“前幾天我已經向他們付家交了雙倍的租費了,我可不想因為你這些話又交雙倍的租費!”
“甚至…欸?”
說到這里的時候,這個年邁的掌柜突然注意到,典當鋪里的光線都黯淡了下來。他扭頭朝著門口的方向望去時,就看見一道極為魁梧壯碩的身影,擋住了大門外面的光線。
“嘶!!!”
如擁有虎背熊腰一般的范武,很顯然把這個年邁的掌柜給嚇住了,尤其是范武的背后還背著一把劍,那更不是一般的嚇人。
“這…這位客人…”年邁掌柜暗吞了一口唾沫,他對著范武說道:“請問,有何貴干?客人您是要典當物品還是想要購買物品?”
典當鋪里面的一些典當物是死當,意思就是將這些物品換的錢的人,是再也不會把這些東西,給花銀子贖回去了。
這些死當的物品,就是會被典當鋪去賣掉的。
“大致是二十三年前,或者是在二十二年前,你們典當鋪,有收過一塊玉佩嗎?”范武沒有跟他們廢話太多。
他開門見山就將自己過來的目的給說了出來。
“二十二年前?二十三年前?”看起來較為年邁的掌柜,陷入了一種大腦宕機的狀態,因為,那可不是一般的久遠。
他嚴重懷疑,眼前這個大個子是不是過來搗亂的?像是這么久遠的事情,誰還記得住啊?
想要將這么久遠的物品給找出來,就得翻出,二十幾年前的賬本,然后還得一頁一頁翻找。
他本來是想直接拒絕的。
畢竟,在他眼里范武就算再怎么的高大魁梧,也只是一個人。他們典當鋪附近就是一處衙門,那一處衙門距離這里也就不到半盞茶的路程,他不信有什么賊人,敢在這種地方動手。
但是,那些拒絕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就被之前被他訓斥的那個店小二,給死死地堵住了。
而且這個店小二,還是十分粗暴地用自己的手,把年邁掌柜的嘴給捂住的。
“唔唔唔!!”年邁掌柜使勁把店小二的手掰開,然后怒瞪著他,咬牙切齒道:“你小子在干什么?想造反嗎?!”
“嗯?”不過他很快就注意到,自己店里面的這個伙計,表情有些不太對勁。
年邁掌柜皺眉道:“你小子怎么一副這么虛的樣子,怎么冒出這么多冷汗?”
“噓!噓!”
店小二已經被嚇得魂不守舍了,他二話不說拉著年邁掌柜的手,將這個掌柜拉到了后邊,然后使勁壓低了聲音說道:“掌柜的您千萬千萬,不要在這個人面前亂說話啊!”
“什么意思?”年邁掌柜很不解,但是見這個店小二如此的慎重,他還是忍不住和這個店小二一樣,壓低了聲音:“你莫非是認識這個人?”
“不認識…但,但我見過他!”店小二滿臉,都是驚駭的神色,說道:“您還記得我剛才跟您說,我昨天見到付家出了大事的那件事?”
掌柜一愣:“記得…這不是你小子的胡言亂語嗎?”
店小二欲哭無淚:“掌柜的,您也是知道我膽小的,我怎么敢編排這種話?我怎么敢編排付家?我說的都是我親眼見到的啊!”
“什么?!”掌柜整個人都差點跳腳。
如果這個店小二剛才說的那些東西并沒有半分作假,那豈不是意味著在皇城之中經營了千年之久的皇城付家,真的已經成為歷史了嗎?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這種做夢都夢不到的事情,真的可能會發生嗎?
年邁掌柜懵了!
“掌柜的,您要是實在不信的話…待會兒,您可以到外面,稍微找幾個人,打探一下。當時見到這些事人,可是非常多!”
店小二解釋道:“這么多人都看見付家發生這么大的事,這樣的事肯定會很快就傳遍的!”
“這…”聽到店小二如此擔保,年邁掌柜暗吞唾沫,他已經有七成相信了。
“那這個人?”年邁掌柜不留痕跡的瞥了一眼,站在大門之處的范武。
店小二急忙道:“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啊!我昨天親眼看到,就是這個人從付家走出來的,他肯定和付家的滅亡,有一定聯系的!”
掌柜:“!!!!”
典當鋪的年邁掌柜,已經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語言,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他在皇城里邊,活了大幾十年的時間,再加上也有些許的人脈,自認為什么風浪沒有見過?
可是他今天卻發現,現如今大周皇城的風浪,他確實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付家…付家被人滅了?!
眼前這個長得極為高大魁梧的大個子,和付家的滅亡有脫不開干系的聯系?
年邁掌柜倒吸一口涼氣。
他剛才居然還想把這個神秘的大個子給轟走?
那豈不就是說,自己剛才地府的鬼門關面前,逛了一圈?!
如果不是典當鋪里的店小二,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很可能就禍從口出了!
也就是說…
自己撿回了一條小命!
腦海之中閃過萬千震驚思緒,年邁的典當鋪掌柜一張臉頓時變換了幾番,很快他就掛上了一副,十分燦爛的笑容。
這一副燦爛的笑容,甚至帶著幾分的卑微、以及幾分的恭維諂媚。
他回過身,走向范武這一邊。
搓著搓手,對著范武說道:“大人您說的手二十二年,或者,是二十三年前的玉佩是嗎?小的,這就為大人您翻找出來!”
說完。
他看向店小二:“還愣著干什么?趕緊跟我一起找,先把二十幾年前的賬本,都翻出來!”
“啊?哦!哦!”店小二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頭。
一個掌柜加一個店小二。
在小小的典當鋪里面各種翻找,幾乎是耗費了十二分的精力,兩個人都是忙得汗水直流。
但沒有一個人敢懈怠。
因為現在的他們都已經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和昨天付家的覆滅有關,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隨便亂走。
這樣的一個人物…
著實嚇人!
至少…絕對不是他們這種皇城的平頭老百姓,能夠招惹得了的。
“咦?”也不知翻找了多久,典當鋪的這個掌柜,都已經有些眼花了。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輕“咦”了一聲。
他好奇問道:“大…大人,您所說的玉佩,是不是以五十兩紋銀當的?并且將這一塊玉佩,當到這里的人還許諾…過了二十三年之后,會以十倍的價格贖回去?”
掌柜的眼睛都瞪大了,為什么自己對這樣的一件事情,沒什么印象?
要知道五十兩銀子的十倍,那可是五百兩銀子!
這種大額的數字,自己應該很敏感的才對呀。
可偏偏自己沒有印象的事情,就寫在這一份賬本之上…
怪哉!
莫非,真的是自己年齡太大了?
以至于二十幾年前的事情,沒幾件能夠想得起來了?
典當鋪掌柜陷入沉思。
“是的。”直到范武的一道聲音,才讓這個掌柜,如夢初醒:“應當就是這一塊玉佩。將這一塊玉佩當了的人,是不是姓范?”
掌柜仔細一看賬本的記錄:“好像,確實是姓范,單名一個耳!”
范耳,那就沒錯了。
這個名字,確實是范武的那個便宜騙子師傅。
“這是五百兩銀票。”范武將一張銀票放在典當鋪的柜臺之上,然后看著那個年邁的掌柜,開口說道:“那塊玉佩應該還在吧?”
掌柜哆哆嗦嗦地將銀票給收了起來,因為范武在問出這樣的一句話的時候。
典當鋪掌柜能夠感受到,一股驚人的壓迫感。
就連付家的那些修道者,都沒有給他帶來過,這么巨大的壓迫感。
“在!還在!”久遠的回憶開始涌上典當鋪掌柜心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偏偏在這個時候,會想起來這些東西。
他只知道,自己應該趕緊把那塊玉佩給拿出來,然后趕緊把這位爺給送走。
“大,大人,請您稍等!”掌柜屁顛屁顛地跑進典當鋪的一個房間內。
里面傳來了翻箱倒柜的聲音,聽起來他似乎,非常的急迫。
大概等了一半兒。
他出來了。
他手里捧著一個很簡陋的盒子,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木盒子,甚至因為過于老舊的原因,上面還長著些許的霉斑。
典當鋪掌柜想將上面的霉斑努力擦掉,這個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能夠擦得掉,霉斑幾乎已經與木盒子融為一體了。
“大人,給…給您!”典當鋪掌柜急忙辯解:“我就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忘記這個盒子。”
“無妨。”范武接過來,輕輕一捏。
咔嚓——
木頭盒子直接被他捏碎了。
這一幕看得典當鋪的掌柜和店小二都是目瞪口呆,他們不約而同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整個人都打了一個寒顫。
“嗯?”
當一塊通體潔白的玉佩落在范武掌心的時候,范武能夠感覺到它帶來的一種淡淡的冰涼之感。玉佩好像散發著什么奇異的波動,讓范武知曉,它絕對不是什么尋常玉佩!
玉佩上面還刻有字,說實話,這些字范武一個都不認得。
但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原因。
他居然看懂了!
也正是因為范武看懂了,他的臉上才會流露出,些許古怪的神色。然后他看向了典當鋪的掌柜:“你能看得見上面,這些刻著的文字嗎?”
掌柜斗膽湊過了一看,發現玉佩上面光潔平整,什么字跡都沒有。
他茫然地搖頭,表示自己什么都沒有看到。
“嘖…”
范武捏著這一塊玉佩,呢喃道:“看來那個老皇帝說的沒有錯,我真不是大周王朝的人啊!”
在范武的視線中,玉佩之上,刻有些許小字——商武王朝,太子范,長子。
沒有名字。
只有身份。
對于自己是什么王朝的人,范武并不是特別的在意,畢竟原身的身份再怎么特殊,又關他什么事呢?他范道長由始至終都是一個穿越者,如果說的難聽一點,他也算是一個域外天魔。
但,如果他能夠從這其中嗅到有自由屬性點的氣味,那他范道長就非常在意了。
這枚玉佩說明了什么?
彰顯了什么?
說明他是某個王朝的太子,遺落在外的孩子?
也不對…
如果身份這么簡單的話,為什么應河府的城隍、以及大周王朝的那個判官,會看不出來呢?
總不能,是因為城隍和判官之間,也存在著,不同的服務區吧?由于他的身份并非是大周王朝的子民,所以朝出了祂們兩個的認知?
你您所咨詢的信息不在該服務區…
沒有權限咨詢?
范武挑了挑眉毛,他再一次看下來那個掌柜,對著這個掌柜開口問道:“有聽說過商武王朝嗎?”
掌柜一愣:“商…武王朝?好像有點耳熟!”
他仔細思考了一下,腦海中閃過一抹靈光,立即驚醒道:“這好像是,距離大周王朝,挺遙遠的一個王朝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它應該在大周王朝的南邊?”
掌柜茫然搖搖頭:“這種王朝離大周太遠了,遠到都不知道有沒有那個王朝的商人,會來咱們大周王朝做生意。”
“我對于它的了解也不是特別深,只是在一些云游書籍上,見過有關于商武王朝的只言片語。”
說著,他就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給說了出來。
商武王朝位于大周南邊更南的地方。
這中間,至少隔著一個王朝。
據說那是一個很厲害的王朝,具體有多么厲害誰也不知道,反正,一些書里邊是這么說的。該王朝的文字,與大周王朝的文字不一樣,但聽說說出來的話,是差不多的。
可能兩個王朝之間說話的口音有些不太一樣,那如果說話語速將起來應該是能夠聽得懂的。
典當鋪掌柜只知道這些了。
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多謝。”范武道了一聲謝后,就拿著這一枚玉佩離開了,并沒有繼續打擾典當鋪的兩個人。
看著范武離開之后,無論是典當鋪的年邁掌柜,還是那個店小二,都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他們都重重松了口氣。
心頭壓著的大石頭。
總算是消失不見了。
“乖乖…”典當鋪掌柜攥著那一張足足五百兩的銀票,他發現自己手心溢出來的汗水都差點把銀票給打濕了。嚇得他趕緊將銀票給攤開,然后使勁的吹氣,試圖吹干它。
連吹好幾下,他才擦了擦額頭也溢出的汗水,自言自語似的嘟囔道:“頭一次見這么嚇人的人,單單是聽著他說話,都給我帶來一種,快要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他已經不再懷疑,范武和付家的疑似覆滅,有沒有必要的關聯了。
就這恐怖的感覺,他敢斷定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與這種事情沾上關系!
“商武王朝…”大周王朝的老皇帝這是第二次與范武見面,他呢喃著這四個字,不由一問:“為何,要問這個王朝?”
范武簡單的將自己為什么要來皇城的另外一個理由說了出來,并且還說了在典當鋪的事,但他沒有將玉佩上的身份道出。
只是將玉佩上的“商武王朝”四個字,告知給這位大周王朝的當今皇帝。
“哦?”老皇帝恍然點頭:“怪不得朕看不出你身上有大周王朝的血脈,敢情你確實不是大周子民,而是商武王朝之人。”
他解釋道:“最認真朕不是很想承認,但也不得不說,商武王朝比大周王朝,要大得多。它的疆域之遼闊,幾乎是大周的十倍有余。”
“朕記得,商武王朝的皇室姓范,與你的姓氏是一模一樣的。他們這個王朝的存在時間,比大周王朝,還要更加的久遠。”
“甚至,大周王朝加上前朝,都不如商武王朝這一個王朝歷史久遠。”
說到這里。
老皇帝繼續道:“朕可以讓人給你一些關于記錄這個王朝都是書籍觀看,也可以讓人給你一份地圖觀看。倘若,你哪天想要回去一趟,那你便可以借助記住的東西,少走歪路。”
老皇帝并沒有將范武的身份,往商武王朝的皇室那邊去想,畢竟天底下姓范的實在是太多了。
就連他們大周王朝姓范的,估計都有上百萬人。
“多謝。”范武道了一聲謝后,稍微思考片刻,他問道:“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嗯?”老皇帝一愣:“什么準備?”
范武看了眼對方的命屬性,他開口直接點破,說道:“昨日,替南郡王清除身上的污穢,耗費了不少的精力吧?”
老皇帝沉默了。
良久。
他灑然一笑:“朕的孫子看不出來,朕的兒子也看不出來,今日上朝的時候,朝中大臣、武將,無一人能夠看得出來。”
“結果沒想到,偏偏是你這樣的一個外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老皇帝感慨道:“蠱惑了朕那個好孫子的存在,有些超乎了朕的預料。不過也無所謂了,畢竟,都已經活了這么久。”
“總不能夠,一直黏在這個位置,永遠都不下來吧?哈哈哈!有些準備,朕早已經做了,但有時候,人心莫測。”
“就像朕在三十多年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一個孫子,居然想殺死自己的父親與兄弟。”
“不久后,皇宮或許…陷入一場紛亂之中。但朕相信,太子他會處理好的。”
范武平靜道:“興許,不只是皇宮會陷入紛亂。你不覺得大周現如今,已經到了一個點。這個點,只要一破,事情就大了。”
從囚龍觀一路抵達大周皇城。
范武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都能夠證明如今的大周王朝…已經像是如老皇帝一樣的腐朽老者。
大周還沒有徹徹底底亂起來,范武覺得是有這個老皇帝,還在撐著的原因。
老皇帝的威懾非常之大。
大到憑借著他一個皇帝的威懾力,便足以撐得住,這一艘腐朽破船。
“朕,終究是一個人。”老皇帝搖了搖頭說道:“朕不是仙神,在最后一刻,能夠做成這樣,已經是能做得到的極限了。”
“后人可以說朕是昏君,最后一刻只顧自己血親、只顧自家皇位,不顧天下,不顧黎民百姓。”
“都無所謂了,朕,就是這樣的一個爛皇帝。朕的能力,便僅限于此。”
“他們愛怎么說。”
“便怎么說!”
這宮殿里其實也就只有范武和老皇帝兩個人,倆人說話的聲音并不是特別的大,外邊的宮女、侍衛和宦官們都聽不見里面在交談著什么。
范武繼續在里邊待了半炷香時間,與老皇帝,繼續交流了一會兒后。
就離開了。
走出這一座宮殿之前,范武駐留了半個呼吸,他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貧道我,或許會在皇城,多待那么一段時間。不過你既然請求了我,那就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
殿內。
傳出來老皇帝的感激聲:“多謝范武道長了,心理準備…朕不需要做了。”
“行。”說罷,范武在一眾宦官、宮女、侍衛們,滿面疑惑的目光注視下離開了。
而且,有了老皇帝給的承諾。
范武得到了來自于大周皇宮提供的一些便利。
他在皇宮之中閱覽了一些書籍。
也看了一份地圖。
僅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他就將這些東西記住了。
天色已經昏暗。
范武將一本古樸書籍合了起來,將其放回一個實木書架之中。
“商武王朝,值得去一趟。”范武的一張臉上,寫滿了期待的神色。他對自己的身份沒什么期待,什么太子遺孤,完全無所謂。
但是他從這個身份上嗅到自由屬性點的味道,單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動身前往商武王朝。
萬一就在途中遇到什么危險呢,萬一就在商武王朝,遇到什么敵人呢?
那樣的話…
可太好了!
“所以,我那個騙子師傅,又是個什么身份?”就在這一句話剛剛落下的時候,范武眼眸微微一瞇,他將懷中的玉佩給取了出來。
玉佩之上綻放著淡淡的華光,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夜光石一般。
范武還能夠看見玉佩上,顯現出了別的東西——那并不是什么文字,而是一幅簡陋的雕畫。
簡陋到有點類似于小孩涂鴉。
讓范武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肯定是他那個,騙子師傅的手筆。
雖然,這幅雕畫很抽象。
但是范武還是可以認得出來,這畫的是什么東西。
這是…
囚龍觀!
第二天。
清晨。
范武依舊是暫居在大周王朝的皇宮,能夠將一座皇宮,當成客棧旅店,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范武是被皇宮里漫天哭聲吵醒的,他知道這漫天哭聲的響起后…究竟意味著發生了什么事情。
大周王朝的老皇帝。
駕崩了!!!
昨日的范武就看見,對方的命屬性已經滑落到,一個極為驚人的程度。說那位老皇帝屬于是風中殘燭也不為過,或許只需要風再大一點點,就能夠將他的燭火給熄滅。
現在…
風大了。
燭火…
滅了。
一位老皇帝的駕崩引發的大地震,絕對比地龍翻身還要恐怖。要知道這位老皇帝已經在位多年,全靠他一己之力撐著大周這一艘破船航行。一旦他駕崩,究竟會掀起怎么樣的驚濤駭浪和暗流涌動,只要是有點遠見的人都能知曉。
“范道長!范道長不好啦!范道長!出大事啦!”云九卿第一個跑來提醒范武:“范道長!皇宮…皇宮,出大事了!!”
她一張小臉上寫滿了驚慌失措的神色,因為,云九卿根本就沒有預料到…
自己剛來皇宮沒多久,居然就遇到這種事情。
自己與老皇帝前一天所見的那一面。
居然,是與他見的最后一面!
云九卿暗吞一口唾沫后,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內心,跌宕起伏的思緒,然后對著范武說道:“陛下他…他…駕崩了!!!”
“果然啊,還是沒有撐過一天。”范武搖了搖頭,他對此沒有半點意外。
“呃?”云九卿見到范武的這種波瀾不驚反應,她不由有些錯愕:“范道長,莫非您已經知道了?”
“昨晚就知道了。”范武說道:“你和行風子這幾日,就不要離開這片區域了。”
范武瞇了瞇眼睛:“那位老皇帝一旦駕崩了,以前一些只有他能夠壓得住的角色,現在,那位太子,怕是沒有辦法壓得住。”
說到這里。
范武甚至咧起饒有興致的笑意:“我還真挺希望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冒出來攪風攪雨的。”
范武平靜的幾句話之中,蘊含著的大量信息,讓云九卿有些發愣。
范道長昨晚就知道了?還說會有一些按捺不住的人,極有可能會做出什么行動?范道長對這些人的行動,似乎還抱有一點期待?
“咕咚!”
云九卿暗吞了一口唾沫,她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好像卷入了一場,什么難以言喻的巨大風暴。稍有一個不小心,極有可能會被這一場巨大風暴,給卷成稀碎。
或許,也正如范道長所說的一樣,只有待在這一片區域,才勉強算是安全的。
因為范道長也在這里。
有范道長待著的地方意味著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如此之大的一則消息。
自然是不可能瞞得住。
也沒有人敢去隱瞞。
老皇帝駕崩的消息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如同一陣風一樣,掃遍了整個皇宮。皇宮之中上至太子、下至宮女,都知道了這件驚天大事。
一個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以及悲切的神色。
震驚是真的。
悲切嘛…
仁者見仁。
智者見智。
消息甚至如同颶風一般向皇宮之外吹刮而去,一些待在家里正準備更衣上朝的官員大臣,得到這個消息之后,一個個都是眼睛瞪大。
當他們確定這個消息是真的后,一個個都馬不停蹄,爭先恐后一般朝著皇宮這邊趕了過來。
此刻的大周皇宮之中擠滿了一個又一個的人。
皇宮也進入了一種戒備森嚴的狀態。
基本上往前走幾步,就會看見有一群侍衛、或者守軍,在巡邏。
每個人的心中都非常沉重。
所有人的心頭之上,都有一塊巨石壓著一樣,明明頭頂上是一片晴空,可是此刻不少人卻覺得,有種黑云壓城的即視感。
“胡伴伴…胡伴伴,父皇他…父皇他怎么可能會駕崩?我前一天,才和父皇見一面,嗚嗚嗚…父皇他怎么會駕崩呢?”
小皇子已經哭成一個淚人,他拉著胡伴伴的袖袍,想要胡伴伴告訴他,一些他想聽的東西。
比如,陛下駕崩一事,其實是假的。
或者,陛下醒過來了。
只可惜,胡伴伴滿面悲切地搖了搖頭,對著小皇子,開口說道:“小殿下,待大行皇帝入棺前,您還是可以,見陛下他最后一面的。”
小皇子如遭雷擊。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宮殿之中走出來了一個人,對方身上穿著一身蟒袍,眉宇之間與駕崩的老皇帝,有幾分的相似。
他沒有看胡伴伴,而是看向滿面都是淚花的小皇子,伸手揉了揉小皇子的腦袋。
此人,開口說道:“十八弟…隨孤進來吧。”
“是…皇兄!”小皇子哽咽地點點頭。
胡伴伴,則是急忙行禮:“老奴,見過太子…”
“不必了。”大周太子搖搖頭:“今日發生此等大事,繁瑣禮儀無需遵守,一切從簡就好。待將父皇駕崩之事,處理完畢再說。”
“是,太子殿下。”胡伴伴點頭。
前方的一座宮殿內,有一尊看起來極為奢貴的棺槨,靜靜地躺在大殿的中間。而這棺槨之中,則是靜靜地躺著一具尸身。
宮殿里人很多,哭聲漫天。
有皇子,有皇孫。
有大臣,有妃子。
只要走進這里面都能夠感受到一種悲傷之感,但在這悲傷之感之中,似乎有著不可言喻的暗流涌動,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潛藏著。
“十八弟,來見一見父皇。”大周太子領著小皇子,倆人來到了棺槨的旁邊。
“呼…”大周太子呼了口氣,他的眼圈看起來有些發紅,顯然是已經哭過了。他苦澀道:“沒想到,父皇臨終之前,我都沒有能夠見上他一眼,當真是不孝啊!”
這位大周王朝太子的年齡其實不小了,他的頭上,也有不少的白發。畢竟他的一個兒子南郡王,此刻都已經四五十歲了。
甚至,圍在棺槨的這一群人當中,就沒有一個,看起來是比較年輕的。
除了被大周太子牽著手的小皇子。
“太子殿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耄耋老臣,忽然朝著大周太子,深深一拜:“天不可一日無日,國不可一日無君!此刻大行皇帝薨斃,請太子殿下登基為君,主掌大行皇帝大葬!”
一個皇帝崩逝,就已經不能再稱呼他為陛下了,只能以“大行皇帝”來尊稱。
“父皇今日崩逝,孤怎可…”
“太子殿下!大行皇帝,在很早之前就說過,他崩逝之日,便是太子殿下您的登基之日!”又一個大臣朝著大周太子一拜。
“孤心中悲切難忍,豈能在這番時候,登上…”
又有大臣打斷大周太子:“太子殿下,歷來只有一國之君,方可為上一任國君操辦國喪。太子殿下唯有登九極之位,方可以證孝道!”
“是啊!殿下如今即可披上龍袍,手持大周山河玉璽,上告天庭,下告地府,登基為君!”
“請太子殿下登基!!!”
一個又一個大臣向大周太子勸說,大周太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正當他準備按照流程應允之際,突然之間外邊傳來了一番動靜。
“不好啦!!”一個宦官,火急火燎地跑過來,撲騰一聲跪倒伏地:“太子殿下,不好啦!”
他急忙喊道:“著火啦!皇宮…皇宮著火啦!”
“好大的火!!!”
什么?!
聽到這個宦官的叫喊之后,這座宮殿之中的所有人,都是表情大變。
大周太子面色頓時一沉,他囑咐一下旁邊的人:“照顧好十八弟。”
然后。
他直接走到宮殿外面,旋即就見到了不遠處,那滾滾翻騰的滔天火光。也聽見了外邊那一聲聲慌亂叫喊——那些宮里的守軍們,一個個焦急不已,喊著要滅火的聲音。
從那翻騰的火焰就能夠看得出來,最少得有好幾座宮殿,都被熊熊火焰給吞噬了。
大周太子眼眸一凝,咬牙切齒道:“傳孤口令,封鎖皇宮!封鎖皇城!他能管住皇宮之中的所有人,任何一個可疑之人都不要放出去。”
在他父皇的崩逝之日,突發大火,他可不相信,這是什么意外。
今日的皇宮之中,所有人的心情,都如同過山車一樣。
大驚。
大悲。
大慌!
大恐!
一位皇帝的崩逝已經是足以震驚王朝的大事了,而在皇帝崩逝且太子即將登基上位的時候,宮里莫名其妙就燃起如此滔天烈焰。
那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大條了!
稍有些許會被牽扯進去的人,恐怕都會被株連親族!
甚至會被寧殺,錯不放過!
就連一些覺得這種事情跟自己沒什么關系的人都慌了,畢竟誰不怕會被莫名其妙牽連進去。
“爾等隨孤去看一看!”大周太子直接點了上百宮中侍衛,不顧他人勸阻朝著火場方向奔去。
沒過多久。
就到了。
滔滔洶涌的烈焰,帶著滾滾熱浪,迎面撲來。讓大周太子以及一眾宮中侍衛,都覺得自己的雙眼,被熱浪烘烤得有些許不適。
一個個宮女、宦官、守軍,都在慌忙地拿著木桶,木桶里裝滿了水。
他們將水全部都潑灑在那火焰之中,可是就這點水根本就無濟于事。
“太子殿下!”忽然,一個眼尖一點的皇宮侍衛,指著前方的洶涌火海,喊道:“那火焰里邊,好像…好像有什么東西!!”
大周太子朝著他指的方向定睛一看。
果然。
他也看到了奇怪的東西,那看起來好像是一道人影。并且那道人影,似乎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緩步走了過來。
火焰之中,一道聲音悠悠響起:“看來你這廝,是什么都不愿說呢!”
那道身影已經從火焰之中走出來。
赫然是范武!!!
只見,范武手里就好像是捏著一個小雞崽一樣,捏著一個人。明明是從火海之中走出來,但他身上,卻沒有半點灼燒的痕跡。
范武笑道:“我就知道,那個老皇帝求我留下來,沒有那么簡單。這不,捉到只小老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