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武蕩魔大帝”這六個字,從范武的口中吐出來之后,云守稷這位郡府府君,不由得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然后…
他就當作什么都沒聽見一樣,然后開口說道:“這封書信,我會帶回去的。你若是暫無歇腳之地,可去云家府邸歇息一番。你是他的弟子,也算是他在世前最親近之人。”
“他的女兒,嚴格意義來講,也算是你的一個,沒有血緣的親人。本官看你年齡應當不超過三十,她應該算是你的師姐。”
范武沒想到,自己沒有提出認親,這位南郡郡府的府君,就主動來認親了。
有了對方這幾句話,雙方之間的那種沒有血緣的關系,也算是定下來了。
范武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被人占了便宜?
畢竟,若是云守稷的妻子是他的阿姐,那眼前的這位郡府府君,豈不是他范武的姐夫?
平白無故就比他范武高一個輩分嗎?
好在…
范武對這些輩分什么的并不看重。
他要是比較看重這些東西的話,在前往南郡郡府那段路途之中,他也不會毫不猶豫的拳打各路,起碼幾十上百歲的老人了。
在范武的眼里邊。
肌肉。
拳頭。
就是輩分!
“對了。”云守稷忽然問道:“你歷盡千辛從囚龍縣來到郡府,目的應該是為了送你師傅的這封書信。而現在,書信已經送到了。你后續,有什么別的打算嗎?!”
這句話把范武問愣了半秒鐘,因為這也確實是一個問題。范武之所以要來南郡郡府,就是為了給騙子師傅送信的。
正在認一認一個義姐。
現在。
信送到了。
義姐也算是認了。
那么。
他該干嘛?
“如若你不介意的話…”云守稷稍微思索了一小會兒,他開口說道:“有興趣加入南郡郡府的欽天司嗎?我在你面前也不自稱什么本官了,我覺得你的道行很不弱。”
“就我那個笨女兒都有資格能夠進入欽天司里面,以你的道行…我可以向那位欽天司千戶,引薦一下你。”
“興許,你一進入欽天司之中,便能成為一個小旗官,可以管著十幾號人。”
“沒興趣。”范武不喜歡規矩,更不喜歡約束。
如果是當初在囚龍縣時,有人拉攏他入欽天司,興許范武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但是,現在他心里頭的某些想法,就變了很多。
本性,也逐漸顯露了出來。
“問我后續想做什么…”范武頓了頓,繼續說道:“興許便是四處游逛,尋找禍害人間的詭物、邪道、惡鬼、邪神…”
范武咧嘴一笑:“然后,將他們逐一撕成粉碎!”
范武這是往好聽那邊去說。
實際上…
他就是為了自由屬性點!
在方才短暫的沉默之中,范武腦海中也算是想清楚,也算是給自己未來一段時間,規劃了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
那就是殺詭物!
殺邪道!
賺自由屬性點!
范武可沒有忘記自己是被兩尊鄉野邪神盯上的…
其中一個是已經被他得罪死的,雙方已經不會有任何關系緩和余地的大尊者。
另一個則是范武其實接觸的不多,那也算是把對方給得罪死了的巫仙。
范武在思考。
若是將這兩尊鄉野邪神給殺滅了,會爆出多么夸張的自由屬性點?
很是期待!
“這樣嗎?”聽到了范武的這種答復,云守稷滿臉詫異。
按理來說,欽天司這種特殊朝廷機構。
無數修道者鉆破腦袋都想進去,因為在欽天司之中,不會缺修道資源,也不會缺修道功法。
同時,還有一群實力不弱的同僚。
遇到什么危險,完全可以一起上,不至于成日單打獨斗。
而且,背靠大周朝廷一座大山。
大樹底下好乘涼!
再加上有他南郡郡府府君這一層關系在里面,只要加入欽天司…日后的晉升當官什么的,簡直是如魚得水!
結果。
范武竟不愿?
有個性!
完全不像他那個老丈人教出的弟子。
畢竟按照他老丈人唯利是圖的性子,面對這種難以拒絕的誘惑的話,估摸著猶豫都不帶猶豫的,直接就張口答應了。
“那好。”云守稷也不堅持,他尊重范武的選擇,然后說道:“無論是欽天司、還是郡府衙門,都可以給你留一道門。哪天你愿意背靠朝廷,我都可以給你疏通一下。”
說罷,云守稷手比劍指,以氣御物。
一塊黑不熘秋的鐵鑄令牌,朝著范武緩緩飛了過去,被范武的蒲扇大手捏在指尖。
云守稷說道:“這是一塊府君鐵令,不過府君鐵令也分等級。你這一塊,與我那個笨女兒身上的鐵令不太一樣,級別稍低一層。”
“有這鐵令,我云氏麾下的任意客棧、商鋪、船行…你皆可免費住、或免費購入用品。也可暢通無阻,進入云府。”
“我會讓人給你騰出一座宅邸,如果你需要家丁丫鬟,我也可以給你安排。”
范武點了點頭:“多謝。”
雖說這南郡郡府的府君對他這么客氣,肯定不僅僅是因為有一層關系的緣故,估摸著也是因為他范武實力深不可測的原因。
不過范武還是收下了。
沒有拒絕。
畢竟這云守稷怎么說,也是他那個義姐的丈夫,是他的義姐夫。
還是要給點面子的。
“哦對。”范武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對著云守稷說道:“倘若郡府之中,發現什么詭物、邪道、惡鬼之類的存在。也可以通知我一聲,我對這些東西挺感興趣的。”
“可以不計任何報酬,幫助你們解決掉它們。”
“哦?”云守稷眼中略帶驚詫。
不過他還是稍微點了點頭:“我會跟欽天司那邊知會一聲,那位欽天司千戶是我的一位友人,他會給我這個面子的。”
離開郡府衙門后。
云九卿仍像跟屁蟲一樣跟著范武,此時的她腦子里可謂是一片混亂,她全然沒想到眼前這位讓自己很是敬畏的范道長…
忽地搖身一變,就變成了自己娘親的父親的徒弟…在她爹口中,眼前的范道長,也變成了她娘親的義弟。
那豈不就是說…范道長與她云九卿的輩分,就發生了一個大變轉?
范道長,成了她云九卿沒有血緣關系的叔叔?
啊這!
徹底想通了自己和范道長之間的那種特別的關系之后,云九卿整個人都傻眼了,以至于讓她覺得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都有些如夢似幻的。
跟在范道長身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云九卿看了看范道長的背影,又看了看老青牛的背影。
她不由得開口,打破了沉默氣氛:“范道長,您接下來去哪兒啊?”
范武開口道:“青樓。”
“哦…嗯?!”云九卿反應過來之后,整個人都目瞪口呆,她咋舌道:“范道長…您去那種地方,該不會…”
“去找詭。”還沒等云九卿將那兩個字說出來飯,范武就回了她三個字。
“哦!
”云九卿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青樓找詭好呀!這種灰色地帶,定然暗藏玄機,一些窮苦女子,大多會被賣入青樓勾欄。”
“其中有的是自愿被賣的,也有的是被強迫的。這種地方,肯定是暗藏不少污垢!”
“啊哈哈哈!
”她撓頭訕笑了幾聲。
掩飾自己想歪時候的尷尬情緒。
“范道長您肯定也是這么想的吧?”云九卿一臉肯定的說道。
“那倒不是。”范武回道:“只是單純聽見,有動靜而已。”
“啊?”云九卿懵了:“聽見?”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
這里距離南郡的青樓勾欄一條街,最少還得有個幾百步左右吧?
而且這大白天的,街道兩邊的商販都在吆喝叫賣、很多人聚集在一起聊天、也有不少頑童在街上打鬧嬉戲、更有地痞流氓在胡亂吵嚷。
這么嘈雜的環境。
范道長能夠聽見幾百步開外的動靜?這怎么聽,都覺得有些不太可能啊!
可是…
能夠在嘈雜的環境之中,聽見幾百步開外的動靜的人,是范道長。
那樣…
又顯得有些合理。
畢竟是范道長,再離譜都合理!
想通后。
云九卿不懵了。
然后,她還一臉正經地摸著下巴,開始替范武,分析了起來:“如果范道長您真的聽見青樓勾欄一條街那邊,有什么奇怪的動靜…那么極有可能,是真的有詭事發生!”
“那里算是詭事頻發的重災區了,只不過因為此地過于特殊,涉及到太多家族與豪強的利益,欽天司無法將此地徹底鏟平。”
“而那些腦子里邊只有屁股和胸脯這兩個東西的瓢蟲們,當欲望占據上分的時候,他們也不會在乎什么詭事。”
“或許是一種僥幸的心理,讓他們覺得自己在大白天,不會遇到詭事。”
說到這里,云九卿繼續道:“那我們就得趕緊過去了,因為那里也是郡府欽天司緊盯的地方,免得被欽天司的人率先把詭事解決了。”
雖說云九卿有時說話不經大腦,做事也有時候不經大腦,但她對南郡郡府很熟悉。
這一番分析,范武也覺得有點道理。
當然…他覺得有道理的,是云九卿最后的那幾句。
——不要被欽天司搶人頭了!
南郡郡府的青樓勾欄一條街,應該算是郡府之中,最熱鬧的幾個地方之一了。由于神詭世界的一些特殊性,以至于這種不太正經的地方,白天比晚上還要更加的熱鬧。
熙熙攘攘全都是人。
整個郡府的常駐人口,估摸不會少于百萬這個數值,至于百萬的前面是幾字開頭,身為外來者的范武,就不太清楚了。
而這一條街里邊。
范武估摸著。
就有上萬人。
他能聽見各種各樣的靡靡之音,也能聽見很多不堪入耳的聲音,更能嗅到一些令人生理不適的味道…萬千聲音與氣味,在這一條街上匯聚、彌漫,給人的感覺是頗為混亂。
范武眼前是一個又一個瓢蟲,以及一個又一個娼妓。當然,像是龜奴、老鴇這種特殊職業,在這里也是隨處可見。
范武曾經去過類似的地方,那是在囚龍縣的時候,追殺玄蝕子時他去過囚龍縣的勾欄聚集地。
不過囚龍縣的那種地方跟郡府的這種地方比起來。
那簡直就是一個在地,一個在天。
完全沒有可比性。
“道長您看!那便是頤春閣,我以前喬裝打扮成男人,偷偷混進來漲見識的時候,就是跑到那個地方去看的。那里好多還算漂亮的女子,當時還有一個姐姐說我長得俊俏不要我的銀子。”
“她還想把我拉進她的閨房里面…嚇得我當時連銀子都不要了,直接跑了。”說到這里,云九卿吐槽道:“我甚至在懷疑她是不是看出我女扮男裝,然后嚇唬一下我。”
范武瞥了她一眼…這家伙身為郡府府君之女,在某些方面的經歷可真豐富。
范武沒有搭理她,順著自己之前聽見的一點動靜,朝著一個方向繼續走。
云九卿則乖乖跟在他身后。
哪怕是在這種青樓勾欄聚集之地,范武依舊是那么的引人注目,他健碩的身姿與周遭一眾身體發虛的瓢蟲,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再加上,他還牽著一頭牛,途經這種特殊的地方…
那就顯得更加奇怪了。
更引人矚目的。
走了一會兒。
范武停下了。
“新鳳樓?”云九卿順著范武的目光往前看過去,她看到了一塊非常嶄新的牌匾,將牌匾上的三個字呢喃念出來后,她驚訝道:“這不是,衙門門口的那兩個衙役,討論的那個青樓嗎?”
先前,衙門門口的那兩個衙役,以為他們低聲的討論,不會被別人聽見。
實際上…
不管是范武還是云九卿,都聽見了他們在說什么。
范武就不需要多說了。
云九卿怎么說也是個修道者,五感比別人敏銳,也是正常的。
“嘶!該不會是此地有…”一句話剛說到這里,云九卿就閉嘴了。
因為她意識到,在極有可能發生詭事的地方,光明正大將發現說出來…那不就是在提醒里面的詭物,讓它們趕緊跑嗎?
云九卿臉色一呆。
意識到,差點成為豬隊友的她,更不敢說話。
范武沒理會她。
“你在外面等著。”這句話,范武是對老青牛說的,然后他徑直走入新鳳樓之內。
新鳳樓的一個龜奴小廝,眼見一座“鐵塔”踏入樓內,他整個人都不由暗吞唾沫。
內心震驚于為何會有人生得如此高大?
好在他職業素養還算過關,反應過來之后,急忙過上一副諂媚的笑容:“兩位客官請,咱們新鳳樓的姑娘們,個個生得沉魚落雁,個個都是閉月羞花。”
“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管客官喜歡什么樣類型的姑娘,咱們新鳳樓都能滿足二位客官。而且,這幾日正值換東家,新東家說了,這幾日茶水費全免!”
“敢問二位客官,是要雅間?還是在大堂呢?”
“雅間!雅間!”云九卿舉手道。
她特地粗著嗓子。
讓人很難聽得出她是個女子。
“好嘞!”小廝喜笑顏開:“這就給二位客官,開一間上等雅間,請二位跟我來。二位在雅間待一小會兒,我這就帶幾位姑娘來。”
進入雅間后。
云九卿一屁股坐在一張柔軟的凳子上,一雙眼睛無比好奇的看著四周,然后她從雅間內部開的一個窗口往下探望,驚嘆道:“范道長,在這里可以直接看到下面的大堂欸!”
她的目光自動無視辣眼睛的瓢蟲,鎖定住一個個,花枝招展的青樓女子。
云九卿咋舌評價:“這個姐姐個子明明這么矮,怎么那兩坨這么大啊?那個姐姐她怎么主動貼在一個男人身上,咦惹!”
“左邊那個綠衣服的姐姐,看起來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啊!左下角落的那個姐姐,怎么感覺她有點不對勁,是生病了嗎?”
“剛附身于一具尸體之上,無法完美地掌控軀體,自然會這么不對勁。”范武用一種很是平靜的聲音,說出一句毛骨悚然的言語。
驚得云九卿兩眼瞪得比銅鈴還大。
“什么?尸…尸體?!”云九卿倒吸了一口涼氣,她一雙瞪圓的眼睛,繼續打量著下方大堂中,那一個個青樓女子。
她錯愕道:“可是…我好像沒有從她們身上,感受到什么陰氣呀?”
“是你太弱了。”范武的回答很扎心。
讓云九卿表情一窘。
范武的一雙眼睛所看到的畫面,與云九卿所看到的畫面…
截然不同!
在他眼里,這所謂新鳳樓之中,有縷縷如白霧一般的陰氣,這緩緩飄蕩彌漫。每一縷陰氣都好似有生命一般,如游蛇似的緩緩蠕動著。
當一縷陰氣在一個瓢蟲身上穿身而過的時候,范武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瓢蟲的命屬性數值,從51點命屬性跌落到50點。
可偏偏那個瓢蟲沒有任何的感覺,身上看起來也沒有受傷的痕跡。
精神狀態也是處于一種亢奮的階段。
與范武遇到的那些命屬性跌落的人完全不同,因為他遇到的那些命屬性跌落的人,都是因為受傷從而快速跌落的。
“嘖…”
范武將視線,挪在一個花枝招展的娼妓身上。
對方的屬性信息。
被他一覽無遺。
控制女子尸身的男鬼——命:140——力:4.9——技:附身、魅惑、吸食陽氣 玩得真花啊!
忽然。
雅間的門,被之前的那個龜奴小廝,給小心翼翼地推開了。走進來的,除了那個龜奴小廝外,還有幾個穿著不太嚴實的女子。
見到這幾個滿臉嬌媚的女子之后,云九卿已經沒有最開始的那種好奇心態。
有的僅僅只是遍體發寒。
是毛骨悚然!
她從來都不會懷疑范道長所說的一句話到底是對是錯,因為范道長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根本就不需要懷疑,無條件相信就完事了!
所以…
云九卿也覺得眼前這幾個,在她眼里挺正常的青樓女子,很有可能不是活人,都是被鬼怪附身的尸體!
嘶!那更滲人了!
“這位客官,您怎么了?”龜奴小廝注意到云九卿面色不對勁,他錯愕問道:“是不太滿意嗎?不太滿意的話,我可以…”
“滿意。”范武的一句話,打斷了小廝的言語:“沒有什么,比三只惡鬼,來得更滿意了。”
這句話落下。
小廝表情不由得一怔,滿臉摸不著頭腦的樣子,顯然不知道范武在說些什么。
而他帶進來的三個青樓女子,卻在同一時間…
表情驚變!
她們欲要做出什么動作,然而范武比她們更快!只見,范武捏著桌上放著的一個瓷器茶杯,兩只手指輕輕一捻,就把茶杯給碾碎了。
隨后,抓著三片鋒銳的瓷器碎片,朝著那三個女子,不輕不重地拋出。
他擲出時的動作看起來沒用什么力氣。
可那瓷器碎片飛出的速度卻快的離譜!
比離弦的箭失都要更加的快!
鋒銳瓷器碎片穿破咽喉的聲音驟然間齊齊響起,瓷器碎片從三個青樓女子的后脖頸穿脖而過,隨后深深地沒入了后門的墻壁之上。
三個青樓女子的脖子破洞之處,流出汩汩比原油還黝黑的血液。
那黝黑血液散發著濃濃的腥臭氣味。
很是刺鼻。
云九卿大驚失色:“黑血!活人怎么可能會是黑血?只有被鬼怪附身的尸體,還會保持體內血液流動,但血液顏色會變成黝黑色。”
“也就是說…她們真的是被鬼怪附身的尸體!”
云九卿覺得,自己決定無條件相信范道長的每一句話,果然是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
果然!
范道長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理!
要不是范道長點破了這新鳳樓的端倪,她云九卿估計還傻乎乎的以為…這是一家很正常,沒有發生什么詭事的青樓。
就體現她與范道長之間,天與地一般的差距了。
范道長在天。
她在地。
云九卿更是感到了羞愧的情緒,自己怎能如此的學藝不精啊!
怎么說也是個修道者。
父親更是府君!
丟人啊!
“該死!怎么是兩個修道者?!”一個脖子被洞穿的青樓女子,臉上的那種嫵媚神情驟然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兇煞之氣。
她隨手一甩,旁邊那個一臉懵逼的小廝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她一巴掌甩飛了出去。
她的十指彈出鋒利的指甲,勐地朝著云九卿,撲了過去。
至于為什么不率先找范武的麻煩?
因為范武一看就是不好欺負的存在,先不說他的身上有沒有法力的波動,單單是胳膊比別人大腿還要粗的模樣…
就足以說明他非常的不好惹。
另外兩個青樓女子也沒有愣著,她們兩個則是互相聯手,齊齊朝著范武襲去。
云九卿見狀。
二話不說便祭出她的紅玉短劍,手比劍指輕呼一聲:“去!”
紅玉短劍脫手而出,朝著撲來的青樓女子,眨眼飛去!
那個襲向云九卿,想要挑軟柿子捏的青樓女子,登時一驚。她沒想到,這個軟柿子的身上,竟然攜帶著此等法器。
她急忙躲避,可在一時不防之下,還是被紅玉短劍,擦破了她的肩膀。
登時!
肩膀的傷口溢出了大量的陰氣,疼痛感讓她直接慘叫了一聲。
“找死!”
她一聲猙獰厲喝,指甲增長了數分,朝著云九卿揮舞抓去。
云九卿一只手掐著印訣繼續以氣操御紅玉短劍,另一只手則是立即赤手空拳與青樓女子搏斗,她的拳腳功夫其實也不差的。
與此同時。
范武那邊。
兩個聯手想要將范武這個最大的麻煩解決掉的青樓女子,眼見范武面對她們的突襲竟然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一樣,不閃不避。
她們心中頓時升起不屑的念頭——看樣子,這么大的塊頭也只是虛有其表。
方才,能夠這么快出手洞穿她們三者的咽喉,給她們嚇一大跳。
可現在看來…
這個大個子也就只有那一手吧?
他反應太慢!
就在兩個滿臉猙獰,眼神殺意縱橫的青樓女子,距離范武近在遲尺的時候。只聽“彭彭”兩道拳頭觸碰肉身的聲音,同時響起。
兩個撲向范武的青樓女子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她們甚至都看不清范武的動作。
就如同炮彈一般,往后倒飛而出。
她們狠狠地撞在了墻壁之上,整堵墻壁都輕微震了一下,兩具身軀就如同兩幅掛畫一般,緊緊貼著墻壁好幾個呼吸才滑落下來。
緊接著便是痛苦的哀嚎。
她們只感覺自己附身的這具尸體的腹部傳來陣陣灼燒感,那種灼燒感讓她們的鬼魂魂體,都能夠感受得清清楚楚,
如撕裂魂體般的疼痛…
讓她們無法爬起,只得捂著腹部,渾身顫抖,瘋狂抽搐!
“什么?”最后一個正在與云九卿纏斗,且有些落于下風的青樓女子,倉促間見到這一幕之后,表情再度大變。
她沒想到范武竟如此厲害,眨眼間自己的兩個伙伴,就倒地不起了。
而也正是她這一個分心恍忽,被云九卿一張符箓,擊中她的胸膛。
符箓冒著金光轟然炸開,這青樓女子痛苦慘叫著,往后倒飛。
直直撞在墻上。
掉落下來。
“呼!”云九卿擦了擦額頭汗漬,她緊張兮兮的滴咕道:“明明以前碰到的惡鬼都是很弱的,可自從遇到范道長之后…感覺隨便碰到一只惡鬼,實力都很厲害。”
“這…這明顯是我的問題!
云九卿腦子里冒出的想法是——這是因為范道長的緣故嗎?
可是這樣的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徹底打消掉了。
怎么可能是范道長的原因?
肯定是她云九卿不行!
沒戳!
就是這樣!
這間廂房的動靜并不小,噼里啪啦的打斗聲,以及三個青樓女子的慘叫聲,讓下方大堂里的一些瓢蟲賓客,都能隱隱約約聽見。
“乖乖…這新鳳樓的新東家,找來的這些新的姑娘,玩得都這么花的嗎?”一個瓢蟲倒吸一口涼氣,滴咕道:“幾個姑娘叫得這么慘,應該不會玩出人命吧?!”
“放心啦!人家心里還沒有個數嗎?”旁邊的一個瓢蟲,滿身酒氣的含湖道:“嘖,那些有錢的家伙,一個個比誰都會玩。”
“怎么感覺叫的這么慘呢?還一陣噼里啪啦的,上面該不會是打起來了吧?”
“怎么可能?光天化日之下敢在這種地方鬧事,難道不知道會得罪人嗎?別看這只是一家青樓,可是它幕后站著的那些撿銀子的家伙,可是一個個家族豪強啊!”
“確實,妨礙那些家族豪強做這種純撿銀子的生意,第二天尸體在哪估計都沒人能夠找得到。”
“就是不知道,想玩的這么花,需要多少銀子?”
“嘿!你小子!
“嘿嘿嘿…”
可惜下方大堂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只有那些一個個花枝招展的青樓女子,似乎察覺到有些許異樣。
讓她們現在也沒法脫身去看看什么情況。
此刻。
那雅間廂房里。
云九卿手持紅玉短劍,直接小跑到一個青樓女子的跟前,一腳直接踩在對方流著黑血的脖子上,可是又嫌棄的將腳挪開踩在對方的胸脯上。
她半蹲下來,紅玉短劍緊貼著青樓女子的腦門,只要對方有什么異動,她就會毫不猶豫刺下去。
讓其魂飛魄散!
云九卿羊裝一臉兇狠的樣子,她直盯青樓女子的眼睛,粗著嗓子質問道:“你們這些鬼物,是從哪得到那么多女子尸體附身的?你們在這新鳳樓里的目的是什么?你們為何能夠在大白天自由活動?你們害死了多少人?”
她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問了出來,沒問一句手中的紅玉短劍,就往下挪移一點點距離。
青樓女子一副陰翳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她。
但沒有開口說話。
云九卿頓時破功,她都囔道:“難道我裝的不夠兇狠嗎?”
然后,她就看見范道長走了過來。
“范道長,您這是?”云九卿弱弱地問了一句。
“既然問不出什么,那就解決掉。”范武隨口一答,然后一腳朝著一個倒地哀嚎的青樓女子,重踏而下!
或許有些人從未見過西瓜爆開的畫面,但這一刻…無論是云九卿還是另外兩個青樓女子,都近距離眼睜睜的看見了。
一股寒意爬上她們的背嵴,那是一種即將要魂飛魄散的危機感!
“我說!”
“我說!”
被云九卿踩著的青樓女子驚恐叫道:“我們其實也是被逼的而已,我們本是一處亂葬崗的孤魂野鬼,但是有一日…幾個修道者找到了我們,他們不由分說將我們通通抓住。”
“當他們把我們放出來之后,我們眼前都是一些漂亮女人的尸體。他們還給我們作了法,讓我們的混提供更為凝實,讓我們有能力,附身在那些尸體之上。”
“他們還在我們體內打入了一張符箓,他們說憑借著這一張符箓,我們只要不作死出去曬太陽,在白日也能自由活動。”
“接著,他們就帶我們來新鳳樓,讓我們吸食陽氣!而吸食來的陽氣,都要上供給他們!”
她說到這里,臉上帶著崩潰神色,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我…生前的時候,本來是一個男人,他們讓我附身在女尸身上,侍奉那些男人…”
“我也不想啊!我也是被逼的啊!
她一副自己也是受害者的模樣,甚至眼淚都流了出來,也不知道一具尸體是怎么流眼淚的。
可惜…
范武明顯不吃這一套。
“貧道嗅到了謊言的味道。”范武低頭看著她,語氣平靜的開口說道:“那幾個尋到你們的修道者是真的,你們要向他們上供陽氣也是真的,但你們是被逼的卻是假的。”
他一語就道破了對方的謊言,在這青樓女子,滿目驚恐的神色之下。
范武輕輕朝著她的頭顱踹了一腳。
這一腳…
竟把她的頭顱崩得稀碎!
嚇得云九卿急忙往后面一撤步,看著自己的身上,沾染些許的點點黑血,云九卿心有余季。還好她剛才反應快,及時躲了一下,不然的話,不得濺得滿身都是?
同時,云九卿也咋舌于范道長的敏銳觀察力,竟然這都能夠察覺到對方在說謊。
尷尬的是…
她察覺不出來,她還以為對方說的全都是真的,自己甚至還為那鬼怪的經歷惋惜了一下!
可惡!
至于最后的一個青樓女子,也被范武給解決掉了,這三個家伙爆出的自由屬性點非常少,都已經到了小數點的后幾位數了。
這時,云九卿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對著范武問道:“范道長,這新鳳樓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這些惡鬼背后的幾個修道者應該是一群邪道。”
“他們膽敢在郡府之中做這種事情,極有可能是別有依仗,我感覺這其中暗藏的些許玄機,應該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都那么簡單。”
范武開口道:“確實不簡單,但又怎么樣呢?”
云九卿一愣,她仔細思考了一下。
好像也是哦!
再怎么不簡單,還能夠有范道長不簡單嗎?能夠有她云九卿的背景不簡單嗎?
范道長實力強大道行高深。
她云九卿有個好爹!
有個好爺爺!
在偌大的南郡郡府之中,她云九卿就是最大的地頭蛇之一!
那怕什么?
擔心什么?
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念頭,云九卿立即念頭通達,整個人都不再猶豫猶豫。
她見到范武忽然走出了雅間,她也沒有問什么,直接就握著紅玉短劍跟了上去。
很快。
范武重新回到了下方的大堂,他隨意掃了眼大堂之中,那些附身于一具具美艷女尸身上的鬼物,臉上逐漸露出些許猙獰笑容。
這些家伙看起來弱是弱了點。
但聊勝于無。
在他露出了獰笑的那一刻,他身上溢出了瘆人殺意,暴虐至極的氣勢從他身上迸發而出,眨眼間便蔓延到了整個新鳳樓!
在場的所有瓢蟲、龜奴、青樓女子…
皆是齊齊打了一個寒噤。
場面瞬間安靜。
范武那種恐怖的氣勢,完全能夠勾起尋常人內心之中的莫大恐懼,讓他在一眾人的眼里邊,恍若是一頭恐怖的大妖魔一般。
新鳳樓之內的靡靡之音戛然而止。
一雙雙注視著范武的目光,都帶著萬分驚恐的神色。
“客…客人?”一個小廝斗起膽子,剛說出這幾個字。
下一秒。
他就忽然發現,眼前這個很是恐怖的客人,突然不見了!
緊接著便是有什么破碎的聲音響起。
小廝回頭一看,登時兩眼瞪得巨大無比,然后被嚇得白眼一翻,直接躺倒了過去。
就見,他身后。
一具無頭的女尸,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站立著,然后癱軟倒地。
“不妙!”其他的青樓女子大驚!
她們的反應比任何人都要迅速,因為她們本身就不是人,她們意識到這個如妖魔般嚇人的大個子,是沖著她們來的!
對方…定然是修道者!
這時,新鳳樓里邊的其他普通人,這才反應過來。
驚恐的情緒。
迅速蔓延。
“殺!殺人啦!
”有人驚叫大呼,一邊朝著門外奪門而逃,一邊張口大喊:“殺人啦!殺人啦!快跑啊!有妖魔殺人啦!
此人的逃跑以及叫喊,頓時引得一眾尋常人,爭先恐后地驚叫逃跑。
他們只是過來享樂的而已。
他們一點也不想死!
“快跑啊!新鳳樓死人了!快…快去報官,快去報官!
“跑啊!
眼睜睜 的看著一眾人倉皇逃竄,云九卿的一對眉頭緊緊皺起。
她滿臉都是嫌棄的表情。
“瞞著妻子跑來享樂倒是膽大包天,突然遇到這種事情卻又膽小如鼠,真是一群渣滓。”對于這些人,她做出這樣的評價。
至于他們說的報官?
開玩笑!她云九卿難道怕報官?
她爹就是最大的官!
范武倒是將那些瓢蟲都給無視了,他由始至終,都沒有在意過那些人。
此刻的范武。
稍稍活動了一下手腕,他沒有拔出斷魔雄劍,也沒有掏出城皇令。
在一眾附身于女尸身上的惡鬼的恐懼目光之中,范武的身形猶如鬼魅一般快速。
幾乎是在眨眼之間。
他左手已經掐住了一“人”的咽喉,右手也掐住了另一“人”的咽喉。
那兩個青樓女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就震驚發現,自己被扼住喉嚨。
驚恐之下。
她們表情變得格外可怖猙獰,身上的森冷陰氣,也開始彌漫溢出,她們欲要攻擊眼前的范武。
不過,她們的動作,太慢了。
范武擒住她們脖子的雙手勐的一合。
兩個腦袋以能看見殘影般的速度,互相零距離碰撞在了一起,兩個頭顱頓時扭曲凹陷了下去,緊接著變成如西瓜一般炸開。
附身于尸體內的兩個鬼魂。
也隨著范武的雙手一合。
魂體潰散!
灰飛煙滅!
“這兩個修道者是來除魔衛道的!”一個青樓女子驚叫道:“不能被他逐一殺了!我們有數十只鬼,難道怕他們兩個修道者不成?我們一起上,把他們撕成碎片,吸干他們陽氣!”
看著一個個面目猙獰,如潮如水一般,朝著他洶涌而來的青樓女子。
范武根本不存在什么憐香惜玉的想法。
他咧嘴笑道:“雖然…一個個的純度都很低,但也算是勇氣可嘉。”
“這才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