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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瘋癲郡王讓范武耿耿于懷的真武大帝

  “大膽賊子!竟敢…竟敢…咦?”仰躺倒地昏迷過去的家伙,睜開眼睛之后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滿臉怒容的張口怒道。

  結果,那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他整個人就呆愣在原地。

  然后如同條件反射一般彈坐而起。

  滿臉都是錯愕與茫然的神色。

  他扭頭看了看,遠處山邊即將要冒出頭來的晨陽,看了看東邊那撕破黑暗的拂曉。

  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天亮了?!”雖然他這個人有些瘋癲,但還不至于分不清黑夜與白天,在一些情況之下,他也算是比較正常的。

  否則的話,就不會想到發瘋了傷到別人之后,要賠償別人銀子這種事情了。

  然后他便注意到。

  自己的腰牌好像掉下來了。

  他隨手一撿,把一塊金燦燦的腰牌塞回懷里,然后伸手揉了揉頭疼欲裂的腦袋,接著他便忽地愣住了,震驚叫道:“為何我的天靈蓋上面,會凹了下去一點點?!”

  伸手摸了摸凹下去一點點的部位,痛得他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里骨頭好像裂了。

  乖乖!

  這可是腦袋啊!

  但凡這凹下去的位置稍微更凹一點的話。

  人就無了!

  昨夜發生的事情如同幻燈片一般,從他的腦海中不斷冒了出來,最令他記憶猶新的就是,那一記噼露而下的手刀!

  那一記手刀勢大力沉。

  速度快到離譜。

  就好像是一個沉浸在劍術之道多年的劍客,全神貫注之下突襲斬出的一記拔劍術一樣。

  讓他猝不及防。

  躲都躲不開!

  然后…

  “然后我就暈過去了?!”想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他整個人豁然起身,滿臉都是震驚的神色,張口自語呢喃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即便…我的道行已經大不如前。但在這南郡的郡府之中,能夠一擊將我擊敗的,除卻廟宇道觀中的神佛,蒙達瑪這不超過十人吧?”

  “而那十人,我都是認識的!所以,打暈我的那廝,到底是誰?!”

  “我竟不認識他!

  反應過來之后的他,看向了范武所在的客房,臉上流露出些許躍躍欲試的神態。

  “哞~”但突如其來的一聲牛叫。

  讓他回過神來。

  他扭頭看向旁邊的老青牛,詫異的滴咕一句:“好壯實的一頭牛,若是用來涮牛肉鍋的話,定然這一道絕佳的美味吧?”

  “確實…吃了,便能讓人享受一下,鬼門關一日游的那種美味。”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讓他心中不由突兀一驚。

  轉頭一看。

  就發現客房的門已經被打開了,一道魁梧壯碩到讓任何人都會感到萬分震驚的身影,如同一座鐵塔一般巍然矗立在那里。

  雖說范武身上穿著衣物,讓人無法仔細看清,他渾身的每一塊肌肉。

  但脖子兩側的巨大斜方肌,就已經告訴了所有人,范武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有多么夸張。

  這家伙是吃什么長大的——這是范武面前的這個人,見到范武之后的第一個想法。

  昨夜看得不是很清,而且他也是在發癲的狀態。

  讓他沒有太過于關注范武的身形。

  也沒有過于關注范武的面容。

  如今這一看。

  把他嚇一跳!

  他的身份在大周王朝較為特殊,也是見識過很多軍中悍將,一些軍中悍將絲毫不屬于修道者。有的甚至能憑借一身煞氣,一把染血不知多少長槍,與妖魔展開激斗搏殺!

  可是。

  他卻從來沒有見過像范武這樣的存在,那種過于自然的彪悍氣息、那種渾然天成的獨特煞氣、那種給予旁人巨大壓迫感的氣勢…

  都不像是從萬軍之中鍛煉出來的,更像是憑借一己之力,逐漸通過廝殺蘊養出來的!

  那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在不踏入那萬人戰場、乃至十萬人規模戰場的前提下,蘊養這一身彪悍的煞氣。

  需要殺多少人?

  幾十?

  幾百?

  上千?

  破萬?

  難以想象!

  不敢深想!

  “我可以不計較你昨夜所做之事。”他緩緩仰頭與范武對視,然后開口說道:“你是我見過唯一的一個,膽敢在寺廟之中,說出那些對漫天神佛,如此大不敬的言語。”

  他瞇了瞇眼睛,說道:“你比我還要更加的狂妄大膽,比我還要更加的不敬鬼神。這樣的你,是如何擁有這一身實力的?”

  此人眼中流露出的那種好奇,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掩飾的。

  范武看著他,隨口答道:“我在昨晚打時候,不是已經告知過你了嗎?”

  “嗯?”他一愣,然后好像回想起什么東西一樣,眉頭皺起:“你莫不是說,那些胡言亂語,就是你變強的根本?”

  他覺得范武又在跟他胡扯,什么錘煉肌肉筋骨,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人類又不是妖魔,人體的極限就是放在那里。

  通過修道或許能夠突破人體的極限。

  但突破的幅度也不是特別的大。

  畢竟人終究是人。

  不是妖。

  不是魔。

  “隨你信不信。”范武沒有在這方面過多解釋,他也沒有必要因為別人一句話就去證明什么。

  他只是如此坦率說道:“那些所謂的修道術法…怎么能夠與人日積月累之下,不斷錘煉出來的完美肉身相媲美?當你說出質疑的言語時,說明你的純度還不夠高。”

  “…”聽了范武這幾番話后,此人忽然覺得,這寒嶺寺里,不只有自己一個瘋子。

  自己跟前就站著一個,長得很高大的大瘋子。

  可一時半會他竟沒有找出反駁的理由。

  因為這個大個子是真的很壯實,那一記落下的手刀,也是非常的痛。

  現在還令他有些心有余季。

  這廝要是力氣更大一點。

  會不會一個手刀下來就把他的腦袋給砸爆了?關鍵是,他居然沒有察覺到眼前這個大個子,身上有乏力的波動!

  這才是最重要的一點!

  身上沒有法力波動,是如何能夠擁有這么巨大的力量的?又是如何能夠一舉將他給打暈過去的?這是怎么做到的?

  腦中閃過無數疑惑。

  他百思不得其解。

  “范道長!范道長!咦?”就在雙方都不再言語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赫然是云九卿。

  一路小跑過來的云九卿,忽然發現范道長跟前,站著一個人。這個人看起來年齡已經不小了,頭上的白發,多過于黑發。

  雖然她這邊只能夠看見一個背影,但還是能夠隱約看得出來,對方身上的氣質頗為不凡,

  不像是普通人。

  像個修道者!

  而且云九卿注意到…對方頭上的幾縷白發,似乎有些許血漬。血漬看起來已經干涸了,像是不久前受過傷的樣子。

  就在云九卿好奇對方身份時,那人也轉過身來,看向了云九卿。

  那一剎那。

  她愣了。

  因為眼前呈現出來的那一張臉,讓云九卿覺得格外眼熟,勾起了她久遠的回憶。

  也讓她不由得瞪大了雙眼,小嘴微張。

  一副無比震驚的模樣,她那種神態以及反應,就跟大白天見鬼似的。

  “你你你…”云九卿剛想說什么,又忽然發現,自己的用字有點不太對。于是,便立即改口道:“您…您是…南郡王?!”

  她的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難以置信。

  “哦?”南郡王上下打量了一下云九卿,他隨便一眼就能夠看出,穿的跟富家公子哥似的云九卿,其實是個女兒身。

  “你這女娃娃認得我?”南郡王問了云九卿一句,可還未等云九卿回答,他就繼續與張口說道:“認得我也無用,無法解開我心中困惑之人,都不過是一片過往云煙。”

  說罷,他仰頭望天,感慨道:“真是可惜了,認得我的話,就不太好意思打了。”

  云九卿:“???”

  這位南郡王殿下怎么怪怪的?說話也是前言不搭后語的,和她小時候見過的不太一樣啊!

  “你是不是以為我瘋了?!”注意到云九卿看他的目光有些怪異,南郡王突兀的問了一句。

  云九卿立即打了一個激靈,她如波浪鼓一般搖頭,回應道:“沒有!絕對沒有!

  “虛偽!”南郡王給予了這般評價。

  云九卿:“…”

  鬼使神差之下,云九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竟然弱弱的問了一句:“那個…我剛才,要是回答了‘有’呢?”

  只是這樣的一句話剛一問出來,云九卿就后悔了,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

  讓你說話不過腦子!

  “哈哈哈!”南郡王嘴唇向兩側幅度夸張地揚起,露出一排不知多久沒有刷過的大黃牙。

  他說道:“那我會夸你誠實,然后再把你打一頓,因為你污辱皇室宗親!到最后,賠你幾百兩銀子,算是把此事掀過去了。”

  云九卿:“…”

  云九卿茫然的將目光看向范道長,她總覺得自己遇到了個假貨,真真正正的南郡王殿下,怎會這般瘋瘋癲癲的模樣?

  然而。

  范武給予她的回復便是:“這家伙,應當就是昨晚那個智善和尚,口中所說的奇怪的香客。貧道昨晚把他打暈過去之后,他身上掉落下來的一塊令牌,令牌上刻著南郡王三字。”

  云九卿聽著聽著…

  人傻了!

  什么智善和尚、什么令牌之類的詞匯,她全然無視掉…因為,范道長說出的“打暈”二字,聽得云九卿險些呼吸都停滯了!

  范道長…范道長他昨天晚上,打暈了南郡王殿下?!

  那豈不就是說南郡王殿下的腦袋上,那些已經干涸的斑駁血跡,是范道長弄出來的?

  啊這!

  各種各樣的信息一次性涌過來,讓云九卿本不太聰明的腦瓜子,有些處理不過來。

  好在。

  一個寒嶺寺和尚的聲音由遠而近,打破了在場幾人死一般的寂靜:“諸位施主,齋飯已經準備妥善了,寒嶺寺的齋飯都是無需付銀子的。不過,齋飯只有素飯素菜,沒有葷腥。”

  說話的和尚是一個小沙彌,他很快也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他忍不住暗吞了一個唾沫,語氣弱弱的提醒道:“幾位施主?”

  “聽到了!聽到了!”南郡王摸了摸天靈蓋上的傷口,齜牙咧嘴地都囔了一句:“特奶奶的,真疼,皇爺爺都沒有這么打過我。”

  一個頭發半黑半白的郡王,說出皇爺爺這三個字,屬實是有些違和。

  但誰讓修道者壽元普遍比較高呢?

  興許…

  他那個皇爺爺還是當今皇帝。

  在那個緊張到頭冒冷汗的小沙彌的帶領之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精神有點小問題的南郡王、腦子里面一片渾渾噩噩致大腦卡殼的云九卿、以及全然不在乎自己打的是一個郡王的范武…

  都來到了寒嶺寺的膳房。

  膳房很大。

  里面也有不少的香客。

  膳房之中的香客一見到南郡王之后,頓時之間,一個個嚇的趕緊端起飯碗,離他遠一點。

  可想而知,南郡王載著寒嶺寺之中,究竟有多么的臭名遠揚。畢竟這家伙,一旦發起瘋來,一言不合就要打人。

  還會把人打得很慘!

  “膳房之中,所有素飯素菜都是隨便拿隨便吃的,諸位施主,請慢用。”小沙彌丟下一句話,就屁顛屁顛地跑了。

  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范武完全不知道客氣二字怎么寫,雖說寒嶺寺里沒有葷腥之菜,但讓他偶爾吃一頓素菜,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屁股就坐在一張長凳之上,然后開始足以驚呆一眾人的炫飯過程。

  為何會驚呆眾人?

  無它。

  任誰見到有人直接往嘴里倒素菜,且嚼都不帶嚼幾下的人…都會看傻眼!都會懷疑此人的喉嚨、此人的腸胃,莫非是鐵做的不成?

  范武這種粗獷的炫飯操作,連精神不太正常的南郡王,都給看愣了。

  南郡王看了看自己手中抓著的饅頭。

  再看了看范武如無底洞般的胃。

  他嘗試學著范武一樣吃東西,結果差點被他手中的饅頭給噎住,好不容易把饅頭吞咽下去之后,他咋舌不已:“你這廝,該不會是一頭妖魔吧?人能吃這么多嗎?!”

  “你覺得我是,那我就是。”范武這次的回答,依舊是很簡駭。

  “這跟敷衍有什么區別?”南郡王面色惱火浮現:“從未有人如此敷衍過我,而你已經不是第一次!”

  “哦!”范武繼續敷衍。

  “你!

  南郡王頓時瞪圓雙眼,乍一看就是想要打架的一種架勢。但最終還是沒做什么動作,悻悻作罷的都囔道:“本王我忍你這道士一次!”

  他們兩人之間的簡短對話,聽得寒嶺寺其他香客,不由得面面相覷,每個人都能看得出,對方眼中的驚愕。

  他們原本以為,范武這個大塊頭,要被那個瘋瘋癲癲的家伙揍了。

  畢竟那個家伙在寒嶺寺里邊,簡直就是跟一個土霸主似的!

  而且也不知他的身份是什么。

  連寒嶺寺住持都不敢動他。

  結果。

  出乎他們預料的就是,那個大個子非但沒有挨揍…并且那個整日瘋瘋癲癲的家伙,好像,非常忌憚這個大個子!

  這是什么原因?!

  眾人懵逼!

  或許,除了范武與南郡王之外,也就是有云九卿,知道些許內幕了。

  云九卿已經不知該如何評價此事。

  她只能說。

  范道長太勐了啊!

  一個身份如此特殊的大人物,在范道長眼里似乎也不過如此。

  這或許就是她熟悉的范道長吧!

  一頓齋飯結束。

  范武還算是吃得比較心滿意足,雖說沒有什么葷腥食物,但素菜的味道也算不錯。

  他起身,朝著寺廟茅房走去。

  然后,范武就發現…南郡王也跟來了。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原因,范武總覺得這些日子,不管自己走到哪里,屁股后面都會跟著一只、或者幾只跟屁蟲。

  但他也懶得管。

  隨人家便吧!

  “我覺得你很奇怪!”走進寒嶺寺寺廟的茅房里邊后,南郡王找了離范武最近的一個坑位,一邊解開布腰帶,一邊說道:“你實話實說,你修煉的是何種功法?為何…”

  他說話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一雙不自覺飄向范武那邊的眼睛,此時此刻瞪得比之前還大。

  這一刻,南郡王沉默了。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來自于心靈上的打擊一樣。

  他不留痕跡地提著布腰帶。

  來到了離范武遠一點的地方,面色頗為復雜的解開了褲子。

  一時。

  他不知如何言語。

  出來后,南郡王也沒有再跟范武說過什么話,整個人仿佛都變得正常了起來,好像沒有像之前那么瘋癲了。

  這讓云九卿很錯愕。

  她總感覺,南郡王殿下是不是變化的太快了?而且南郡王殿下臉上,那種略帶自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該不會!

  在兩人進入茅房里面之后,南郡王殿下又挑釁了范道長,然后范道長又把他打了一頓吧?

  云九卿整個人都打了一個冷顫,這種事情一般般不會發生第二次吧?

  大概?

  尤其是這兩人,其中一方是范道長,另外一方是一位郡王。這雙方要是產生什么巨大的矛盾,她一個小小的弱女子,貌似完全插不上手。

  云九卿只能略顯僵硬的轉移話題:“范道長,您之前不是說,您來大周南郡郡府的目的,是為了給您的師尊送一封信嗎?”

  她問道:“您若是…我是說萬一。萬一您找不到對方的話,您可以讓我來找!”

  云九卿拍了拍胸脯,哪怕她已經用布條束過胸,也依舊是一陣跌宕起伏。

  她繼續道:“我家在南郡郡府之中,也算是有些許能量。只要范道長您要找的人,還在南郡郡府這片地帶之中,我保準給您找出來!”

  聽得出來,她很是自信。

  很明顯。

  云九卿家里在大周南郡郡府的能量,并不只是她口中“些許”那么簡單。

  “嗯。”

  范武沒有拒絕。

  云九卿這番生硬岔開話題的言語,也讓范武覺得…是時候,去見一見自己那位義姐了。

  眨眼。

  便是正午。

  范武已經離開了寒嶺寺,在離開寒嶺寺之前的時候,智空和尚倒是追了過來并且講了一堆,什么多謝范道長怎么樣怎么樣的客套話。

  那些客套話范武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此時。

  他已經身處于南郡郡府的大街上。

  不得不說。

  這里是范武見過神詭世界之中最繁華的地方,沒有之一。

  不管是囚龍縣、白鶴縣、水澤縣、七平縣、還是應河府府城…

  都比不上大周南郡的郡府。

  加起來都比不上。

  “范道長!這便是我們南郡郡府很特有的一種美食,可惜,我爹他不讓我多吃這種東西。說是吃多了,會讓修道靈根變得污濁。”

  “還有那邊那條街!那條是我們南郡非常熱鬧的地方,那邊好多青樓、勾欄。我以前喬裝打扮,混進去過一次,嘿嘿…”

  “哦對了!那家客棧是我家的,范道長您只要看見掛有‘云氏’的商鋪客棧,不是我哪個叔叔開的,就是我哪個表舅開的。”

  “范道長,您在我家開的客棧住房,我可以讓掌柜的,不收您一文錢。”

  云九卿回到南郡后變得更加自來熟,而且那隨便一句話吐露出來的信息,都說明了她的家族在南郡郡府,究竟是有多么的有錢。

  這一路上,她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范武明明一句話都沒有回復過,可她依舊是說的很興奮。

  走著。

  走著。

  云九卿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她突然反應過來——范道長是初來乍到南郡郡府,范道長他,真的知道書信該送往哪里嗎?或者說…他真的知道書信上的那個地址,指的是南郡郡府的哪個地方嗎?

  如果,范道長不知道的話,那豈不是在漫無目的胡亂瞎逛?

  自己,待會該不該提醒一下范道長,其實她是可以帶路的?

  畢竟在南郡郡府生活這么久。

  云九卿哪兒都認得!

  就在這時。

  云九卿發現范道長忽然停下來了,然后她就看見自己的前面,是一片很是熟悉的建筑。

  “衙門?”云九卿滿臉愕然,她忍不住好奇問道:“范道長,我們這是?”

  “送信。”范武簡單回了兩個字,朝著郡府衙門方向,邁步走了過去。

  “啊?”

  云九卿人都有點沒反應過來…范道長的那位師傅,臨終寫下的一封書信,是送到衙門來的?

  她晃了晃腦袋,甩開心中的雜亂思緒。

  急忙跟了上去。

  “聽說新鳳樓來了一位新的當家,那位當家把里邊的姑娘全換了一遍。也就是說現在新鳳樓里那些姑娘,大多都是新來的啊!”

  衙門的大門前,一個腰間佩刀的衙役靠著石獅子,對著旁邊的同伴低聲道:“新來的姑娘,就意味著沒名氣,意味著很便宜!”

  “今晚…嘿嘿,要不咱們哥倆一起,去試一試新鳳樓的深淺如何?!”

  他的同伴皺了皺眉,回應道:“我是成了親,有妻室的,不去這種地方。而且,回去后,我還要修煉,更不能去。”

  “切!沒勁兒!”衙役翻了個白眼,不由得吐槽道:“你這廝這也不玩,那也不玩。還整日想著修煉,莫非是想進入欽天司嗎?”

  “有這個想法。”同伴回答道。

  “好家伙!你真敢想啊!”衙役瞪大一雙眼睛,低聲震驚道:“咱們這些人也就是沾了郡府的光,身為普通衙役也有功法修煉。能夠修煉出一點法力,就已經是很難得了,你還想進欽天司?”

  “打住,有人來了。”同伴忽然將目光,看向了另一邊,并提醒了一下他。

  那個不太著調的衙役。

  立即正了正臉色。

  也看向了同一個方向。

  然后。

  他們皆是一愣。

  來者的身形實在是過于彪悍,身上散發出的氣勢,更是令人畏懼至極。以至于讓縣衙大門處的這兩個衙役,第一個反應還以為是有什么反賊,想來南郡郡府衙門鬧事!

  尤其是那個魁梧的夸張的大個子,還背著一把大劍!

  更嚇人了!

  “止…止步!不要再往前了!再…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擊鼓喊人了!

  那個不太著調的衙役,被驚得急忙開口喊道:“你殺了我一個小嘍啰不打緊。可你一旦惹怒了里面的府君大人,那可是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

  旁邊,他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提醒道:“此人雖說氣勢極為逼人,但好像并沒有什么惡意。”

  “啊?”衙役有點不太相信:“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樣子啊…”

  當然,他這一句話,說話的聲音非常的小。

  小到如同蚊子在飛動一樣。

  顯然。

  他不敢讓范武聽見。

  而實際上…

  范武早聽見了。

  就連他們這兩個人,先前在討論著什么青樓、什么勾欄之類的東西,范武也是一樣聽見了。

  “你可別亂說了!”看起來比較正經一點的衙役,無奈瞪了眼另一個人,然后正色對著范武,張口還算客氣的問道:“敢問…這位壯士直奔縣衙而來,所為何事?”

  “如若是有冤屈需要擊鼓鳴冤,還請這位壯士,敲擊左邊這擂鼓。如若是普通的桉子的話,可以直接跟我們兩個說,我們會稟報上去。”

  “如果是涉及到詭怪之事…也可以跟我們說,我們會讓專門的人,將情況告知給欽天司。”

  范武開口回答道:“都不是。”

  他在兩個衙役詫異的目光之下,平靜說出自己來此的原因:“貧道來此是有一封書信相送。”

  “書信?貧道?道士?”兩個衙役沒看出范武像個道士,因為范武的道袍已經全軍覆滅了。

  他現在的穿著打扮并不像道士。

  范武渾身上下唯一與道士能夠沾上一點邊的,可能就是他背著的斷魔雄劍了。

  哦…城皇令也勉強算一個。

  “書信,是送給何人?”壓下心頭的萬分困惑,一個衙役好奇問道:“如果,是我認識的人,我可以進去,將他喊出來。”

  “南郡郡府的府君。”范武語氣平靜地報上了一個名號。

  兩個衙役:“???”

  云九卿:“!

  “你說什么?”一個衙役滿臉匪夷所思,他雙目之中,盡是震驚:“府…府君大人?”

  范武點頭。

  “嘶!”衙役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剛想質問放武,是不是來搗亂的。可是,迫于范武身上那種逼人的氣勢,他想說的這一句話被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嚨之中,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你…你…”衙役努力地壓下心頭的情緒,當即回應道:“府君大人他平日里,可是忙得很!而且…而且大人他也不是我們這種小衙役,說見就能見的。”

  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么太過于生硬的話出來。

  沒辦法。

  他怕一旦自己說的話太過于生硬,眼前這個很是魁梧的大個子道士,會一劍把他給砍成兩半。

  “那個…”這時,范武身后的云九卿,弱弱的說道:“范道長,您那封書信是要送南郡府君?”

  范武回應道:“確切的說…是府君的妻子。”

  “…那個。”云九卿撓撓頭:“其實我可以帶您,去見一下府君的。”

  聽到這里,范武回頭看了她一眼:“南郡郡府的府君,是不是姓云?”

  云九卿訕訕點頭。

  范武懂了:“你爹?”

  云九卿繼續點了點頭,她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然后弱弱回答道:“我爹,他叫云守稷。我…我娘,叫范槿姐。”

  范武沉默。

  云守稷這個名字他是第一次聽說,畢竟他從來不會關注,南郡的夫君叫什么名字。而范槿姐這個名字,范武那可是太耳熟了!

  這不就是他那個騙子師傅,臨死之前心心念念的女兒嗎?

  這么巧!

  范武看向云九卿的眼神更古怪了,他看得出來云九卿沒有撒謊…

  也就是說她堂堂一個南郡府君的女兒,為了好奇心,獨自一人從南郡郡府這里,跑去應河府。而且本身的實力也不算很強,只能算是可以擠進欽天司普通成員的程度。

  好家伙!

  如果換做他范武是南郡府君,有這樣的一個女兒的話,那不得氣得血壓都得升上來?

  果然。

  自己最開始覺得云九卿是個“大聰明”,是正確的。

  云九卿尷尬的從自己身上摸索出了一個令牌,她給了前面兩個衙役看了一眼。

  兩個衙役一開始還沒有在意。

  可是定睛一看后。

  頓時大驚!

  “是府君鐵令!”一個衙役驚呼出聲:“見鐵令者,如見府君!郡府內所有嚴禁涉足之地,攜此令,皆可踏入其中!”

  他們兩人看向云九卿的眼神都變了,就像是看著什么,比天還要大的大人物一樣。

  他們不再阻攔范武。

  也不再阻攔元九卿。

  放任二人進去。

  看著范武與云九卿二人深入縣衙里面的背影,其中一個不太著調的衙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有余季地慶幸道:“今天究竟是走了什么大霉運,怎么隨便碰到兩個人都這么的不簡單?”

  “那個沒有穿道袍的大個子道士,給我的感覺,就像個殺人魔一樣…像是那種手里頭,有幾百條人命的朝廷通緝犯!”

  “而那個看起來跟個公子哥似的人,居然手中攜帶有府君鐵令!

  “聽說咱們的頭兒都沒有這個鐵令呢!”

  較為正經正經的衙役舒了口氣,他搖了搖頭開口回應說道:“頭兒只是一個南郡郡府的捕頭,郡府衙門里像他那樣的捕頭,就算沒有一百個,也有好幾十個。”

  “要是連我們的頭兒都能拿到府君大人的府君鐵令,那這道府君鐵令,就沒什么特殊了。”

  “嘶,你說的也對…”

  在外邊兩個衙役還在震驚交談的時候。

  云九卿就已經帶著范武,在布局復雜的衙門里面,朝著府君日常待的地方走去了。

  在南郡郡府的衙門里,云九卿就好像是回到家一樣,對哪兒都很熟悉。

  而他們倆人在里邊也是格格不入。

  畢竟衙門里不是忙碌的官員、就是來來往往的捕快、或是一些午作之流的人。

  范武與云九卿出現在里邊。

  就顯得過于突兀了。

  不過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將他們兩個攔下來問話,只是好奇的看著他們兩個一眼,就不再關注,然后去忙別的事情去了。

  “到了!”

  不得不說,郡府的衙門比那些縣城的衙門大得多了…走了好一會兒,云九卿這才停了下來,指著前面的一座建筑說道:“前邊就是了!”

  “我記得我小時候還在這里撒過…咳咳咳!”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童年黑歷史,云九卿立即閉嘴,以咳嗽掩飾尷尬。

  同時,她心中也是非常的好奇。

  范道長的那位師傅,究竟和自己的娘親之間,有什么關系?

  云九卿著實是沒有想到…

  自己和范道長之間,居然還有這樣的一層關系。

  懷著一種極為復雜的思緒,她緩緩深吸了一口氣,挑選了眼前這座建筑的大門。

  還沒等里面的人說話。

  云九卿就率先開口:“爹!我從應河府那邊,回來了!”

  彷若是有一股狂風吹拂而來,大門被無形的大手推開,好在云九卿早有預料急忙往后退了兩步,不然這厚實的門板少說得給她撞飛出去。

  有經驗了屬于是。

  緊接著。

  便是有一道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帶著上位者的威嚴。也能夠隱約聽得出,語氣中壓制下去的怒火:“你這瘋丫頭,還知道回來南郡郡府!?”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官袍的中年人,模樣看起來與云九卿不太像,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獨特的氣質,一眼望去就知道他很不平凡。

  若是有尋常普通人在這中年人的面前站著的話,估計都會被對方這等氣質壓得頭都抬不起來。

  云九卿都囔道:“我只是離開了那么小小半個月的時間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小小半個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云守稷的語調都提了幾個層次,一張本就已經較為威嚴的臉,更是直接拉了下來。

  他放下手中的毛筆,抬起頭,一雙眼睛直視門外的云九卿。

  結果。

  他看到的第一個人卻不是云九卿。

  而是范武!

  沒辦法,范武的魁梧個子比云九卿高太多了,云九卿撐死就到范武腰間往上一點的身高,這就襯托得范武更加的顯眼了。

  之后,云守稷才視線挪下來,看到了自己的這個叛逆的女兒。

  他忽然恍然發覺…

  原來自己女兒。

  這么矮啊!

  不對!

  他立即反應過來,不是他的女兒太矮,而是他女兒身后的那人,長得太高大了。

  云守稷一對眉頭深深地皺起。

  他的直覺,正清楚的告訴他——此人很危險!

  這個直覺一冒出來。

  就讓他覺得很是匪夷所思。

  要知道…他云守稷身為堂堂大周南郡郡府府君,同時也是一位修道者。單論修道道行方面而言,他覺得自己在郡府算不上能入前十的,但道行在前二十絕對沒問題。

  再加上他乃是朝廷二品大員,具有一身大周朝運加身護體,哪怕遇到一些較為尋常的妖魔,他都能不帶畏懼的。

  偏偏與此人對視時。

  有種莫名危機感!

  “這位是?”云守稷無視了自己的女兒,他這句話自然是向范武問的。

  “囚龍觀道士,范武。”范武回答道。

  “囚龍觀…囚龍觀?”云守稷臉上浮現些許愕然,他不確定的試問道:“應河府,囚龍縣,囚龍觀?!”

  范武點頭:“正是。”

  “范耳是你何人?”云守稷再度詢問。

  “師尊。”范武回答。

云守稷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他驚  不定地說道:“本官那位窩在囚龍縣一直不愿出來的老丈人,能有這樣的一位徒弟?”

  “老丈人?!”范武還沒有說話,云九卿就已經萬分震驚地驚叫出來。

  云九卿錯愕道:“爹爹,你說范道長的師傅,是你的老丈人?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聽娘說過,我有一個外祖父啊!”

  云守稷沒有理會女兒。

  他依舊看著范武。

  “我確實是師傅的弟子,如假包換。”范武覺得以這府君目前的反應,應該也是知道他的便宜師傅,是一個江湖騙子。

  他掏出一封書信,屈指一彈,書信在半空中飛速旋轉,朝著云守稷飛去。

  書信在飛到云守稷身前時,停住。

  緩緩修復在半空。

  云守稷伸手將書信拿捏住,看到了書封上的字,他問道:“本官那老丈人為何不親自來一趟?”

  范武說道:“他去世了。”

  云守稷一怔,沉默片刻,嘆息道:“他年齡,也確實不小了。沒想到…唉!他就葬在囚龍縣吧?待明年來春,本官帶著妻女去看看他。”

  范武好像想到了什么,這件事情讓他耿耿于懷,于是他補充道:“他積攢了半輩子的身價,也被奪走了。”

  “…何人奪走的?”云守稷眼眸閃過一絲慍怒。

  雖然他知道自己這老丈人很古怪,但怎么說也是他的老丈人。生前見不到女兒幾面,死后還要被他人強奪財物?何等賊子,竟敢如此猖狂!

  這讓他云守稷怎么能忍?!

  “真武蕩魔大帝。”

  范武回答。

大熊貓文學    神詭:從加點開始到地表最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