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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城隍也看不出范道長根底城隍令

  范武不知道這位應河府的城皇,此刻用了什么樣的手段,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并非是被蒙蔽了五感,而是被拉入了另外一處地界。

  但是內心中又有一個潛意識告訴了他——這里依舊是城皇府廟的主殿。

  他離開了,又離開了一個寂寞。

  這種矛盾的感覺…

  很是古怪。

  他睜眼望去,就見濃郁的陰氣在四周不斷地飄蕩著,紅綠相間的詭異幽光在周遭緩緩搖曳,腳下是一大片漆黑色的石板。

  耳畔隱約傳來了陣陣備受折磨般的凄厲哀嚎,又恍若聽見有江水滔滔的洶涌之聲。

  他嗅到有別于人間的氣息。

  那是無盡的死寂之氣!

  抬頭一望。

  就發現…城皇府廟主殿中那一尊巨大的城皇神像,也坐立于此詭異之地。

  這尊神像,比在主殿時看到的更加具備神性!

  就好似…

  活過來了一樣!

  “范武…大周一七五一年,出生于應河府治下囚龍縣,”忽然,一道充斥莊肅與威嚴的聲音,在此地層層回蕩。

  那種被什么東西注視的感覺,在這一刻也變得愈來愈明顯。

  范武知道,這是這位應河府城皇,在注視著他!

  并且,這應該也是她在說話!

  范武沒有插嘴。

  他沒有打斷城皇的聲音。

  那威嚴肅穆的聲音,還在繼續:“今年二十三。剩余陽壽…嗯?”

  “父母…嗯?”

  “前世…嗯?”

  場面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這位應河府城皇的聲音,在這時也戛然而止。

  她或許從未遇到像現今這樣的狀況。

  她仿佛是陷入了沉思的狀態。

  也是在這一刻,范武覺得那一雙打量著自己的目光,打量的頻率變得愈發的頻繁。也不知是不是一種錯覺,范武覺得這個應河府的城皇,是不是沒有見過什么世面?

  這有什么好打量的?

  這有什么好看的?

  很快,那一道聲音…再次響起:“你可否,把那北方黑馳袞角斷魔雄劍,先放在一邊?”

  這一句話,明顯這是對著范武說的。

  范武沒有聽出話語之中的敵意,反倒是聽出了一種困惑的意味。

  他想了想。

  照做了。

  范武將斷魔雄劍從背后卸下,放在了他的腳邊不遠處。

  斷魔雄劍在這個位置,若是發生什么意外的話。

  他只需一眨眼的時間,就能將它給重新拾起。

  “嗯…”

  “嗯?”

  應河府城皇滿是錯愕驚詫,她沒有將自己方才的所見所聞隱瞞,而是大大方方的說出來:“為何,吾會看不見你的陽壽?也看不見你的前世?還看不見你的父母?”

  “…不應該。就算你有北方黑馳袞角斷魔雄劍,有鎮天真武靈應佑圣帝君對你的垂青。可將斷魔雄劍放置一邊后,吾身為一府城皇,應當能夠看出些許端倪出來。”

  “可為何會看不出?吾現在甚至都有些懷疑,你究竟是不是人?”

  范武:“?”

  一位城皇怎么說也是專業人士,結果一個專業人士,竟然反過來問自己這個半吊子的假道士?

  還說他范武不是人?

  不過,這應河府城皇所說的那些話,還是讓范武陷入了些許的思索。

  對方看不出自己太多的根底…

  這是一個什么原因?

  是系統嗎?

  如果是加點系統的原因的話,那豈不意味著系統的位格,比一個應河府城皇,要高得多了?

  “吾看不出你的虛實…或許得需要十位閻君中任意一位,才能看出你的根底。”應河府城皇說話似乎是有什么便說什么。

  她不會隱瞞自己看到什么東西。

  也不會隱瞞自己沒看到什么。

  說自己看不出一個凡人的根底,這興許會折損她身為陰司神祇的形象。

  但…她還是說出來了。

  或許。

  是她不在乎所謂形象。

  也對。

  如果范武自己的屬性面板也是一堆問號的話,那一堆問號已經讓自身的逼格形象無限拔高了,何須裝神弄鬼般掩蓋什么呢?

  范武對自己什么根底也不感興趣,他知道自己是一個穿越者就夠了。

  他反倒是對城皇口中的“十位閻君”…

  頗感興趣。

  那十位閻君說的是十殿閻羅吧?范武雖然對神詭方面一竅不通,但是一些非常大眾的神祇,他還是有所親聞的。

  譬如什么閻羅王、秦廣王…

  他就記得住兩個。

  那沒事了!

  也不知是看出了范武的神色變化從而推斷出范武在想什么,還是能夠通過什么方法知曉范武一部分心中所想…應河府城皇的那莊肅聲音,再次響起:“你倒是膽子大。”

  “吾方才說,十位閻君才有可能看出你的根底,你就真想見她們呀!凡人親眼見到神祇真身,那可是墮入無盡深淵的。”

  “就算是你見到現在的吾,也只是吾借助一尊神像,與你對話見面。”

  “若不借助神像,凡人見吾,必亡!”

  “自然,吾可以控制這等力量,讓凡人見到吾之真身,不會受到太大影響。但那也只是暫時的,待他們回去后…”

  “不出幾日,也會因見得‘太多’,從而魂魄承受不住這番見識。”

  “最終,暴斃。”

  應河府城皇的聲音頓了頓,隨后繼續開口說道:“你在凡人之中,算是實力不錯。見吾真身,興許能比尋常凡人,多撐幾日,或者一個月。但如果你見的是十位閻君…”

  “吾也不敢保證,你會變成何等模樣。興許,會被同化成地府的一部分。”

  應河府城皇用最平靜的語氣。

  說出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不過…

  范武聽完后。

  其實也沒有多少毛骨悚然,反倒是激起了他的好奇。

  見神祇真身。

  會墮入深淵步入死亡?還會被同化為陰曹地府一部分?

  這聽著…

  怎么這么克?

  這回輪到他打量這位城皇老爺了,他很想看一看…這位城皇老爺身上有沒有觸手?可惜,他沒有看出來,那應該是沒有的。

  城皇繼續說道:“你很澹定,似乎對這一切并不上心。或許,也正是因為你有這等心境,才能年紀輕輕擁有這般實力。”

  “你令吾追憶起當年還是個凡人,像你這般二十有三的時候,是一個狼狽進京趕考的小書生。”

  “后來,因為各種機緣巧合,又因為備受應河府百姓愛戴。再由人間朝廷、地府陰司、九天天庭,三者齊齊為吾授箓…”

  “吾便成為了這應河府里的城皇,至今已有上千年了啊!”

  說罷。

  她收起了那種追憶感慨,周遭突兀刮起陣陣陰風。

  但這種陰風與詭物掀起的陰風,又不太一樣。

  這種陰風沒有那么的詭異陰冷。

  反而。

  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

  “你先前殺滅了搗毀城皇大獄的詭物,這方面記一大功。你告知了吾麾下陰差有關于那鄉野邪神之事,這也記一大功。”

  “兩件大功合一,吾可為你做一件力所能及之事。”

  城皇說道:“你若是需要什么,可以向吾提出來。在吾能力范圍內,吾會滿足你。”

  來自一位城皇的許諾!

  這個場面…要是被別的修道者見到的話,恨不得嫉妒死范武。

  那可是城皇的許諾啊!而且還是可以讓人隨意向城皇要求什么,而不是城皇看愿意給人什么!

  那是兩個不同概念!

  換做是任何一個修道者,遇到類似的這種事情,恨不得高興個十天十夜。

  不過。

  范武看著挺澹定的。

  “你能抓一只很厲害的詭物,把它打得半死之后,讓我一劍解決它嗎?”范武摸了摸下巴,他向成應河府城皇,提出這般要求。

  “嗯?”城皇語氣略帶驚詫:“這是何奇怪的要求?雖說這對吾而言不難,但無罪的詭物,吾不得將它們擅自抓來。”

  “而有罪且對你而言很厲害的詭物,吾早已將它們打入十八層地獄受難。不過…”

  “若是你能知曉,那個鄉野邪神的具體方位,吾倒可以將她抓來。”

  范武知道城皇口中的鄉野邪神指的是大尊者。

  問題是鬼都不知道大尊者在什么地方。

  他拿頭告訴城皇大尊者的具體位置?

  看樣子,利用應河府城皇刷屬性點的想法,暫時是落空了呀!

  沒辦法,這位城皇太正派了,她不夠變通,也不夠圓滑。

  若雙方位置與身份相互對換…

  范武覺得自己也會這么正直!

  他怎么可能,會隨便去抓一只很厲害的詭物,然后隨便給它栽贓嫁禍一下,最后把它打個半死,用它當感謝的謝禮呢?

  那就把他范武想得太屑了!

  場面再次靜下來。

  當安靜了幾個呼吸之后,應河府城皇開口說道:“不如這般…吾贈你一道應河府的城皇令,攜帶此城皇令。尋常陰司陰差,都禮敬你幾分。”

  “同時,此城皇令也是一法器,鎮魔驅邪不在話下。每逢陰月陰日,以此令,可打開一道陰曹入口。”

  “遇瀕死危機時可遁入陰曹躲避災禍。”

  “如果你尋到了那鄉野邪神本體,可尋一機會,將此城皇令打入其體內。城皇令將會在她身上,標記一個印記。”

  “到時,那鄉野邪神即使躲到天涯海角,也無濟于事!”

  應河府城皇說完之后,猶如火簽一般的城皇令,在城皇神像后緩緩飄出。

  飄到了范武的跟前。

  范武伸手將其捏在手中,城皇令入手的那一剎那,就好像是握著一塊寒冰一樣。

  連范武這種體魄,都能夠感受到一種陰冷之感。

  足以說明這城皇令,非常的不簡單。

  范武覺得這玩意外貌看起來。

  像是前世電視劇里,縣令處決犯人大喊“斬立決”時,扔出來的那種火簽。

  它通體黝黑,不知是用何等木頭制成。

  范武稍微用力捏了一下,并沒有將城皇令捏斷,說明它也很貼實,比尋常的鋼鐵還要結實。

  上面刻著一列小字——應河府城皇!

  底下則是有著一個赤紅箓文。

  范武雖然并不懂箓文,但他隱隱約約還是分辨得出,這應該是一個“令”字。

  因為它和“令”長得很像。

  那就當它是個“令”字!

  “明日,夜間,子時,乃吾之壽誕。你若是感興趣,可再臨一趟城皇府廟。吾會在當夜,為人間修道者、不作惡的詭物,點撥講道。”

  最后幾番話落下。

  范武隱約再次聽見了撞鐘聲,悠長的鐘聲在耳畔、在腦海、在靈魂,緩緩回蕩。

  下一瞬。

  景色再度一變!

  范武嗅到了濃郁刺鼻的香燭燃燒味,看到了修繕的十分潢貴的城皇府廟主殿,也聽到了城皇府廟內有些許人的竊竊私語聲。

  回來了。

  “也就是說…我剛才被城皇,給拉進陰曹地府一趟了?嘖…那便是地府啊!感覺確實怪陰森的,不過也在可接受范圍內。地府之中的那些陰氣,侵蝕不入我的體魄。”

  范武低頭看著手中的城皇令,他的腳邊則是傍著斷魔雄劍。

  顯然。

  那個應河府城皇,把斷魔雄劍給他還回來了。

  范武將斷魔雄劍也被他重新背起來,把玩著手中的那一道城皇令。

  他忽然看向城皇,主動問了一句:“身為應河府城皇,應當知曉大獄之中逃出來的詭物,分布在什么地方吧?”

  城皇神像中的眼眸好似動了動,隱隱約約的聲音,傳入范武耳畔:“吾確實知曉,且已準備命麾下陰差,將詭物盡數抓回。”

  范武咧嘴一笑:“不如順帶將詭物的位置告知給我,讓我替應河府做件好事?”

  幾個呼吸后,范武心滿意足的走出了府廟主殿。

  雖然來到城皇府廟沒有得到什么自由屬性點。

  但是也算收獲滿滿。

  外邊。

  陰差黃三見到范武走出來后,剛欲本能向范武問候一聲“范道長”,然而…它的目光在下一瞬,就被范武手中的城皇令給吸引住了。

  頓時。

  想要說出的一句問候話語,被堵在了喉嚨之中。它那看不清面龐的臉上,露出只有它自己才能夠知道,有多么夸張的目瞪口呆表情。

  “城…城皇令?!”黃三瞠目結舌:“城皇老爺…給了范道長城皇令?!”

  “嘶!

  黃三勐吸一口陰氣,因為它從城皇令上面感受到了,來自于城皇老爺的氣息!這說明這一道城皇令,是真實的!

  見城皇令者。

  如見城皇!

  黃三當即彎腰便是納拜:“應河府城皇府廟陰差黃三,見過道…咳咳!見過持令大人!”

  城皇令還有這用處?

  范武記得應河府城皇說過——持此令,尋常陰差見到他,都得禮敬幾分。

  現在看來,這豈止是禮敬幾分?

  看黃三這卑微的姿態…

  范武覺得,自己就算讓黃三幫他干些什么為非作歹的事情。

  估計,它也不會拒絕。

  就是不知其它地方的陰差,會不會也像黃三一樣,對此令這般尊敬?

  范武感覺可能性應該不大,畢竟別地的陰差的頂頭上司是別的城皇,而不是應河府的城皇。

  范武將城皇令隨手塞入懷里,然后便離開了城皇府廟。

  準備做他現在該做的事情。

  那便是殺詭!

  剛才,他最后向應河府城皇提出來的那個要求…應河府城皇答應了。

  她只是道了一聲“準”字。

  范武就突然知曉城皇大獄之中,出逃的所有詭物的位置訊息!

  甚至,他能夠隱約感知到有些詭物,移動到了別的位置!

  相當于給他開了個透視掛!或者是全地圖掛!

  如此一個收割自由屬性點的大好機會。

  范武怎能錯過?

  今夜的應河府府城騷亂很多,大量詭物在應河府府城各處。

  或是潛藏。

  或是作祟。

  不過還好,有應河府的陰差與欽天司互相聯手,一齊追查出逃的詭物。并且應河府城皇也從陰曹趕來人間,使詭物無處遁形。

  只要給予欽天司和陰差們一個晚上+一個白天的時間,基本就能將那些詭物通通重新抓捕。

  乃至殺滅!

  一名應河府的欽天司小旗官,領著十幾人圍攻一只惡鬼,那惡鬼渾身被陰氣縈繞甚是駭人,猙獰的鬼臉令人看一眼都不寒而栗。

  面對十幾個欽天司的圍攻,哪怕這只惡鬼再兇悍,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大人,此惡鬼似乎理智不高,我們無法與其溝通。是想辦法將它給壓制困住,還是直接將它打得灰飛煙滅?”

  一名欽天司成員,一邊與惡鬼周旋,一邊飛速問道。

  “殺滅!”

  小旗官沉聲道:“我們不是城皇府廟的陰差。欽天司對付詭物,除非上頭有要求,否則…就是殺滅!”

  “是!”

  一眾欽天司頓時殺機畢露,在他們這些人眼里,這只苦苦掙扎的惡鬼,已經是一只“死”鬼了。

  然而。

  就在欽天司小旗官舉著桃木劍,欲要將那惡鬼徹底殺滅之際…

  突然!

  他似乎是察覺到什么動靜,本能讓他急忙腦袋一偏。

  一根通體漆黑的火簽,如一根脫弦的箭失一般,與欽天司小旗官擦身而過!

  火簽直直沒入惡鬼的身軀。

  惡鬼的身形一頓。

  沒入它魂體里面的火簽爆發出一團紅色的暗光,它那張可怖的面容之上寫滿了痛苦的神色,仿佛是體內的火簽給它帶來巨大的痛楚一般。

  眨眼間…火簽爆出的暗紅光芒,已經將惡鬼的魂體籠罩。

  惡鬼魂飛魄散!

  一眾應河府的欽天司目瞪口呆。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對惡鬼下殺手,這突然飛來類似于發起的火簽…

  是從何而來的?

  他們立即順著火簽飛來的方向,或是扭頭,或是轉身張目望去。

  就見。

  一道無比高大魁梧的身影,在月色之下緩緩走來。

  對方身上,散發出那比惡鬼還像惡鬼的氣勢!

  令一眾欽天司警鐘大作!

  瞬間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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