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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欽天司千戶一劍讓天地只剩黑白二色

  范武在付家之中所做的一切,都被云九卿收入眼中,這讓云九卿再度暗吞唾沫。

  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多余了,因為不管是在新鳳樓那邊,還是在欽天司大獄那邊,或者,是在付家大宅這里面…

  她這位郡府的府君之女,似乎都沒有幫上什么忙。

  唯一一次勉強算得上幫忙的,還是在新鳳樓那邊。

  當時的她,正對付著一個被餓鬼附身的女尸。

  可那真的算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幫忙嗎?

  就當時那些冤魂惡鬼所謂的實力,她就算是不出手,也沒什么問題吧?

  畢竟對于范道長來說,那種水平的怨魂惡鬼,來得再多也沒什么用。

  啊這!

  這么一想的話,那她云九卿豈不是,一丁點兒忙,都沒有幫上?

  看著眼前那一地的尸體,云九卿沒有什么憐憫之心,因為這種衣冠禽獸根本不值得她憐憫。

  云九卿雖然知道郡府之中一些大家族,會做不少見不得光的骯臟之事。

  他們披著一層道德的外衣,所做之事卻比什么盜賊、比什么土匪,還要更加的令人難以接受。

  尤其是當聽到之前那個十分膽小的付家修道者,將付家的一些齷齪之事全部都吐了出來之后。

  云九卿更是對這些人產生了一種,生理以及心理之上的雙重厭惡。

  他們的所作所為過于挑戰她的三觀。

  讓她的眉頭至今都是皺起來的。

  那一地的尸體,并沒有讓她感到什么不適,只讓她感受到了大快人心。

  只能說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不過…云九卿忽然想到,自己的云家會不會,也有這種人?

  應該不太會吧?

  畢竟在她的印象之中,無論是自己的爺爺、還是自己的父親,或者是自己的曾爺爺,都是屬于,非常愛惜自己羽毛的那種。

  如果家族之中有這種人存在,并且被他們發現的話,估摸著會被悄悄處理掉吧?

  就在云九卿胡思亂想之際…

  她眼睜睜的見到范道長,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然后云九卿立馬甩開心頭的雜念。

  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

  在路過那一地尸體的時候,她還伸腳踹了一下一個付家修道者。

  用于解一解氣。

  外邊。

  “司馬百戶,這…這真的是人嗎?”一個欽天司的總旗官,已經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所見所聞,他只得這般震撼呢喃道:“他是怎么能夠以一己之力,應付這么多付家修道者的?”

  “那些付家修道者,都是一幫只會享樂的酒囊飯袋嗎?他們…他們這么多人全部加起來,居然不是一個人的對手!”

  “這也太離譜了吧!一個人…一個人挑翻了一個郡府的大家族?”

  “這這這…說書先生都不敢這么編啊!”

  司馬百戶在一時之間,并沒有回應這個總旗官,因為他也受到無盡的震撼!

  雖然此地距離付家大宅有一段路,但憑借著他一雙視力還算可以的眼睛,他能夠隱隱約約地看得出,被殺死的一眾付家修道者里…

  其中有一個人,是付家的大公子,是付家家主的長子!

  這是什么概念?!

  他曾經與那位付家的大公子見過一面,對方雖然看起來頗為倨傲,但也確實是有倨傲的資本,因為他能感受到,那付家大公子很是厲害。

  以他一個欽天司百戶的道行,司馬百戶自認為,自己不太可能是那個大公子的對手。

  興許都不需要對手十招,對方就能夠將自己,給拿下來了。

  然而…

  就是這樣的一位付家大公子,在他司馬百戶的眼里,變成了一具尸體。

  他眼睜睜的看著這位大公子,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就被殺死了!

  何等夸張?

  何等震撼?

  他也慶幸自己最開始的時候沒有冒然插手進入其中,否則的話,地面就不僅僅只有那些付家修道者的尸體。還得多上一具他這個欽天司百戶,外加兩個欽天司總旗的尸體!

  雖說他也不是特別怕死的那種人,但他并不想死的那么不明不白。

  他至今都有些搞不清楚,為什么此人要殺入付家?

  剛才那些付家眾人跟他爭論著什么?

  付家想要掩飾些什么?

  那個幾乎殺穿了整個付家的家伙,到底是為什么會被押入大獄之中?

  他都搞不清楚!

  他只覺得…

  這水很深!

  “司馬百戶,有什么狀況嗎?”忽然從旁邊傳來的一道聲音,讓司馬百戶第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下屬的某個總旗官,在向自己詢問。

  司馬百戶皺著眉頭,回了一句:“你們兩個,難道沒看到發生什么事情嗎?不對…剛不是有人,還問了我一下嗎?”

  司馬百戶勐地一愣,他倉促間急忙回頭一看,頓時整個人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然后幾乎是本能動作的霍然起身,接著立即單膝下跪。

  滿臉都是恭敬的神色:“卑職,見過千戶大人!”

  然后,他立即致歉:“卑職方才屬實是被迷了眼,一時間竟未聽出是千戶大人的聲音。”

  說到這里,他的頭顱,俯得更加的低。

  “請千戶大人責罰!”

  司馬百戶旁邊的兩個總旗官,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驚住了,當他們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

  他們兩個也是和司馬百戶一樣,被驚得面色大變,效彷司馬百戶一樣單膝下跪。

  “見過千戶大人!”

  來者…

  赫然是南郡郡府的欽天司千戶!

  這位欽天司千戶乍一看起來如一個中年人一般,但從他眼眸之中那種難以掩飾的滄桑之感,就可以看得出他的年齡并沒有表面上的那么簡單,估摸著也得有三位數的年齡了。

  他穿著的欽天司服飾比百戶官更加的奢貴以及不凡,衣袍之上竟然繡有一條栩栩如生的騰空蛟龍,蛟龍周身有著數只仙鶴圍繞。

  欽天司千戶還沒有繼續開口,一道略顯陌生的聲音,但又感覺很是熟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你們只向千戶打招呼,不向本官打一聲招呼,本官可是妒忌得很啊!”

  說話的人語氣并沒有陰陽怪氣,只是一種開玩笑式的感慨。

  司馬百戶一愣,他好奇抬頭一看。

  頓時驚得頭發都差點豎起來。

  他急忙道:“見過府君大人!”

  沒錯!

  在欽天司千戶旁邊的那個,用開玩笑似的語氣說話之人…赫然是南郡郡府的府君、云九卿的父親、范武的便宜義姐夫——云守稷!

  他們倆人之所以會趕來這個地方,自然是因為付百戶的那些欽天司屬下,一個個都慌不擇路的跑去衙門那邊,將今日所發生的那些事情,告知給欽天司千戶與郡府府君。

  當然,付百貨的那些欽天司下屬,可不會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全部都說出來。

  因為事情原本的真相,肯定對于他們付家,是非常不利的。

  于是乎,他們在匯報的時候,自然是隱瞞了一部分真相。然后又對另一部分的事情,開始進行添油加醋,甚至胡編亂造。

  反正就是將范武和云九卿,塑造成什么人形大妖魔,然后又把他們付家人塑造的很無辜。

  至于他們那種演技以及說辭,能不能瞞得過欽天司千戶、以及云守稷…

  那就仁者見仁。

  智者見智了。

  “司馬百戶,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欽天司千戶,開口說道。

  司馬百戶整個人都打了一個激靈,他急忙回應說道:“回千戶大人,卑職從欽天司駐地那邊,一路悄悄跟著付百戶以及他旁邊放兩個修道者,便來到了這付家附近。”

  “卑職見到,那兩個修道者與付家之間就好像是有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一樣。付家的人,率先對兩個修道者出手,然后兩個修道者之中,一個身材很魁梧的,開始反擊。”

  “接著…接著那個身材很是魁梧的修道者,他憑借著一己之力,幾乎殺穿了付家!”

  說到這里,司馬百戶屬實是難以掩飾語氣之中的震撼,他頓了頓,然后繼續說道:“卑職…卑職身為欽天司百戶,理應阻止這樣的血腥矛盾沖突,在郡府之中發生。”

  “可是…可是卑職卻怯懦了!請千戶大人責罰!!!”

  欽天司千戶搖了搖頭:“你不去阻止也是對的,能夠殺穿付家的修道者…以你的道行,冒然去阻止對方的話,怕只是送命。”

  欽天司千戶繼續問道:“你可知那雙方為何會發生這種矛盾沖突?”

  司馬百戶茫然搖頭:“卑職也不知…只是卑職總覺得,付家好像想在隱藏著什么。不過,這只是卑職的一個主觀想法。”

  “你猜得沒錯。”欽天司千戶說道:“這一切,也是那付家的自作孽。”

  “啊?”司馬百戶一愣:“大人…大人您莫非,是早已知道些什么嗎?”

  云守稷插嘴道:“他又不是什么未卜先知的仙人,怎么可能早就知道這些事情。倒是我們在趕過來的時候,路遇到了一個欽天司百戶,那個百戶看起來很是慌張,像是在逃跑。”

  云守稷露出一絲微笑:“本官看他很是不對勁,就把他叫停了下來。然后他的表現就變得愈發不對勁,本官覺得他心里有鬼。”

  “便略施手段,讓他體會到了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他就把一些事情吐出來了。”

  司馬百戶聽得目瞪口呆!

  也就是說那個突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付百戶,其實是想逃離付家這個是非之地,結果這半路上的時候,被這位府君大人給逮住了?

  甚至還被府君大人用了一些手段進行了一波審問?

  這也太慘了吧!

  “而且…”云守稷眼睛瞇了瞇,他遙望著前方的付家大宅,身上的官袍無風自動,他的身上,竟然流露出些許的森然殺意:“竟然欲要取本官女兒的性命,付家真是好膽啊!!”

  他最開始從付百戶口中,得知有一個魁梧的修道者、一個瘦弱的修道者的時候…

  就已經聯想到,對方口中的這兩個人,該不會就是范武和云九卿吧?

  而隨著那個付百戶忍受不了折磨…

  且越說越多的時候。

  云守稷已經可以完完全全的確認,被付百戶押入欽天司大獄的兩個“賊子”,赫然就是他妻子的義弟范武、以及他云守稷的女兒云九卿!

  至于范武與云九卿將欽天司大獄之中的詭物全部斬殺殆盡,然后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離開欽天司大獄這兩件事…

  云守稷表示——自家小舅子與自家女兒被冤枉入獄,期間欽天司大獄的詭物不知為何暴動,自家小舅子和自家女兒只不過是為了自保,被迫把里邊的詭物全部殺干凈罷了。

  很合理!

  如果有什么人在他面前說不合理的話…

  云守稷保證,自己可以讓對方在十個呼吸之后,立即改口說合理。

  “他比本官想象中還要厲害啊!”云守稷看著付家大宅內外,那一地的斷肢殘骸。

  饒是他這位郡府府君。

  也被震驚到了。

  這等手段…是不是過于殘暴了,連一具全尸,都沒有留下來。

  自己那個只會坑蒙拐騙的老丈人,究竟是如何,教出這樣的一個徒弟的?總不能說他那個老丈人,其實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吧?

  “我在想什么呢…”如果那個只會坑蒙拐騙的老丈人,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那他云守稷身為郡府府君,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自己是想多了!

  “千…千戶大人,府君大人…我們現在,該怎么做?”在這種突然陷入詭異寂靜的環境之中,司馬百戶弱弱地說道:“我們…我們,還要插手其中嗎?!”

  欽天司千戶瞥了眼旁邊的云守稷,他搖了搖頭,開口說道:“這是付家自作孽,那位范武道長,只是替天行道罷了。”

  “那…那欽天司大獄…”司馬百戶說話的聲音,不由得壓低了幾分。

  欽天司千戶道:“能被押入大獄之中的詭物邪道,本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死了就死了。”

  “啊…是!卑職明白!”司馬百戶連連點頭。

  這種時候,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知道。

  不管是那個魁梧的大個子修道者,還是那個比較瘦弱的修道者…這兩人的身份背景都不簡單,都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

  從千戶大人和府君大人,隨意吐露出來的這幾句話來看。

  恐怕就算這件事情真的是那兩個修道者的錯…

  他們都得把鍋扣在付家頭上!

  果然,這里面的水太深了,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欽天司百戶,能夠有資格摻和進去的。

  這時。

  欽天司的那位千戶,繼續道:“整個付家之中,或許,只剩下那個付老爺子沒有出手了。那個老家伙雖然最近狀況不太好,可他前些年的時候,實力可是很強勢的。”

  “那個老家伙若是想要拼命的話,極有可能會爆發出他巔峰的實力。得需要你我二人一同聯手,方可將其鎮壓下來。”

  這位千戶自然不是跟司馬百戶對話。

  因為司馬百戶還沒有那個資格,與他堂堂一個欽天司千戶聯手。

  欽天司千戶是在跟云守稷說話。

  聽罷,云守稷點了點頭:“本官會與你一同出手的,付家死了那么多小輩以及中堅力量,只能說算是名存實亡。”

  “這種情況下,那個老家伙不可能不發瘋。可能他早有預料,已經做好發瘋的準備。”

  “他一旦發瘋,可能會對周遭的百姓,造成…”

  “嗯?!!”

  云守稷的話音戛然而止。

  他面色驟然凝重起來,說話的語氣,也稍微沉了下去:“看來,你我猜的沒有錯。”

  “那個老家伙…出手了!”

  “他的狀況不是不怎么的好嗎?怎么還能夠,爆發出這般恐怖的氣勢?看樣子那個老家伙,還是掌握著一些底牌的。”

  轟隆隆!!!

  只見付家大宅之中的一座高大建筑突兀塌陷,一股恐怖的氣勢從建筑廢墟的地下爆發而出,無形氣流將大量的建筑廢墟沖得四處潰散。

  一道渾身縈繞著逼人氣魄的身影,從大片建筑廢墟之下破土而出,其氣勢宛若一座噴發的火山一般,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云九卿急促的貪婪呼吸著空氣,她滿臉震驚的表情,抬頭看著那道身影。

  那種撲面而來的氣勢讓她萬分的不適。

  比進入一些廟宇之中見到那些神佛神像的時候,所感受到的那種壓迫感還要更加大!

  那種壓迫感已經讓她呼吸都有些不暢。

  云九卿不由得驚呼道:“范道長!那個家伙…那個家伙,就是付家的家主!!”

  云九卿認得那個人!她小時候見過付家家主。那張臉她一看見,就認出來了。

  那個家伙絕對就是付家家主!

  她不會認錯人的!

  范武緩緩抬頭看著身形懸浮于數丈高的那道身影,他可以清晰的看得見那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對方的臉色看起來極為的陰翳。

  范武也能夠察覺到,對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意、以及怒火。

  同時,他也能夠看得見對方頭頂上,頂著的屬性信息。

  付家家主付道雄(使用秘術狀態)——命:4999——力:95——技:七星點燈燃命大法、回陽蘊身術、付式符箓大全…

  付道雄,是這個老者的名字。

  正如云九卿所說的一樣,此人正是付家家主!

  而且,范武發現…

  對方的命屬性在一個呼吸過后,竟然從4999,變成了4998。

  好家伙!

  他甚至動都沒有動這個付道雄一下,然后對方的命屬性,就開始以一種十分緩慢的速度,開始往下逐漸下滑。

  看樣子對方應該是使用了某種秘術,強行讓自身的力量恢復到巔峰狀態,或者比巔峰狀態,還要更加強一點。

  而這秘術也是有副作用的,就對方這命屬性流逝速度…

  范武覺得自己只需要等上一兩個時辰。

  這個付家家主付道雄,就會因為命屬性歸零,當場暴斃!

  “老夫自幾日前開始,就一直感覺心神不寧,總覺得未來會發生什么事情。而且,還是大事,足以涉及到家族生死攸關之大事。”

  懸浮于數丈半空中的付道雄,一頭長長的白發胡亂飛舞。

  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如洪鐘敲響般在耳邊緩緩回蕩。

  他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范武。

  那雙眼眸之中,所蘊含的仇恨、以及殺機,已經濃郁到了一個極致。

  滔天怒火仿佛可以焚燒萬物!

  “老夫將這些心神不寧的預感,告知了家族之中的一眾人。他們一個個都說會嚴陣以待,可老夫看出他們眼中的敷衍。他們覺得付家如日中天,不可能會面臨生死攸關大事。”

  “老夫覺得他們很愚蠢,而今日…也證實了,他們確實愚蠢。無論是老夫的堂兄堂弟、還是老夫的那些兒子、孫子…”

  “一個兩個盡是倨傲自大的蠢才,等到生死攸關危機在即,他們才開始想方設法。”

  “但,遲了。”

  付道雄說到了這里,他臉上的皺紋都是一陣抽動,緩緩深吸了一口帶著微弱血腥味的空氣。他的面上盡是猙獰殺意與煞氣:“可這并不代表,老夫就容忍外人殺死他們這幫蠢才!”

  “付家中人做什么事情,自有付家家法管束!連大周朝廷律法,都管束不了老夫的付家。你這狂妄賊子,當真是該死!!!”

  “當真是該被碎尸萬段!該永世不得超生!!!!”

  說到最后,這付道雄已經是怒吼出來。

  他就如同是一頭遲暮的老獅一般。

  兇光畢露!

  “賊子!!”

  “死來!!”

  付道雄一聲憤然怒喝,只見他不再廢話什么,而是抬手一招,一塊印璽懸浮于他的掌心之上。印璽周身,被磅礴法力縈繞。

  “鎮!!”

  一個字從付道雄的口中吐出,印璽宛若有生命一般,朝著范武所在的方向激射而去。

  在范武頭頂的正上方時,印璽竟眨眼間變大,轉瞬就變得如一座房屋一般!

  遮蓋住了上方灑落的陽光。

  讓范武以及云九卿。

  都被籠罩于陰影中。

  云九卿大驚失色,這么大的一塊印璽要是砸落下來,不得把她整個人都給砸扁了。這得是多少萬斤的重量,她屬實是難以想象。

  正在她念頭剛到這里的時候,頭頂之上那變得如房屋一般之大的印璽,已經是轟然落下。

  不好!

  云九卿心中警鐘大作,她想要躲避這砸落下來的印璽,可是此物落下的速度,比她預想之中,還要更加的快。

  僅僅只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她眼前就被一片黑暗所籠罩,印璽距離她的天靈蓋…

  只有不到一丈距離!

  彭!!!!

  巨大印璽與肉體互相碰撞,傳出的聲音是那么的震耳欲聾,云九卿只感覺自己的耳膜都在發顫,腦子里更是嗡嗡嗡的亂響。

  等等!

  自己現在是有意識的狀態,那豈不是意味著,自己沒有死嗎?

  云九卿睜大了眼睛,她扭頭看向了旁邊的范道長,登時整個人再度驚呆。

  因為她眼睜睜的看見,范道長竟然單手撐頂,一只手托住了印璽!

  雖然范道長的身材很是魁梧,可是與那巨大印璽對比起來,就顯得頗為“嬌小”。

  但就是那頗為“嬌小”的范道長…

  只用了一只手臂,就把直直墜落下來的印璽,穩穩地托住!

  那印璽都不帶半分搖晃!

  這這這…

  云九卿一陣目瞪口呆!

  感受著手臂傳來的那種分量,范武感慨地說了一句:“這玩意還挺沉。”

  但也僅限于此了。

  范武咧嘴一笑。

  他另外的一只手已經捏成了拳頭,手臂之上的肌肉夸張的緊繃隆起,連他身上的衣服都被肌肉給撐碎了,露出上半身那一塊塊虬結的肌肉。

  范武身上縈繞的煞氣變得更為洶涌,那種如化作實質一般的煞氣,竟讓旁邊的云九卿覺得,有些站立不穩!

  在云九卿瞠目結舌的目光注視之下,范武勐地朝上一拳,狠狠地轟出!

  這一刻,洶涌席卷而出的氣流,讓云九卿根本就沒有辦法能夠穩住身形,驚叫著被氣流卷飛了出去。

  而范武這一拳的落點,則是遍布一條條夸張的碩大裂縫,裂縫在印璽的底部飛速擴散蔓延。

  轉瞬間,就已經遍及了大半個印璽!

  整個印璽法器看起來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剎那,就會崩碎一般。

  而接下來…也確實是如此。

  印璽法器開始掉落一塊塊殘塊,它被范武這一拳,直接轟碎了!

  完全沒有任何抵御能力!

  付道雄加持在印璽之上的磅礴法力,早就在范武那一拳落下時…

  如火星一般潰散了!

  不遠處。

  正準備要出手救自己女兒與小舅子的云守稷,整個人都動作都是不由得停頓了下來。他看著那轟然崩碎的巨大印璽,望著范武那一身,無比虬結的肌肉。

  云守稷突然發現自己著急的有些早了,而且,自己似乎有些太看輕范武了。

  他回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與范武見面時…

  就能在范武身上感受到一種壓迫感。

  看樣子,是眼見女兒陷入困境,而太過于心急的原因,讓他一時忘卻此事。

  雖然云守稷不是特別想承認,自己不如一個,才二十幾的年輕人。

  可是,當見到范武這一拳的時候。

  他也就不得不承認了。

  至少…在肉身體魄這方面,他承認自己不如范武。甚至,不如范武的十分之一!

  這強橫至極的肉身。

  是如何錘煉的?!

  云守稷很驚訝。

  “此人…”欽天司千戶,忽然向旁邊的云守稷,問了一句:“你先前說,你這小舅子姓范,是一個道士。那么,他的全名叫什么?”

  云守稷目不轉睛地回了一句:“范武。”

  “范武…嗯?范武?”欽天司千戶眼中閃過些許異色,他仔細打量著不遠處范武那夸張的魁梧身材,他呢喃自語道:“囚龍觀,范武?”

  云守稷眉毛一揚,用一種頗為詫異的眼神,看向了自己這位友人:“你認得?”

  “聽說過。”欽天司千戶說道:“一位欽天司小旗官,跟我提到過這號人物。只是沒想到,竟會如此的巧合,世事難料啊!”

  云守稷更為驚詫,他那個不爭氣的瘋女兒可沒有跟他提起過,范武與南郡郡府的欽天司,還有這一層瓜葛。

  不過,他沒有在這種時候多問,而是繼續將目光,投向了付家的大宅之中。

  他的目光,落在了付道雄、以及范武。

  二人身上!

  只見,付道雄那張怒意與殺機遍布縱橫的臉上,在這一刻,也是流露出些許錯愕。

  除了被掀飛出去的云九卿之外,付道雄這個付家家主,算是距離范武最近的一個。

  他更能體會到范武剛才那一拳的恐怖!

  付道雄震驚發現自己的潛意識里,竟然浮現出了一絲絲退卻的心思!

  這…這簡直是難以理喻!!

  他的潛意識為何要冒出這般情緒?難道就因為這個賊子這一拳?

  該死!

  僅僅只是一拳,他堂堂付家家主,居然畏懼了?想到這里,付道雄的臉色一頓青一頓紅。因為,他感受到一種恥辱!

  他全然將潛意識的警告拋之腦后。

  付道雄雙手朝上揚起,只見一張張密密麻麻的符箓,鉆出地面破土而出!

  符箓層層疊疊多得離譜。

  在付道雄磅礴法力的牽引之下,大量符箓快速匯聚,如金紅相間的游龍一般。

  付道雄咬破了舌尖。

  含著一口舌尖之血,雙手比作劍指,在虛空中快速繪制。

  然后張口一吐!

  “兀那賊子!你能夠破得了老夫的鎮鬼印璽,算是老夫小瞧了你。可你破得了,老夫這足以鎮殺妖魔的雷法嗎!?”

  “你破得了這九千九百九十張付家改良了十幾代的辟邪金雷符嗎!?”

  “雷來!!!”

  在付道雄的爆吼落下的剎那,漫天符箓紛紛爆燃開來,緊接著便是足以一道刺瞎人眼的金色雷光,幾乎照耀遍整座付家大宅!

  直徑足有半丈有余的金色雷霆,徑直朝著范武直直轟擊!

  剎那!

  那金色雷霆,已經將范武整個人都籠罩其中,讓范武沐浴在一片暴虐雷海之內!

  “不妙!是付家的辟邪金雷符!”不遠處的欽天司千戶,見到那刺目到令他都不由瞇了瞇眼睛都金色雷光后,立即說道:“此符甚為兇險,無論是詭物亦或者是活物,被此符命中的話,都會被金雷傷及肉身以及靈魂。”

  “倘若使用辟邪金雷符的修道者道行足夠高,哪怕是強大的妖魔,在這辟邪金雷符箓之下,也只有飲恨當場的結局!”

  “那位范道長肉身強悍,或許會比尋常人能夠堅持更久的時間,你我立即出手,還有機會,能夠將他救…”

  欽天司千戶說到這里的時候,他意識到自己的反應,究竟是有多么的愚蠢。

  因為他勐地看見,沐浴在刺目暴虐雷光之中的范武,看起來氣息依舊穩健!

  欽天司千戶能夠感受到,范武身上散發著的氣息,沒有半分的紊亂。

  “這…”他震驚了。

  雖說經過剛才那轟碎巨大印璽的一拳,已經讓他意識到范武的肉身體魄,絕對比尋常修道者要強得多,強了不止十倍。

  可他仍覺得即使肉身再怎么的恐怖,面對這種,既針對肉身又針對魂魄的術法符箓…

  范武可能頂不住!

  結果…

  他發現自己錯了。

  錯的離譜!

  他與之前的云守稷犯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錯誤——那就是過于低估范武那一身恐怖的實力。

  “怎…怎會一點事都沒有?”欽天司千戶見過的詭物很多,見到的修道者也很多,見到的妖魔也不少…

  可是,他從未見過像范武這般,肉身體魄以及靈魂強度,都高得離譜的存在。

  這樣的一個存在。

  真的是人嗎?

  “你能做得到嗎?”旁邊的云守稷,忽然之間,問了這樣一句話。

  欽天司千戶一怔,搖了搖頭:“倘若我不做任何提前防備,突兀被那付道雄來這么一下,你興許,可以在地府之中見到我了。”

  聽到這里,云守稷呢喃感慨:“是啊,你我都做不到,他是如何做到的?”

  欽天司千戶嘴角一抽。

  他怎么知道?

  你這個身為人家姐夫的家伙都不知,而自己就一個外人,知道個屁!

  范武不知道自己憑借著精悍的體魄硬接下這付道雄的攻擊,會讓南郡郡府的欽天司千戶、以及南郡郡府的府君,這般錯愕震驚。

  當然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多做感想。

  此時的范武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皮膚,傳來了一種很是微弱的麻痹感,微弱到在大冬天摩擦衣服產生的靜電,都比這種觸覺來的清晰得多。

  他的軀體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感,他的靈魂亦是沒有半分的感覺。

  能讓他的肌膚察覺到有種麻痹感。

  或許已經是對方的極限了。

  可惜了啊!

  范武還以為,這個醞釀了這么久才出手的付道雄,會給自己帶來一種不太一樣的驚喜。

  結果。

  并沒有。

  沐浴在刺目雷光之中的范武,聽著耳畔的震耳雷鳴,他緩緩拔出了斷魔雄劍。

  那轟落而下的雷光,就好像是主動避開了斷魔雄劍一樣,金色雷霆沒有觸及斷魔雄劍的劍刃,以至于雷光之中出現一個難以察覺的空洞。

  這興許歸功于斷魔雄劍的特殊性,畢竟它是真武大帝的佩劍。

  哪怕只是一尊神像手中的彷品,可只要有了一丁點真正斷魔雄劍的威能,就能讓范武手中的此劍,脫離凡胎。

  范武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猙獰,那刺目的金色雷光,好似沒有影響到他的眼睛。

  他一雙眼眸好似能穿過雷光。

  落在付道雄的身上。

  只見范武手臂一動,手中斷魔雄劍的劍刃,就在雷海中劃過一道弧線。

  這一劍!

  令漫天金色雷光驟然裂開!

  如摩西分海!

  付道雄臉上那種大仇得報般的怨恨笑容登時僵硬住了,他瞥見一抹璀璨劍光比他的辟邪金雷符爆發而出的雷光還要更加刺眼。

  那劍光雖然尚未觸及到他的身軀,可他仍然感受到,一種心季之感!

  躲開!

  躲開!

  躲開!

  付道雄腦子里有一道聲音在不斷地催促他躲避,他身體遵從的腦子里的那道聲音且作出反應,以一種極為狼狽的姿態進行躲避。

  下一瞬。

  付道雄只感覺自己的面部一涼,并感受到溫熱的血液順著下巴流下,也感受到自己的口腔在漏風——明明他并沒有張開嘴。

  他在穩定住狼狽躲避的身形之后,慌忙伸手摸了摸自己右側臉頰。

  這一摸。

  他并沒有摸到自己的臉皮,只摸到了血淋淋的臉部,以及兩排不是特別整齊的牙齒。

  他愣了。

  付道雄眼角余光瞥見有一塊血肉墜落了下去,他第一季就感覺那塊血肉非常的眼熟。

  哦!原來那是他的半張臉。

  疼痛感已經侵襲入他的大腦與靈魂,讓他另半張臉上的肌肉都不正常地抽搐,也讓他的鼻子完全不受控制地流出大量鼻涕。

  讓他的形象全無。

  金色雷光已經潰散,范武那完好無損的完美軀體,展現在每一個人的眼中。

  他身上的肌肉宛若是藝術品。

  讓人嘆為觀止。

  付道雄一雙眼睛頓時目眥欲裂,大量血絲爬滿了眼白,他著實是想不通為何會有人的肉身,會如同妖魔一般強悍至極?

  他更是想不明白,為什么他們付家,會惹來這樣的一尊煞星?老天爺為什么要如此對待付家?

  不公平!

  根本不公平!

  在付道雄幾欲要咬碎牙齒的時候,他忽然見到,下方的范武,已經擺出了一個出劍的動作。

  他也能夠清楚的看到范武身上每一塊如小山般高高隆起的肌肉;更能夠看到范武皮膚之下如同蛟龍一般的道道青筋。

  范武身上散發的暴虐煞氣,已經讓他的身影,顯得萬分的虛幻扭曲。

這時候,付  雄發現自己看到的范武。

  就好像是有了幢幢重影一般。

  他看見,范武出劍了。

  這一劍…好像與剛才不太一樣。這一劍更快!更強!更勐!

  更令他膽寒!!

  這一劍所爆發出的璀璨劍光,將如莊園大小的付家府邸大宅,都映照的一片發白。讓付道雄的雙目,都被這璀璨劍光刺得生疼。

  讓他眼前所能夠看到的一切景象,全部都只剩下黑白二色。

  鋒銳的劍鳴。

  響徹云霄!

大熊貓文學    神詭:從加點開始到地表最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