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之時,商隊來到了一個小鎮上,這里全都駐扎著來往的商旅,有單幫,小商隊,也有這慶豐這樣的大商行。
慶豐商行是有自己的駐地的,樓近辰做為一個交了錢,又沒帶貨物還聽話的人,商隊還是很喜歡的。
不過樓近辰整天都是在馬車里,只在吃飯的時候出來,倒顯得有些高冷和神秘。
當他出來吃飯之時,不少人都好奇的看著他,他也并不在意,自從那一次在鬧市之中修成了隱身法之后,他對于各種各樣的目光就再也不在意了。
不過,當他一出現便有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一臉期待的看著著他手上提著的藤蔞。
樓近辰將手中的藤蔞舉了舉,示意的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駐地里有一個大食堂,供商行里的鏢師、伙計們吃飯,當然里面還有一個里間,是大掌柜和各掌柜和鏢頭們吃飯的地方。
這個商行不僅是慶豐商行自己的貨,還幾家小商行與慶豐合在一起,當然他們是要出錢的,而鏢局則是慶豐商行自己的鏢局,名叫慶豐鏢局,一般只接慶豐商行的生意。
小女孩很高興,跟在樓近辰的身后。樓近辰找了個沒人的桌子坐下,立即有人端上菜,大家吃的都是一樣的,因為在加入的時候就交過銀錢,也不用再額外的付。
“有酒沒有。”樓近辰喊著上菜的伙計問道。
“有的客官,不過,若是要上酒的話得另外的付銀子。”那伙計微微彎著腰說道。
“嗯,你先將你這里最好的酒,打兩角嘗嘗。”樓近辰說道。
“客官,我們這里只有一種酒,名叫黃麥酒。”伙計說道。
“先端上來嘗嘗。”樓近辰這些天早已經斷了酒,喝里饞的很,像是一種渴,喝水卻又不解其渴。
原先初來這個世界,因為生存的壓力,便將這酒癮給壓了下去,自從那一夜喝過苗青青給的酒后,倒是重新將酒癮給勾起來了。
不過,他這酒癮也不是時時要喝,只有心情不好,或者心情不錯的時候會想喝上幾口。
現在的他心情不錯,看了一路的書,獲得的那么多的修行知識,自然心中高興。
沒一會兒,酒便端了上來,飲一口之后,品了品,有點像是啤酒,黃黃的,有些混濁,喝起來有一股酸味,樓近辰只一口便沒有再喝了。
只吃了一點菜,菜味道也不怎么好,便也沒有再吃了。
于是坐在那里,有些慵懶的看著旁邊的小姑娘喂著小刺猬吃堅果,一個小男孩受到了吸引,也靠了過來,眼巴巴的看著。
也想拿堅果喂,但是小女孩用手肘牢牢的將他擠在一邊,不讓他喂。
小男孩也不敢說什么,扣了一會兒桌子后,看了樓近辰一眼便跑開了,一會兒之后,他拉著一個富態的中年胖子走了過來。
中年胖子一抱拳,說道:“這位小哥,面生的緊啊,第一次走貨嗎?”
“?”樓近辰道:“走貨?我不走貨,只是路過而已。”
“呵呵,不管如何,相遇即是有緣,鄙人為此駐地掌柜,可否向小哥求請一事?”中年胖子掌柜說道。
“原來是掌柜的,請講。”樓近辰說道。
“小兒見小哥這蔞中刺猬,甚是喜愛,不知小哥可否割愛呢?”中年胖子掌柜說道。
蔞中的刺猬聽了發出吱吱的聲音,這是在告訴樓近辰不能答應。
樓近辰看了一眼那小男孩,他的眼中一臉期待,樓近辰笑了笑,說道:“愛乃內心深處情感孕育,由親近轉為歡喜,最后再醞釀為愛慕,本是無形無質之思緒,卻纏綿于生命里,如何割得了?”
中年的胖子掌柜,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聽到這么番話,聽得似懂非懂,只覺得面前這個年輕人存心賣弄文學,便想:“縱是你才學滿腹,倒要看你在生死面前如何自處。”
當天晚上,他便找了大掌柜,希望大掌柜的能夠將樓近辰踢出商隊,大掌柜心中自然不想答應,樓近辰是給了銀子,得他親口允許一起跟著商隊同行的,他不能夠讓自己失了信譽,更不能夠讓慶豐商行失了信譽,如果他這么做了,事情傳開之后,其他的小商隊如何敢在再信慶豐商行,又如何看他。
只是面前此人乃是東家妻兄,他即使是身為大掌柜,也不好得罪,當下便問其原因。
這胖子如何會肯說自己想買對方的刺猬,因對方不肯賣讓他心生惱怒,只說本是好好打招呼,卻被對方以言語嘲諷。
大掌柜不太相信他所說,胖子又說此事若成,定向妹妹去信,讓妹妹代為感謝。
大掌柜知道這是對方拿妹妹壓自己,心中惱怒,卻也不好表現在臉上,便敷衍的拱手,胖子卻笑了,他覺得大掌柜最后一定會做出自己想要的事,畢竟,一個能做到大掌柜的人,可不僅是有能力,還需要權衡關系,得懂處事之道,他不信大掌柜會為了一個單幫而開罪自己。
大掌柜回到自己住,稍一打開便打聽到了發生了什么,知道自己孫女也在場,便向她問清楚,確實是這個王胖子求賣刺猬未得,才轉而讓自己踢其出隊伍。
他在房間里徘徊著,想著,此事看似小事,但對于他來說卻是大事,一邊可能得罪王夫人,一邊可能會損害自己的信譽和慶奉的信譽。
最終他決定去找那個年輕人,明天早上演一塊戲,讓在王胖子面前不要跟上來,當做是被驅逐的樣子,然后再于后面追上來,歸入到隊伍之中來。
在接下來的一段路中,有一段山路,山匪眾多,一個人走單幫太危險了。
樓近辰比他想象中的好說話,只一開口便答應了下來。
倒是小刺猬在桌上氣憤的說道:“那個胖子太壞了,我一點也不喜歡。”
第二天,大掌柜帶人先走,樓近辰遲遲不出,也沒有人叫他,而王胖子就在不遠處看著,卻突然大聲的說:“樓近辰昨夜犯了慶豐規矩,逐出商隊。”
他竟是非要將這事鬧開,弄得人人皆知,大掌柜氣的沒有說話。
王胖子卻說他也要前往望海角,早已經備好馬車。
“王某的孩兒,已至適齡之年,前些時日,家妹已為小兒求得望海道閣的入學名額,正要同行。”王胖子大聲的說道,引來大家的一陣恭賀,王胖子有些得意。
大掌柜只覺得自己被這個王胖子坑了,昨天晚上他才說會去信讓妹妹感謝自己,讓他誤以為他像往常一樣,根本就不會離開這里,現在卻又要親身前去。
“王掌柜若走,此處由何人執掌?”大掌柜問道,他也知道問了也無法阻擋他。
“此事王某自有安排,不勞大掌柜操心了。”王胖子說道。
當下,商隊再一次的出發,樓近辰自然不能夠跟著大家一起走,于是他自己準備吃食,不僅要人吃的,還要馬吃的,但是他沒有買馬吃的吃食,而是直接用馬換了些酒,然后讓自己的意馬拉車。
馬車一路的搖啊搖的向前走著,樓近辰躺在那里,頭枕著包裹,書就放在他肚子上,小刺猬又趴在書讀書給他聽。
意馬走的并不快,從清晨走到晚上。
然后追上了前面的商隊,商隊就扎營在路邊,商隊中的人遠遠的就看到黑暗里兩團火光靠近,鏢師們立即讓人戒備,馬車走的近了之后,他們才看清竟是一駕馬車,火光是那馬的眼睛,而馬車的車架上根本就沒有人駕駛。
這種靈異感,立即讓那些鏢師們明白馬車之中的人非是普通人。
“那不是我們商行的馬車嗎?”
這馬車確實是商行提供的,馬被樓近辰換了,但是馬車還是原來的車,上面有著慶豐的標記。
這也驚動了大掌柜與王胖子,他們目光閃爍的看著在黑夜之中不斷遠去的馬車,車駕的聲音不斷傳來,由近至遠,慢慢的消失幽暗里。
“那位樓兄弟果然非凡人。”大掌柜感慨的說道,他自然也是說給旁邊的王胖子聽的。
“馬車中的人莫非就是那個養刺猬的小子?”王胖子問道。
“當然,那刺猬靈異,似通人言,又豈是凡俗所能豢養的。”
王胖子臉色不太好,他如何聽不出這是大掌柜在暗諷自己一介凡俗也想買別人的靈物。
不由的說道:“縱然懂些小法術又如何,我們這商隊之中懂些小法術的不下十位,不也還要聽命于我等,左道旁門之術,不修也罷,待我兒入了望海道閣修得正法,方可稱得上真正的修士。”
他這些也是從自己妹妹那里聽來的,要不然以他的見識哪里分得清左道、旁門與正法的區別。
第二天,商隊再一次的前行,一路的來到了那一條強人出沒的夾道中時,車隊突然慢了下來。
在這道路的上竟是橫陳著一具具的尸體,這些尸體一個全都刀劍出鞘,卻又一個個或是眉心被點破,鮮血流了一地。
而尸倒在兩邊,路中間僅供一駕馬車通行,似有著一駕馬車一邊向前走,而有一人坐在馬車上揮劍,劍出必中,這些山匪沖過來便被刺落在車駕之下。
而這一路,走在他們前面的,也就只有昨天夜里樓近辰的車駕了。
商隊繼續前行,鏢師竟在一處草溝里見到一位未死的匪賊,問其發生了什么事,對方已經神志不清,嘴里只念叨著:“好快,好亮的劍。”
王胖子顯然也想到了什么,心中不由的犯了嘀咕,暗想:“莫非真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
又想:“若真是有了不得的本事,如何能夠受得了我的氣,定只是將凡俗劍法練得好些罷了,我兒入了望海道閣便可修習正法。”
又想:“此番錯開,定無再見之時,我又何必豈人憂天呢。”
又是一個黃昏,遠遠的有一座大城伏于天地之間,一駕馬車自北而來,馬車上面坐著一個人,閉著雙眼,像是嗅著空中的氣味,這人的肩頭有一只刺猬,學著他的樣子輕嗅著空氣。
“我聞到了大海的味道。”樓近辰說道。
“什么是大海的味道。”小刺猬長這么大,還沒有見過海,當然不知道海是什么味道。
“海之味,略咸,略腥,卻讓人向往之,欲探尋其深其秘。”樓近辰說道。
“聽上去不太好聞。”小刺猬有些嫌棄的說道,她還是覺得山林的味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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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不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