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樓近辰聽到對方說‘很高興你來到犬封國’時,他很想說:“你高興的太早了,我希望能夠換一個正常一點的城池國度。”
當然,這念頭一瞬的發散,立即便被他收回。
“或許,我們之間存在誤會,在下只是路過,并非要入貴國。”樓近辰謹慎的說道。
“來者皆是客,既至城下,豈可不入國中面見國君。”那高大的犬首衛士說道。
“我看就不必了,先走了。”樓近辰一拉韁繩,拔轉馬頭便要走。
這一座城很危險,無眼城之中降臨的‘詭眼’秘靈分神被殺了,而這一座犬封國可就不一定了,也許里面有著祭壇,要不然也不會感覺到那沉沉的秘靈氣息。
“我們國主說,她感受到了同屬虛妄的氣息,還請入國中一見。”當先的犬首人身衛士說道。
樓近辰微笑著,心里卻暗自一驚:“這個犬封國的國主難道早早的感應到了我眼中‘詭眼’氣息?”
“那就替我向貴國主轉告一聲,就要在下身有要事,不能入貴國相見,待他日有暇,定挾禮拜見。”樓近辰說完,也不管對方說什么,只提轉馬頭,縱馬而出。
意馬四蹄蹬躍,瞬間竄出約三十余步,然而樓近辰卻聽到冷笑聲。
“國主之意,豈是你可違的。”
他說話之間,樓近辰跨下意馬已經竄出兩百余步。
犬首人手在空葉一灑,就像灑網捕魚一樣,一張金白的網飛在空中,迅速的展開朝著下方的樓近辰罩了下來。
樓近辰的念光感照之下,一片燦爛的光罩下。
面對未知,最好的方式永遠是先避一下,避實擊虛是一個很好方式。
樓近辰沒有坐在馬背上去試圖以劍刺破那一片罩下的網,沒有去盲目的相信自己的劍有多么的利,他以游身縱劍的身法,橫著斜竄入虛空,就像是魚在網合攏之前鉆了出去。
仍然在奔跑的意馬瞬間被罩住,被捆住了,馬背上藤蔞里的刺猬探出頭來,瞪著一對黑溜溜的眼睛。
那位灑出金網的犬首衛士,看到一條人影如游魚一樣鉆出自己的網,又瞬間拉升到了高空處。
緊接他聽到一聲‘錚’鳴,劍出鞘。
一點燦爛劍芒乍起,隨之墜落,宛若驕陽之上落下一團火焰。
下方所有的犬首人居然同時仰天吐出一團黑煞,黑煞之中隱約還可見電光。
劍氣刺入那黑煞之中,黑煞被刺穿,下方卻又幾團黑煞沖在劍氣上,劍氣消散。
犬首人再吐出十余團黑煞包裹著電光沖上天空,樓近辰手中的劍一轉,云氣涌動,同時他整個人朝著上空倒飛,而元氣快速的形成一個漩渦。
這不是樓近辰第一次與群體作戰,但是之前從未遇上如此強大者,那吐出的黑煞之中蘊含的那一絲亮光,如電芒,對于劍氣消耗很大。
漩渦形成,被劍挑動,朝下方揮下,盤旋而落,風云涌動。
狂風呼嘯,將那些黑煞都吹散,并卷入其中,在樓近辰的幾次揮劍驅動之下,朝著下方十余個犬首衛士卷去。
只見那本中排列整齊犬首衛士立即想要散開,然而樓近辰卻已經一連揮出十余劍。
劍劍自心起,那些犬首衛士一個個都突然之間都僵了一下,緊接著便有一道道燦爛劍芒劃過虛空,又劃過他們這一刻還處于僵硬的身體。
這一路劍法,名叫虛實雙疊浪,一劍之下,先攻其心,劍芒再斬其身。
樓近辰沒有多看,劍光一閃便已經落在馬前,手往那金白網上一抓,往上一提,卻根本就沒有將那網給扒拉下來。
他心中一急,這在人家的國城下殺了這么多的衛士,等走晚了,城中一國之民都涌出來,自己如何走得脫。
“樓近辰,我不怪你丟下我。”網下的小刺猬大概看出樓近辰有些急,安慰的說道。
樓近辰沒有出聲,手中的劍一揮,劍刃劃過那網,發出一聲金屬切割的聲音,網的絲線并沒有斷開。
這下證明當時他的躲避是正確的,如果當時他不躲開而是用劍去試圖斬破它,那現在他已經被困在網里了。
樓近辰手再一次的按在那網上,手上有火光涌動,他以法念附于網上,觀想烈陽灼燒。
他清楚的感覺,網上一股強大的意志在抵擋著,然而火焰在這無形的灼燒之中,竟似如劍法一樣,凝聚一點攻擊,朝內里鉆去,只破開一點,便破開這金網的一角,有了著力點,他迅速的從那一角揭起。
揭掀而起那金網之后,將之一把收入錦繡袋之中,他立即將意馬收起,抓起小刺猬,朝著西邊的飛縱而去。
自學了心鬼劍術之后,他的游身縱劍的身法又上一層樓,他將自己當做一根絲絲驅役,身體扭動之間,快速的破開風云朝著遠處而去,掠過樹悄,驚起飛鳥,云霧涌動,掩蓋他的身影,他又翻過一座山,沒入一片密林之中。
在他沒入密林之中后,一道華麗的身影出現在這上空。
這是一個美貌的女子,卻衣著華麗而神秘,戴王冠,一對美目透著冷煞的巡視著這一片山林,而山林之中的樓近辰在落入其中之后,身形快速的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隱入虛空。
他緩緩的在山林的陰影之中走著,折而向南,翻過了一座座的山后,終于找到了一條荒廢的路,然后再拿出意馬,順著路而狂奔。
他現在大概明白為什么明明有路,卻一路上沒有遇上什么人,而且路上都是雜草從生荒廢了許久,有犬封國這樣的一座城攔在這里,這一條路誰還敢走。
在白小刺的指揮之下,一路的順著路走,這期間遇上一些村鎮,他們自給自足,與他們交流之下,發現他們其實都會一些旁門左道的法術知識。
當然,大多數是會在村里會選幾個天賦好的人來修行,畢竟修行是需要一定資源的。
遇到有興趣的,樓近辰便會問他們法術原理,有些人會生氣,不告訴樓近辰,有些則是會讓樓近辰先說修行的法術。
樓近辰很自然的將煉氣法說了,他們本是不想說的,所以便想將樓近辰一軍,沒想到樓近辰這么大方的說出來。
于是有人想耍賴,于是樓近辰便與他們交流了一番之后,于是愉快的交換了法術。
當然,也有一聽說樓近辰的煉氣法便立即激動的要與樓近辰交換的,并且好酒好肉的招待著,就是希望樓近辰能夠多留幾天,為他們解釋修行法,將自己家里藏箱里的法術都拿出來給樓近辰看,倒是大大的豐富了樓近辰的眼界。
當然,其中也有人跪求樓近辰能夠收他們為弟子,樓近辰沒有收,只是為他們釋法。
一路這上走走停停,人煙也慢慢的稠密起來,但是再想與人換法術卻更難了,在樓近辰表達了換法的想法之后,對方往往是很禮貌的笑著說道:“在下自家法術尚且學不通透,何敢再奢求他人法術。”
但樓近辰笑著說愿贈他們法術之時,他們卻又不拒絕,樓近辰便確定他們只是不愿意換,而不是對別的法術不感興趣。
“門戶之見太重。”樓近辰心中想著。
終于,他們來到一座大城,名叫四方城。
城名其名,四四方方,同地正處于交通要道,四通八達,附近山里小村中的人都會到這城中來販賣藥材,而從其他地方來的生活用品也會在這里賣。
樓近辰先是找了一個客棧住了下來,痛快的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后好好的睡了一覺。畢竟他一人一刺猬,一段時間內曾懷疑過是不是走錯了路,他這種說法讓小刺猬還生了一陣子悶氣,畢竟地圖都是她在看。
在這四方城之玩了兩天之后,他找到一家商行,從這里已經有前往望海角的商隊了,給錢之后,獲得了一輛馬車,在一個朝霞滿天的日子里,離開四方城,商隊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是卻讓樓近辰可以躺著聽書了。
騎了幾個月的馬,他覺得自己雙腿和某些地方都磨出了繭子。
他拿儒法的經書,交給小刺猬,讓她讀給自己聽。
儒法有六藝,禮樂書御劍數,這與樓近辰所了解的儒家六藝有些不同,其中的‘射’變成了‘劍’,其他相同名字,里面的內容卻有很大的不同。
就以其中的禮來說,有著大量的祭祀之禮,通過種種禮祭而使得自己身心澄靜,從而壯大陰魂。
這種禮祭不是祭那些秘靈,而是禮祭他們心中的‘神’,即可以說是自己,亦可以說是自己的信仰、信念。
這讓樓近辰又開了一回眼界,同時覺得這個修行方式,自己其實也可以借鑒。
他又讓小刺猬讀他最喜歡的關于‘劍’經書,卻發現儒法之間有著非常強烈的聯系,其中若有一門修的不夠,往往便成了一個水桶的最短之處,而若是修的都好,那儒法威力定然成倍的增加。
這其中的‘劍’指的并不是純粹的劍器,而是指心中道理書行于世間,可化為‘劍’,他想到季夫子的那柄劍的威力全在于他書寫在上面的文章。
‘劍’的意思,指的是儒門弟子心中的決斷,指的是道理講不通之時,要有揮劍之心。
馬車咿咿呀呀的向前走。
刺猬也趴在一本書上看,旁邊就是滿落的堅果殼,也不知道她主要是在讀書還是在吃堅果。
這些堅果當然不是樓近辰的,而是商隊之中一個小女孩送的,小女孩看到小刺猬的時候,便非常的喜歡,并想將她買過去,在樓近辰在拒絕之后,她便每天來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