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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劍的疑問

  十數息后,擺脫不掉的曹德安化成天空中的一朵紅云,徹底告別了這個世界。

  候蔦轉頭看著身后沉默的劍修,「貴姓?」那劍修稍一猶豫,還是開了口,「石叻。」「在哪處州府學劍?」

  「你救錯人了,我不是剡門劍修,以錦繡之大,百花齊放,你不會以為就全真教一家劍脈吧?」

  候蔦就有些頭大,他是真的不知道。

  按照他的判斷邏輯,這個石叻就應該是剡門劍修中那部分沒產生劍識,無法使用飛劍的修士;不管他是落草為寇,還是流落他方,都擺脫不了叛出剡門的嫌疑。

  那么,顯然抓回這個叛修要比正常任務更重要,為了少些是非,這種事最好不要太過明目張膽;此人至少殺了不下三名拜身教修士,真當俘虜處理,怕拜身教不肯放人。

  作為一個好下屬,就應該把麻煩處理在前面,而不是推到上司那里。

  至于這個曹德安,接觸中就知道對剡門全真充滿了不屑,這家伙就是拜身教中不愿意遵守魔門聯盟的那部分人,所以,殺之沒壓力。

  但現在看來,他的出發點就錯了,如果這人根本就不是全真門徒,他的所作所為就是私放亂修,對他現在的身份來說實在是太諷刺。

  「不是剡門全真?」

  石叻傲然一笑,「以劍之名!」

  候蔦搖頭苦笑,是他自己看走了眼,在全真教內部,他確實沒見過像石叻這樣兇厲劍術,還有,完全不在體系內的練體術,在和真正的體修相對時,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他有把握在劍術上勝過此人,但在身體上他是不如的。

  他可以確定,這不是剡門全真的路數,本以為是叛修叛出師門后自己學的,現在看來就不是那么回事。

  時間緊迫,沒有太多詳細盤問的原因,他必須拿出決定了。

  「自己能走?」「能,還死不了。」

  「那就走吧,不過這個曹德安是你殺的,和我可沒什么關系。」

  石叻默默點頭,也不解釋,更不道謝,飄身而去,只留下一絲神識,

  「大峽谷處也不都是亂修,理念不同罷了;北地草原石氏,黃金血脈,有時間你可以來看看,我為向導。」

  候蔦回味這句話,也沒琢磨出什么來;這些年下來他對大陸歷史也了解了很多,但還是走馬觀花,停留于表面,更深層次的隱密以他現在的地位還沒資格了解。

  仔細把痕跡打整利落,迅速離開這片天空,從空中傳來的隱隱靈機爆動中,知道還有些攔截沒有結束,他需要制造一個不在現場的因素。

  在這方面,他是老手了。

  小浪底之戰漸漸走向尾聲,戰后一點檢,有些觸目驚心。

  戊部一共十九人,戰死六人,殺死捕獲亂修十五人,這幾乎就是一場平局,可遠稱不上完美;當然,曹德安三人現在還只在失蹤名單中,除了他知道......整場戰斗中,他就是個透明人,就是這樣的無所作為,讓他既不討人喜歡,也不遭人厭惡,就是他要達到的效果。

  消息匯總之下,憂喜參半,呂照鄰找到了他,「王道友既為觀察之責,可曾留意到曹師兄一行的影蹤?」

  候蔦嘆氣,「在大峽谷內,我還能大略兼顧,這一出大峽谷,海闊天空,飛鳥無跡,五,六個方向同時追蹤,又哪里顧得過來?

  曹道友帶著兩人追敵,就是最強的一股追索力量,對我來說當然就要放到最后,而且......」

  呂照鄰就是隨口一問,倒沒什么懷疑;而且什么?無非是他的這位曹師兄對剡門全真的態度太過排斥冷淡,所以人家當然不愿意跟著他熱臉貼冷—屁—股。

  「這么長時間,我怕他們兇多吉少,那個劍修實在是兇惡,所謂窮寇莫追,唉......」

  候蔦點頭,「我知道呂道友的意思,但我可以肯定的說,就我個人所知,在剡門中我從來也沒見過此人,也未聽說過此人;回去后我會當面向李別駕陳述,希望他能知道些什么。」

  呂照鄰,「如此甚好,否則足足有四個人栽在此人手中,這就沒法交代。」

  想了想,試探道:「既然亂修已散,我們現在是即刻向紅月堡集結?還是先下去小浪底搜索殘敵?」

  候蔦微微皺眉,「也罷,傷情超過預想,也難保下面沒有漏網之魚,半個時辰搜敵,不能再多了。而且,既然下面的人沒有參加戰斗,但以不造殺孽為要。」

  呂照鄰態度越發的親近,「便依觀察之言,半個時辰,絕不多留。」

  他問話的意思就是,既然亂修已經跑了,大家是不是可以下去撈些好處?這是他這個觀察的監督之責,不好繞過。

  候蔦的回答也很直接,就只能撈半個時辰,不能過份,不能殺人。

  那些商家敢在這里開店做買賣,就沒一個屁—股干凈的,兵過如匪,卷一次也不算什么,但如果因為自家有了不輕的損失就血洗,那就太過。

  兩人對話之間就定了基調,對候蔦來說你愛洗不洗,反正損失的也不是剡門的稅收,就無所謂。

  需要把監察制度最好的一面表現在拜身教高層前么?然后讓這個和剡門全真若即若離的國家越來越強大?上下一心,形成一股團結的力量?

  從李初平的態度上來看,就未必。

  他也是個混過官場的,能從上官的含糊其辭中聽出點什么來。

  除他以外所有幸存的拜身修士都沖進了小浪底為數不多的建筑中,這里有很多贓物可以收繳,就是修士們拼命的主要動力。

  這里面很難說誰對誰錯,沒法區分,混跡修真界日久的他也不再把律時時掛在嘴上,更多的是藏在心里。

  他很清楚超出能力范圍的一廂情愿會帶來些什么,不同于在錦城他身為小修時的無腦莽撞,當他真正踏入了這個圈子,才明白修真界的仇,再大不過阻人道途,斷人財路。

  他已經不是小修了,也沒人再會寬宏大量的原諒他,認為只是小孩子的不懂事。

  真正修士的世界,現實無比,正如他不得不離開離支海一樣。

  動了人家的利益了。

  ......騎牛板韁繞山行,吹笛橫過嘆風輕。多少修真名利客,機關用盡不如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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