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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一個比一個狠

一封封的快奏,快馬加鞭地送到了京城張安世這些時日,總覺得自己的眼皮子總是在跳,跳的他心頭莫名心慌河南布政使司的情況似乎已有好轉的趨勢了可關中的情況,卻有些讓人擔心當然,在這個時候,張安世還是比較有把握的他可是在朱瞻基的身邊派駐了三百人,有這三百人馬,只要及時出關,護送朱瞻基回京,并不成問題只是…現在推行新政,卻讓張安世犯難一方面,陛下沒有下旨讓張安世接手河南、關中各省另一方面,張安世又隱隱覺得,到時遲早,這各省還是需要他出力就在此時,新任的錦衣衛指揮使陳禮匆匆而來張安世作為郡王,幾次上書,請求辭去錦衣衛指揮使之職,朱棣終于恩準而這新任指揮使,自然也就落在了陳禮的頭上雖說交卸了錦衣衛指揮使的差事,不過這錦衣衛,依舊還是暫歸張安世節制  此時,陳禮拿著一份快報,神情焦急,氣喘吁吁地道:“殿下,殿下,不妙。

  看著陳禮著急萬分的樣子,張安世皺眉道:“慌慌張張做什么,不要這樣激動。出了什么事?

  陳禮狠狠地吐出來口氣,終于緩上氣來,接著忙道:“關中長安縣的急奏,說是皇孫不肯離開關中,號令周遭府縣的錦衣、模范營校尉集結,要與賊軍一決雌雄,他打出皇孫的旗號,賊子們便如聞到了腥臭的蒼蠅一般,開始聚集…人數不少…

  張安世眼一瞪,頓時大罵道:“什么叫聞到了腥臭的蒼蠅!豈有此理,本王自己的親外甥,能有什么腥,有什么臭?

  陳禮忙道:“卑下萬死。

  張安世也有些急了,這可是自己的親外甥,自己看著長大的,是張家未來的希望啊!

  張安世急迫地道:“然后呢,然后呢…其他人就這樣同意?該死,錦衣衛,還有模范營那些家伙們…就任由他這樣胡作非為?他只是鐵路司的副使,大家就甘心聽他節制?

  陳禮苦著臉道:“皇孫說了,這是殿下您授意,是您要他這樣干的。

  張安世眼睛都瞪大了,立即揮舞著大手,激動地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陳禮:“…

  只見張安世咆孝道:“這是我至親的外甥,怎會將這事推諉到本王的身上!本王看著他長大的,這孩子是鬧騰一些,但是絕不會這樣沒有良心。消息核實了嗎?

  陳禮用一種悲戚且同情的眼神看著張安世,一字一句地道:“不是核實,而是…卑下所接到的,就是皇孫的親筆奏報。殿下您看,這奏報里說…一切照殿下您的命令,已經集結了人馬,打出了旗號,吸引亂臣賊子,只等一決死戰,誓要保全關中百姓,倘若有失,有死無生。殿下,您看,您看,這確實是皇孫親筆,已經查驗過…絕不會有錯。

說著,陳禮將書信塞到張安世的手里  張安世的臉色,驟然像發脹的豬肝一般,他一揮手,打開了書信,卻道:“本王不看,本王不相信,這一定是假的。

陳禮耷拉著腦袋,再不敢吭聲  良久,張安世終于冷靜下來,嘆息道:“罷了,此事需立即奏報,我這便入宮。

轉眼之間,張安世立即入宮覲見等見了朱棣,將奏報送到朱棣的手上  朱棣看完奏報,居然出奇的平靜,而后道:“瞻基這樣做是對的,若是出關,則人心大失,賊子亂關中,豈有棄地遁逃的道理。

  張安世憂心忡忡地道:“陛下,是臣…

  朱棣道:“瞻基是學了你,那也沒錯…你不必為自己爭辯,兵家之事,本就生死由天,此番關中的賊勢如何?

張安世猶猶豫豫的樣子,顯得有些難以啟齒  朱棣定定地看著他道:“你但言便是。

  張安世這才道:“關中的賊子不少,主要是積少成多,而且關中的民風本就彪悍,臣聽聞,不少士紳看家護院之人,大多都弓馬嫻熟,那里馬多,所以不少人都騎馬,一旦聚眾,臣擔心,只怕騎兵可有上萬。

  朱棣點頭:“大明的馬政,其中這關中就負擔了不少…

  明朝為了培養騎兵,采用了馬政,如洪武六年二月,定養馬之法,令民共養馬匹,并規定了養馬的數量與孳息數。洪武二十八年榜示:“江南十一戶,江北五戶…

  不過起初的馬政,多是在直隸一帶進行,曾下詔令應天、太平、鎮江、廬州、鳳陽、揚州六府,除、和二州民牧”

但直隸皆為長江下游的農耕區,牧地狹窄,又無專業牧民,僅以農民兼營,其數量遠不足以供軍事之需甚明。隨著戰事北移,直面裝備精良的蒙元騎兵,朱元章對戰馬的渴求更加迫切關中既是北方,距離大漠不遠,就近養馬,可以免去許多損耗。另一方面,北方本就有養馬的傳統,所以,這馬政開始從直隸不斷的北移譬如在關中,當地的官府,便會將馬駒和戰馬下發給百姓,讓他們負責喂養,到了戰時的時候再進行征用只是尋常的百姓,連養活自己都難,如何養得起。最終這些戰馬,都是士紳們進行喂養,而官府給一些草料銀現如今,關中大亂,何況大亂者,本就是這些士紳和豪強,他們不但有看家護院之人,馬匹也是不少何況關中的馬賊,久已有之,現在突然生亂,等于是一下子,平白給亂兵送了一支騎兵  朱棣又問:“皇孫身邊,有多少人馬?

  張安世如實道:“陛下,真正可戰的,只怕只有三四百人。

  朱棣皺眉起來:“他太魯莽了。

  張安世道:“是啊,太魯莽了,臣…可沒有授意…

  朱棣擺擺手,憂心忡忡道:“好了,不必多言,想辦法…去馳援吧,盡一切辦法。

  張安世忙道:“是。

說是馳援,可怎么馳援呢?這奏報送到京城,只怕已過去了好幾天,再加上那些馬賊速度極快,可能這個時候,差不多就要對長安縣進攻了張安世知道陛下此時心中煩惱,便乖乖告退他細細地思量著,以模范營的實力,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問題就在于,模范營散駐于各地,又沒有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統兵大將,所以勝負未知  長安縣…

一場大戰,已箭在弦上一得到了命令,附近府縣的模范營便發瘋似的朝長安縣集結居然短短數日功夫,就來了七八百人甚至有一隊人馬,竟是日夜兼程,日行了一百四十里抵達于此,等人抵達的時候,便幾乎倒頭便睡,足足睡了七八個時辰,方才醒來這可是皇孫啊,出了事可不是好玩的駐于各地的模范營隊官,幾乎下達著同一個命令:皇孫有失,蕪湖郡王殿下必要人頭落地,不能及時馳援,大家自己看著辦吧對于校尉們而言,這簡直就是巨大的動力且不說蕪湖郡王殿下本就是模范營的主心骨,這營中的校尉,哪一個家里不是在太平府,仰仗著蕪湖郡王殿下,才有今日?一旦蕪湖郡王沒了,誰知道以后會如何那些分發下來的土地,從前可是有主的家里的買賣,說是自己攢下的,可從前那些做買賣的人,哪一個不是區區一個小吏,就可教你滅門破家何況從入營開始,每日除了操練,他們所灌輸的便是建功立業,而今,功業就在眼前可即便如此,能聚集來的人也只有這樣多畢竟…整個關中,也不過駐扎了三千模范營,其他各隊,實在太遠太遠了好在補給還是足夠的,雖是運輸的糧隊經常被襲,可暫時還不缺糧食,彈藥也充足所有人厲兵秣馬,重新開始進行整編朱瞻基則一個個見那些從各府縣趕來的隊官錦衣衛那邊,則如斥候一般,放了出去鐵路司的人,勘探到了長安縣一處高地準確的說,是兩處高地,呈現了掎角之勢,在兩個高地的中間位置,恰好有一條水流經過借助高地,可以減緩騎兵的沖擊力,有河流,就意味著能補充澹水,兩座高地,可以相互馳援,彼此呼應當然,這種地方,也可以稱之為死地,因為一旦陷入高地,被團團圍困,就可能有被困死的風險而這一點是朱瞻基不考慮的,因為他覺得只要在此堅持半個月不成問題,而至于半個月之后,這就更不成問題了,只要自己在此,一定會有源源不斷的官軍,想盡辦法來馳援而此時,數不清的叛軍,已開始集結了,他們的馬快,得知消息,果然火速來此集結對于他們而言,朱瞻基確實有足夠的吸引力,只要拿下了朱瞻基,那么…無論如何,對他們而言,都是一場巨大的勝利朱瞻基已開始在高地上,觀察著賊軍了數目不少,且馬匹極多緊接著,到了次日交戰開始數不清的騎兵,開始朝著高地發起了沖擊隨后,火炮自高地上發射,這些算學學堂的高材生們,一個個都是打炮的好手只可惜,火炮并不多,除了進行一些殺傷和震懾之外,效果有限只不過…當騎兵沖近前時,終于,火銃聲響起,而后便是噠噠噠的機槍聲音這密集的火網,瞬間將沖在前的騎兵如收割麥子一般的倒下  “殿下,不可再浪費彈藥了,這機槍的彈藥浪費實在驚人。

  “我心里有數。

朱瞻基沒有在高地的頂點上,而是出現在校尉們不遠的地方  他道:“阿舅說過,要審時度勢,且先看看試一試他們的深淺,大家比的是耐力。

錦衣衛們沒辦法阻攔得了朱瞻基的行動,只能團團將朱瞻基護住,極為小心朱瞻基卻是按著腰間的刀柄,看著遠處一個個倒下的賊人不過…似乎賊人們早已預料到模范營的實力。這很顯然…是有人給他們提供了模范營的情報因而,在一隊隊騎兵倒下之后,居然很快,又有一隊隊騎兵沖殺而來,他們似乎在相互鼓氣著什么,只是這一次,他們的隊形散的很開,使者火銃、火炮和機槍的殺傷力銳減  朱瞻基道:“我們的彈藥數目,還有什么人知道?

  “這…外人應該不知…不過…若是根據咱們當初運輸的數量,也不難猜測…”一旁的百戶想了想,繼續道:“若是有人暗中通賊,那么就更不難猜測了。

  朱瞻基的臉色冷了幾分,道:“關中的諸官盡都該殺。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死死地盯著沖殺而來的騎兵這騎兵好似接力一般,源源不斷,主要還是人數太多,卻又因為散的開,所以雖殺傷了不少人,可后頭的人,依舊還在再接再厲每一隊騎兵上陣,遠遠都可看到有人在為之助威,仿佛是在說:到了今日這個地步,若是不拿下山上的人,大家都要一家老小統統被殺光殆盡,今日到了這一步,為了妻兒老小,定要死戰朱瞻基皺眉起來,他依舊紋絲不動雙方鏖戰,從正午一直持續到了傍晚  高地下的騎兵,已不知進行過多少次的嘗試!

不過很明顯,他們的數目眾多,且不知什么緣故,居然毫不氣餒頗有幾分,誓要拿下高地的樣子而對于高地而言,機槍浪費的彈藥是大問題,已經有許多次,不得不讓對方殺近前來才進行開火了因而也有好幾次,險象環生“天要黑了。”朱瞻基身邊的一個校尉擔心地提醒道  朱瞻基則依舊澹定從容,眼眸鎮定自若地看著不遠處,口里道:“莫急,他們接下來一定會竭盡全力,發起沖鋒。傳令下去,接下來,不必吝嗇彈藥,給我狠狠地打。

果然,聲勢浩大的賊人們,漫山遍野而來,他們踩踏著尸首,有人步行,有人騎馬,一窩蜂的朝著朱瞻基的高地殺奔而來銃聲大作這一次殺傷力更為驚人漫山遍野的賊人…甚至開始學會匍匐臥倒不斷的朝山丘上攀爬,還有人…舉著門板和桌椅當做盾牌,藏在其后,緩緩向前  “我們的人還是太少了,又要守著這么大的地方,火力并不密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殿下,還是撤出第一道防線,至第二處防線去去吧。

朱瞻基皺著眉頭,只緊緊地抿著唇,不說話他只看到許多人倒下,又突然有許多臥倒之人突然冒出來此時,他整張臉是緊繃著的這么多年來,所有人都將他當孩子一般的看待,他的皇爺爺也是如此這世上,只有一人真正將他當做男子漢那便是他的阿舅  而現在,他心里何嘗不緊張萬分,不害怕的很?

可不知是骨子里的倔強爆發,還是渴望著什么,他眼看著那些賊子,已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甚至已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個個人的面容時  突然,朱瞻基拔刀高高舉起,透著絲絲寒意的刀尖直直地指向前方,他大呼道:“入他娘,隨我來,殺他娘的!

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周遭的錦衣衛,還有后隊的數百護衛,一個個目瞪口呆可很快,所有人激動起來,一旁的錦衣衛也隨之拔刀  朱瞻基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狠狠地道:“跟我來,活了建功立業,死了阿舅養你們的妻兒父母。

一聲大喝之后,居然在這一刻,高地上的人,一窩蜂的沖殺而下模范營的校尉聽罷,也紛紛拔刀,大呼一聲,一個個人躍出來高地下的叛軍,本是冒著巨大的傷亡,在這地獄中緩慢爬行他們比任何人的心里都要恐懼,當他們圍困這里的時候,大多數人方才知道,這一次自己是真的反了,原來這高地上,所圍的竟是大明皇帝的嫡長孫就好像每一個曾只想耀武揚威,只希望跟著豪強們欺男霸女的歹人一般,他們本以為這不過是一次更大的耀武揚威而已,直到他們察覺自己被人裹挾的走上了叛亂的道路可現在,沒有選擇了,他們想活下去,就只有這么一條路何況高地下,早有人督戰,因而,他們冒著槍林彈雨,一直拼命堅持原以為,很快就要殺至這些模范營校尉的面前,便可與之短兵相接,這些只曉得遠遠躲著射火銃的家伙,一定不濟事哪里想到,對方比他們更兇此時,他們抬頭,看著那烏壓壓的人,手持利刃,猶如勐虎下山這好不容易壓制的恐懼,驟然之間釋放出來勉強提著的一口士氣,頓時一瀉千里  天色昏暗,霞光萬丈之時,朱瞻基率軍沖殺,賊亂,四處奔逃,相互踐踏者不計其數,連夜追殺四十里,血流成河!

第二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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