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伯洛戈所熱愛的工作日。
昨夜他與帕爾默看完《叉子殺人狂》后,緊繃起來的精神終于松弛了下來,在伯洛戈看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個開始好的有點過頭了。
帕爾默的本性始終還是那個爛仔,這幾天的高強度的怒意令他疲憊不堪,他向伯洛戈邀請,來一次電影馬拉松,伯洛戈看了眼時間,直接回絕了他。
電影馬拉松,這是一種獨屬于伯洛戈與帕爾默之間的活動,指的是挑一部系列電影,一口氣將它的幾部全部看完。
印象里,兩人之間最長的一次電影馬拉松,看了整整十八小時,到最后兩人都有點支撐不住,完全癱在了沙發里。
“下次吧,”伯洛戈沒有拒絕的那么徹底,“在這次事件后,我們可以邀請其他人一起,一起電影馬拉松。”
伯洛戈甚至想好了舉行地點,“不死者俱樂部如何,應該能坐下不少人。”
制定好計劃后,帕爾默就埋在被子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他累壞了,伯洛戈早上叫帕爾默時,他倒在床上一動不動,要不是能隱約聽見他的呼吸聲,伯洛戈都準備檢查一下帕爾默的生命體征了,看看他是不是因為不良的生活作息與嗜好原地猝死了。
伯洛戈沒有吵醒帕爾默,整理好自己后,獨自一人動身前往秩序局,今天的秩序局冷清了不少,看樣子為了封鎖大裂隙,以及接下來的行動,許多的職員都被派遣了出去。
壓抑匆忙的氛圍里,伯洛戈像個沒事人一樣,一副輕松愜意的模樣,在伯洛戈制定的日程里,他準備先去辦公室,看看列比烏斯如何,自那天的街邊對話后,伯洛戈就很關心自己組長的精神狀態。
進入辦公室,列比烏斯不在熟悉的辦公桌后,伯洛戈內心感到不安,正當他準備進行進一步的行動時,尤麗爾解釋了這些。
“組長?組長他應該在休息。”尤麗爾說。
伯洛戈愣住了,“休息?”
尤麗爾指了指辦公室內,那扇極少打開、容易被人忽視的門。
伯洛戈這時才想起來,列比烏斯就住在辦公室,這扇門后就是他的臥室,身體力行地表現什么叫工作狂。
雖然很大程度上,他這副工作狂的模樣,是受到了加護·永世勞行的影響。
順著尤麗爾的示意,伯洛戈留意到在門把手上掛著標牌,列比烏斯沒有把標牌翻過來,這表示他仍在臥室內。
作為列比烏斯的助理,尤麗爾很清楚列比烏斯在生活上的一些細節,就比如說,列比烏斯不喜歡苦咖啡。
伯洛戈到底是沒有勇氣去敲門,倒不是害怕什么,他只是覺得太尷尬了。伯洛戈盡量維系列比烏斯在自己腦海里的冷酷形象。
離開辦公室,伯洛戈的下一步準備去升華爐芯,距離伯洛戈交付給艾繆幻影匕也有段時間了,不知道艾繆的進度如何。
換做平常,伯洛戈是不會去催艾繆的,但隨著大裂隙的封鎖,伯洛戈心底總是有種不安感與緊迫感。
誰也不清楚侍王盾衛的攻勢會在何時爆發,伯洛戈必須時刻令自己處于巔峰狀態,那么獲得更加強大的煉金武裝,便是必要的一環。
伯洛戈有時候都在想,要不要向決策室申請一些契約物來作戰。
契約物上附著著魔鬼之力,它們通常會具備極為強大且詭異的力量,但相應的,也會令使用者付出相應的代價。
伯洛戈的駭魂之容就是一個標準的契約物,它會向目標精神施加驚駭的壓力,但這樣的壓力也會施加回給使用者。
至于怨咬,它在歸類上也算作契約物,但沒有明顯的代價索求,伯洛戈全當做這是自己從魔鬼里贏來的獎勵,以及厄文的祝福。
按照秩序局的龐大體量,伯洛戈相信在它的倉庫內,一定存放著不少難以在實戰中使用的契約物,伯洛戈覺得可以讓自己挑一挑,反正不死者最不怕付出的就是代價了。
可能是無言者、影王這些高階凝華者給予伯洛戈的壓力過大,激發起了伯洛戈略顯扭曲的力量索取感。
伯洛戈有時候在想,自己可以弄一些煉金藥劑來用,也不用擔心什么對身體的損害,反正死一次,一切都重置回原樣了。
宛如開悟了般,伯洛戈意識到不死者的身體,就該往這種要命的方向折騰,付出的越多,獲得的力量越是強大。
短暫的暢想后,伯洛戈冷靜了下來,控制起了自己的欲望,以免陷入力量的圈套里。
幾分鐘后,伯洛戈在升華爐芯內找到了艾繆,實驗室那邊的工作好像結束了,她沒有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而是在升華爐芯的一處設備上,敲敲打打。
伯洛戈看了眼這宛如熔爐般的設備,他不是研究員,搞不懂這東西是做什么用的,但根據別人的指引,聽他們講艾繆就在上面。
猶豫了一下,伯洛戈喊道,“艾繆!”
過了一陣后,上方敲敲打打的聲音停了下來,一個熟悉的面孔從上面探了出來。
“伯洛戈?”
對方的聲音充滿了意外與驚嚇,像是沒想到伯洛戈會在這種時候來找她一樣。
艾繆看起來有些慌亂,退無可退般,她沿著梯子,一臉無奈地降了下來,也是在這時,伯洛戈注意到了艾繆和以往的不同。
平常見到艾繆時,她要么是日常的休閑裝束,要么就是快要沒過膝蓋的白色大褂,配合著她那多變靈動的眼眸,總之,無論她再怎么忙,都能保持一定的優雅與體面。
今天的艾繆有些過于狼狽了。
艾繆搖搖晃晃地從梯子上下來,每動一下,身上都傳來了一陣叮當的響聲,伯洛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現在艾繆穿著帶背帶的工裝褲,大口袋里插滿了扳手、螺絲刀之類的東西,上身是白色的背心,汗水浸透了布料,雙手上也布滿了汗水。
因工作環境的惡劣,機油蹭的到處都是,褲子、背心、手套,就連艾繆的臉頰上也蹭到了一些。
她就像只剛從垃圾堆里爬出來的野貓,又像一位被人打斷工作、剛從車底下爬出來的修車工。
伯洛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設備,“出了什么問題嗎?”
“啊…有點小問題,但問題不大。”
伯洛戈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艾繆,這把艾繆弄的有些不好意思,顯然,伯洛戈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你是在害羞嗎?”
伯洛戈很難將現在的艾繆,和那個在瞭望高塔上,打的自己節節敗退的艾繆聯系起來。
“沒有。”
艾繆搖搖頭,經過一系列高強度訓練,她已經善于控制面部表情了。
伯洛戈狐疑地看著她,然后比了個拇指。
“還不錯。”
“不錯什么?”
“這樣看來,很有力量感,很有生命力,比之前那副過度加班的模樣好多了。”
“哈?”
伯洛戈擺擺手,他還有正事,不開玩笑了,“幻影匕如何了?”
“哦,這件事啊。”
艾繆嘆了口氣,她就知道,伯洛戈來找自己,肯定是為了這類的事情。
瞄了伯洛戈一眼,艾繆招呼著其他人過來,簡單地交接一下工作,她擦了擦身上的機油,隨便找件白大褂披上,努力讓自己的學者氣質回來些。也只有一些了。
“跟我來。”她示意道。
“幻影匕經過多次損傷,它的煉金矩陣已經不再穩定了,再怎么修修補補,也難以延長它的使用壽命與能力表現,更不要說對它進行進一步的強化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伯洛戈神情略顯失落,幻影匕是他從敵人的手中繳獲而來的,雖然是敵人的武器,但伯洛戈用起來還蠻順手的。
“如果是別的煉金武裝,還有著一定的使用價值,但幻影匕的能力涉及曲徑,你應該明白曲徑的詭異與復雜,任何的誤差,都會令它失控。”
這一點伯洛戈同樣清楚,曲徑可以跨越空間的限制,它的功能性極為強大,但復雜性與穩定性的要求也隨之提升。是一種難以掌控的力量。
“所以…”
“所以我在嘗試復制幻影匕內的煉金矩陣,也就是進行逆向工程,這需要一點時間。”
伯洛戈低聲道,“這應該很難吧?”
“我覺得還好,只是有點耗時間而已。”艾繆的言語充滿了自信。
就算伯洛戈不懂煉金術,此刻他也意識到了艾繆在研究方面的天賦與能力,也難怪她會被納入對以太界的研究中。
“我把幻影匕簡單修繕了一下,但你要知道,它的使用壽命可不多了,一旦再遇到衰敗之疫那樣的損傷,極有可能失控崩毀,到時候會傷到你自己。”
艾繆想了想,“幸好你是不死者,倒不必擔心這些,反而可以把這當做攻擊手段。”
“這攻擊手段聽起來有些奢侈啊。”
“反正也要壞掉了,就當物盡其用了。”
伯洛戈問,“那我今天是要無功而返了嗎?”
“誰知道呢?”艾繆向伯洛戈露出微笑,接著拿出一串鑰匙,“如果你賄賂我一下,說不定有驚喜。”
伯洛戈誠心問道,“那我要怎么賄賂呢?”
艾繆想了想,“說點贊美的話?”
贊美的話,伯洛戈還很真沒怎么說過這類的話,但奈何有求于人,他也沒什么辦法。
“艾繆非常好,非常厲害,研究一級棒。”伯洛戈面無表情地說道。
艾繆皺著眉看他,“先不說你的表情管理問題,這贊美太蒼白了吧?”
“那…”
伯洛戈思考了一下,接著說道,“你打造的武器,是我用過最趁手的,就像我肢體的延伸。”
銀白的游蛇從伯洛戈的袖口里爬出,它上下起伏,像是在對艾繆打招呼一樣。
“這還差不多。”艾繆雙手抱胸。
“尤其是它將敵人撕裂時,臟器的破裂、血液的翻涌、骨骼的碾碎,你真該聽聽他們的慘叫聲…”
“好了,停一停!”
艾繆高聲打斷了伯洛戈的話,這個家伙的形容太古怪了,自己居然還指望著從他嘴里聽什么好話。
“我這算賄賂成功了嗎?”伯洛戈問。
艾繆沉默了一下,接著義正言辭道,“好啊!伯洛戈,虧我以為你是恪盡職守的優秀職員啊,你居然公然行賄!”
伯洛戈就知道,他就知道會這樣!
艾繆像是抓住機會一樣,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伯洛戈倒不是討厭這些,只是在這樣的對話里,他很少能占據優勢,可以說是全程落入下風,但伯洛戈又是個好勝心很強的人。
伯洛戈只能用些別的辦法,從言語的爭斗里贏得勝利。
他單手把艾繆拎了起來,雙腳離地,艾繆的控訴聲越來越低,直到如蚊蠅囈語一樣。
“你這是暴力脅迫啊…”
伯洛戈直接忽視了艾繆的話,他發現就不該聽艾繆的話,你聽了只會被她帶進陷阱里。
“清醒點了嗎?”
艾繆點點頭,伯洛戈接著把她放了下來。
雙腳落地,勇氣重回高地,艾繆抱怨道,“你這人真的很無聊啊。”
伯洛戈坦言道,“我只是意識到在言語的爭斗上根本贏不了你。”
“所以算我贏了?”艾繆的眼睛閃閃發光。
“算你贏。”
伯洛戈覺得自己就像在哄小孩子,搞不懂艾繆哪來的這樣奇怪的勝負欲。
艾繆蹦蹦跳跳,打開走廊一側的房門,這是一間臨時倉庫,里面存放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各式各樣的標識貼滿了鐵箱。
伯洛戈站在門口處,看著艾繆在鐵箱間翻翻找找,不久后她就拿起一個小盒子,將它遞給了伯洛戈。
打開盒子,里面裝的是熟悉的幻影匕,只是這把匕刃不再有當初那般精致亮麗,反而出現了許多劃痕與難以剔除的銹跡,諸多的裂隙布滿刃體,金色的金屬填補了這些縫隙,像是粘合劑一樣,暫時治愈了這把武器的傷痛。
匕刃在手中舞動了幾圈,伯洛戈將它插回腰間,衣擺遮過,隱蔽性十足。
“除此之外,我在檢索倉庫時,發現有件東西很適合你,”艾繆背起手,神神秘秘道,“申請的很順利,沒用幾天,它就被批準了下來。”
“什么東西?”伯洛戈好奇道。
艾繆沒有回答,反而昂著頭,一副得意的樣子。
伯洛戈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說道,“我已經賄賂過你一次了啊。”
“嗨呀,好吧。”
艾繆知道,她今天無法從伯洛戈這里得到更多了,這家伙是個有些容易害羞的家伙,需要循序漸進,不能急功近利。
將那神秘之物從身后拿出,艾繆一把劍揭開了蒙在上面的黑布,一把血跡斑駁的手斧出現在了艾繆的手中。
“當當當!”
艾繆擬聲,像是彩票中獎了一樣。
和艾繆一臉的驚喜不同,伯洛戈在看到手斧的瞬間,眼神便凝重了起來,他能從手斧上感到到濃稠的血氣與殺意,像是能影響人精神般,注視久了,伯洛戈甚至能隱約聽到無數人死前的哀鳴聲。
“這是什么?”伯洛戈問。
“一件契約物,因其索取的代價過于苛刻,很少有職員能順利使用它,久而久之它就被收容了起來,直到我再次發現它。”
艾繆將手斧放在一邊的鐵箱上,短暫的歡喜后,她也從手斧上感到了陣陣的殺意,不安感從內心里叢生蔓延。
伯洛戈拿起手斧,它的整體外形沒有什么特殊之處,唯一算得上奇怪的,就是金屬表面的無數劃痕與斑駁的血跡,伯洛戈試著用黑布擦拭一下,可當他擦拭掉一處的血跡后,另一處就會浮現起另一道干涸的血跡。
“有意思…”
伯洛戈舉起手斧,借著頭頂灑落的燈光,仔細打量著它的模樣,與此同時,艾繆也為伯洛戈講解起了這把詭異的武器。
“這是把高等級收容契約物。”
高等級代表著這件契約物會造成重大的傷亡,因此需要高規格的收容保護,在沒有明確等級分類的契約物里,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分級制度,例如伯洛戈的駭魂之容,它就屬于低等級收容,只要沒有人瘋了,把它戴在臉上,它就安全的不行。
“它的來歷有些特殊,據說它本是百年前,在破曉戰爭時期打造出來的一件煉金武裝,但因戰斗的瘋狂與慘烈,它的使用者向著魔鬼尋求殺盡敵人的力量,魔鬼回應了呼喚,并將這股力量賦予給了這把手斧,令它的使用者大破敵軍。”
艾繆回憶著資料,繼續講解道,“使用者利用它的力量,戰無不勝,可逐漸的,使用者也被手斧所索取的代價,逐漸拖入了瘋狂之中,乃至展開了無差別的殺戮,最終死在了戰友們的刀下。
自那之后,這件強大的契約物又經歷了數任主人,但每一任主人都無法長期駕馭這把契約物,有些人保持理智,主動舍棄了這把武器,有些人則沉淪于狂怒之中,被武器所控制。”
艾繆說,“秩序局在十幾年前在一次行動中收容了這把契約物,也有人嘗試過駕馭這把武器,但他們都失敗了,隨后它被收容了起來,直到現在。”
伯洛戈反復檢視這把手斧,他留意到了一些有趣的細節。
兩側的斧面上,重疊的劃痕構成了類似銘文的圖桉,遺憾的是伯洛戈讀不懂這東西,也無法確認,這到底是不是某種失落的文字。
除此之外,在斧柄處的纏帶具有著和駭魂之容相似的觸感,皮革上不斷地出黏膩的油脂,無論伯洛戈怎擦拭,它就像斧刃上的血跡一樣,始終無法消除。
“它的名字是什么?”伯洛戈問。
“伐虐鋸斧。”
一個暴虐的名字,想想也是,它本就是為了殺戮而生,沐浴鮮血而行。
伯洛戈的指尖輕輕地蹭過斧刃,它看起來如此鋒利,但撫摸起來,卻有一種鋸齒狀的摩擦感,略微的痛意在伯洛戈的指尖傳來,抬起手,自己的手指居然被這粗糙的質感割傷了。
手斧上傳來一股詭異的吸力,血液硬生生地從這微小的傷口里擠出了那么一滴,落在了斧刃上,緊接著血液消失不見,像是迅速蒸發,又像是被這手斧吮吸干凈。
伯洛戈覺得不對勁,問道,“它的力量與代價又是什么?”
“只要觸及鮮血,就會發揮出可怖的攻擊性,斧刃會像是活過來般,啃食對手的甲胃。”
在伐虐鋸斧出現的時代,科技技術遠沒有現代這樣發達,那是騎兵與盔甲主宰的戰場。
“它還會令使用者獲得諸多的加持,充滿力量、不知疲憊,乃至不知傷痛。”
艾繆講道,“它的許多使用者,就是在戰斗中被它完全支配,失去痛覺的情況下,遭受了諸多的致命傷,可就算這樣,他們就像一具具活尸般,仍具備著作戰能力,直至戰斗結束。”
伯洛戈心底滴咕著,“聽起來就像縱歌樂團那些人。”
那些自殘的瘋子,給予了伯洛戈極深的印象。
“那么它的代價呢?”
伐虐鋸斧的正面效果比較寬泛,具體能做到什么程度,這需要伯洛戈的實戰來驗證。
“它的代價很簡單,伐虐鋸斧需要鮮血的獻祭,越多越好。”
艾繆頓了頓,繼續道,“你可以理解為,獻祭的鮮血、死亡、顱骨越多,它給予你的力量越強大,可一旦你無法滿足它對鮮血的渴求,它就會從你的身上索取血液,并且伴隨著加持的逐漸增強,使用者也會遭到狂怒幻象的折磨,乃至失去理智,變成了暴虐的殺戮機器。”
伯洛戈點點頭,他大概明白了自己手中所握持的,是一件什么樣的武器了。
殺戮越是殘酷,給予的力量越是強大,但無法滿足它的渴血,那么自己便會成為它的糧食,隨之而來的狂怒幻象也是如此。
這么聽來,這把武器和自己還真是契合,不死之身令伯洛戈可以從容地承受代價,至于狂怒的幻象,伯洛戈覺得它影響不到自己,至少在一定的閾值內,它還無法支配自己。
“對了,有件事你要注意,”艾繆提醒道,“它一旦沾染鮮血,就會自行啟動,要么不沾血跡,要么就是一場大屠殺,想要擺脫它,會非常困難。”
伯洛戈遲疑了一下,隨即他聽到了低沉的呢喃,刺骨的劇痛從手臂上傳來。
低下頭,斧柄上居然刺出了密集的金屬尖刺,刺穿了伯洛戈的掌心,皮革的纏帶也紛紛散開,猶如蛇群般,爬上了伯洛戈的手腕、手臂,將他的肢體與手斧完全地銜接在了一起。
鮮血汩汩地從伯洛戈的體內壓榨而出,在艾繆驚愕的注視下,它們盡數灌既進斧刃之中,與此同時伯洛戈再次聽見了那低沉的呢喃聲。
聲音隨著鮮血的獻祭,逐漸清晰了起來,像是野獸在震顫著喉嚨,發出充滿威脅的聲音,又像是無數的蚊蠅在腐爛的尸體上飛過…
又好像染血的引擎正蠢蠢欲動,轟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