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伯洛戈再次見到帕爾默時,已經是幾天后的事了。佬 伯洛戈一身疲憊地窩在沙發上,這一陣他白天就在實戰室內訓練,練習以太極技,增強對以太的親和度,晚上就這樣坐在客廳里,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聆聽著城市的喧鬧聲。
孤獨的靜謐里,伯洛戈感到一種莫名的滿足感,他想起了自己與瑟雷的對話,瑟雷熱愛不死者俱樂部,哪怕它有可能是一頭魔鬼創造的,他也甘愿如此。
在不死者的漫長人生里,不死者俱樂部如同避風港般,收留了他,瑟雷以為自己不會理解他的想法,但伯洛戈能理解的…誓言城·歐泊斯、秩序局、行動組、這間房屋,它們對于伯洛戈而言,何嘗不是一處容身之所呢?
“哈…”
伯洛戈打了個長長的哈氣,訓練帶來的勞累令他產生了些許的困倦感,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躺著后,微涼的觸感沿著伯洛戈的手腕爬行。
一條銀白的小蛇從伯洛戈的袖口里鉆了出來,身體扭動的同時,細小的鱗片也隨之閉合、張開,眼眸里閃爍著微光,張開口,細長的信子搖晃。
銀蛇是如此地靈動鮮活,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很多人都會把它錯認為真正的蛇類,可實際上,這只是在伯洛戈精密操控下,由詭蛇鱗液塑造出的冰冷死物而已。佬 從銀蛇的神態動作里,就可以看出伯洛戈如今對以太操控的精密程度,銀蛇在游動中開始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密密麻麻的蛇群纏繞在了伯洛戈的身上,可緊接它們迅速地匯聚在一起,又變回了那唯一的銀蛇,隨后鉆進伯洛戈的袖子里,消失不見。
詭蛇鱗液,由艾繆打造的煉金武裝,因其特殊的性質,陪同伯洛戈參與了諸多的戰斗,但隨著伯洛戈的成長,如今詭蛇鱗液的強度有些跟不上伯洛戈了。
負權者階位的伯洛戈,已打破了諸多的桎梏,他的統馭不再需要直接接觸物質,也沒有了固液態的限制,這直接取代了詭蛇鱗液固液轉換的重要性質。
在攻擊性上,詭蛇鱗液雖然可以不斷增生紅水銀,進行可怖的引爆殺傷,但在面對高階位敵人時,它的攻擊性顯然已經不夠用了,更不要說,在攻擊性上銳利的怨咬已經取代了它。
將詭蛇鱗液視作防具,它也顯得過于脆弱些了,塑造的鐵甲很難擋住同階位、乃至高階位敵人的攻擊。
現在的詭蛇鱗液,在伯洛戈看來,更像是一個鋼鐵制造器,只要有它在,自己隨時隨地可以統馭起一道道鋼鐵,對敵人展開攻勢。
從原本的攻擊性武器,變成了輔助類武器,至少有詭蛇鱗液在,伯洛戈從不擔心,自己陷入沒有統馭物的情況里。佬 正當伯洛戈困惱于該如何進一步武裝自己時,門外傳來了陣陣聲響,接著是鑰匙插入鎖芯的金屬聲響,擰動門把手,帕爾默推開門,走了進來。
昏暗里兩人對視了一眼,即便光線暗淡,但伯洛戈仍能看出帕爾默的頹廢感與疲憊感,他走了過來,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下,伯洛戈能嗅到洗發水的味道,帕爾默將實戰室當成了健身房,爆練一天后洗澡回家。
平靜里,伯洛戈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平常永遠是帕爾默在活躍氣氛的。
“莫里森。”
帕爾默突然開口,說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莫里森·布茲。”
伯洛戈的眼神銳利了起來,“繼續。”
“他的階位為負權者,曾是國王秘劍的一員,在一次行動中叛變到了侍王盾衛那一邊,至于具體的秘能能力,我們還不清楚。”佬 從記述之瞳的最后影像里,鴉巢根據從國王秘劍里竊取的信息,進行逐一比對,最終得到了這樣的結果。
“我記住這個名字了。”伯洛戈說。
“我離開時,聽杰佛里講,秩序局已經開始行動了,午夜之前,大裂隙將被完全封鎖,并且明日起,我們將以有毒廢料泄露為理由,疏散起了大裂隙周邊的居民。”
帕爾默繼續說道,“我猜,之后談判的地點,就會設立在大裂隙內。”
諸惡云集、混亂伊始。
伯洛戈低聲道,“這地方選的,怎么想都不像是要好好談判的樣子。”
“我不知道決策室在想些什么,也可能是我太蠢了,看不到那么長遠的事。”帕爾默說。佬 伯洛戈留意了一眼帕爾默,他說自己蠢,但眼睛里卻沒有蠢感,反而充滿了殺意,帕爾默就像一條饑餓的鯊魚,現在他終于嗅到了敵人的血氣。
“你之后想怎么做?”伯洛戈問。
“看情況,如果能遇到那個莫里森,我就想辦法殺了他,遇不到,我以后也有的是時間去追獵他。”
“他可是負權者。”
階位的差距擺在這里,可不是帕爾默的幾句狠話就能抹平的。
帕爾默沉默了一下,看向伯洛戈,死板的臉上終于流露出了一抹熟悉的笑意,他開玩笑道,“你不會讓我一個人去吧。”
伯洛戈愣了一下,露出無奈的笑意。佬 看起來帕爾默雖然沒有變回自己熟悉的那副樣子,但多少也重拾了理智,沒有變得偏執、癲狂,見到自己的搭檔好起來,伯洛戈松了口氣。
“丘奇也是我的朋友,這也是我的仇,自然不會讓你一個人去,”伯洛戈接著說道,“但我會把最終的裁決交給你,足夠了嗎?”
“足夠了。”帕爾默點點頭,對此他滿意至極。
“所以你算是冷靜下來了嗎?”伯洛戈問。
“我不清楚,”帕爾默語氣復雜,“我的情緒比之前,確實安定了許多,但一閉上眼,我又會感到止不住的怒意。”
丘奇的面容再次浮現在了帕爾默的腦海里,“我一直以為他在騙我的。”
“但他沒有騙你,他確實是以真面目面對你。”佬 “是啊…令人又驚又喜。”
帕爾默低聲道,“我一直懷疑,丘奇這家伙到底有沒有真的拿我當過朋友,畢竟他滿嘴都是謊言。”
“他就連阿菲亞都騙過去了,但唯獨沒有騙我…”
帕爾默攥緊了拳頭,抬頭看向伯洛戈,忽然說道,“抱歉。”
“你在道歉什么?”伯洛戈不明白。
“有段時間里,我一直覺得你是個神經病,你為了阿黛爾的復仇,做了那么多的暴行,有時候我都快受不了了…我現在理解你了,伯洛戈。”
帕爾默喃喃道,“這就是感同身受嗎?”佬 伯洛戈對此沒有什么反應,對于阿黛爾的事,隨著血與死亡,還有時間的推移,伯洛戈已經能坦然面對這些了。
從柜子里拿起碟片,伯洛戈打開電視機,昏暗里,光芒映亮了彼此的臉。
“這是什么?”帕爾默問。
“《叉子殺人狂》的續集,前天剛出的,但你不在家,我覺得一個人享受這個東西,可能有點自私了。”
一個人看電影是種享受,但也有幾分無聊。
帕爾默想了想,他起身去了廚房,拿了兩個杯子,一大瓶的橙汁,還有幾袋薯片。
伯洛戈將腳搭在茶幾上,接過帕爾默遞來的杯子,喝了一口橙汁,此時電視內,一個家伙神神秘秘地走進了小巷里,拿起叉子,一擊插爆了一個人的眼球。佬 正當伯洛戈與帕爾默欣賞電影之際,大裂隙內風起云涌,數不清的身影在霧海里穿行,他們望向下方那扭曲生長的詭異建筑群,面露出嫌惡的神情,可他們沒有貿然出擊,而是在大裂隙的最外圍,建立起無形的防線。
即便秩序局再怎么龐大,但凝華者的人數終究也只有那么一些,僅靠這些人,根本無法支撐起這龐大機器的運轉,為此普通人為主導的后勤部誕生了,他們不只負責絕大部分的后勤事務,也在必要時,會協助凝華者們行動。
例如在數個行動組包圍大裂隙時,來自外勤部的士兵們也出動了,裝甲車橫在路口,拉起警戒線,裝滿彈藥的槍口低垂地面,封死了大裂隙周邊的路口。
緊急通知已通過歐泊斯廣播電臺向著全城居民播報,因某公司的違規操作,致命的工業廢料泄露,市政廳正在緊急處理。
通過這種欺瞞的手段,后勤部為外勤部的行動掃清障礙,創造出了一片任由他們廝殺的戰場。
全副武裝的亞斯從士兵們之間走過,他能感到其他人士兵投來的眼神,羨慕、敬畏、懼怕…佬 士兵們協同凝華者參與過許多戰斗,他們很清楚凝華者具備何等的力量,甚至有許多士兵,將他們視作某種神力的化身。
亞斯從不覺得自己是什么神力的化身,他也是凡人的一部分。
說到底,凝華者就像凡人軍事力量的精銳而已,他們看似強大,但真正的基石仍是數量龐大的凡人們。
只是隨著以太濃度的攀升,煉金矩陣越發先進、強大,凝華者與凡人之間的平衡,正無法挽回地朝著一側傾倒而去。
亞斯通常不會想那么遙遠的事,手輕輕地按在腰間的刀柄上,他走到峭壁的邊緣,朝著下方的霧海投去視線。
“諸惡云集…”
亞斯的聲音很低,融入了四周的風里。佬 另一個身影走了過來,他站在了亞斯的身邊,感慨著,“說實話,我真有種秘密戰爭重演的感覺。”
“當初為了在大裂隙內的戰斗獲得優勢,我們向那頭魔鬼許下了諾言,結果僅僅是幾年而已,他就把這里變成了一處劇毒的膿瘡。”
那人繼續說道,“我很好奇決策室接下來的行動,到底是與國王秘劍談判,還是打著談判的幌子,把這塊毒瘤切下來。”
“好久不見,林奇。”
迷霧從來者的身上散去,亞斯看清了對方的模樣,打著招呼。
“感覺也沒多久。”林奇露出微笑。
“你們第三組也被調遣過來了嗎?”亞斯看向身后,迷霧籠罩住了絕大部分人的身影,他什么也看不清。佬 “嗯,可能是怕封閉大樓的事件重演,善于攻堅虛域的我們,也被調動了過來。”
林奇點點頭,接著說道,“除了我們,第十組、第九組也在。”
站在峭壁的邊緣,林奇的身子探了出去,仿佛他下一秒就會墜落下去。
“我猜,第四組應該也被調動了起來,他們就位于遺棄之地內,而且那里還有霍爾特,如果我們對彷徨岔路展開攻勢,配合著霍爾特里應外合,說不定真能毀掉這個地方。”
聽著林奇的分析,亞斯感到一陣疲憊,“這感覺真奇妙。”
“什么感覺。”林奇轉過身。
“就像你說的那樣,秘密戰爭的重演,”亞斯停頓了一下,“但我感覺,這算不上重演,對于我,對于我們而言,這場戰爭從未結束過,只是中場休息而已。佬 現在它回來了,我們要徹底終結它…或者被它終結。”
林奇知曉亞斯的過去,也明白他正承受的情緒。林奇也參與過秘密戰爭,但幸運的是,他在當時就已經隸屬于第三組了,而不像亞斯等人,是在第二組解散后,被分配過去的。
第三組在秘密戰爭期間,負責攻克國王秘劍臨時搭建的虛域,這些虛域就像一座座堡壘般,他們要想辦法破壞掉。在其它行動組的掩護下,第三組很少與國王秘劍正面作戰,為此傷亡不大。
掏了掏口袋,林奇從兜里拿出一枚金燦燦的硬幣。
“他們說,只要向僭主納稅,就可以被實現愿望。”
瑪門幣在林奇的指背上翻滾,接著彈起,被林奇握在手中。
“那么我就許愿…”佬 林奇將瑪門幣丟入霧海之中。
“諸惡盡絕。”
硬幣穿過霧海,摔打在空中走廊上,它在銹跡斑斑的金屬廊道上滾動了一段距離,接著再次落入下方,直到落入了一處扭曲生長的怪異建筑里。
這樣的建筑如常青藤般,沿著峭壁爬行生長,硬幣跌跌撞撞,最終停在了陰暗的角落里,它是如此锃亮光潔,與此地的污穢格格不入。
霧氣緩緩地淹沒了硬幣,當霧氣再度散去時,金燦燦的硬幣已消失不見。
昏暗的空間內,一枚硬幣憑空浮現,接著向下墜落,摔進了如汪洋般的燦金之海里,在它之后,有更多的硬幣零星地浮現、下墜,如同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
無窮無盡的硬幣堆積在黑暗里,金燦燦的光芒鑄就起了黃金的海洋、高山,在這聳立的財富之堆的邊緣,邪異詭誕的身影忙碌在他的辦公桌前。佬 瑪門拿起器具,精心細致地雕刻著眼前的硬幣,為它設計新的圖案。
陣陣音律在瑪門的耳旁響起,那是硬幣與硬幣之間互相碰撞時,所發出的奇異低語,那是一個又一個由人們輕聲訴說的愿望。
其中一個愿望引起了瑪門的注意。
“諸惡盡絕?”
瑪門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震顫的笑聲令燦金的海洋翻滾、咆哮。
他站了起來,身影遮天蔽日,閉上眼,再度睜開時,他已出現在了熟悉的房間內,坐在破舊的沙發上,數臺電視機堆疊在身前,猶如監控器一樣,將行動組們的動向全部暴露了出來。
瑪門像是在期待著什么、謀劃著什么,敲門聲響起,格雷推門走了進來。佬 “你找我?”格雷問。
瑪門驚喜地回過頭,他挪了挪身子,在沙發上騰了一個位置出來,接著示意格雷過來,并坐下。
格雷沒有拒絕,他的身心都已交付給了瑪門,如同奴隸一樣。
坐在瑪門的身旁,格雷也看到了行動組們的動向,這次秩序局的聲勢浩大,格雷一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們是為了侍王盾衛而來,還是說…為了這里。”
即便成為了瑪門的債務人,格雷依舊很不愿用“我們”來稱呼這些。
伯洛戈在霧淵堡壘內的戰斗,在彷徨岔路內不是什么秘密,因伯洛戈暴虐的統馭,霧淵堡壘這座歷史建筑,幾乎坍塌了大半,地質的變遷也引起了彷徨岔路的震動,許多建筑都在后續的震蕩中倒塌,還有的直接與峭壁脫離,墜入了下方濃稠的霧海深處。佬 “他們為誰而來不重要。”瑪門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
不只有宇航員在謀劃陰謀,瑪門也在預謀著什么,他已經知曉了伯洛戈的特殊性,并將這一情報傳遞了出去。
瑪門目前不知道有多少血親會響應自己的號召,但可以知道的是,平靜依舊的紛爭,如今將會再起波瀾。
“見到他時,你的心情如何?”
電視內的畫面再度閃動,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格雷的眼前。
黑袍襯托出佝僂的體型,銀白的面具緊緊地貼服在面容之上,當影王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時,他身上縈繞的死意,總會讓人將其誤認為是一具尸體。
面對影王,格雷沉默不語。佬 瑪門知道,影王曾是宇航員陰謀的一部分…說不定他現在仍處于那一部分的陰謀中,只是和那時相比,影王的重要性無疑降低了許多,現在的主角是伯洛戈。
那么該怎么做呢?
瑪門能隱隱猜到,宇航員的圖謀,可能仍是圣城之隕時的“新世界”。
也有可能不是…
但沒關系的,瑪門不需要知道他在謀劃些什么,只要將他所有的謀劃打亂就好,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格雷,說些什么,才過去多久啊,怎么?你內心的仇恨就已經熄滅了嗎?”
瑪門抬起手,按壓在了格雷的臉頰上,他明明沒有用力,卻帶來一陣鉆心的刺痛感。佬 “想一想,那個改變你命運的雨夜,你信任的隊友背叛了你,還殺死了她…你其實對她有所好感吧?她是那么的優秀,待你又那么的善良。”
瑪門的言語輕易地找到了格雷盔甲的縫隙處,狠狠地刺入其中。
在那場背叛之夜里,隊長賈蒙早已歸屬于侍王盾衛,他殺死了米蘭莎,又重傷了格雷。其實格雷也本該死去的,但他得到了妄想家的救助活了下來,并以獻出靈魂為代價,從瑪門口中知曉了第二席的身份。
格雷本該是把復仇之劍,但當他知曉自己的仇敵是誰時,格雷又迷茫了起來,搖擺不定。
“你在猶豫嗎?還是說,沒有勇氣殺了他?”
瑪門問詢著,格雷依舊沒有回應,只是呆滯地看著屏幕中的影王。
“嗯…”佬 瑪門思考了片刻,繼續說道,“我賜予你恩賜·閾數極限,賦予你打破限制的力量,賈蒙的血移之劍,給予你了穿梭曲徑的力量。
至于它…”
瑪門說著摸上格雷的另一把佩劍,來自米蘭莎的秘劍。
“我知道你需要些什么。”
在瑪門的輕聲訴說中,他拔出了這把精心保養的秘劍,手掌用力地握住劍刃,鋒利的金屬割開了他的掌心,發出了一陣詭異的聲響。
那聲音聽起來并不像割開血肉,反而像是費勁力氣,切開一層枯朽的樹皮。
緩緩地移動手掌,劍刃也進一步切開了血肉,更詭異的是,沒有鮮紅的血液流出,從傷口里滲出的只有熾熱的黏膩焦油,令人作嘔的氣息吐露,像是世間污穢的總和。佬 刺耳的腐蝕聲響起,這把被格雷仔細珍藏的秘劍,在焦油的腐蝕下,光潔的金屬表面布滿了坑坑洼洼的腐蝕洞,原本銀白的顏色,也蒙上了一層灰黑,充斥著衰敗的死意,仿佛凡是被它割傷的生命,都將在瞬息間死去。
“先前,你沒有抹殺他的力量,那么現在,我賦予你屠滅的力量,雖然僅有一次。”
瑪門將秘劍交還給了格雷,好奇地打量著格雷的表情。
“你會怎么做呢?格雷。”
邪異的話語填滿格雷的腦海,無數的嘲笑聲重疊在了一起,變成駭人的嘯叫。
“是像個懦夫一樣,任由復仇之火熄滅,還是說舍棄一切、宰了他,為了米蘭莎報仇呢?”
格雷沉默不語,只是冷漠地注視著那把千瘡百孔的劍,仿佛那正是他千瘡百孔的心。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