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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謝謝老板

  為…誰而戰。

  數不清的思緒在格雷的腦海里橫沖直撞,直到劇烈的痛楚幾乎要將他的意識撕碎時,他猛地清醒過來。

  茫然地看向四周,賈蒙的尸體與收容器被猩紅的枝芽團團包裹,僭主與血海都消失了,仿佛剛剛的一切只是幻覺。

  冷汗混合著鮮血浸透了格雷的衣服,他張大了口,用盡全力地深呼吸,試著驅散開心底那復雜且難以形容的情緒。

  握劍的手止不住地顫抖,格雷突然發現握劍對于他而言是如此困難的事。

  腳步聲在身后響起,格雷轉過頭,來時的道路內,浮現起了一個模糊的輪廓,有人追趕而來了。

  他的身影漸漸浮現,凄白的面具展露在了眼前。

  “妄想家…”

  格雷困惑道,他不明白妄想家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在之前的交易中,不是說好讓自己來奪取那個東西嗎?

  想到那個東西,格雷便感到一陣頭疼,僭主的臨時起意攪亂了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完成諾言了。

  可正當格雷準確說些什么時,瘋狂的幻想在妄想家的身旁浮現,一根又一根鐵鑄的手臂憑空而現,手握著數不清的刀劍。

  負權者的力量在頃刻間釋放,幾乎是在一瞬間,妄想家便出現在了格雷的眼前,冰冷的刀刃沿著既定的弧線劃動,一旦落下,格雷將被切分成數不清的肉塊。

  殘余的以太高漲,格雷將沉默之劍橫在身前,盡可能地保護軀干。

  他搞不懂妄想家為什么突然對自己發動攻擊,妄想家的動作干凈利落,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像對待陌生的競爭者一樣。

  最令格雷感到心驚的,是妄想家的力量,與妄想家僅有的幾次交流中,格雷都曾試探過妄想家,他沒有從妄想家的身上感受到多么強大的以太反應,可這一次他直接以負權者的階位出現。

  格雷無力再思考這些了,他的腦子里充盈了太多的情報,數不清的思緒幾乎要將他的大腦撐爆。

  閃爍的重重火花后,格雷的身上多出了數道猙獰的傷口,整個人也重重地砸向了一側的巖石上,咳出大量的鮮血。

  妄想家試著追擊,將格雷徹底殺死,可這時一雙手臂憑空伸出,從后方抓住了格雷的雙肩。

  冷徹的寒意延著手臂襲上格雷的身體,而妄想家也停下了步伐,他能看到那站在格雷身后的身影。

  “我期待你接下來的抉擇。”

  不知道他是在對格雷說,還是在對妄想家說,僭主雙手用力,將格雷拉入模糊的黑暗中、消失不見。

  世界再次安靜了下來,妄想家久久地凝實著兩人消失的位置,隨后挑起利劍切開了重重血肉,正準備伸手去拿浸透鮮血的收容器時,轟鳴的槍聲響起。

  槍手連扣六次扳機,六發致命的煉金彈頭盡數釋放,劃出一道道致命的軌跡,朝著妄想家砸去。

  對于負權者而言,煉金彈頭的威脅性已經大大減少了,但這不代表沒有威脅性。

  以太升騰,在虛無之中編織出厚重的鋼鐵,盾墻憑空出在了妄想家的身側,擋住了沉重的槍擊,可槍手并不打算這么輕易地放過他,嘯風驟起,數把飛刀在狂風的托舉下疾馳而來。

  精密的操控下,飛刀輕易地繞過了盾墻的防御,斬向妄想家,但這樣的攻擊顯然太小瞧他了。

  刀劍揮起,飛刀被斬成碎鐵,妄想家看向發動攻擊的來者,只見他正一臉尷尬地看著自己,手中還保持著換彈的動作。

  “早…早上好?”

  帕爾默想了想,以這句糟糕的話,作為對話的開始。

  妄想家并沒有被帕爾默拖入他那弱智的頻道里,他很清楚當帕爾默出現時,另一個人一定也在附近,他才是最棘手的那個。

  得承認,妄想家這樣的判斷沒錯,但很顯然他有些低估了這兩人的膽大妄為,當妄想家注意到異動所在時,一道鉤索已經纏繞在了收容器上,猛地拉扯,就這么當著他的面飛了出去。

  妄想家試著攔截,可帕爾默已經完成了換彈,他毫不心疼地扣動扳機,沉重的彈丸封鎖住了妄想家行動的種種軌跡。

  可這樣的攻勢對于負權者而言,還是太脆弱了,更不要說面對這純粹的幻想造物。

  以太相互糾纏化作鎖鏈,一層層地鎖在了收容器上,和鉤索較勁,更多的盾墻拔地而起,阻攔住了帕爾默所有槍擊的路線。

  鉤索的盡頭,上方的巖壁破碎,隱藏在其中的伯洛戈一躍而起。

  果然這事情沒自己想的那樣順利,早在這一切開始之前,自己對泰達心生警惕時,伯洛戈就仔細考慮過,如果正面對抗了,自己該如何處理泰達。

  結果是,沒有結果。

  面對這純粹的幻想造物,伯洛戈發現對于泰達而言,唯一的限制只有以太的消耗以及他自身的想象力而已。

  他需要焰火便能幻造焰火,需要浪濤便能喚來浪濤,在泰達的領域內,他的所思所想都將幻想成真。

  對于這樣的敵人,伯洛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戰斗,只能將一切交給隨機應變。

  鋒利的刀刃憑空浮現,準備將伯洛戈的鉤索就此斬斷,可在它斬斷伯洛戈的鉤索前,鉤索上延伸出了密密麻麻的鐵枝,將襲來的刀刃全部撐開。

  無數的游蛇沿著伯洛戈的手臂爬行,順著鉤索觸及了收容器,緊接著鐵枝再度撐起,將幻造的鎖鏈盡數斬斷。

  詭蛇鱗銀化作延伸的手臂,牢牢地抓住了收容器,再度朝著伯洛戈的方向飛去。

  “帕爾默!來點作用啊!”

  伯洛戈高聲吼道。

  帕爾默咬牙高舉起左輪,深呼吸。

  妄想家放棄了防御,八只手臂從背后升起握起刀槍劍戟,朝著兩人殺來。

  “起點作用啊!恩賜!”

  帕爾默不知道該對誰大吼,只能這么莫名奇妙地大喊道,隨后扣動扳機,激發了彈巢內的最后一發煉金彈頭。

  他倒霉了一整天了,也時候來點運氣了,煉金彈頭旋轉而出,孤零零的子彈迎上了殺氣騰騰的妄想家。

  不出意外的話,煉金彈頭會被妄想家一刀劈開,隨后他將如利刃風暴般席卷過境,將兩人碎尸萬段。

  一切也正如帕爾默想的那樣,幻造的刀刃將彈頭撕裂,凄白的面具如同索命的幽魂,可就在妄想家要追上收容器,將詭蛇鱗銀構筑的手臂斬斷時,大地劇烈地顫抖、塌陷。

  猩紅的觸肢猛地卷起妄想家的腳踝,它們如搖曳的海草般碎開巖石,一重重地纏繞了上來,即便刀劍能輕而易舉地將它們切成肉泥,可這還是拖慢了妄想家的步伐。

  “謝謝老板!”

  帕爾默興奮地大吼著,他不清楚這是自己的恩賜起作用了,還是妄想家就是這么倒霉,遭到了腐壞根芽的襲擊。

  但無論如何,喊聲謝謝老板都沒什么問題,畢竟無論是自己的恩賜,還是腐壞根芽,兩者的源頭都是那位猩紅的女士。

  “成功回收!”

  伯洛戈就像在挑釁般,發出這樣的歡聲。

  但兩人并沒有因行動成功而高興太久,伯洛戈和帕爾默并肩站在一起,正前方妄想家沉默著,全力釋放著負權者的威壓。

  “接下來呢?專家。”

  帕爾默咽了咽口水,直面負權者的壓力還是不小的,更不要說現在沒有猩腐教派那些倒霉鬼,替自己分擔傷害了。

  這一次帕爾默的眼神里充滿期待,每到這種要命的環節時,帕爾默就極度信任伯洛戈,畢竟只有像伯洛戈這樣的專家,才能從這樣的絕境里殺出。

  伯洛戈也不負所望,眼神凝重、沉穩地思考著,如果帕爾默是個女人,在這種絕境里,看到這樣的眼神,帕爾默覺得自己一定會愛上伯洛戈的,然后只聽伯洛戈說道。

  “你知道大家在搶完銀行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嗎?”

  “哈?”

  “搶完了就跑啊!”

  伯洛戈抱著收容器扭頭就跑,帕爾默還愣了幾秒,直到妄想家那暴虐的以太反應近在咫尺時,他才明白伯洛戈在說些什么。

  “你就想出來個這?”

  帕爾默追在伯洛戈身后,玩了命地跑。

  “不然呢?和一名負權者正面作戰嗎?”伯洛戈不忘嘲諷帕爾默,“我是不死者,你行嗎?”

  伯洛戈很清楚一件事,經過漫長的戰斗后,他和帕爾默都被消耗的不行,面對一個全盛狀態的負權者,他們根本沒有一絲勝算。

  最重要的是,這位負權者是泰達·亞哲代特,鬼知道他身上攜帶著多少的煉金武裝,回想起之前與格雷的交手,伯洛戈想,如果泰達愿意的話,光是靠煉金武裝就能把兩人砸死。

  正面交鋒是不可行的,那么唯一的選擇就是搶了東西,就去找援軍了。

  “往哪逃啊!”

  帕爾默尖叫著,他感覺妄想家離他們越來越近了,那不斷逼近的坍塌聲就是最好的證明。

  妄想家氣炸了,這家伙一邊追,一邊摧毀沿途的一切。

  伯洛戈想了想,回過頭對著帕爾默喊道。

  “同時對付兩個負權者,亞斯應該可以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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