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落日逐漸隱入山頭,寺廟后方的樹林外,夜驚堂推著輪椅緩慢前行,兩個跟在后面的護衛,正在低聲閑聊:
“以前江湖人,私底下都說老爺是‘擂臺不敗、實戰不勝’,如今這檔子事出來,恐怕沒人敢在這么說了…”
“是啊,沒想到老爺平日待人親和,真動起手來,如此殺伐果斷…”
而前方,華青芷坐在輪椅上,落日余暉灑在稍顯稚嫩的臉頰上,把白皙臉蛋都映成了紅色,數次想要回眸說話,但最后都作罷了。
夜驚堂待離開案發現場后,其實也看得出華青芷不對勁兒。
華青芷是書香門第的小姐,自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名節遠比江湖女子看得重,而且即便是江湖女子,不小心接觸一下,也得面紅耳赤好久,更不用說華青芷了。
夜驚堂怕華青芷和那些書香門第的烈女子一樣,回去想不開,不動聲色把輪椅推的快了些,拉開些許距離,略微躬身道:
“剛才提防那個太監,有些不小心,嗯…”
華青芷知道夜驚堂是無意的,畢竟夜驚堂真想占便宜,彼此實力如此懸殊,大可光明正大的來,沒必要用這種登徒子的小手段。她柔聲回應:
“無妨的,意外罷了,我沒往心里去。話說剛才那一行字,是你偷偷刻的吧?人莫非是青禾她們…”
夜驚堂覺得華青芷還真聰明,略微頷首:
“她們應該在等我,我去看看她們有沒有受傷。”
華青芷幫忙畫的畫還沒弄完,當下也沒說什么,吩咐道:
“華安,你去馬車上幫我取件兒披肩過來。”
夜驚堂見此松開輪椅,讓趕上來的綠珠推著,目送華青芷離開,卻見華青芷走出一截,還回了下頭,發現他看著,又連忙轉回去,做出了看風景的模樣。
夜驚堂暗暗搖頭,沒有再耽擱,迅速來到了停發車馬的場地中。
天色漸暗,過來上香的人大多回了城,因為有官差在山林旁戒嚴,車夫都跑到了遠處等著,小聲詢問山林中發生了什么事。
夜驚堂來到馬車旁看了眼,并未發現兩人的蹤跡,左右打量,結果在寺廟的屋檐下,發現了一個毛茸茸的白腦袋,正在瞄著他。
夜驚堂見此,從馬車取來披肩,不動聲色飛身躍入寺廟里,順著香客暫住的房舍,來到鳥鳥附近的一個空置的房間外,確定周圍沒人后,在門上輕輕敲了下。
寺廟暫住的房間,陳設都比較簡單,就是一張床鋪和桌椅。
此時梵青禾還穿著黑衣,但面巾拉了下來掛在脖子上,飽滿臀兒枕著圓凳,在板床便側坐,手里拿著銀針,正在針灸。
而剛才出了大力的云璃,因為不小心挨了兩針,中了毒,雖然練過浴火圖并不怕,但毒發再祛毒的過程沒法避免,此時正處于毒發階段,臉頰紅撲撲的,躺在床上看起來有點沒精打采 原本穿著的黑色外衣和里面的俠女裙,都已經解開了,繡著鳥鳥的青色肚兜掀起來了些,顯出了已經有些規模的白皙南半球,以及帶有馬甲線的完美腰腹,腰上有塊青紫痕跡。
駱凝不在,梵青禾此時顯然充當了老娘的位置,眼底滿是心疼,幫著小云璃扎針壓住毒性,聽見敲窗戶的聲響,她連忙停下動作,以身體遮擋,低聲開口:
“我在扎針,你別進來。”
夜驚堂聽見云璃氣息不太穩,已經準備進去了,被提醒又連忙頓住,隔著窗戶道:
“她沒事吧?”
折云璃被劇毒弄的頭暈目眩,聽見窗外的動靜,才回過神來,偏頭道:
“驚堂哥,我沒事,我剛才把蛇峰五怪解決了,單槍匹馬,沒讓梵姨搭手,就是最后忘記刻字了…”
夜驚堂從氣息判斷,應該只是中了點毒,并無大礙,當下才松了口氣,回應道:
“放心,字我已經補上了,伱怎么中毒的?那五怪很厲害?”
“也不是,本來萬無一失,但那個匪首,太不要臉皮,磕頭求饒,從背后放暗器,陰了我一下…”
梵青禾見此插話道:
“以后可別大意了。上次你驚堂哥都提醒你了,口頭上可以把對手當俠客,但心里面一定要當小人…”
折云璃有些無奈:“跪下磕頭求饒,我要是話都不說一句,不管不顧直接砍,有失俠客體面,誰料到北梁蠻子這么不要臉皮。驚堂哥,你有沒有吃過這種虧?”
夜驚堂對于這個,倒是經驗十足:
“和人交手,停手也得有講究。我要是不準備殺,就不會往死穴打。若是準備殺人,要么直接一刀解決,讓對方沒求饒機會;要么就手法精準些,挑心脈、大動脈這些地方。
“這樣一來,對方當時看起來傷勢不嚴重,也能說話,但必死無疑。我收刀停下來陪他打嘴炮,既有點到為止的俠客風采,又不會吃心慈手軟的虧。”
折云璃恍然大悟,輕輕頷首:
“還是驚堂哥會裝,學到了。”
夜驚堂張了張嘴,純當這是夸獎了,搖頭一笑岔開話題:
“剛才在樹林里,遇到了十二侍的人,從碧水林那邊過來,我估計碧水林真有古怪,待會我過去看看…”
折云璃聽見這話,頓時來了精神:
“我今天就發現往太后園子運的木材有問題,我和你一起去。”
梵青禾確實佩服小云璃的洞察力,但辦事也得分時候,她嚴肅道:
“你剛受傷,毒都沒解完,去湊什么熱鬧?”
折云璃想要坐起身來:“我沒事,待會就解完了。”
“你躺好!”
夜驚堂知道小云璃想積累江湖經驗,柔聲道:
“只是去看看情況罷了,也就一會時間,你先養傷,下次打架的時候咱們再一起。”
“是啊,他輕功那么好,你又跟不上,把身體養好,下次再去。再不聽話,回去我和你師娘告狀了。”
折云璃見此有點悻悻然,不過最終還是微微頷首,老老實實躺好,讓梵青禾繼續扎針。
夜驚堂沒法進屋,怕來往僧侶香客撞見,也不好在門口一直站著,又叮囑兩聲后,便悄然離去,回到了院墻外的走到。
而在屋檐下藏著放哨的鳥鳥,此時也落了下來,直接站在夜驚堂肩膀上,獻寶似得抬起大爪爪:
“嘰”
夜驚堂本來準備摸摸鳥鳥,結果抬眼就看到一條兩指粗的黑蛇,被鳥鳥抓著差點湊到他臉上,驚得他肩膀都抖了下,連忙把小破鳥逮住:
“你從哪兒逮的?咬著你怎么辦?”
“嘰?”
鳥鳥有些莫名其妙——畢竟它好歹是猛禽,專職捕殺蛇鼠,食譜上的東西,有毒沒毒它不比人清楚?
夜驚堂仔細觀察了下,見是無毒蛇,才松了口氣。瞧見鳥鳥獻寶的模樣,他就知道鳥鳥是想讓他幫忙烤了吃烤串,他搖頭道:
“這是寺廟,殺生不合適,先好好放哨,晚上給你買兔頭吃,國子監旁邊有家鋪面,味道特別香。”
“嘰!”
鳥鳥聽見這話,對吃不飽的小破蛇再無興趣,當即抓著飛到了一邊,一爪爪丟進了草叢里,還冷冷“嘰!”了一聲。
夜驚堂暗暗搖頭,也沒打擾鳥鳥,拿著披肩快步來到了寫生的草坪上。
太陽落下山頭,在此看日落的游人都走了,只剩下一張畫案孤零零放在原地,女學生打扮的華青芷,坐在輪椅上認真描繪著畫卷。
夜驚堂見耽擱一下天都快黑了,本以為華青芷畫不出來,結果走到跟前才發現,華青芷剛才給他畫肖像,用了估摸半個時辰,而幫王大聰明畫獻寶圖,就在他離開這一轉眼時間,都快畫完了,還滿滿當當畫了一整卷。
夜驚堂來到跟前,頓時驚為天人:
“嚯!畫這么快?”
華青芷放下畫筆,從綠珠手里接過私人印章哈了口氣,蓋在春景圖的角落:
“王貴妃文墨也談不上出彩,最后估計也只是掛在墻上吃灰,沒必要廢太多心思…”
夜驚堂看著栩栩如生的畫卷,連剛才草坪上嬉戲我幼童都畫在其中,雖然屬于寫意派,筆法簡練畫面朦朧,卻能簡單幾筆中感覺到每個小人的神態,心底可不覺得這是隨便畫的:
“小姐太自謙了,就這畫功,我一輩子趕不上。”
華青芷感覺到夜驚堂是發自內心驚嘆,眼底也有點小得意,把畫卷拿起來:
“王繼文明早就得進宮給貴妃請安,華寧,你把這幅畫先送回城中。”
夜驚堂剛好就要進城,和青龍會接頭,當下自然是自告奮勇接過了畫卷:
“我去送吧。”
華青芷對此自然沒拒絕,告知王繼文府邸的位置后,便目送夜驚堂快步離去。
踏踏踏 而等到夜驚堂走遠后,華青芷臉色才又顯出異樣,抬手摸了摸臉頰,從畫案旁邊取來了精心點綴的肖像圖,展開看了看。
綠珠趴在輪椅背后,看著畫卷上骨子里透著英氣的風流公子,眼底滿是愛不釋手:
“這畫真好,剛才怎么不給華安看看?”
華青芷畫這幅畫,是準備等夜驚堂日后離去,彼此再難重逢,掛在屋里當做留念的,所以才下了那么大功夫,幾乎把夜驚堂當前的一切都融入了畫卷中。
這種夾雜個人心緒的畫,自然不好給夜驚堂看,華青芷仔細觀摩幾眼后,又提筆在畫卷留白之處,添上了一行小字:
南國北地兩渺茫,相逢何必問行藏。
此時只恐君歸去,又隔千山萬水長。
回到城里,已經入了夜。
夜驚堂做尋常護衛打扮,手里拿著畫軸,來到東城之后,并未立刻跑去王侯扎堆的鐘樓街,而是先來到了春滿樓附近。
入夜后歲錦街的繁華才剛剛開始,諸多夜場都開了門,滿街燈紅酒綠鶯鶯燕燕,隨處可見閑逛的王公貴子。
夜驚堂過來并不是喝花酒的,自然沒去關注樓上嬌俏可人的美人,先行來到了后巷,經過各家名樓時,還能聽見樓內傳來閑談:
“據說場面慘烈,五人全數被分尸,后續光拼都拼了半天,還有幾塊找不到,十二所的總管公公,親自確認是華俊臣華大俠出的手,…”
“嘖嘖,這手段果真殘暴…不對,殺江湖宵小,應該是雷厲風行才對…”
“話說南北江湖下手這么狠的人,好像只有南朝的夜大魔頭,殺完人收尸,據說只能用鏟子鏟。這華俊臣華大俠,在我看來也不承多讓,恐怕當得起‘南驚堂北俊臣’的名號…”
“唉,這就太過了,華大俠就目前戰績,哪里接的住這名號…
“華大俠的劍術,本就在承天府名列前茅,如今有了江湖戰績,稱一聲‘承天第一劍’,應該沒問題…”
夜驚堂從巷子里路過,聽到所有閑人都在污蔑華伯父,心里著實有點痛心疾首。
但輿論這東西,不在他的基本盤,他根本控制不了,當下也只能暫時委屈華伯父背黑鍋了。
在走了一截后,夜驚堂便發現春滿樓的后巷陰暗處,有氣息波動,當下飛身躍起,如同上次一樣來到了圍墻后方,隔著墻輕敲。
圍墻另一側,青龍會的堂主老劉,安靜靠在墻壁上,腳邊放著書箱,其實也在聽周邊的瑣碎閑談。
墻后傳來動靜,老劉便知道殺手回來交差了,略微偏頭,沙啞詢問:
“閣下是承天府的華俊臣華大俠?”
夜驚堂一愣,稍微沉默了下,模棱兩可詢問:
“劉前輩何出此言?”
此言一出,倒是把干了接頭人十余年的老劉,直接給干沉默了。
華俊臣在老家時,附近碼頭的目標客戶死了。
昨天華俊臣在春滿樓喝酒,目標客戶死了。
今天華俊臣在夕霞寺閑逛,目標客戶又死了。
華俊臣武藝大概符合殺手的實力,甚至連專殺賊寇、不在乎銀子的作風,以及想要傳世名刀,都和華俊臣的身份性格大抵符合。
現在圍墻后面的紈绔子弟,都知道人是華俊臣殺的,青龍會他娘的能不知道?
老劉無言良久后,開口道:
“青龍會從不問來路,即便知道,也會守口如瓶,江湖上從未有殺手被青龍會出賣,這點你可以放心。
“我說這個,只是提醒一聲,真實身份人盡皆知的刺客,便是世間最失敗的刺客,畢竟你走到哪兒,都會有人防著你,甚至可能先發制人。
“而且真身見光,你就算打聽道進宮的門路,也不好去拿那把寶刀。”
夜驚堂感覺自己的殺手身份隱藏的很好,不過對于這番叮囑,還是點頭:
“受教。往后我定當注意。”
老劉出于職業修養,雖然夜驚堂沒承認沒否認,他也不再追根問底,從書箱里取出銀票丟過圍墻:
“這是賞銀,幫會按規矩抽兩成水,用以維持幫會運轉,你到手四千兩。”
夜驚堂知道干平臺的肯定抽水,黑道買賣只抽兩成說實話都算良心的,當下也沒多說,把銀子又丟回去:
“可還有其他差事?”
老劉聽見這話,都無奈了:
“早上派差事晚上殺人,而且一天一個連著來,就算青龍會有這么多差事,也不能讓你這么殺;照你這么個殺法,不出三五天朝廷就會盯上青龍會…”
夜驚堂對此道:
“殺的都是通緝犯,朝廷樂享其成,應該不會過問…”
“樹大招風,朝廷不過問,湖東道的江湖也會炸鍋;誰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人在青龍會買兇,如果鬧的江湖人人自危,最好的解決法子,就是滅了青龍會,從源頭解決刺客。若是被整個江湖圍剿,青龍會也扛不住。
“你先休息一段時間,事情青龍會幫你繼續打探,酬勞以后補上即可。”
夜驚堂見自己辦事太麻利,把青龍會都給殺害怕了,強制讓他休假,也不好再索要差事,點頭道:
“也行。有其他不殺人的差事,也可以安排,我閑著也是閑著,遇上順手就辦了。”
青龍會是職業殺手組織,但刺探情報、竊取重寶之類的生意也接,不然光殺人,養不起這么大幫派,聞言琢磨了下:
“朝廷最近有動靜,似乎是在煉仙丹,江湖上打聽此類消息人很多,給的價碼也高。你若是能弄到有用消息,青龍會出銀子購買,價碼看消息的分量。”
夜驚堂微微頷首,也沒多說,詢問道:
“有了消息,怎么和劉老接頭?”
“若要見我,下午時分在此地放一塊磚,一個時辰后我自會現身。告辭。”
“再會。”
另一側。
鐘樓街,皇子府。
皇子府后宅燈火通明的水榭外,護衛在門外躬身靜立,認真稟報:
“屬下去現場看過,五人皆被分尸,華俊臣渾身浴血身處其中,雖然樹上刻了青龍會的字號,但戌公公慧眼如炬,還是看出了實情…”
裝飾華美的水榭中,侍女正溫著一壺小酒。
身著常服的三皇子李崇在露臺軟榻上的靠坐,手里拿著酒杯,眺望著皇城上空的月色。
王繼文手持折扇拍打掌心,在面前走來走去,等護衛稟報完后,才百思不得其解道:
“華俊臣今天明明在府上會見李光顯,怎么莫名其妙又跟著跑去了夕霞寺?我好不容易才布局,把華青芷和蛇峰五怪都引到了城外…”
李崇對于這種結局絲毫不意外,畢竟面前這表哥辦事向來如此,介于聰明與不聰明之間,姑且可以稱之為‘大抵上聰明’,距離精明能干還差上半籌。
“華家好歹是名門望族,你能在暗中做局,華家又豈會意料不到有人會在暗中算計,華俊臣此行過來,目的應該就是為了保護女兒,出去郊游跟著,在情理之中。”
“唉…”
王繼文在旁邊坐下來:“罷了罷了,反正死的只是幾個通緝犯,就當為民除害了。你手上可還有入京的賊子,可以引過去…”
三皇子都被整無語了,放下酒杯回過頭來:
“被通緝的賊寇,十二所多的是。但照表哥你這么做局,不計人力物力找賊寇,讓華俊臣‘為民除害’,先不說你安排的護衛,能不能把華青芷拐走,這用不了十天半月,華俊臣可就該補上十大宗師的空缺,正兒八經位列劍圣了。您到底是那邊兒的?”
王繼文聽見這話,不樂意了:
“我是你表哥,能是那邊兒的?我這不也是在為你以后鋪路?兵書上都說了,勝敗乃兵家常事,圣人千慮必有一失…”
三皇子微微抬手,打斷了表哥的話語:
“我也沒怪你,只是商量罷了。你除非把華俊臣支開,不然安排的護衛,根本沒有英雄救美的機會。”
王繼文也知道這點,略微斟酌了下:
“要不我讓我爹做東,再叫幾個名望,請華俊臣去府上吃飯?”
三皇子對此道:“大舅和華俊臣,都在承天府長大,一個住城東一個住城西,小時候可沒少干仗。如今大舅身為國舅,官拜吏部侍郎,一直都瞧不起不務正業的華俊臣,你讓大舅請華俊臣喝酒,這不明擺的黃鼠狼給雞…咳,不合適。”
王繼文知道他爹和華俊臣關系不咋地,想了想道:
“這個簡單,李國公好酒如命,最喜宮里的夜白頭;姑姑哪兒好像有兩壇,你進宮弄一壇出來送我爹,我再把消息偷偷告訴李國公,以李國公的性子肯定會找名頭擺個宴席,請我爹過去坐坐。
“李國公和華老太師關系不錯,華家又和王家兩對門的關系,和我爹吃酒,明知華俊臣在城里不叫上,容易讓人多心,肯定也會下請帖。而華俊臣不好不給李國公面子…”
三皇子斟酌了下,覺得這步‘以爹為子’的棋,確實挺妙,點頭道:
“可。不過到時候華青芷也跟著過去怎么辦?”
王繼文擺手道:“長輩酒局,她一個小姐跟著過去作甚?你這兩天再找一下,看京城還有沒有像樣的匪寇,等酒局那天確定華青芷的位置,再驅虎吞狼…”
兩人正如此商談間,水榭外忽然傳來響動,一名護衛稟報道:
“殿下,有個萬寶樓的護衛,送了幅畫過來,說是給王公子的。”
王繼文沒料到出了這檔子事,華青芷還能把畫幫忙畫完,開口道:
“拿進來吧。這華師妹辦事挺厚道,咱們坐在這里布局算計人家,說起來還真有點陰險小人的意味…”
李崇張了張嘴,都不知道如何評價,最后干脆不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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