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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接頭

  “讓讓…”

  “衙門辦案,諸位先行散了吧…”

  歲錦街風月場扎堆,能來這里消遣的人物,皆是京城的豪商顯貴,治安遠比其他街巷好得多,酒后私斗的事情可能有,但命案極少發生,而侯爺的門客,在陪著京中貴子喝花酒的時候被殺,絕對算得上能轟動一時的大事。

  在尸體剛被發現不久,春滿樓尋歡作樂的豪門貴子就全跑了出來,而后周邊各大名樓的人也獲知了消息,跑到春滿樓門口打聽情況。

  好在李光顯、景陽侯等人地位都不低,在青樓出事兒本就不掛彩,怕外面人瞎傳,弄出‘輪流上馬、馬上風’等離譜傳聞,直接就讓護衛把人擋在門外,等待衙門的人過來接手善后。

  曹阿寧帶著十二所的幫役,先行趕到現場,發現春滿樓外烏烏泱泱圍的全是有身份的人物,也意料到這案子棘手。

  這種地方,他一個不在編的狗腿子,也不好呼來喝去讓閑雜人等滾蛋,沿途各種禮貌說話,才勉強擠到春滿樓的大門前。

  春滿樓出了這檔子事兒,接下來生意肯定要黃一陣兒,東家心里都快罵娘了,但樓里的客人都得罪不起,此時正陪著笑臉給被打擾的恩客道歉。

  瞧見十二所的人過來,東家便連忙來到跟前:

  “幾位差爺請。申公公沒來?”

  十二所由十二位太監統領,各自管一門差事,位列第九的申公公,便負責京都緝盜,算是曹阿寧目前的頂頭上司。

  曹阿寧腰間掛著牌子,帶人跟著東家進門,知道春滿樓東家背后也不是小人物,說話頗為客氣:

  “申公公應該在過來的路上,我等先過來看看情況。死者在什么地方?同行的是什么人?”

  春滿樓東家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低聲道:

  “死者在三樓過道,是景陽侯府的門客,同行有景陽侯、禁軍教頭李光顯李大人、華老太師嫡長子…”

  曹阿寧聽見一串人物,暗暗心驚,畢竟這幾人在燕京的地位,都快到女帝大表哥王赤虎那個級別了,事情辦不好得驚動梁帝。

  他不敢怠慢,提著袍子跟著上樓,待到了樓梯口,便讓跟班在二樓站崗,獨自來到了三樓。

  三樓的姑娘都被送回去休息了,過道里站著七八人,大半是隨行的護衛管事,為首則是李光顯、陸行鈞兩位大佬,正在驗尸;景陽侯因為武藝平平膽子比較小,不敢看七竅流血的尸體,在屋里安慰著受了驚嚇的華俊臣。

  曹阿寧瞧見這么夸張的陣容,也不敢趾高氣昂,待走到過道中間,見七八人最后方站著兩個護衛,正墊腳往里面打量,便上前抬手拍了下一名護衛肩膀:

  “麻煩讓讓…嘶——”

  三樓過道里,驟然傳出一聲倒抽涼氣的聲音。

  尸體旁,李光顯正半蹲著解開死者的衣袍,檢查身上可有其他外傷,背后的護衛管事,則是負責當簾子的,以免旁人瞧見尸體的模樣受到驚嚇。

  聽到后面一驚一乍的動靜,李光顯自然眉頭一皺,和陸行鈞一起回頭,卻見后方護衛都左右讓開了,齊齊回頭望著過道。

  而過道正中,一個看起來挺年輕的差人,直勾勾望著尸體,眼神帶著震驚、錯愕、茫然等等情緒,腿明顯有點軟,若不是被華安賢侄扶著,恐怕已經當場跪下了。

  過道中安靜了下。

  夜驚堂以前都是摸到曹阿寧背后,忽然被曹阿寧反過來摸到背后拍肩膀,著實也驚了下,若不是反應快,把曹阿寧腦袋轉向尸體,他可能就露餡了。

  此時見曹阿寧大晚上撞見閻王爺嚇懵了,眾人目露疑惑,夜驚堂連忙打圓場,扶著曹阿寧客氣道:

  “差爺別擔心,尸體李伯父已經檢查過,雖然七竅流血看似慘烈,但并未中毒…”

  曹阿寧出了名的腦子活絡,不然活不到現在,聽到夜驚堂話語后,便從驚嚇中緩了過來,雙腿站直撐住身體,有些尷尬道:

  “嚇我一跳,七竅流血,我還以為中了什么不知名奇毒…”

  曹阿寧本想含糊其辭幾句,然后老實站在夜大閻王背后當路人甲旁觀,不曾想話說一半,發現夜大閻王摸了摸鼻子。

  曹阿寧雖然接觸夜驚堂不算多,但也清楚夜驚堂站如判官、坐如閻王,主打的就是個不動如山,絕沒有摸鼻子、撓頭、掏褲襠之類的小習慣。

  瞧見這異常動作,曹阿寧頓時明白了意思——夜大閻王這是在提醒,人是他殺的!

  既然和夜大閻王有關系,現在給他示意,自然是讓他想辦法洗地,把這事兒壓下去,動靜別搞太大。

  曹阿寧也不敢不聽命,腦子還在豬腦過載,神色上已經忽然化為凝重,蹙眉仔細打量尸體,又走到跟前半蹲下來:

  “此人…應當不簡單。”

  “哦?”

  此言一出,果然引起了眾人注意。

  李光顯和陸行鈞眼底顯出疑惑,蹲在跟前詢問道:

  “何出此言?”

  曹阿寧其實推理的方式很簡單——夜大閻王能暗中動手解決的人,能他娘簡單咯?

  曹阿寧雖然心里門清,但不好這么解釋,當下只能做出認真模樣,仔細檢查起尸體的傷痕,想尋找點突破口。

  說實話,死者除開七竅流血,身上半點外傷都看不到,尸體完整的都讓曹阿寧懷疑是不是夜大閻王殺的,若是的話,這估計是夜大閻王手下死的最安詳的一個,看起來就和沒死一樣。

  夜大閻王沒半點提示,曹阿寧也不知道這局面該怎么大事化無,正想瞎編,卻忽然目光一動,拿起尸體的右手看了看,又打開胳膊看向肋下,摸了摸一道時間久遠已經看不太清晰的傷痕。

  李光顯見此詢問道:

  “這舊傷有說法?”

  曹阿寧是曹公公的義子,見識過的武學招式不比東方離人少,而更關鍵的是,他和夜驚堂算是一個部門出來的人,連負責崗位都差不太多,只要是十年前的通緝要犯,他記得比夜驚堂都清楚。

  曹阿寧觀察片刻后,蹙眉道:

  “這人看起來,怎么像是南朝的通緝要犯剝皮書生?”

  剝皮書生犯下殺官剝皮大案的時候,還不是宗師,北方聽過的肯定少,李光顯也并未關注這個,而是詢問道:

  “你怎么知道?”

  曹阿寧示意尸體上的痕跡:“食指、中指骨骼較粗,其他三指正常,練的應該是指法而非爪功。

  “肋下這道傷痕,非刀劍所傷,而是勾爪,下手之人似是南朝的銀勾馬面;銀勾馬面出手極少失手,交手而沒能抓獲的悍匪,衙門都有記錄。

  “此人擅長武藝、舊傷都符合特征,再加上年紀面相也與剝皮書生的記載相差無幾,我有九成把握確定是他。”

  夜驚堂聽見這話,覺得曹阿寧能活這么久,確實有點東西,眼底顯出幾分贊許。

  而李光顯等人,面對如此詳細精確的陳述,心頭有恍然大悟之感,但眼神依舊滿心茫然,甚至有點狐疑:

  “大人了解如此詳細…莫非是南朝放在燕京的暗樁?”

  曹阿寧一愣,連忙擺手:

  “在場這么多武藝高強的前輩,南朝的細作,哪里敢跑到這里來送死。

  “在下曹阿寧,師承南朝的曹公公,因營救廢帝流落江湖,后又刺殺女帝、挑撥鄔王燕王謀反,難以在南朝立足,才投奔北方,這些窮兇極惡的要犯,十年前都是我負責的,知道很正常。”

  李光顯和陸行鈞聽到這匪夷所思的夸張履歷,著實震驚了下。

  畢竟上面這四條,隨便一條拿出來,放在北梁都算人物,能四條集齊還沒死的狠人,國師見了怕都得賜個座多瞅幾眼。

  兩人僅聽此一言,便明白這小差爺是十二所下放到基層鍍金的,往后肯定步步高升,得罪不起,當下起身行了個禮:

  “我就說嘛,曹大人看起年紀也就比華安賢侄長幾歲,眼力怎么如此毒辣,原來是曹千歲的高徒,失敬失敬…華安賢侄,你可得好好學學,這才叫年少有為。”

  夜驚堂心里挺古怪的,當下拱手一禮:

  “沒想到曹大人如此厲害,失敬。”

  曹阿寧被夜大閻王行個禮,只覺自己怕是要折壽,但也不好不接,只能謙虛擺手。

  而一墻之隔的房間里,景陽侯和華俊臣都在旁聽,此時景陽侯走出來,蹙眉詢問:

  “鄧書安是逃犯?干過什么事?”

  南朝江湖混不下去的江湖人,多半都會選擇到北方來立足,只要洗干凈身份,自然不會有官府通緝。

  但官府沒通緝,不代表就沒事了,像是曹阿寧這種造反刺駕的,跑北梁來政治避難,自然會被當貴賓對待,但打家劫舍的江湖悍匪,對朝廷來說沒任何價值。

  而且常言‘狗改不了吃屎’,在南朝犯事的江湖人,到了北方多半也不會金盆洗手,繼續干老本行的多的是。

  為此在南朝被通緝的江湖悍匪,到了北梁照樣是賊寇,沒重大立功貢獻,不可能免罪給予良民的地位。

  豪門大族招門客,最忌諱的就是招到這種人,身份看似干干凈凈,結果某天出事,查出一串案子,惹上一屁股屎。

  曹阿寧聽到詢問,知道景陽侯怕被門客牽連,回應道:

  “此人當年在凃州那邊弄了個匪寨,收過路費,后被官府剿滅,為報復殺了當地縣令,還剝皮掛在衙門外,手段十分狠辣兇殘。

  “窗戶上留有青龍會的字跡,應該就是在北梁也得罪了人,專門跑到侯爺府上求庇護,仇家不敢得罪侯爺,才花錢請青龍會的人刺殺…”

  景陽侯聽見這話,臉都黑了——畢竟這是他手下門客,要是真在晚上犯案,白天躲在他府上求庇護,他就成了包庇犯。

  萬一查出謀逆、通敵叛國之類的大案,他被連坐都有可能,當下連忙道:

  “此人我也不熟,就是經人介紹來的武夫,看他武藝不錯,才讓他當護衛。曹大人回去給申公公說一聲,此人要嚴查,務必弄個水落石出,但最好別太大張旗鼓,這次確實是我識人不明,要是捅到圣上桌子上,這…”

  曹阿寧連忙道:“明白,侯爺也是受了蒙騙在場幾位前輩都能作證…”

  在場幾人,在朝中都有些能量,既然死的可能是個南朝通緝犯,那就不算大事,當下都開始商量,如何把這事情盡力低調的壓下去。

  而很快,十二所的大隊官差也跑了過來,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十二所也就明白了原委,開始封鎖春滿樓,仔細檢查現場蛛絲馬跡。

  而喝花酒的幾人,顯然也沒換個地方小聚的心思,都是各自道別回家。

  夜驚堂作為第一目擊證人,看到華俊臣拍過死者一掌,自然沒有立刻走,被華俊臣專門留下來,配合十二所調查,以免官府查來查去,最后真把青龍會神秘刺客的名號給扣到了他頭上。

  夜驚堂對此自然沒異議,把華俊臣送上馬車后,便來到了放尸體的后院里,看仵作驗尸,待了片刻沒他啥事,又跑到了后面的恭房,在隔間里放水。

  而后不久,負責檢查蛛絲馬跡的曹阿寧,也來到了恭房,在旁邊的隔間站著,低聲道:

  “大人怎么來了?剛才差點把我嚇死…”

  “去皇城取點東西罷了,你可有門路?”

  “大人別開玩笑,我天天巡街,皇宮附近都沒去過,哪有本事帶人進皇城。嗯…對了,當朝太后和長公主,據說…”

  “這個我知道,不用說了。”

  “哦?大人果然耳目通神,連這種小道消息都知道。大人若是做不來,那就沒別的法子了,皇城時刻有四位公公輪班值守,皆練過明神圖,大人都不一定能摸進去…”

  夜驚堂知道搶鳴龍圖的難度很大,也沒再難為曹阿寧,轉而詢問道:

  “聽說國師府在煉仙丹,伱可有情報?”

  “寅公公和我提過一嘴,知道一些。據說北梁研究天瑯珠研究了一甲子,前些年就有了大進展,但雪湖花不夠,沒法著手。這次雪湖花回來,國師便去了仙隱峰閉關,據說在那邊煉丹。”

  曹阿寧說道這里,稍微停頓,又道:

  “不過我覺得這事兒有蹊蹺。”

  “哦?”

  夜驚堂聽到這里,略顯意外:

  “何出此言?”

  曹阿寧道:“仙隱峰和大魏的鳴龍潭差不多,人杰地靈,是前人得道的地方,在哪里修行確實可以,但煉丹存在問題。

  “我以前協助鄔王練過‘大良珠’,有經驗。北梁這次動作挺大,就算只用一半雪湖花,也少說十來斤,各種配料必然堆積成山,再加上爐子、木炭、幫工、起居之處,以及用牲口、活人檢驗藥性的場地,工程量很大,山頂上根本施展不開,光用水這一條,就沒法支撐。

  “以前鄔王煉藥,為了隱蔽,把地點放在了深山老林,還請高人看過風水,結果真施展起來,才發現舉步維艱。為了來回運藥材,王府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而且交通不便,張景林臨時需要點什么,下面就得跑斷腿,一耽擱就是好幾天。

  “這些東西都是鄔王以前踩過的坑,北梁的謀士怎么也比鄔王厲害,應該不會想不到這些問題,所以在人跡罕至的孤峰上煉丹,聽起來很玄乎,像是世外高人的做派,但我覺得不可行…”

  夜驚堂覺得曹阿寧確實有點東西,詢問道:

  “你覺得在什么地方煉藥最合適?”

  曹阿寧想了想道:“千機門最近在東郊的碧水林,幫老太后修園子賀壽,規模頗大。

  “碧水林靠著河道,不缺水源;周邊是皇家園林,無閑人打擾;距離京城也就是幾十里,來往方便,無論缺什么,都能隨時在城內找到;還能借著運送石材木料的名義運送藥材,掩人耳目。以我來看,在碧水林煉藥,比跑去鳥不拉屎的仙隱峰實際的多,不過這點得大人自己去查證。”

  夜驚堂微微頷首,覺得這個說法確實有道理:

  “那項寒師這時候跑去仙隱峰做什么?”

  曹阿寧想了想:“往好的想,項寒師是在以身為餌、守株待兔,等那些聽到消息起異心的人登門搞破壞;往壞的想,就是已經有成藥,而且項寒師還吃了,現在真的在閉關。”

  夜驚堂聽到后一句,心底暗暗一驚,畢竟項寒師和呂太清難分伯仲,已經是天下前三的人物了。

  就這還吃顆仙丹,要是沒副作用的‘夫蒗珠’真成了,那怕是真能摸到奉官城的膝蓋,變成仙人之下最強武夫,直接傲視南北武圣。

  夜驚堂沉默了下,詢問道:

  “這閉關要多久?”

  曹阿寧微微聳肩:“我哪里知道,反正大人最好注意點,項寒師閉關失敗死了最好,要是順利出山,大人怕是兇多吉少。而且大人得盡快解決仲孫錦,項寒師能吃,仲孫錦就能吃。”

  夜驚堂一番交流下來,覺得形勢比想象的還要緊迫,他稍微思索后:

  “知道了,繼續打探。我近日想辦法去碧水林看看。”

  曹阿寧見此轉身出了門,想了想又道:

  “夜大人,下次接頭能不能換個地方?”

  夜驚堂本來還想說這地方專業,但馬上又想起來,曹阿寧是個太監,在男廁所接頭,確實不太合適,當下歉意道:

  “圖個方便罷了,下次會注意。等天下太平了,朝廷不會忘記你的功勞,到時候有什么需求盡管提,我去和朝廷請賞。”

  曹阿寧也沒多說左右看了幾眼后,便回到了春滿樓中。

  夜驚堂稍后片刻才出來,先來到水井跟前的池子里洗手。

嘩啦啦  剛洗到一半,夜驚堂耳根忽然一動,聽到后巷之中有氣息移動,十分隱蔽。

  目標客戶死了,青龍會不可能沒反應。

  夜驚堂接頭地點就在后巷,當下也沒再跑下趟,略微探查后,便飛身輕躍,無聲無息來到了不遠處另一棟圍墻后。

  后方暗巷之中,頭戴斗笠的黑衣人,背著差不多的小書箱緩步行走,聽見圍墻后的異動,當即頓住腳步,手放在了腰間。

  夜驚堂隔著圍墻平靜道:

  “閣下是燕京的劉堂主?”

  墻外的黑衣人,看起來是個年歲不小的老頭,聽見聲音,放下了戒備,沙啞回應:

  “和其他人一樣,叫我老劉即可。閣下動手倒是麻利,還沒見著接頭人,就先把目標解決了。”

  夜驚堂隨意回應:“準備來接頭,發現鄧書安在樓中,就順手殺了,墻上刻了青龍會的記號。”

  老劉已經收到了消息,此時取下書箱,從里面拿出個裝有銀票的小包,丟過了院墻:

  “酬勞和開門紅的賞金都在這里,你是瀟灑一段時間,還是繼續接活兒?”

  殺手這行,過了今天不一定有明天,都講究個今朝有酒今朝醉,正常干一單買賣,就會吃喝嫖賭,直到銀子花完為止。

  不過夜驚堂顯然不行,把小包又丟了回去:

  “想要皇宮里那把寶刀,缺銀子,這算是給青龍會的定金。”

  老劉點了點頭,把剛發出去的酬勞又收了回來:

  “十二所輪班值守也有空檔,只要遇到天子出宮的機會,宮里便只有兩名大公公值守,防衛也比平日松懈。只要你銀子給夠,青龍會能幫你進去,但能不能得手,看你自己本事。”

  夜驚堂知道青龍會只認銀子,他給的不太夠,又問道:

  “燕京還有沒有類似的差事?最好人都在附近。”

  老劉搖頭道:“宗師又不是大白菜,南朝逃犯更少,怎么可能都在燕京,成群結隊的給你收人頭。

  “不過你想掙銀子我青龍會便不能讓你接不著活兒。

  “天牝道那邊最近過來了一撥人,善毒術暗器,曾經殺過鈞天府的門人,被陰士成重金懸賞,一共五人,一個一千兩。你幫忙解決掉,青龍會提前給你賞金,然后去向鈞天府索要懸賞。”

  夜驚堂詢問道:“這五人什么底細?”

  “看你行事作風,就是年輕氣盛的游俠兒,講江湖道義。這五人是被官府通緝的案犯,案底你可以去衙門告示上翻。”

  夜驚堂見此點了點頭,詢問道:

  “可有確切情報?”

  老劉背著書箱往回走:

  “燕京的高手可不少,若有確切情報,這賞銀輪得到你拿?當前只知道從天牝道過來,一行五人,近日應該在京師地界活動,目的可能是找煉奇毒的藥材,其他的都得你自己想辦法查。事成記得留青龍會的名號,不然鈞天府不認。”

  夜驚堂沒想到當個殺手接差事,還得自己當偵探找人,不過他目前組建的情報網挺大,遍布黑白灰三道,找一下應該不難,當下也沒再說什么,悄然離開了圍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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