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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給我開

  月朗星稀,伏龍洞附近的山上。

  夜驚堂藏在灌木林中,用望遠鏡觀察著山坳間高十余丈的天然洞口,裴湘君和駱凝則警戒著周邊。

  昨天下午得知鄔王藏身的大概位置后,夜驚堂馬不停蹄連夜趕回了白粟鎮,找到了在那邊駐扎的兩千輕騎。

  面對這種擒獲鄔王的大功,率領兵馬的武官甚至都沒讓他掏‘如朕親臨’的牌子裝一下,直接就拔營殺了過來準備圍剿。

  不過鄔王藏在深山老林里,大隊兵馬行軍再快也沒法轉瞬及至,他不得不擔任斥候,先來到這附近盯梢,防止鄔王再度逃離。

  鄔王的耳目顯然也很靈通,他剛來不久,原本空無人跡的伏龍洞內,就出現了無數人影。

  繼而四百余名親兵、仆役,抬著裝有珠寶、藥材、文獻的箱子出現,身著蟒袍的鄔王也在其中。

  后方還有用鐵鏈拴著的百余囚徒,借著月色快步朝鄔山深處轉進。

  夜驚堂用望遠鏡在隊伍里仔細搜尋,找了半天,沒發現白司命、官玉甲等頂尖高手蹤影,直至鄔王的隊伍在山中走出幾里地,溶洞內才再度出現一隊人。

  一行十余人,看起來皆是高手,為首便是身著文袍的白司命和打著繃帶的官玉甲。

  后面是兩個披著黑色披風的江湖客,背上都背著一把黑布包裹的兵器。

  而再后方則是八個王府親衛打扮的人,合力抬著一尊齊肩高黃銅煉藥爐,從尺寸來看不下三千斤。

  藥爐下面的火洞里還冒著火苗,旁邊有個披頭散發、掛著藥箱的老頭,拿著蒲扇走在跟前,一直在觀察火候。

  夜驚堂瞧見此景來了精神,知道目標客戶到了,他把望遠鏡遞給三娘,詢問道:

  “那兩個斗笠客,背的是不是君山刀?”

  裴湘君仔細打量幾眼后:“看起來像,體型也像是姚文忠,看來三絕仙翁消息沒錯。君山臺不來對付你,和鄔王的人走在一起作甚?”

  “可能是為了爐子里的藥。”

  駱凝瞇眼觀察,疑惑道:“他們為什么分開走?”

  夜驚堂對這個倒是清楚,抬手示意:

  “鄔王親兵都是滅掉燈火、靜默行軍,以免被斥候發現。藥爐里有火光,必須保持距離。這樣后面出事兒,鄔王可以直接跑,前面出事,幾里距離,后面的高手足以丟掉藥爐轉瞬間追上去。”

  駱凝恍然,稍微斟酌:“四個頂尖高手,我們三個肯定沒法對付;等朝廷兵馬跑過來,他們也早跑了。怎么拿藥方?”

  夜驚堂知道強攻是找死,認真觀察幾眼局勢后,微微勾手湊到了兩個姑娘耳邊…

  與此同時,山谷間。

  身著夜行衣的‘北梁盜圣’,悄然隱匿在叢林之中,暗中注視著一隊人抬著爐子緩緩經過。

  前天晚上甩掉那白衣妖女后,她追查的進度順利的許多,再也不用擔心追到一半,一個白影子忽然冒出來,對著她就是一頓暴揍。

  但回想起來,彼此你追我逃大半年,也并非全是壞事。

  自從幾年前肩負重任離開故鄉,她便是一個人隱于暗處浪跡江湖,走遍了北梁的天南地北,沒有知道她是誰、在做什么,平日也沒有能說話的人,就好似游離在世界之外,時間久了,連她自己都在這種環境逐漸消沉懈怠。

  而白衣妖女的出現,就好似在她背后放了條大狼狗,追著她咬,雖然過程很不好受,但不得不說腿腳比一個人游歷麻利得多,本來的枯燥無味也蕩然無存,每天的生活都是和妖女斗智斗勇。

  妖女忽然真走了,又回到一個人的日子,心里難免有些許感嘆。

  好在已經到了目標近前,只要把天瑯珠的藥方拿到手,她就能風風光光會故鄉,等雪湖花開后,就能出山找妖女算賬了…

  黑衣人如此暗暗想著,保持距離,跟著大藥爐子在山林中慢慢前行。

  黑衣人知道大藥爐里面,放的是‘天瑯珠’的配藥,從她對天瑯珠的了解來看,至少籌備了半年,一直用火溫著,只需加入主藥雪湖花,馬上就能凝珠成藥。

  如果這爐藥廢了,鄔王就算有藥材,也沒半年時間重新籌備,所以這些人逃離,需要帶著藥爐。

  而旁邊看護的張景林,背后掛著藥箱,不出意外,其從北梁皇宮偷來的天瑯珠‘殘方’就在里面。

  她想要找機會突襲近身搶走藥箱,但王景林身邊有四個高手,她有自信甩掉,但沖進去搶東西風險過大,為此只能保持距離,悄聲無息等待機會。

  而這個機會,并沒有讓她等上太久…

  月色之下,八個人抬著黃銅藥爐在山林中穿行,行進速度并不慢。

  白司命走在前方帶路,環視周邊山林的同時,還在游說著旁邊的君山臺二人組:

  “天瑯珠剛剛試成,后面藥爐中便籌備著一顆,只要服下,白某、官兄當場躋身武魁都不在話下。不過熬藥需要時間,兩位且先隨白某移步黃石嶺…”

  軒轅鴻志和姚文忠兩人前腳剛到,官兵隨后即至,說起來有點可疑。

不過官兵已經摸到附近三十里,說明朝廷中午時分就已經拔營出發了  而中午時分白司命還在游說軒轅鴻志,位置又是被官玉甲不慎泄露,因此并未懷疑這倆有可能成為救命稻草的人物。

  軒轅鴻志從始至終都沒想過幫鄔王逃出生天,留在這里的目的,和截云宮差不多,想騙走藥方就拍屁股走人。

  但白司命走投無路,也長了心眼,沒看到活路絕不可能交藥方子,只是不停吹噓手上神藥的厲害之處。

  大隊官兵山地行軍三十里,少說小半天時間,足夠眾人轉移,一行人并不急迫。

  但十余人剛走出沒幾里地,遠方靜默行軍的鄔王隊伍,忽然傳來喧嘩:

  “啊——”

  “敵襲…”

  嚓嚓——

  密集拔刀聲。

  幾人臉色驟變,抬眼望向遠方山野。

  因為天色已黑,又不敢點火把,遙遙只能借著月色,瞧見親兵隊伍里有大片人影晃動,似乎是在列陣。

  白司命暗道不妙,想要趕回鄔王身邊援護,但就在此時,不遠處的樹林里忽然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

  “姚大俠,拖住白司命!只需半刻鐘,孟大人就能活捉鄔王…”

  隊伍為首四人都是頂尖高手,反應甚至快過思緒。

  在聲音響起的一瞬間,白司命前跨的腳步就頓住。

  而官玉甲受了傷,本就小心,察覺不對抬手就是一記重拳,直擊身側斗笠漢子的側臉。

  嘭——

  軒轅鴻志實力絕對不差,但和官玉甲這種鄔州霸主比起來,還是存在差距,察覺不妙手剛摸到腰后刀柄,就被一記重拳轟在臉上,整個人橫向飛了出去,撞斷兩棵碗口粗的樹木。

  嘩啦啦…

  姚文忠則要穩重許多,聽見聲音就知道中計,眼見白司命極為刁鉆一掌襲來,直接大步飛退拉開距離:

  “住手!有詐!”

  但所有人都心弦緊繃、互相忌憚,就算知道有詐,四個人也是不約而同飛身躍起,瞬間遠離了原本所處的銅藥爐。

  夜驚堂埋伏在樹林中等待時機,瞧見四名高手互相猜忌飛退遠離,身形當即暴起,猶如一道黑色閃電般穿過樹林,直撲站在藥爐前還沒反應過來的張景林。

  本來夜驚堂的打算,是擄走張景林就跑,把鍋甩給君山臺,讓兩撥人自相殘殺。

  但讓夜驚堂沒想到的是,他以奔雷之勢沖出,白司命隊伍后方的叢林里,同時沖出了一道人影。

  清瘦身影速度則堪稱匪夷所思,從后方三十丈外原地起跳,帶出“嘭——”的一聲悶響,身形唰的一下就閃到了附近,和璇璣真人那次突襲的陣仗相差無幾。

  夜驚堂瞧見此景臉色微變,凌空一腳踹在樹上就往回飛退。

  而沖出來的北梁盜圣,發現夜驚堂和她目標相同,可能起沖突,半途也強停在原地。

  嘩啦啦——

  軒轅鴻志被一拳轟出去又彈起的一瞬間,其余五人已經保持距離,散落在了藥爐周邊。

  而抬著藥爐的八名王府死忠,直至此時反應過來,迅速放下銅爐,拔出了腰刀,環視四周如臨大敵。

  白司命掃視忽如其來的兩人一眼后,看向了右邊的黑袍斗笠客,覺得體態有點似曾相識。

  官玉甲則是直接開口道:

  “葉四郎?!你果然沒事!張大夫,伱看到沒有,就是他,藥確實成了,他現在還好端端的…”

  姚文忠雖然意外葉四郎會殺出來,但此時也沒心思搭理,只是眉頭緊鎖望著后面的女黑衣人,覺得此女輕功有些驚世駭俗。

  夜驚堂也沒料能撞上個疑似八大魁的人物,心中估摸此女,就是把璇璣真人打的不省人事的狠人。

  既然突襲擄人沒得手,再想近身就難了。

  夜驚堂現在暴露官府身份,估計會被群起而攻之,為此先鎮定自若開口:

  “軒轅鴻志,好久不見。”

  軒轅鴻志和姚文忠站在一起,臉上挨了一拳,斗笠面巾皆被打爛,腫了半張臉,盯著黑衣蒙面的夜驚堂道:

  “短短月余不見,葉賢侄變化之大,著實出人意料。”

  呼啦——

  在場六人正判斷復雜局勢之時,藥爐附近忽然傳來響動。

  所有人余光看去,卻見披頭散發的張景林,竟然不聲不響打開了藥爐,把腰間的藥箱打開,翻開底部的暗扣,直接倒入藥爐。

沙沙沙  無數白色物體從藥箱底部的夾層倒出,發出細密輕響。

  眾人起初還不明思議,北梁盜圣看了兩眼后,認出了什么,驚怒道:

  “住手!你豈能如此糟蹋…”

  “不糟蹋不糟蹋!”

  張景林臉上帶著興奮笑意,把整整一箱藥倒進藥爐之中:

  “老夫研究天瑯珠二十載,如今已經成藥,總得配一顆真藥出來。這半斤雪湖花,是北梁皇帝私庫所藏,本就是留以配天瑯珠所用,若是糟蹋在別的地方,那才叫暴殄天物…”

  “雪湖花?”

  “半斤?!”

  眾人聽見這話,包括夜驚堂在內,都暗暗抽了口涼氣。

  夜驚堂因為要找雪湖花替代品,離京時問過雪湖花的情況,得知雪湖花甲子一開花,產量本就極少,還得讓兩大王朝用六十年時間,光給皇帝用都不夠。

  大魏開國時弄了一斤多,如今還剩三錢,只夠配一副藥,女帝病成那樣都舍不得用。

  這一次性直接倒下去半斤,已經不能用暴殄天物來形容了,完全就是在發神經。

  白司命供養張景林近三年,還是頭一次知道張景林藥箱底下藏著這么多雪湖花,他怒聲道:

  “張景林,你不是說一枚天瑯珠只需要一錢雪湖花?為何…”

  張景林把雪湖花倒入藥爐后,心中大定,慢條斯理看著火候:

  “能讓人脫胎換骨、超凡入圣的神藥,只需要一錢雪湖花的話,西海諸部能弄出幾十號武魁掃平南北兩朝。天瑯珠是無上至寶,甲子能湊出兩三顆,已經算舉國之力,世上哪兒有這么多。”

  “你…你敢蒙騙王爺?!”

  “雪湖花是老夫偷得,藥是老夫配得,但老夫不吃,只為重現此物,你們白的一枚北梁皇室求而不得的天瑯珠,怎么能說老夫蒙騙?雪湖花入藥,只需一刻鐘便能凝珠,到時候你們誰拿走,誰就是下一個奉官城。但現在最好別動手,這是你們這輩子唯一的機會,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壞了這鍋藥的火候,到時候誰都討不到好處。”

  眾人聽見此言,都沉默了下來。

  雖然張景林說比肩奉官城的話有點離譜,但半斤雪湖花已經下鍋了,哪怕只煉出來一味壯陽藥,恐怕也能讓人夜御百女,為此還真不好亂動手。

  北梁盜圣知道‘天瑯珠’大概率是真的,但老版天瑯珠,配出來也沒人能用,她根本沒搶奪的意思,想了想開口道:

  “我也是藥師,不求脫胎換骨,只對方子感興趣。你已經配出了天瑯珠,可否把北梁皇宮得來的那張殘方給我?我拿到后自行退去,不參與爭搶。”

  張景林聞言頗為意外,但也沒吝嗇,從藥箱里翻了翻,取出一卷有焚燒痕跡的羊皮紙,而后又取來筆墨,書寫了一張方子,讓王府親衛一起過去:

  “我已經補全了方子,一并給你,你若是湊得齊藥材用了,別忘記這是我張景林教你的。”

  “謝了。”

  北梁盜圣接過羊皮紙和藥方后,就頷首致謝,迅速往后退去,其余人自然沒阻攔,畢竟這方子就是屠龍之技,知道也沒人能湊出第二鍋藥材。

  夜驚堂已經用過‘功力暴漲丹’,身體已經調教過了,對此物需求不大,當前場合高手如云,他混戰奪寶風險太大,見有人拿著藥方提前退場了,便也開口道:

  “在場都是江湖梟雄,底蘊比我這江湖晚輩厚,我不參與搶奪。張大夫可否把‘雪湖散’的配方抄一份給我?得手后我自行離開。”

  張景林生平所行只為挑戰醫藥一道至理,行他人不能行之事,根本不稀罕幾張方子,聽見此言直接就從藥箱里取來一本小冊子:

  “葉少俠試了‘大良珠’安然無恙,也算解開了老夫心結,這本藥譜送你,里面好東西可不止雪湖散,以后要是方子流于市井,記得打上我張景林的名號。”

  剛退出不算遠的北梁盜圣,聽見‘試藥安然無恙’的話,腳步微頓,打量夜驚堂一眼。

  因為夜驚堂黑衣蒙面看不到什么,她也沒太在意,只當是假藥出了岔子,才沒把這‘葉四郎’弄死。

  張景林說完話后,便讓親兵把藥譜送了過來。

  夜驚堂本想接了藥譜就走,剩下的讓君山臺和鄔王人馬狗咬狗。

  但白司命可不傻,抬手把親兵攔住,注視著夜驚堂:

  “白某應該沒見過葉少主,但不知為何,總覺得似曾相識。還有今天把朝廷兵馬引來的事兒,葉少主可否解釋解釋?”

  夜驚堂連續三次用不同身份在白司命面前露面,就知道會露餡,對此平淡道:

  “方子給我,我現在就走。不給,待會爭搶的時候還多個對手,何必?”

  白司命覺‘葉四郎’身份很特別,給了也不會走,稍加斟酌后,轉頭道:

  “姚兄,軒轅兄。我等只求保命,爐子里的天瑯珠歸君山臺,我們先聯手滅掉此子如何?”

  軒轅鴻志已經和葉四郎在周家結了仇,對此是求之不得,當下便想上前。

  但君山臺二人組還沒動,背后就傳來一聲:

  “慢著!讓我來!”

  眾人側目,卻見官玉甲從白司命身旁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冷笑,盯著夜驚堂道:

  “前日讓你小子試藥,撿了個大便宜,你不見好就收也罷,竟然還敢貪得無厭追到此地。這可是你自己找死!”

  夜驚堂面對四個展開合圍之勢的頂尖宗師,再勇也得保留最起碼的尊重,保持二十丈的距離全神貫注,準備見勢不妙就跑。

  但官玉甲并沒有直接往上沖的意思。

  官玉甲這時候跳出來是有心機的,爐子里的藥一刻鐘就能凝珠,他現在用‘大良珠’,戰力暴增一截,說不定就能比肩八大魁。

  到時候剛好成藥,反手奪走正兒八經的‘天瑯珠’遠走高飛,在場有誰攔得住?

  為此官玉甲走到幾人之前后,就原地站定,慢條斯理從袖子里取出藥盒:

  “前天你用此藥,僥幸勝了官某半籌,今日官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你也嘗嘗此藥的霸道…”

  夜驚堂瞧見官玉甲以多欺少還準備嗑藥,眉頭一皺。

  官玉甲見狀動作微頓,冷笑道:

  “怎么?覺得用藥勝之不武?”

  夜驚堂雖然有用藥經驗,但不多,不確定這假藥,會不會讓官玉甲實力也暴漲一大截。

  如果會的話,官玉甲再往前一步可能就是武魁了,在場沒一個人打得過,他跑掉估計都有難度。

  念及此處,夜驚堂開始謹慎后退。

  “哼!讓你先跑百步又如何?”

  官玉甲取出盒子里的白色圓珠,沒理會指尖傳來的些許刺痛,直接拍在了右肩膀上。

  啪——

  珠子如同雞蛋般碎裂,位置相當考究,和夜驚堂中藥的位置一模一樣,還均勻涂抹,讓透明藥液浸潤每一寸肌膚。

  白司命、軒轅鴻志等人,此時也暫且打消殺葉四郎的念頭,看著官玉甲,觀察藥效。

  官玉甲感覺胳膊傳來刺痛灼熱,但內傷在恢復,氣脈也確實開始迅速擴充,不禁深深吸了口氣,露出一抹笑容:

  “呼”

  夜驚堂仔細打量,見官玉甲渾身肌肉涌動,胳膊、額頭的血管開始鼓起,皮膚也慢慢泛紅,藥效和他不一樣,反而和程世祿差不多,腳步一頓,表情也化為了古怪。

  “呼…呼…”

  官玉甲呼吸如牛,額頭冒出白霧,衣袍無風自動,氣勢肉眼可見的節節攀升,逐漸展現出一股驚人的壓迫力。

  樹林間忽然吹起微風,似乎連周邊林木的搖曳,都在跟隨官玉甲的呼吸波動,帶著獨特韻律。

  姚文忠瞧見此景,眼神滿是意外:

  “天人合一?”

  軒轅鴻志親爹就是八大魁,很明白武夫練的天人合一境界后是什么場面,如果說‘天人之下’是練武,‘天人之上’就已經開始往‘山上人’走了。

  眼前官玉甲展現的氣象,正是無數頂尖宗師追尋終身都沒能摸到的那一絲契機。

  念及此處,軒轅鴻志和姚文忠眼底都涌現出一抹狂熱,連本來沒打算搶的白司命,都瞄了幾眼不遠處的銅爐。

  “呵呵呵…終于感覺到了!”

  官玉甲雖然身上傳來難忍劇痛,但和已成定數的根骨被矯正、卡主數年的瓶頸得以突破比起來,這些劇痛遠遠壓不住內心的興奮。

  官玉甲雙眸赤紅望著夜驚堂,嘴角露出狂傲笑容,朗聲道:

  “今日我官玉甲踏入武魁之境,這第一戰的風采,便讓你小子來見識!玉甲沖靈、鐵背龍脊!給我開!”

  官玉甲怒喝一聲后,渾身衣袍鼓脹,雙手握拳、搖肩晃肘,渾身猛然一震!

  嘭——

  樹林間響起一聲悶雷般的爆響!

  只見魁星官玉甲后腦至陽關之間的脊線,在爆喝聲中當場炸開!

  無數鮮血和碎骨飛濺而出,在后方直接炸出一片紅霧,把眼神凝重的白司命直接噴成了血人。

  夜驚堂瞧見如此震撼人心的場景,還以為官玉甲要變身魔龍惡蛟,硬驚得連退出去好幾步。

  然后…

  撲通——

  開完龍脊的官玉甲,直挺挺往前倒去,趴在了地上,再無動靜。

  八名王府親衛嘴巴張到最大限度,手里的刀兵都掉在了地上。

  白司命瞪大眼睛,血水從下巴不停滴落,呼吸都已經凝滯。

  軒轅鴻志和姚文忠則是愣愣站在原地,半晌沒反應過來。

  偌大樹林,在此刻陷入詭異的死寂…

  多謝書友20221221232056523大佬的盟主打賞!

  好不容易存四千字稿稿,又多發了兩千,明天可能要斷章,不然寫不完or2…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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