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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沒想到吧(5000)

  房車內。

  左道與艾爾莎對面,坐著一對看似父女的人物。

  男人四十來歲的樣子,中年臃腫,面目平常。

  少女十三四歲的模樣,清秀卻有些病態,身體狀況有些不好。

  「鄙人麥慶春,這是我小女,月霞。」車隊雇主做個介紹。

  見狀,左道抱拳,神色看似真誠又感激的說:

  「我姓陳,單字一個暮,這是我的堂妹,陳櫻。」

  聽著介紹,麥慶春打量著外域血統的艾爾莎,他克制住自己的打探心緒。

  麥慶春看了眼窗外,車隊此刻已經重新上路,他回頭笑著閑聊:

  「陳小兄弟看著很是年輕,怎么會跑出境外呢?

  「這外面的地方可不比域內,亂的很吶。」

  此前,左道他們的汽車出現了點「故障」,有趣的是這輛車隊,是唯一停下來提供幫助的,博卡武裝安保公司的人在亮明身份后,便過來檢查維修,確認了即便有零部件也無法修復。

  接著這個車隊的雇主,既是麥慶春,便邀請左道與艾爾莎可以暫時搭乘他們的車隊,去往三十公里外的聚集地購買代步工具,再自行上路,左道方面則同意下來,最后他們便被邀請上房車之中。

  「我的身體不大好,大伯在巴哈姆特那邊做點小生意,他跟我說,在外域有解決我身體的方法,正好讓我帶小櫻過來,畢竟有好多年沒見面了。」左道如是說。

  陳暮陳櫻,是左道與艾爾莎在境外的一層小身份。

  巴哈姆特那邊的接頭人姓陳,因此便敲定了這么個身份。

  而這層身份也非無據可考。

  陳暮的身份,是那位陳姓接頭人,其弟弟的兒子,年齡與左道相彷。

  陳櫻這身份,的確是那位接頭的女兒,擁有一半的華域血統和外域血統,年齡比現在的艾爾莎要大上兩歲,還沒滿月,便被安排到華域。

  在他們啟用這條線后,相應的身份信息與相關的人員都已經做過處理安置。

  外域的有心人士,想通過華域的人脈去查他們的檔桉,也只會顯示他們的相貌,若有人去實際調查,境內的工作組也在等人上鉤。

  麥慶春聽著這番理由好像不太意外,畢竟這類事情并不少見。

  華域有很多去外域討生活的人,總歸會摩擦出一些人之常情的事情,他們又不想讓自己后代在這種地方長大,進而變成一個法外狂徒,所以都會想盡辦法讓后代進入各個域內,獲得清白身份。

  而左道的情況...

  麥慶春看一眼面色蒼白的樣子,便大致有數,他溫和的口氣說:

  「挺不容易的,就當買個教訓,邊境休息站那邊的車行,價格要比境內的高一倍,車輛大多都做過改裝,來路混亂不清。

  「車子狀況嘛...很多零部件都被做過手腳,換成一些偽劣產品獲得更多的利潤,總的來說,差不多開兩三個聚集地時,就得趴窩。….

  「他們大多都跟遠方的聚集地有些聯系,這樣可以繼續獲得利潤。」

  麥慶春講述著其中內幕,左道則一臉虛心受教的模樣。

  只有左道自個清楚,車子是沒問題的,但也是有問題的。

  車輛在開走前,他的確讓紙人做過檢查,并無大礙。

  誰曾想,人這一生總會有那么點意外事件。

  日夜兼程三天,冷卻液循環系統方面出毛病了,那些紙人顯然要不得。

  這時候的左道,早已察覺艾爾莎不加掩飾卻欲言又止的好奇。

  他便借此機會,跟艾爾莎深入交談一下。

說千道萬,還是與  對方進行思想交流,看合作人士的三觀。

  為了多一點交流時間,讓突發事件落實下來,他選擇給小汽車搞點破壞,讓其壞的更徹底一點。

  也讓他們的行程多些事情,以觀察對方的言語跟實際的行為是否存在偏差。

  說白了,防火防盜防圣母。

  為了達成目的,縱使多一些危險和麻煩,乃至開局就有內部矛盾,在左道看來都是值得的。

  總比關鍵時候被圣母背刺,功虧一簣要好。

  因此,當新的意外,既是車隊的雇主麥慶春的到來,他才會選擇搭乘上車,去三十公里外的聚集地。

  此前沒去前面幾個聚集地原因則在于——

  那幾個聚集地的外域眼睛太多了,不方便。

  聊天途中,大多時候是麥慶春在講著見聞,左道適時捧幾句,彼此交流不會越界去深談什么,場面顯得很是和氣,頗有一種忘年交的熱絡之感。

  艾爾莎則跟他的女兒,正在玩一款華域的傳統棋盤游戲。

  通過聊天,左道也大致知道了對方的狀況。

  這人有一定實力,這實力指的是資金方面,做著境內外的一些業務,這次出來,是自己的女兒身體出了點問題,要去第七城邦接受治療。

  許是如此,自己編出的身體理由,對方才會這么瞬間接受。

  畢竟這種情況并不罕見,甚至很常見。

  境外生存成本高與混亂,這是共識。

  但因為處于灰色地帶,會有許多黑科技或者需要資金的產業,選擇在境外開展業務,達成他們各自的目的。

  醫療就是其中的大頭,許多在各域境內難以開展的醫療工作和行業,在境外的無屬之地就會不受限制,唯一的問題,就是對客戶的安全性了,不過這種事情,跟他們企業有半毛錢關系?

  品鑒期限與售后保障的這種玩意,在這片土地是不存在的。

  當然,這只是麥慶春的一家之詞,他們出行的真相是否如此,只有鬼知道了。

  三十公里的距離,在車隊一路疾馳下很快便到達。

  領航車從主干道一拐,行駛在一條修建粗糙的小道。….

  行駛沒多久,車隊進入一個與其說是聚集地,不如更像難民營的地方。

  入口處僅有破破爛爛的大牌子標識地點,幾名懶散的持槍人士站崗。

  他們見到車隊沒做阻攔,直接放行。

  左道與麥慶春的交談,隨著快到達的緣故而停下來,各自欣賞著不算風景的風景。

  倒是艾爾莎和那少女下棋下的不亦樂乎,也殺得難解難分。

  看艾爾莎與少女那認真的神情,左道與麥慶春都是一笑。

  透過車窗可以看見,外面的景物頗有曾經世界,在某地的落后狀態。

  店鋪與居住的地方,在裝修方面極簡陋,甚至可以說沒有裝修。

  以至于讓人難以分辨哪家是店鋪,哪家是居住的地方。

  「左小兄弟,我們接下來要補給物資,你往北邊走大概一公里的地方,我記得那里有車行,不過價格會挺高的。」麥慶春起身說道。

  「謝謝麥哥。」左道同樣起身抱拳:

  「那我們自此分別。」

  麥慶春笑著點頭。

  艾爾莎這邊也停止了下棋,在少女遺憾神情中,她們相擁告別。

  左道與艾爾莎先行下車。

  一走下車,他們便聞見一些不太好的味道。

不要想多,僅是一種人類密集混居,與建  設不合理所造成的復雜之味。

  左道觀察四周,發現博卡武裝已經先行把守住各個要點。

  他們站位考究,保持著警戒姿態。

  目光所朝之地,都是他們假想的危險來源。

  這些人的確很專業。

  左道不怎么了解這個世界的武裝人員。

  但曾經世界的他,于各國間游走,因此跟雇傭兵形態的組織打過不少交道,從目前評價來說,博卡武裝的職業素養是很高的。

  這些武裝人員,有無掌握神秘能力是一回事。

  但在神秘為主流世界下,世界的發展仍堅定地朝著科技側推進,就已說明神秘并非萬能。

  如果輕視這些普通人,那死的會很難看,很憋屈。

  左道牽起艾爾莎的手,朝著北邊走去。

  這個方向是領航車的位置。

  左道與其擦肩而過時,此前拿著擴音器的武裝人員,微不可查的說:

  「外邊不比境內,先去買點武器,如果你們行頭沒有的話。」

  聞言,左道眸子轉動,對方已經開始招呼其他隊員保持警戒。

  那突兀的話語,似乎未曾發生過。

  左道步伐不停,消失在聚集地的街道中。

  房車內。

  麥慶春正打著電話,他講完內容后便直接掛斷。

  旋即他又撥打了一通電話簡單說了幾句。

  麥慶春起身從柜子中拿出一臺筆記本。

  他調出了兩個監控,視角中的主要人物,正好是左道與艾爾莎。

  麥慶春選擇回放,他截取了幾張最清晰的圖像,傳輸到自己手機上。

  最后他滑動屏幕,點開一款軟件,輸入文字,傳送幾張相片過去。….

  沒消一會,手機傳來一份文件,他點擊閱覽。

  里面是左道與艾爾莎的資料。

  他將目光定格在左道的檔桉上,略有蹙眉:

  「真是陳暮?

  「左道難道是假的身份?

  「還是說,兩份身份都是假的?」

  麥慶春想著,轉身看向自己的女兒。

  在左道他們離開后,少女一改常態,蜷縮在房車內的一角,面色驚恐。

  麥慶春步伐沉穩的走到少女身前,俯瞰注視。

  他探手抓住少女的頭發,向身前拽過來,少女則吃痛的被迫靠近,不敢作聲。

  「你有沒有對那女孩說什么?」麥慶春神色冷澹的質問。

  少女流著淚水,有些顫抖結巴的回道:

  「沒...沒有...

  「您看著的...」

  麥慶春死死盯著少女的眼睛,想要看出一些別的東西。

  對方的雙眸只有淚水打轉和驚恐表情,再無其它。

  不待他想要繼續審問什么,他的手機又響了。

  麥慶春一邊盯著少女,一邊掏出手機接通電話。

  「那對男女正在去咱的路上。

  「望風的說,兩人里有一個擁有神秘能力,正在意識交流。

  「這跟說好的普通人不一樣。

  「你給個準話,是否要繼續,如果繼續,要加錢。」

  電話那頭如是說道,語氣很是不滿。

  聽著對方的話語,麥慶春面無表情,澹澹回道:

  「是我看走眼,你繼續,我加錢。」

  聞言,電話那頭嘿笑一聲:

  「還是要鮮的?」

  「嗯。」麥慶春鼻音回復。

  左道與艾爾莎正在步行于北街路上,他們朝著對方口中的車行而去。

  這個聚集地,跟邊境已有一定距離。

  到了這里,各類膚色的人群正在增加。

  這里的大多人都穿著比較老舊,有的干脆則袒胸露背。

  整個聚集地顯得很安靜,路上雖然有人在流動,基本不做言語。

  即便有說話的,僅會低聲交流。

  路過一些看著像是店鋪的地方,他們不張貼招牌或者宣傳,不過卻門戶大開,暗示著不接待陌生人,這個是邊境之地的潛規則。

  而來往的行人,與一些坐在簡陋建筑外邊看著無所事事的人們,都帶著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著左道與艾爾莎。

  不過這些人都沒做出動作,他們似乎發現了點情況。

  這種視線和氛圍讓人不喜,不過左道毫無波瀾。

  因為他與艾爾莎正在意識交流,忙得很。

  左道先生,那個女孩在向我求救。

  之前在那里,直覺給我的反饋隱約有些不安,我沒選擇意識交流。艾爾莎說道,意識波動中,仿佛有些其它想法。

  意識交流,需要施展者有不俗的靈魂底蘊,學習難度反而并不高。

  但意識交流的竅門,卻是各域機密內容,會用和常用的人并不多。

  它的私密和效率性很高,相應的,其交流時的狀態卻很顯眼。….

  對于擁有神秘力量的人士來說,很容易便能感知到那種波動。

  因此意識交流,只有少數緊急的場合才會使用。

  假設在未經通知時,在場又都是神秘人士,卻有兩人拉著小頻聊天,還不加入其他人,這便是一種非常失禮的行為,容易招人記恨。

  直覺么?左道意識空間回了句,他的意識波動很平澹:

  剛剛那位博卡武裝的安保人員,也給我們做了提醒,有點意思。

  看來,這位麥先生,或許另有目的,不過偽裝方面做得很好。

  艾爾莎,那女孩怎么跟你求救的呢?

  左道平靜的意識波動,讓艾爾莎也變得平緩。

  她以為左道所說的偽裝很好,是對方沒有破綻的言語談吐和情緒管理。

  實際上,左道所說的偽裝很好,指的是命書毫無反應。

  她在跟我下棋時,有時候會做出一些奇怪的動作,起初我以為她是不熟悉游戲規則,所以下棋的時候會舉棋不定。

  但后來我發現,她似乎是在虛劃文字,在反復同一種動作。

  我便仔細觀察她的動作軌跡,最后得出來幾個字——救我,他不是父親。

  左道先生你怎么看?艾爾莎回應左道的問題。

  意識空間中,左道陷入萬年一息中的沉思。

  「命書沒有反應的情況,在目前有三種可能——

  「一個是,麥慶春對我們沒有惡意,但做著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如果是這樣,就我自己而言,不會選擇去營救,畢竟無親無故,但看情況,艾爾莎似乎有這方面的意思,否則也不會如此強調。

  「二個是,他對我和艾爾莎有某種想法,但沒完全下定決心,又或者是有了決斷,但他的預桉在命書的考量中,不足以制造出足夠的威脅,因此沒有體現出格局,說明連艾爾莎自己都能足夠應付的狀態。

  「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那就是麥慶春或許只針對我有惡意,但我不需要付出太多代價便能解決,又因為他不針對艾爾莎,所以沒出現格局提醒。

  「如此分析,第二種的可能性或許會大一點—

  「首先,那位博卡武裝的人,留下的那句話,明顯是在提醒我要小心,可既然如此,為什么直到我們下車,他才如此做呢?

  「其次,從走向麥慶春給的目的地開始,便開始有人暗中觀察著,但當艾爾莎啟動意識交流開始,那種被觀察的感覺瞬間下降。

  「說明此地不說全員惡人,那也差不了多少,而膽子大的更是不少,往遠一點的想,在展露神秘能力后,仍然保持的人里,沒準就有麥慶春的人?

  「先去他說的車行看看,要是有對我們攻擊行為,就返回把麥慶春殺了,順道救下那個少女,要是沒有情況,并且一路順利,就看看能不能不管了。

  「為了防止小紙人被人發現,車隊那邊的小紙人正遠距離的隱藏,去車行方向的紙人行徑比較緩慢,還沒到達,我這邊不妨可以走慢一點,就是會給潛在的敵人多一點準備時間。

  「嗯,得跟艾爾莎女士解釋一下。

  「沒想到她居然隱藏著不低的正義感,真令人撓頭啊。」

  已有決斷的左道,通過意識交流進行回復:

  左道的話語,忽然卡殼。

  左道先生?艾爾莎有些不解的問。

  同一時間,左道的魂海內。

  屬于艾爾莎的那張命書上,驟然浮現出一個格局——

  惡惦.

咸魚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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