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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內涵

  景觀星氣定神閑,說:“小切口切開復位內固定術,是新術式,新器械,新課題的結合體,而且如今鬧得這般大,幾乎出圈。”

  “以后很長一段時間,恐怕都會成為業內討論的熱點。一定情況下,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談論骨折手法復位在這種手術中的重要性。”

  “如此一來,既規避了骨折手法復位推廣的突兀,還找到了利益相關的現實替代品。”景觀星徐徐說著,目光閃爍。

  周成一直沉默,最后嘆了一口氣:“景教授,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不過是些小手段。”

  商人逐利,小切口切開復位內固定術所帶來的新器械,是新一輪的利益糾紛。在這個糾紛中,手法復位占比頗重,骨折手法復位可謂是關鍵部分。

  順勢把骨折的手法復位術推出,帶動學習的熱潮,以結果再反推原因,水到渠成。

  有機會規避掉的戰斗,就沒有必要去用硬實力扛一戰了。

  命只一條,模擬器里面的死法,周成可不想經歷一次。

  默默地把周成送出了手術室的更衣間后,景觀星微嘆一口氣,有點可惜周成與他沒有緣分,然后就撥打了顧開發的電話。

  “臨時開個短會,務必讓組上所有的學生都參加。”

  顧開發實則回了病房后就發現科室里病人的氛圍不太對勁,有所料,回到病房后他就發現了蹊蹺,馬上把命令一層層傳達。

  下午,四點二十分,創傷外科的行政會議室里,一群人正襟危坐,全都穿好了白大褂,筆記本與記筆記的簽字筆擺放得整整齊齊。

  景觀星少有親自布令開會的時候,肯定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待眾人差不多到齊,顧開發才給景觀星發了一條信息,景觀星姍姍來遲,一下坐在了主位,然后開口道:“今天開個短會,是與大家一起商議一下,我們組18床的治療方案。”

  “所有人都可以發言,而且必須發言,說一下自己的體會。”

  顧開發很有數地第一個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作為組上唯一一個僅次于景觀星的副高,他逃不掉,景觀星肯定是在最后收尾。

  這是屬教授的特權。

  七嘴八舌各自說了一通后,景觀星倒是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后才慢慢地把一個優盤插入到連接顯示屏的電腦上,然后逐層點開了一個文件夾,文件夾中就只有一個新建的,很簡陋的PPT。

  景觀星說:“大家的意見其實都很好,但是以后要早點說。”

  景觀星的騷操作讓部分人瞬間有些無所適從——

  可景觀星作為帶組教授、老師還是骨科大主任,他如何騷,也只能看。

  “這個病人的治療已然結束!”

  “大家看看現在18床的治療結果,再根據這個治療結果,反推一下治療思路。”

  這話頓時讓不少人大跌眼鏡,目光錯愕看向景觀星。

  “結束了?于景怎么回事?”總住院伸長脖子左顧右盼,直接看向管床醫生。

  他是大管家,自己組上病人的治療都結束了,沒人給他講。

  叫于景的管床醫生也是稍有懵逼,有點緊張地捏緊拳頭,在桌子上晃動,咬住牙關解釋:“楚老師,我一直都在旁觀學習之前的手術,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我有錯。”作為管床醫生,自己分管的兩個病人之一治療結束,尚不知情,錯得有點大發。

  景觀星看著總住院楚河找于景麻煩,趕緊開口打斷道:“這件事不怪于景。”

  “我們先來好好看看這一組片子。大家再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每人都有自己的教學思路,景觀星自是如此。

  因特殊之故,眾人沒有旁觀學習的機會,他得變性做下逆推的活兒。

  眾人再看向那些照片,頭皮發麻。

  這本是難度極高的手術方式,還有好幾個人準備研究一下,這種病例能不能發表一篇特殊的case的,現在。

  準備都還沒做全,就被解決掉了?

  “景教授,這是,怎么回事?”顧開發同樣屬茫然的行列,因這個小女孩的情況屬于較為罕見,因此私下里討論過多次,還沒確定好針對的手術方式。

  景觀星面無波動,把片子逐層倒放。

  一張張照片,從治療結果一路反推到核磁共振,再到患者本身自帶的平片及CT檢查結果時,景觀星才滿意地看著臺下的眾人沉思時的反應。

  而后,景觀星才說:“骨折的治療,復位方式有多種。”

  “其中最為經典的便是手法復位,這本是我們骨科醫生應該掌握的入門技能,但如今,因病源層次下沉的緣故,我們接觸不多。”

  “但并不代表我們不需精通,后面我們組的學習重心,將朝此方向偏移。”

  “這也是小切口切開復位內固定術的基礎組成之一,萬丈高樓平地起,大家不要只看到高層建筑,而忘記了地基該如何打了。”

  “接下來,我會給大家稍微講一講,這骨折手法復位的最基礎部分,什么是手法復位…”

  景觀星娓娓道來,并未提周成的名字。

  但是,通過了景觀星的嘴,他們應該都知道,這件事的背后所為,就是周成。

  這個周成,不聲不響之間,竟然把這個病人給解決掉了?

  周成從六院返回時,是坐的地鐵,稍微思慮了一會兒后,還是決定把銀行卡號等發給了景觀星。

  一路思考,也問過幾個人的意見,其中就包括薛修德教授與桂元平老師。

  得到的回復是,這個錢,屬于該拿的,能拿的,周成也不好推辭,只是這樣一來,就拿了有九院和六院的兩份錢了,這工資一盤算。

  周成自己都嚇了一跳,他這一不小心,好像就一下子成為了偏高收入的人群了呀,雖然這個數額,在魔都還不算拔尖,甚至連頂尖的皮毛都摸不到。

  可這對如今的周成而言,已然是一個以前從不敢想的數字了。

  知識套現,果然有用。

  回到了租的房子里,才給薛修德教授又電話匯報自己已經到家的消息。

  然后一邊開著擴音給安若發消息約飯。

  薛修德哈哈大笑:“小周,景觀星,他神情如何,是不是有點精彩?”

  薛修德還有八卦看熱鬧的屬性?

  周成沒正面回答:“薛教授,景教授的基本功頗為不錯,兩臺手術,他已完成了其中一臺。”

  薛修德笑聲瞬間戛然而止,在中途嘎住:“啥?”

  “小周!你是開玩笑吧?”

  景觀星這才看了幾臺手術?

  如果他最后收集課題的進度還超過了自己,那就真的不是他看景觀星笑話,對象得調換了。

  “薛教授,我如何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一定程度同輩人物的壓力,會更加激起薛修德教授的斗志,這是肯定的。

  “我知道了。”薛修德語氣瞬間收斂,格外鄭重起來。

  這次的宣傳,是他在張正權的授意下做的,其中目的之一就是為了能夠廣納病源,不需自己去主動尋找,浪費時間。

  但現在,景觀星竟然只再看了周成一臺手術,再聽了一些指點,便能完成,這景觀星背后里的努力,并不算小啊。

  “薛教授,另外兩個病人,最終是如何安排的?”周成繼續問后續病人的去向。

  “一個去了華山,還有一個在瑞金。我明天過去手術。”

  說到這,薛修德再不敢大意拖延時間來惡心人了:“不行,我今天就要去做了。小周,你隨時做好來隨時接手手術的準備。”

  “好。”周成點頭。

  薛修德教授能答應這兩家醫院的邀請,稍微有點出乎周成的意料之外,但也側面反應了,薛修德教授的悟性很強,他如今或許并不特別執著于對權勢的競爭了,而是把目標放在了曾老的那個位置。

  廣積人脈,是必須要做的人情儲備。

  打完電話,周成正要出門去和安若約飯,卻意外地接到了好久沒聯系的蔡東凡的電話。

  趕緊回身坐下,一邊給安若發信息說明情況。

  接通:“蔡老師。”

  “周成,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來答辯啊?”蔡東凡的聲音微顫。

  周成都能想象到電話另外一頭的小眼睛上方的額紋估計皺得很厲害。

  “蔡老師。這個時間,我還能自己選的么?我不是應該是聽安排嗎?”周成笑著問。

  “你的答辯是單獨安排的,如今已經是三月。”

  “安排在了這個月的月中,公示期為一周,但是我也要與你通個氣,你要保證能回來才行。”蔡東凡咬牙,語氣非常堅定。

  “你可一定要安排好時間啊!”

  周成翻看了一下日志:“那就安排在月中吧,我都可以,我會把時間空出來的蔡老師,辛苦你了。”

  蔡東凡肯定為自己的這件事多有奔走。

  “辛苦?算是吧。”蔡東凡語氣苦澀。

  唉聲嘆氣地掛斷電話,周成一臉莫名。這蔡東凡,以前心態多好,有酒就行。怎么現在,成了這副模樣?

  難道是,自己和羅云出走,對他的打擊很大?

  周成開始胡思亂想。

  掛斷電話,蔡東凡抬頭望天,看著一份表格,若有所思。

  小眼睛里面的眼珠子亂竄。

  畢業答辯人:周成。

  畢業答辯課題:《HK2在骨肉瘤細胞生長、侵襲、轉移的作用機制研究》

  指導導師:蔡東凡副教授。

  答辯委員會主席:桂元平院士。

  答辯委員會委員:曾地緯院士。

  答辯委員會委員:閆學東院士。

  答辯委員會委員:張磊院士。

  答辯委員會委員:張興澤院士。

  答辯秘書:雷仲教授。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做了什么?

  我在做什么?

  越看,蔡東凡越想把這份名單給撕了!

  窩敲泥馬!

  抬頭看向天花板,天花板沒有蜘蛛網,但是有的是水泥墻壁下的吊頂,絕了往上望去的視線。

  雷仲,骨科學博士,一級主任醫師,一級教授,博士生/后導師,華組部高層次人才,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科技部“中青年科技創新領軍人才”,國家衛生健康突出貢獻中青年專家,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專家,國家臨床重點專科骨科和關節外科學科帶頭人…

  湘南省“芙蓉學者”特聘教授,湘南省科技領軍人才和骨科學科領軍人才,湘南省普通高校學科帶頭人,湘南省首屆“優秀科技工作者”,湘南大學“湘雅名醫”。全國先進工作者,全國青年崗位能手。湘南省第十三屆人大代表…

  目前是華國醫學會骨科分會副主任委員,關節外科分會副主任委員,湘省醫學會關節外科學組組長,運動醫學委員會副主任委員…

  以通訊作者在JAMA、NEerJ、AnnRheumDis、BrJSportsMed、Natun、ArthritisRheumatol、IntJSurg、JCachexiaSarusedie和Aater等國際知名期刊上接收發表SCI論文150余篇,總IF1500…

  秘書?

  神TM秘書。

  “唉,我這個副教授評得,真難啊。”蔡東凡低聲喃喃。

  蔡東凡的老婆這時走進來,語氣溫婉,給他倒來一杯咖啡。

  笑著說:“最近才升了副教授,就開始裝深沉了?”

  “深沉?”蔡東凡回頭,肩膀松動地投過去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少婦身著水群,端進來的是咖啡,放在升官發財的老公面前后。

  一眼掃過蔡東凡身前桌子前的那張名單后,身子微微一顫。

  “老公加油。”拍了拍蔡東凡的肩膀。

  “明天行不行?”蔡東凡愕然轉頭。

  少婦默默走了出去,甩給蔡東凡一個白眼,不再打擾他繼續沉思…

  周成與安若約出去吃火鍋,湘省人對辣椒有一種由衷的鐘愛,冬天吃火鍋覺得暖胃,夏天吃火鍋覺得超爽。

  提前說好了周成請客,剛從仁濟醫院拿到錢,安若打秋風。

  安若放下手提包,一邊解開圍巾準備落座。

  周成拿著菜單點菜,就說:“安若,我這個月月中會回沙市一趟,回去答辯,蔡老師特意交待,我一定要準時參加。”

  “噗嗤!”安若解圍巾的動作一滯,忍不住笑吟吟起來,還勒得脖子有些難受。

  “你笑什么?”正點肉的周成好奇抬頭看向安若,目光閃爍。

  安若笑笑,道:“你若是不回去準時參加答辯的話,要么就是別人把蔡老師的皮給揪掉,要么就是蔡東凡老師把你的皮給揪掉,你只能選一樣。”

  “而且似乎你也沒得選。”

  緊接著,安若也沒賣關子,給周成講了一些她知道的趣事。

  周成立刻眼睛瞪得如牛大。

  原來如此!

  雷仲教授是秘書,下面坐著的是五個大老,蔡東凡當指導老師,說什么導師舌戰群儒?

  TM就是個大冤種啊。

  周成同時也有點可憐蔡東凡了,說:“那我可能會晚回來一段時間。”

  “嗯?你在湘省還有事?”安若的情緒稍有波動。

  她可后知后覺到過,以前八醫院的骨科,存在著一個覃敏的小護士,而且還有一個自己老師的侄女,曾依玲虎視眈眈。

  現代的社會節奏很快,幾個晚上的工夫就能造出新生命。

  “蔡老師幫我頂住這么大的壓力,也該是要留下點東西才好。”

  “蔡老師于我有知遇之恩。”周成如實說。

  蔡東凡是給他一切勇氣和底氣的來源,比羅云還早,私下里拉他談過不少的條件,給了他很多好處,這份人情,不能現在自己發達了就忘掉。

  在周成心中,蔡東凡是他第一個帶教老師,一輩子都不會忘。

  如今更是頂住如此大壓力,自是不可能再置若罔聞。

  “奧,蔡老師現在已經升副教授了。如果要升教授職稱的話,的確是還差點東西。”

  “我也好久沒回家了,前段時間我三哥也說讓我有空回去一趟。”安若漫不經心地回。

  信息,她早就備好了,現在還沒回,就是特意遞給周成看的。

  周成看著安若揚了揚手機,然后又有些忐忑地把手機收了回去,故意裝傻。

  周成看破不說破,把菜單丟給了安若:“來,你也多點一些,今天吃肉管飽。”

  小切口切開復位內固定術的事情,打開了兩個豁口,他的事情,總算是完成了一小截,后面就是純等即可。

  只是要在特殊的時候,再出手好了。

  真正的大老帶課題的時候,指個方向,就自然有人去剛了,不像他,給了方向給了細節,還要自己慢慢帶,太難了!

  好在是帶的人夠給力,不用他時時刻刻盯著,否則的話,也有點忒浪費時間。

  如今余橫沉而未動,粟敏久居不出,他該主動出擊了。

  不然這兩個貨色,估計不知道要藏在什么時候。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啊?”安若知道周成剛拿到了一筆不菲的巨款,沒有細問,但肯定是與課題有關。

  但是實則,周成可不止拿到一筆啊,這都已經算得上是第四筆了,雖然還有兩筆沒有到賬,但那其實才是大頭。

  “周師兄,我們屆時一起回去嗎?我可以提前問蘇國源老師請好假。”安若問周成意見。

  “可以。”周成點頭,而后再問:“你后面再有什么打算?”

  “回魔都來啊?我交換學習的時間可是有一年呢。”安若很自然地回。

  周成撓了撓腦殼,就說:“我回魔都之后,應該只有很少時間待在九院,我可能會多往瑞金醫院和華山醫院跑。”

  周成本打算,把這兩位炸出來的,可余橫回了華山后就杳無音信。

  “打算做新課題?”安若眼睛一眨,問。

  周成有講,他是真心實意地會沉下心來學習一段時間,他這個年紀,除了做實驗,就是做臨床課題。

  “差不多,上次在京都參加培訓班的時候,遇到了兩個朋友,想和他們合作一下。”周成就說。

  安若就沒繼續追問了,“我還是繼續留在九院,蘇國源老師對我蠻好,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就不亂跑了。”

  “周師兄那你到時候會換房子嗎?”

  只要租的地方不換,周成總有回來的時候。

  “先不換,舍不得違約。”周成咂舌說…

  吃得稍微有點撐,吃到中途,薛修德教授那邊打電話來說,是已經是做完了一臺手術。

  難者不會,會者不難,薛修德教授的手法復位技術本就極好,快速解決戰斗,也是在預料之中之事。

  電話中,薛修德的心情極好,想來是大大地裝了一場比,然后此刻瀟灑離開,深藏功與名,這樣的機會,并不多。

  “薛教授現在還打電話給你匯報了?”安若目光眨巴,好奇。

  她如今仍然只是蘇國源的一個小學生,雖有重視,可仍然可被替代。

  周成把手機一收,知道這小妮子好勝心和攀比心并不弱:“哪里有,薛教授這是向我炫耀,估計是這臺會診手術過程,中途發生了些許的小插曲。”

  “那就是和周師兄你平時進行手術的那樣,你一個人操作,其他旁觀的人都咂舌一樣咯?”安若馬上就找到了比擬的類似對象。

  周成其實不喜歡在女孩子面前裝逼,因為他覺得在女孩子面前裝逼的都是傻逼。你能裝得過真的?

  周成脫口而回:“咂舌不如繞舌好。”

  “什么?”安若的知識結構估計沒這么復雜。

  “沒什么。”周成趕緊閉嘴,被動技能發動了…

  再步行回到了租住的房子,周成一共和安若步量了半個多小時,也沒覺得時間蠻久。

  安若可能是膝蓋走得太累了,在那里踱著小高抬腿,顯示運動風,緩解一下。

  周成見狀沒控制住,脫口而出:“晚上還練高抬腿?”

  這話周成知道很污,但是在安若聽起來就稍微有點撩。

  其實原話是,以前蔡東凡對一個輪轉的規培生說的,“你白天也抬腿,晚上也抬腿,累嗎?”

  周成如今資質大漲,融會貫通。

  安若可不是久經沙場的,她在八醫院跟著的是麻醉科主任,這里跟著的是蘇國源副主任,一般人哪里敢和她說葷段子?

  周成便繼續解釋:“高抬腿其實是無‘氧’運動。并不利于身體健康。”

  俏臉燒紅,故作沒聽懂:“膝蓋有點痛。”

  “膝蓋痛是姿勢不對。”周成又脫口而出,然后又趕忙解釋。

  “很好的走路方式,其實是稍微用到跨步的力量,就比如說競走,就是如此。”

  “我們日常的走,大多都是屈曲膝關節,這樣其實是對關節有一定損傷的。”周成好在是圓了過來。

  知識儲備深厚,果然是好事。

  別過安若之后,周成也是搓了搓自己的臉蛋子,不行,不能再這么隨便了,一定得想辦法把這個被動技能給干掉!

  還好那句高抬腿是無癢運動和無氧運動同聲正好圓了過去。

  回到了家里之后,周成想起了自己答辯的事情,眉頭稍稍一皺。

  這回答辯的評委團,全都是創傷外科的大老,自己擺出來一個骨病科的答辯主題,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了?

  骨病是最好出成績的,也是最好發文章的,是目前的熱門。

  可能是丁長樂教授等人考慮到自己的基礎實驗部分有點差,因此給了自己一個這么一個課題,但是,這種東西,對于一般的專碩畢業而言,已然足夠。

  可周成卻并不想用這個,不想用就得自己準備了!

  這么好的一個機會,能夠把自己擁有的這些知識給放出來的機會,周成是不想放過的。

  看來得找個時間,好好地與蔡東凡老師商議一下了。

  想到蔡東凡,周成就不自覺地想起了羅云。

  羅云老師,如今已經出去游學,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若他還在身邊的話,那該多好,自己說不得就能夠有機會去把他帶出來那個被困的圈子。

  只是之前來了魔都之后,羅云就幾乎玩起了消失術。

  如今,羅云突然外出去游學,那阿姨不管了么?還有唐老師?

  這一檔子事,都是羅云的家事,周成不好插手,想了一下,周成還是給羅云打了一個電話…

  掛斷電話后,才知道,羅云現在到了他的一個師兄那里,在地級市醫院里,走走看看。

  周成與羅云說了答辯的事情,羅云笑了笑,并沒回話。

  也是通了電話后,才曉得,羅云去游學的另外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彌補自己內心的另外一個遺憾,帶母親回魔都,其實是有不孝。

  趁著還有時間,他要和自己母親一起,走遍這華國的大好河山,走不動了,就推著輪椅去。

  也是正因為這個原因,曾老才應允。

  百善孝為先。

  周成也就沒多問唐藝的事情了,唐藝只是羅云的紅顏知己,此人不成,還有別處可尋,但阿姨僅此一人,不可替換。

  今天時間已經來到了周一,距離3月2日手術授權的那一天,又過了八天時間。

  因此,月中也距離并不遠。

  粟敏不肯出來,那么自己就趁著這幾天,去主動找他。

  人不能臉皮太薄,自己現在在安若面前開車都敢開了,還怕他粟敏干嘛?

  粟敏在瑞金醫院,瑞金醫院的杜粱陳教授是創傷外科的,可粟敏是關節外科的,這要投遞投名狀過去,需不需要先給關節外科的教授,也就是粟敏的帶教老師,打聲招呼?

  后來一想,算了,自己與粟敏是平輩相交。

  周成就主動給余橫與粟敏打了電話相約,余橫和粟敏自然是聽說最近周成在魔都大攪風云的事,沒想到他會主動打電話來。也就應允了。

  同時還打了楊弋風的電話,可楊弋風回去了沙市,好像是因為他的那個“姘頭”,具體什么事情,楊弋風沒說清楚。

  他把動物實驗做到了只等收數據的階段,自然有自己的時間規劃與安排。

  翌日,查完房后,問過了薛修德教授。

  薛修德在景觀星教授給的壓力下,非常充滿了干勁,說周成不必插手更多的事情,他自能安排科室里的事務。還說因為逗音的緣故,如今慕名而來的骨折病人不在少數,他得要好好地挑選一下病源。

  如果周成有什么極為感興趣的病例,想要參考的話,他可以代為尋找。

  毛雨軒繼續干著總住院的活兒,重復著陳勝武的學習方式,但是進展頗慢,周成見了此景,便也隨口提了一句。

  “毛哥,你其實在不上班的時候,可以多在家里陪陪家人,勞逸結合,才是學習最好的狀態。你有時間,可以去接一下你女兒下班什么的。”

  毛雨軒有女兒的事情,是曹臨與毛雨軒一起值班的時候講的。

  周成知道,頗能刺激毛雨軒的一個潛在動力,就是他的女兒。但是最能刺激的,周成怕出事故,所以就不拿出來了。

  因為最能刺激毛雨軒的,是他曾經暗戀的一個女神,給了暗示后,這個逼搞了婚外情,沒必要為了讓他更加沉醉于學習,就破壞他的家庭。

  不一定要是最好的,但一定要是最合適的。

  毛雨軒想了想,還是參考了周成的建議,陳勝武就是跟著周成旁邊混,才得以有現在的功力,躍居他之上。

  只是周成不是薛修德,沒有老師必須要教學生的義務,因此不予指點,給了你路自己去探索摸索,就已然是看重了。

  解決掉科室里事后,余橫竟然比周成更先到吃飯的地方,他仍拿著電腦,在上面記錄著一些東西。

  周成坐下后,他也非常禮貌地把電腦關上。

  周成笑了笑,說:“余橫,你都如此優秀,還要如此努力,是想把誰給卷死啊?”

  余橫上下掃了周成一眼,默默搖頭,笑了一聲:“其實我并不優秀,更不算有天賦的。不瞞你說,我能進來讀碩士,都是我老師用力地拉了我一把。”

  “若不是我的老師,估計我現在也是一個小小的住院醫師。”

  周成認真看向余橫:“你肯定是在開玩笑。”

  一向高傲的余橫卻說:“我真沒開玩笑,我本科的時候,我前女友之所以與我分手,就是因為我成績不好。她卻保研了。”

  “最后一年,我努力學習,才勉強過了初試線。”

  周成:你TM,這不是凡爾賽,老子三年連個研究生都沒考過,這怎么破?

  往事如過眼云煙,余橫搖頭:“而且后來我老師說,他看我的眼神,很像是早年以前他的一個病人的話,起了憐憫之心,是不會力排眾議把我從復試的落伍生中撈出來的。”

  “那你這樣?還怎么拿特等獎?”周成可聽楊弋風說過,余橫當年也是拿了特等獎的。

  余橫就說:“特等獎的名額又不止一個。特等獎分不同塞道,分區。你別聽楊弋風瞎說,就覺得挺牛逼了。含金量是不一樣的。”

  好吧,這種事,周成還真沒機會去接觸,也沒怎么了解。

  周成自是不聽余橫的謙虛,這貨色的資質,如今是很高的。

  資質與天賦其實解釋不一樣的,天賦是天生的,資質,卻并非如此。資質指泛指從事某種工作或活動所具備的條件、資格、能力等。

  “那你資質不好,你是怎么被胡線和力排眾議給留下來的?”周成也起了一絲絲的八卦之心。

  余橫嘆了一口氣,其實很多人對他有頗有異議,他也沒管,也并非高傲。

  當年女朋友嫌棄他成績不好,覺得不是一路人,對他影響很大,但是一年的學習,并不能從根本上改變。

  “我老師后來說,他早年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病人,是一個小男孩,眼神里滿是空洞和希冀,就是那種絕望與希望交雜的眼神。但家境不好,因為費用問題回家了,沒一個月就沒了。”

  “其實胡線和當年是能夠把他救下來的,但是前提就是,他得暫緩自己買房的時間,自己予以支助,那時候的捐款也沒有現在這么方便,即便是籌集善款,也沒那么多時間。”

  “后來我老師說我的眼神和那個小男孩很像,就把我給撈了起來,希望給我一個希望,我就這么幸運地上來了。好在是,進了碩士后,并沒有讓我老師失望。”余橫慢慢交待,倒是也有些自傲的意思了。

  也是不太容易,難怪余橫的性子頗為孤僻。

  “一切不都過去了嗎?現在也還有女朋友了啊。”之前在京都的時候,余橫就是在煲電話粥。

  “害,我其實不太喜歡她,是覺得年紀大了,相處起來覺得還可以,這才處在了一起。最近有點煩。”

  “她要我家里在魔都買房、買車,這不扯犢子么?”余橫翻了翻白眼。

  感情的事情,周成沒那么大興趣,就不繼續追究了。而后,白皮膚的粟敏,走了進來,一面往里走,一邊大大方方說:“抱歉抱歉,我來晚了。”

  “主要是路上稍微有點堵。”與余橫不同,粟敏的社交能力強了很多。

  “成哥,余橫。”稱呼有所差異。

  周成就說:“來得正好,我們也差不多剛到,快來點菜吧,回來將近一個月了,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

  “你們對魔都更熟,所以你們兩個選菜。我入鄉隨俗。”

  周成這才把菜單拿出來,第一次在魔都正式會面,他不好表現得太過。

  粟敏自來熟,唰唰唰地畫了兩道菜,而后才說:“成哥最近在魔都鬧得滿城風雨,都快成網紅了,今天全網都在找你,希望你能夠注冊逗音,成為視頻博主科普小視頻呢。”

  回了魔都的粟敏的騷味這么濃?

  周成就說:“那男主或者女主就是你了。”

  粟敏見自己的招數如此快就被周成接住,笑了笑,捏了捏拳頭:“我不玩逗yin。斗鷹才適合我。拳雞。”

  粟敏把菜單遞給了沉默的余橫,特定地把普通話變得很標準。

  “拼音里面沒有大G吧?我記得好像是割。”周成不動聲色。

  粟敏立刻對周成抱拳:“大骨科的本味,成哥的功夫在下佩服。”

  “粟敏,你的皮膚這么白,說話這么好聽,有沒有人說你的嘴巴其實蠻像切開的老面饅頭?味兒很像!”周成笑著問。

  哇靠,我是有意來找你的,一上來就被你壓住了,那還了得。

  粟敏馬上閉上了嘴巴,聽懂了周成的意思。

  “抿嘴就更像了。余橫,你說對不對?”

  余橫抬頭,看了看周成和粟敏,如同一個無辜的旁觀者,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成哥,我點好了,你來點吧。”

  “加個豆挺不錯的。”

  周成抬頭,奇怪地看了余橫一眼,這個逼,也不是面相中的老實人啊。

  粟敏稍微正了正身子,毫不臉紅,假裝沒聽懂:“成哥,我老師跟我說我可以和你多親近親近,你可要輕點啊?”

  周成撇嘴:“你們在京都的時候,都不是這個樣子的呀?”

  點好了菜單,遞給服務員。

  余橫就道:“成哥你在京都的時候,看起來也挺單純的。”

  好吧,就知道余橫也其實是個藏得挺深的老司機。不過余橫話并不多,周成就才問:“余橫你上次和楊弋風交流的那個課題,有啥想法?”

  “我本來打算把楊弋風叫來的,他回沙市去了。”

  話歸正題,粟敏馬上探出來了耳朵,仔細聽了起來。

  “還在慢慢磨。”余橫說著看了粟敏一眼。

  粟敏嘴角一顫。

  周成揮一下手:“我們說正事,別想著饅頭的事情,你要的話,你就再點一個。”

  粟敏人都麻了,更加不敢閉嘴,TM的皮膚白怎么了?

  余橫這才正經起來:“我發現有問題,而且問題還挺大。”

  “我們最初的設計是,打算把這個課題先立起來,但是在查文獻的過程中,發現可參考的文獻并不多,有跳躍性的階段。”

  “如果要直接步入到修整疤痕和皮膚的褶皺,會留下漏洞。但如果要先完善所有理論規劃的話,又太彎彎繞繞了,而且理論的行進會有曲折。”余橫說著,目光往粟敏那里瞥。

  然后見到粟敏快打人的表情,老實舉手說:“我沒在內涵什么,我們在正經地討論學術問題。”

  “而且話風是你先帶歪的。”

  “極小成…”

  余橫說到這,忽然又看向周成:“我說不下去了,周成哥你來說吧。”

  周成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余橫對自己的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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