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罪惡殿。
鐘馗站在殿外,背著手,仰頭望著前面大殿屋檐上的木雕,出神。
從官橋走,沒有耽誤時間,很快就進來了。
鐘馗打探到,的確是有一個青皮鬼進來瞎打聽‘林淵’的名字。結果直接撞槍口上,哪怕這個青皮鬼身上有一個極為強大的存在,但也擋不住地府的圍攻。
應該是被抓起來了。
具體情況鐘馗也問不出來。
所以他來找老崔。
現在唯一的判官。
鐘馗這人喜歡直來直往,尤其是這種事,自己瞎打聽,遲早也得傳到老崔耳朵里,倒不如直接問對方。
只是鐘馗等了許久,結果被告知崔判官不見客。
鐘馗一聽大怒。
“我是客?”
說完照直往里闖。
“姓崔的,當年若非我和老魏把位置讓給你,你這判官能坐得如此穩當嗎?居然不見我,擺譜兒?”
一邊說一邊往里走。
有陰兵想阻擋,卻被鐘馗一把推開。
他每走一步,體型就增大一圈,走到大殿之內時,已變成身高一丈的巨漢,紅袍擺動,威勢極強。
“讓開,給我讓開!”
看樣子鐘馗是動了真怒,不少陰兵也不敢真的阻攔,畢竟這位當年也是判官之一,執掌罰惡,兇起來,一般人是扛不住的。
闖入大殿之后,自然也就驚動了里面的崔判官。
后者一看這架勢,也是伸手制止住涌來的陰兵鬼差。
“圣君,干嘛火氣這么大?”
崔判官陰森森的說了一句。
倒不是他故意擺譜兒,實在是他說話就這樣,和誰都是這么陰森森的。
鐘馗走了過去。
他此刻已經身高一丈有余,但和坐在文案后面的崔判官比起來,似乎還差了一半。
要知道對方是坐著,倘若是站著,得有三四丈高。
“老崔啊,咱們多久沒見了?我好不容易下來一趟,你還擺譜兒不見,是何道理?”
鐘馗知道,他都已經硬闖進來了,那這戲就都繼續演下去。
對面文案后面的崔判官將周圍的陰兵鬼差都趕了出去。
“并非擺譜兒,實在是有難言之隱。”
說完,崔判官直接站了起來。
其身形巨大,即便是已經變大的鐘馗在其面前,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感。
下一刻,鐘馗看到了讓他震驚的一幕。
崔判官腹部有傷,而且皮肉破爛,傷可見骨。
“老崔,怎么傷成這個樣子?”
鐘馗露出驚訝之色。
當然是演戲的成分要更多一點。
因為在來之前就已經聽老魏提到過,崔判官可能受傷了。
之前只是猜測,道聽途說,此刻眼見為實,實際上還是有一些吃驚的。
別人不知道,鐘馗很清楚,老崔的實力那沒得說,可以說恐怖至極,這樣的存在居然也被傷著了?
被誰?
林默的老哥?
有這種可能。
當然鐘馗不能表現出來。
聽到鐘馗詢問,崔判官臉色依舊陰沉。
“此事一言難盡,就是因為受了傷,所以之前不想讓圣君你看到這一幕,不過沒想到圣君你居然硬闖了進來。”
“這…”鐘馗停頓一下,就說之前不知,急忙問究竟是怎么回事:“這地府當中,怎么可能有人能傷得了你?”
“也是我大意,沒想到那人居然弄來一只陰魔,且已經成了氣候,很難對付。”崔判官言語當中還帶著一絲恨意。
受了傷,能不恨么。
鐘馗這次是真的吃驚。
“陰魔?居然真的有這種東西?”
“千真萬確,我就是被那東西所傷。”
“可曾將其擊殺?”
“陰魔不死不滅,最多兩敗俱傷,還滅不了它。”
“抓起來了嗎?剛才你說‘那人’,是誰?”
鐘馗問完之后就暗道失策,他問的有些急了。
容易露出破綻。
崔判官明顯一...
明顯一頓,估摸也察覺到有些不對。
他看了看鐘馗。
“一個叫林淵的人,此人陰險狡詐,我也是最近才弄清楚這人底細。”
鐘馗聽完十分好奇,不過他也知道不能問的太多。
所以是哈哈一笑:“再怎么陰險狡詐也是不自量力,這里是地府,怎么可能逃得掉,應該已經被抓入鬼牢了吧?”
結果崔判官搖頭:“跑了,不過他跑不掉,地府之內已經布下天羅地網,抓到此人只是遲早的事。”
這個消息很重要,鐘馗準備回頭就告訴林默。
隨后鐘馗又問,說剛才鬼牢這邊有動靜,是否就是那個林淵搞出來的?
崔判官再次搖頭:“是另外一只鬼,不過這只鬼有些特殊,實力之強也是極為少見。”
“抓住了?”
“也跑了,不過鬧事的青皮鬼已經被抓了起來!”
鐘馗目瞪口呆。
什么時候地府的戰力這么拉胯了?
不過這也是好事兒。
這時候鐘馗注意到桌子上擺著一些告示,其中一張的人名有點眼熟。
他仔細一看,當下是震驚不已。
桌子上的是一張‘海捕文書’,要捉拿的,居然是林默。
林默這名字鐘馗自然熟,所以他看到之后,自然是極為驚訝。
鐘馗這個時候指著海捕文書,問說他能不能看看這個。
“此拘捕文書早幾年就已經發布,其他地方也能見著,并非機密,圣君想看自然可以。”崔判官看出鐘馗吃驚的表情,不過并未點明,而是同意對方查看。
鐘馗也顧不得那么多,他將這拘捕文書抽出來仔細看。
越看,表情越嚴肅。
崔判官這個時候問:“圣君,是不是認識此人?”
鐘馗沒吭聲。
他現在表情凝重,拘捕文書上寫的頗為詳細,說林默此人觸犯地府律法,已死之身,卻重返人間,違背生死定律。
這是地府不可容忍的。
鐘馗在這地方供過職,自然知道‘已死之身,還陽人間’的罪責有多大。
這是重罪。
正常來說,會立刻派勾魂的鬼差或黑白無常去將人抓回來。
絕不可能手軟。
鐘馗是內行,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
正因為如此,他才難以抑制的,表現出相當吃驚的樣子。
“林默死過一次?什么時候的事兒?”
鐘馗心中冒出疑問。
這個事情他還真不知道,和林默接觸這么久,也沒看出來啊。
況且,死掉的人,怎么‘還陽’?這種事好像以前發生過,但絕對是鳳毛麟角,最重要的是,能做到這種事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反正讓鐘馗來做,他做不到,因為不會做。
所以他的吃驚,是真實的,因為這個發現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崔判官這個時候重新問了一句,說圣君你是不是認識‘林默’這個人。
鐘馗瞇著眼。
點了點頭。
事情有些復雜了。
如果是一般的事情,他肯定會站到林默這一邊。就像是一個執法者,對小偷小摸或者無傷大雅的小事,當然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如果這不是小事,是類似‘兇殺’的大案,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鐘馗終究做過判官,他知道什么事兒能糊弄,什么事兒不能糊弄。
就例如現在這個事兒,就沒法子糊弄。
沉默許久,鐘馗二話不說,拿著緝捕文書,大袖一甩就往外走。
“圣君留步!”
崔判官喊了一句,鐘馗沒搭理,依舊是腳步不停。
一股陰風襲來,擋在鐘馗前面。
是崔判官。
“圣君不說點什么嗎?我看你與這林默怕是相熟,此人罪行極大,若是知道其所在,還望告知,那林淵攜陰魔作惡,在我看來,也必然與這林默有關系,需盡快將這二人捉拿歸案。”
鐘馗聽完,嘆了口氣,依舊是不言不語,繞過崔判官往外走。
這次崔判官不再阻攔,而是喚來黑衣無常,讓其緊隨其后。
“鐘馗重法,他知此事難以糊弄,十有八九會抓人回來,不過萬一他不抓,你就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