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小區,4號樓,44號房間內。
怨氣和煞氣涌動,攪的屋子里那數以萬計的符篆抖動不停,嘩啦啦的,像是幾百個出納在點鈔。
場面極為壯觀。
林默正和劉阿姨較勁呢,猛不丁聽到那恐怖的腐爛人頭說了這么一句,立刻是愣住了。
兄弟?
這是啥情況?
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腐爛的腦袋認錯人了。
第二個反應是,對方和自己一樣,打算先拉關系?先禮后兵?靠嘴打仗?
正常人在這個時候肯定會覺得莫名其妙,然后會說一句你認錯人了,要么就是罵一句,誰特么是你兄弟。
可林默覺得那不禮貌。
最主要他不是正常人。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林默準備順著對方說,看看會怎么樣。
“是啊,我來了!”
“我就知道,兄弟你當年和我說的那些,我起初還不信,現在信了,看起來將身體分成七份,果然可以吸納更多的怨氣和惡意。”
一邊說著,和小雨、月姐還有襲文君對攻的那些鬼手和怪物都縮了回去。
看樣子是打算偃旗息鼓。
林默這個時候心中一動。
他有了一個猜想。
對方剛才說‘當年’。
還將自己說成是‘兄弟’。
看這認真勁,也不像是在說謊,那這個就可以進行一些推想了。
對方為什么會認錯。
這種級別的怪物,會無緣無故認錯人嗎?
為什么沒有把元豐那幾個老道士認做兄弟,偏偏是看到自己之后,才這么說。
是不是因為,自己長的和它‘兄弟’很像。
再加上元豐老道士他們說過,當年肢解魔頭的,就是老哥林淵。
那林默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個魔頭口中所說的‘兄弟’,實際上是指老哥林淵。
這就有意思了。
眨眼之間,林默腦子里想了很多事情。他本來就是為了尋找老哥的線索,而事實證明,正乾宮元豐老道士等人知道的并不多,無法提供真正有價值的線索。
當然,林默實際上早就知道老哥可能是在更深層的夢境當中。
但也只是知道這一個大概的方向。
其他的,一概不知。
而要找人,林默需要更多的線索。
說不定面前這個魔頭就知道。
林默才不會管亂七八糟的事情,魔頭厲害,但他也不怕,真動起手來,誰生誰死還不一定。
而且這個魔頭明顯有些‘二’,可能身體還不完整,所以影響了智商?
反正能利用就利用。
不過如何能進一步取信對方,需要好好想想。
此外怎么套取情報,也得仔細琢磨琢磨。
這個時候劉阿姨已經將人腿上的符篆都撕了下來。
就見劉阿姨抱著黑不溜秋的人腿,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不用問,這位劉阿姨應該是被魔頭用某種法子給控制住了,林默靈機一動,就說這種普通鬼拿著東西不保險,我幫你拿著得了。
這么說,林默實際上是玩了個心眼。
這叫主動出擊。
既可以驗證對方是不是真心實意,因為如果對方不樂意,剛才的話就只是對方胡扯騙人的;如果對方樂意,那林默就可以暫時掌控人腿,拿捏對方的一個肢體。
如同兩個人下棋。
這一招叫試探。
就看對方怎么接招和出招了。
但林默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想都沒想,劉阿姨就將手里的人腿遞了過來。
另外被血肉模糊的人抱著的腐爛人頭這個時候說道:“要不,你把我腦袋也抱著得了,我找的這個鬼不太行。”
這,是不是以退為進?
如果是啥都不懂,真的是這么想的,那還好。如果對方也是在試探,那這對手就有些難搞了。
現在皮球被重新踢了回來,接下來反而是看林默怎么接招和出招了。
“抱著腦袋不好說話,先這么著吧。”
林默找了個理由拒絕了。
這個事兒還是拒絕的好。
一個是免得引起對方懷疑,另外一個,林默也不想抱著那個腦袋。
太惡心。
“我去把外面的人都弄死。”
魔頭就要往外走。
林默把對方拉住。
“先不急,咱倆先聊聊。”
林默哪兒能讓對方出去殺人,肯定是不行的。
他現在就想盡快從魔頭嘴里問出一些關于老哥的事情,只要把該問的問清楚,之后林默還是會選擇將這魔頭滅掉。
滅不掉,就再封起來。
實在不行就讓月姐幫忙做成人頭抱枕,總之,林默手段挺多的,估摸當年老哥也沒有現在他的手段多。
這一點自信,林默有。
“聊什么?”魔頭有些不解。
“就聊聊當年的事兒啊,當初我說把你身體分成七份,分別用陣法封起來的,還告訴你,這樣可以吸納更多的怨念和煞氣,對不對?”
這話是剛才魔頭說的,林默只不過是重復了一遍。
“是啊,怎么了?”魔頭不解。
“那我考考你的記性,當年我說完這個,還說了什么。”
“兄弟,你考我什么不好你考我記性,你忘了,我記性最不好了,這我哪兒想的起來,哦,我知道了,你在故意逗我。”
“…”林默一陣無語,心說咱還真不知道你記性不好。
也是,自己和老哥雖然長的像,但在一些細節上還是有很大的不同,對方沒發現,說明壓根兒沒想起來。
“對了兄弟,我身體的其他部分在哪兒,趕緊帶我過去唄。”魔頭這個時候說了一句。
說實話這個問題林默之前想過了。
他知道魔頭十有八九得問他。
在此之前,林默還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對方。
但是這會兒,他想到了。
有點無賴,有點不太讓人信服。
可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十有八九會相信。
“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問你當年我自己說了什么?”林默一臉凝重的問。
“不知道。”魔頭讓抱著它腦袋的人影扭動手臂,算是幫它搖頭。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這么問?”
“好奇,為什么呢?”
“因為,我忘了我說了什么,你忘了,我記性也不好,就例如你身體其他部分放哪兒這件事兒,我就記不清了,完全忘了。”
林默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反正這話就連門外聽到的元豐道士等人,都覺得這是在胡扯,是在胡鬧,對方能信?
傻子都不會相信。
但沒曾想,魔頭還真就信了。
“我就說你為啥要問我你自己說了什么,原來你也忘了啊。那這怎么辦,你忘了,我也記不清了,接下來豈不是沒了目的?”
“別急,咱們可以好好回憶回憶,沒關系,一天想不起來就兩天,兩天想不起來就兩年…反正,總有想起來的一天。”
林默這一桿子已經捅到兩年后了。
整個過程他都在仔細觀察這個魔頭,也就是那個腐爛的腦袋,對方似乎并沒有懷疑,而且還對此深信不疑。
老實講,這魔頭真的很厲害,如果以g值來計算,一定是超過20000級別的存在,甚至可能更多。
這還只是一個腦袋。
如果對方真的把身體其他部位都找回來,成為了‘完全體’,估摸某種程度上比耶帝都厲害,至少都是那個級別的。
但其頭腦也的確比較簡單,只要膽大心細,就可以把對方給忽悠住。
林默想好了,既然對方腦子不好使,記憶力不行,那就先把對方封起來。
于是就對這魔頭說你稍等一下。
隨后林默把人腿放地下,去了里面的屋子,用最快的速度請神。
左白上線。
“左師叔,現在情況比較緊急,是這么一回事…”林默簡明扼要的將情況說了一遍。
“一會兒,咱們一起控制身體,我忽悠,你找機會先把人腿用符篆封住,然后,再把腦袋也封住,這樣,可以重新把這個魔頭給關起來。”
這就是林默的計劃。
聽著不靠譜兒,仔細琢磨了一下,嘿,感覺還是不靠譜兒。
可眼下也沒有別的招兒。
因為左白說,即便是他,也沒有把握完全拿捏這個魔頭。
也就是說對方剛才根本沒有出全力,真的撕破臉,林默即便是戰力全出,甚至是磕了藥,也未必能控制住對方。
和左白達成一致,林默推門走了出去。
結果出去就看到,腐爛人頭正湊在黑人大腿那邊不知道在嘀咕啥。
感覺,像是在和黑人大腿聊天。
看到林默出來,那人頭立刻道:“兄弟,剛才是我不好。”
這一句話又把林默說懵了。
“剛才,我實際上還有點懷疑你,只不過沒好意思說出來,所以我偷偷問了問我的右腿,它告訴我,之前就是你幫它撕掉了上面的符篆,讓它有機會顯露出氣息,不然我想找到這里,根本不可能。”
林默一愣。
“它真是這么說的?”
“對,千真萬確,我的右腿還讓我替它跟你說一句,謝謝啊!”
林默估摸,這大腿應該是有一些思維能力,但應該是聽不懂別人說話,只能感受到外界的一些事情。
所以對方只知道是自己(實際上是左白)昨天撕掉了上面的符篆。
當時只是一個意外,誰能想到,卻是讓魔頭更加的信任自己。
這算是歪打正著。
很明顯,魔頭更信任它自己的大腿,大腿說誰誰誰能處,那就一定能處。
不管怎么說,這也是好事。
魔頭太危險,先封住再說。
這事兒只有左白能辦。
“來,把右腿哥給我。”林默走過去伸手。
這次魔頭沒有阻攔,讓林默把腿抱了過去。
就見林默(左白)掐訣念咒,然后地上符篆的碎片再次破鏡重圓,重新貼在了大腿上,包裹的嚴嚴實實。
魔頭在旁邊看著,就問這有何深意。
“的確有深意,你先別問,我一會兒好好和你說說。”
將右腿哥成功的,再次封印。
林默將腿哥放在地上,走過去,將腐爛的人頭抱了起來。
沒符篆了。
但沒關系,外面元豐那幾個道士一定有。
“元豐,來來來,你們幾個趕緊進來。”
林默招呼一聲。
外面幾個老道士哆哆嗦嗦的走進了屋子。
這場面,他們活了七老八十,還是頭一次見,算是開了眼了。
“符篆,拿出來,有用。”
林默招手。
元豐幾個老道士愣了愣,聽到林默再次催促,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從身上結下幾個黃色符包,打開將一疊疊符篆遞過來。
“不錯,不錯,不過下次機靈點,別一個個和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邊!”
林默(左白)訓了一句。
魔頭好奇的看著這一幕,問究竟啥情況。
“你別急,一會兒和你說。”
林默說完,就讓左白開始用符篆封人頭。
這叫在你眼皮子底下拆你的房子。
夠損的。
下一刻,一道道符篆飛起,開始包裹在人頭上。
此刻幾個老道士嚇的是一動不敢動,畢竟,成敗在此一舉,這幾乎就要成功的關鍵,突然,魔頭說了一句話。
“我感覺到我的左腿氣息了,還有,我的左手…”
這一刻,林默愣了愣,卻也沒有阻止左白,隨后最后一道缺口補上,這個腐爛人頭就被一層符篆包裹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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