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令牌,不僅屠蘇子明,古元和柳成川眼中也滿是羨慕。
天下寶庫,莫過于皇族。
別看海州羅家富甲四方,搜羅海中奇珍異寶無數,但也僅僅是“富”而已。
若論底蘊,還差得遠。
皇族獨孤氏,原本就是千年世家,大魏崩塌后,又繼承了這個兩千年王朝秘藏,即便如今的南晉皇室也比不上。
而皇族寶庫,就叫藏真府。
王玄也很是意外,拿起令牌翻看背后,上面赫然刻著一個“黃”字。
“原來只是黃品寶庫…”
屠蘇子明頓時沒了興趣。
藏真府寶庫依照等級,依次分為天地玄黃四庫,王玄就曾得到過一本《藏真府名錄.玄叁》,太子已命人送來令牌,還未去拿。
古元搖頭道:“屠蘇都尉家族底蘊深厚,自然看不上,但這黃品寶庫內東西,于我等都是稀世之珍。”
一旁的柳成川連忙點頭。
世家也有底蘊強弱之分,原先蕭家至少還曾掌控邊軍,他們兩家還差了不少。
王玄拿著令牌問道:“參軍大人,這次軍演,朝廷拿出了幾塊藏真令?”
那參軍搖頭道:“軍演之事,由大帥親自操辦,在下位卑職小,卻是不知。”
柳成川頓時眼冒精光,“王大人,咱們定要全部拿到!”
王玄啞然失笑,“今日我等是占了法器便宜,各州府軍皆有秘法底蘊不曾施展,全部拿到,可沒那么容易。”
柳成川滿臉歡喜,“有王大人帶領,咱們拿到一半也成啊…”
話沒說完,旁邊參軍便開口微笑道:“還有,今日急行軍,博州藤甲軍拖慢速度,為小隊末位,柳大人,咱們去校場吧。”
“啊?”
柳成川一聽,頓時垮下了臉。
王玄搖頭道:“非戰之罪,藤甲軍乃攻堅利器,真上戰場,自有另一番考量。”
“這樣吧,柳兄弟代我等受過,這枚藏真令便由你來處置。”
說罷,毫不猶豫將藏真令塞入其手中。
“啊…這!”
柳成川有些懵逼,連忙推辭,“王大人莫要這樣,若非你道行高超,咱們豈能拔得頭籌,我要收了,不是枉做小人么。”
“好兄弟!”
屠蘇子明看著柳成川,眼中也帶上一絲贊賞,“你這朋友我交了。”
說罷,對著王玄拱手道:“大人,這東西不妨留著,我等要煉制兵圖,免不了收攏天地靈物,正當此用。”
“對對對…”
柳成川也爽朗笑道:“這般處置,再合適不過!”
屠蘇子明打趣道:“柳兄弟也莫委屈,某看你順眼,今晚就陪你罰站。”
“別,下次你若輸了,我豈不是也要陪著,這買賣不合算…”
“好小子,竟敢小看我!”
“哈哈哈…”
一時間,大營前滿是歡笑。
驍騎軍中軍大帳內。
“這只隊伍成了!”
白須老將撫須贊道:“兵家五事,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將者,智、信、仁、勇、嚴也。”
“這一路行軍,令行禁止,配合默契,如今又得了人和,饕餮九路大軍,已成一路。”
旁邊中年人也微微點頭,“王玄得太子看重,果然知兵,柳成川無錯受過,若置之不理,遲早心生不滿,如今怕是會言聽計從。”
白須老將笑道:“屠蘇家的那小子更不錯,烈老鬼說心中有愧,還托我照顧他,如今看來已有大將之材,與王玄一正一輔,今后成就不可限量…”
眾人稱贊點評間,參軍也將評語全部記錄,同時另抄錄了一份,火速送往神都…
神都皇城,無極殿內。
太子獨孤熙看罷厚厚評語,又恭敬交給燕皇,“父皇,這一路大軍已然穩固,各位老將認為王玄可領將印,世家也無人反對。”
燕皇看也不看,臉色平靜道:“軍演還未結束,過早定論,只是看了你的面子。”
“朕這一生,天驕英才見得多了,多半馬失前蹄,亡于自傲…”
說著,突然淡淡一瞥,“你對這王玄,看來信心很足?”
太子獨孤熙連忙拱手,“諸位夫子老將,皆有不俗評價,而且王玄,總讓兒臣想到一個人…”
燕皇眼睛微瞇,“霍鈺?”
太子獨孤熙微微搖頭,“不,是白虎兵圣李援!”
“霍鈺雖說橫空出世,但實則在軍中受白家幾位老將暗中照顧,且半生征戰成名,皆在北疆。”
“而王玄與李援一般,同樣崛起于微末,群狼環伺、披荊斬棘,卻能屢次逢兇化吉,困于山中而知天下事。”
“確實有些像…”
燕皇點了點頭,忽然冷聲道:“其如猛虎,蓄勢以震山崗,你就不怕反噬?”
太子獨孤熙深深吸了口氣,眼神堅定,“兒臣并非楚哀帝,大燕也絕非大楚!”
燕皇眼中閃過一絲欣慰,“朕再問你,此人當如何用之?”
太子獨孤熙恭敬拱手,“還請父皇指教。”
燕皇點了點頭,“若是之前的大燕,當養其驕縱之心,御虎殿前,震懾四方世家,世家畏懼憎恨,殺虎以平天下。”
“但如今的大燕,人心既大義,堵得住世家之嘴,堵不住悠悠眾口,你唯有學那些古圣皇,功必賞,過必罰,不可使其坐大,也不能寒了將士之心,難啊…”
說著,不知想到了什么,渾濁雙眼望著空蕩蕩大殿某處,眼中滿是懷念。
太子獨孤熙沉默不語,拱手而立。
他自小聰慧,又得諸多名師指點,燕皇說的這些,豈會不明白。
之所以裝傻充楞,只是為討燕皇歡心而已。
種生基可續命,卻無法阻止神魂衰老。
眼前之人對于他來說,
只是垂垂老矣的父親…
夜幕漆黑,風雪再次降臨。
軍營中篝火通明,鎧甲聲聲,戰馬嘶鳴,飛雪落在火盆中嗤嗤作響。
“軍中套路無非就那些…”
大帳之中,王玄看了看桌上的機關盒,對著蕭仲謀微笑道:“這次軍演陣勢不小,如果沒猜錯,軍令一到必是異常緊急,命將士甲不離身,收好三日口糧,隨時準備行動。”
蕭仲謀點頭道:“大人放心,我已安排好,這次軍演事發突然,對外情報全部中斷,連太子也沒傳來消息,如果在下沒猜錯,整個臥龍野必然已全部戒嚴。”
說著,眼中若有所思道:“聽太子原先之意,軍演不過走個過場,如今突然變卦,還不通知…”
“無需憂慮。”
王玄微微搖頭,“如果沒猜錯,此番變化,皆因王夫子鑄民意刀而起,雖說人心自有公斷,但人心也最易蒙蔽。”
“周禮沿襲數千年,世家盤根錯節,多少人要仰仗他們而活,回過神來,便會領悟鼓動民心的手段,何況世家又何嘗不是民。”
“朝廷這次沒找羅家算賬,已顯氣度,太子既要行人皇之道,必要聚攏大義民心,舞動大勢,自然不能對我等太過偏袒,順其自然便是。”
蕭仲謀若有所思,“眼下有南征大事,有些東西便能掩蓋,但日后隨著周禮革新,若世家反撲,大人…便要當心太子啊。”
王玄微笑道:“放心,我心中有數。”
蕭仲謀離開后,大帳內變得安靜。
王玄看了看賬外飛雪,隨后盤膝而坐,意沉丹田,回想白日情景。
修煉之人,神意凝聚,尤其是兵修,對于肉體記憶更是敏感,白天感覺哪會忘記。
一片黑暗中,劫光火焰灼灼。
此物,乃那神秘金屬吸收九天星煞,又經過《萬劫鍛身法》,凝練出的劫光。
冷冽暴烈,散發氤氳星輝。
王玄腦海中,白天景象不斷出現。
漫天刀罡如海潮般淹沒而來,一次次呼嘯而行,漸漸汗毛倒豎,額頭滲出冷汗。
突然,劫光火焰再次震蕩。
那股詭異波動重新出現,王玄連忙記住這種感覺,隨后不斷調整呼吸。
漸漸得,腦海不再回想白日情景。
劫光火焰依舊在震蕩。
王玄已凝聚過《燭龍眼》,輕車熟路打開天道推演盤列表。
過了好大一會兒,終于出現新的列表,只是空白一片,尚未命名。
這東西,是《萬劫鍛身法》煉成…
王玄腦中靈光一閃,列表中頓時出現一個名字:萬劫神光。
做完這一切,他才緩緩睜眼。
隨著心意流轉,劫光震動,那股奇異波動再次出現,收放自如。
不過劫光太過微弱,那波動也只能籠罩周身三尺范圍,哪有當初禁地時威能。
但即便如此,王玄也心中暗喜,這法門著實驚人。
就連太史禍刀罡都能崩碎,普通術法根本不能近身,再加上兵修神兵之軀,簡直是一等一的護身法門。
王玄并未停止,而是不斷運轉萬劫神光,測試持續時間。
約莫三炷香后,體內劫光才變得有些暗淡,隨后萬劫神光停止運轉。
王玄凝神感應,發現劫光并非徹底減弱,而是在慢慢恢復,這才松了口氣。
眼下他還沒有大量吸收九天星煞的方法,看來下一步就要解決這個問題。
若萬劫神光達成九轉,恐怕真有萬劫臨身,不傷分毫的威能。
咔啦啦…
就在這時,桌上機擴聲響起。
王玄嘴角露出笑意。
果然如他所料,軍中老將最愛搞這一套。
只見那機關盒伴著大小齒輪轉動,上方如蓮花一般層層盛開,中央是一塊小小虎符,寫著饕餮二字?
饕餮軍印?
王玄目瞪口呆,隨后便察覺不對,大燕南晉軍團,都沿襲古稱,以上古兇獸神獸命名,軍團大印亦兵家至寶,有不可思議威能。
這東西,分明是普通玄銅鍛造。
王玄拿起虎符,下方還有一張紙條,拿起后掃了一眼便眉頭直跳,長身而起厲喝道:“鳴鼓集合,通知其他幾州,立刻離開驍騎軍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