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嚨’。
箜篌聲在月色下若溪流灑動,拔著心弦,揪著魂,一路飄飛。
倏爾,直投入湖,映作兩輪明月,悠悠,悠悠,不可見…
蘇北跟著宛情齋的侍女已經逐漸地離去,眼望著蒼穹不遠處在夜色下泛著紅光的紅閣。
相比起在墨城的紅閣,南都的紅閣更顯得奢貴,遠遠望去在夜色下宛若一顆巨大的琉璃珠,燦若明星。
蘇北跟著侍女沿著樓梯走上了最頂端的雅閣,一名看著挺眼熟的侍女手中提著一個極為精致的燈籠走了上來,盈盈一禮:
“見過蘇長老,宗主在里面等候,請隨我來。”
隨后便是低著頭,帶著蘇北穿過一處長廊,在到了一處雅間時,頓時昏暗了起來,只剩下了夜明珠微弱帶著曖昧的旖旎光澤。
推開門,同墨城一樣的一圈湘妃竹所編織而成的圍欄,遠遠望去,其內不斷地向上冒著熱氣,混雜著絲絲縷縷的竹香,縈繞在蘇北的鼻尖。
但不知道為何一進入這個房間后,蘇北便是感覺到自己體內靈氣的凝塞,似乎有一股子莫名的力量在朝著自己的體內涌入,阻塞自己的經脈靈氣運轉。
正在蘇北疑惑之際,侍女已經是推開了湘妃竹的一扇小門,恭恭敬敬道:
“蘇長老,請進。”
蘇北愣了一下,面帶著疑問的看著她:
“魚宗主在哪兒?”
侍女嘴角泛出了一個古怪的弧度,而后抿嘴一笑,輕輕道:
“蘇長老進去就知道了......玉兒先退下了。”
看著離去的侍女,蘇北挑了挑眉頭,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去應對,按道理魚紅袖同自己的關系還好,而且一直到現在可能都認為自己的境界的合道巔峰,所以并不至于耍什么手段故意加害自己。
但自己并不是真的合道巔峰,雖然說對上魚紅袖,并不見得就還不了手,但若要說勝過她,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踏入了湘妃竹門,蘇北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面前巨大的花池。
池水上面漂浮著香料花瓣,各種異香混雜在一起,異常的清幽,水兒不時地輕輕晃動著,層層花瓣便隨之飄動,在氤氳的霧氣之中,顯得格外迷離,讓人的心思逐漸地放松了下來。
“咯咯,弟弟在看什么呢?”
“下來和姐姐一塊兒泡......”
突然一道極具魅惑的聲音便是從不遠處傳了過來,循著聲音看去,魚紅袖正浸在池水之中,鎖骨之下皆是掩藏在了池水之下。
朦朧的火燭將四下映照得昏暗,旖旎的光澤下,白皙宛若羊脂玉般的香肩彎著一個曼妙的弧度,帶著嫵媚慵懶入骨的朦朧美。
雪白耀眼!
蘇北看著眼前的一幕,覺得自己還是轉過頭去比較好一些,雖然自己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這個女人可不是什么好餅,當防則防。
但蘇北不得不承認,在自己見過眾多的女人之中,唯有這個女人的嫵媚慵懶是滲入到了骨子里的,渾然天成,并非故作姿態,而是一顰一簇皆是天然到了極致。
“那個,魚宗主叫蘇某過來是什么事?”
蘇北咳嗽了一下,背負著雙手一本正經地說道。
魚紅袖瞇著眸子望著眼前的蘇北,雖然早已經見過他如今的改變,但如此近距離地觀看依然覺得有幾分驚愕。
較之許久前更為沉穩的氣質,眸子越發地深邃了起來,還從未見過他穿過那一身繡著龍紋的袍子,同散落在肩膀之上的幾縷白發交映著,無形之中帶著幾分的威嚴。
不過也只是一瞬,魚紅袖便是調整好了自己表情,雪頰彎出了一個絕美的酒窩,吃吃地笑著。
玉手輕合,在水面之上捧起了一手的花瓣,朱唇帶著琉璃的光澤輕輕地吻了上去。
繼而雙手便是將那一捧花瓣灑向了半空之中,宛若五彩斑斕的蝶,在空中飄動,下起了一場曼妙的花雨:
“弟弟,怎么叫的這么正式?”
“不是說好了,我們兩人獨處時,不要這么稱呼嗎!?”
“回過頭來,讓姐姐好好看看你。”
蘇北嘆了一口氣,蹲下身子,坐在池邊的漢白玉凳子上,抬起頭望著水中的魚紅袖,她的烏發在水中散落著,帶著水跡粘濕在了臉頰兩側,緊緊地貼在了上面。
搖曳的燈火之下,她的雙后并未曾遮掩,隱約可見池水下的一片雪。
“是少有的和大師姐媲美的人啊......”
蘇北不由得暗自感嘆。
魚紅袖整個人向后靠在了圍欄上,雙臂搭在了岸上,美眸流轉的看著蘇北,柔聲道:
“弟弟,這里美嗎?”
蘇北仔細地打量著四周,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這個花池確實是無法挑剔的。
“嗯,美。”
魚紅袖的嘴角彎出了一個弧度,而后嬌軀微微上起,胸前系著薄若蟬翼的紅色輕紗抹胸便是浮出了睡水面,池水晃動,帶著幾分波濤洶涌:
“那是姐姐美,還是這兒更美?”
蘇北有些失望地嘆了一口氣,不咸不淡道:
“本來覺得人更美的,但是你穿了衣服。”
“所以,魚宗主還有事嘛?”
“我想你絕對不會無聊到大晚上的叫來蘇某就問這么一個無聊的問題。”
魚紅袖的眸子瞇著,水面晃動著,一條修長的玉腿便是從那被花瓣覆滿的水池下緩緩地抬了起來,雪白耀眼。
圓潤光滑未曾有半點的瑕疵,在暗黃的燭燈下,可以看到水珠從玉腿之上輕輕地滑落,帶著幾分晶瑩剔透。
而后魚紅袖便是這么盯著蘇北,嘴角帶著幾分媚笑,檀口半張:
“弟弟,姐姐一個人泡怪無聊的,你下來一起泡嘛。”
隱藏在水下的一只手,輕輕地摸了摸那塊兒禁石,就這么凝視著蘇北。.
蘇北想要拒絕,但確實忙碌了一整天,此刻看著這么一個舒服的湯池擺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感受到浴池文化,終究是抵擋不住誘惑,將身上的龍紋長衫脫掉,只穿著一條褲子,便是躺了進去。
魚紅袖見狀,眸子中一抹光澤閃過,繼而便是將那塊兒禁石放在了水面之下。
一股無形的波動瞬間填滿了整個花池。
她轉了個身,背身側過去,玉臂就這么搭在花池的邊沿,螓枕在上面,半邊雪白光滑的玉背呈現出來,那紅色的輕紗從前卷到后面......
“弟弟來到南都后,有沒有感覺到些許的異常?”
蘇北愣了一下,異常?
仔細地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
自己也不過剛來幾日,沒有仔細逛過,并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勁。
魚紅袖凝視著蘇北的眸子,手中的那一塊兒禁石倒是沒有什么反應,一抹了然于心,果然如自己所猜測的一般,蘇北的境界還未曾到合道。
想來自己當時是被他用某種手段糊弄過去了。
但如此一看,蘇北才更為可怕,若這一切都是假的,那也就是說,這么短的一段時間里,蘇北從初見自己的化神一步步攀升到了如今的返虛巔峰!?
這是一種什么可怕的晉升速度?已經是違背了常理,尋常之人即便是在天才怎么也需要個百年吧......
不過既然蘇北并未到達合道,那一切就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不過自己將星月宗綁在他身上的這個計劃倒是沒有絲毫的變化。
魚紅袖咯咯嬌笑起來,緩慢地慢慢潛進水中,整個嬌軀皆是完全的浸入了水中。
蘇北眨著眼睛看著水面之上浮動的花瓣,水波蕩漾著,魚紅袖便是卻像魚兒一般從水下向自己游了過來。
蘇北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地向后蹭去。
“嘩嘩——”
水聲響起,就在蘇北驚愕的一瞬間,面前不過咫尺距離,魚紅袖宛若出水芙蓉,從水中站起,那一具曼妙的嬌軀近在眼前。
玲瓏剔透,曲線起伏,肌膚粉嫩,白里透紅,一頭烏發便是濕漉漉地披下來,系著的紅色輕紗,經水浸透,完全貼合。
宛若倒扣的兩只玉碗。
纖腰以下都在水中,吹彈欲破的肌膚之上,還粘著幾片花瓣,花香混雜著她的體香,兩者便是交織在一起,縈繞在了蘇北的鼻尖。
魚紅袖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地點著蘇北的唇,趴在他的耳邊,檀口微張:
“弟弟不覺得,南都這幾日熱的異常嗎?”
蘇北的心跳飛快,腦海中全都是大白兔奶糖。
然而聽到魚紅袖的話語后,僅僅只是遲疑了一下,繼而眸子猛地一收縮,心中一沉,腦海中其他的什么皆是拋擲在了腦后。
這一句看似輕描淡寫地云淡風輕的話語,然則卻是徹底的點醒了蘇北。
修煉到了自己的這個境界,身體自身對于溫度的調控永遠都保持著一個最為舒適的環境,能讓自己都感覺到熱......不對勁!
魚紅袖看著蘇北的表情,便已經知道他已經意會了,本是嫵媚的臉上頓時肅然了起來:
“所以這一次的扣仙門,必然會出事。”
“我派出了的一眾探測此事的牡丹無一例外,皆是音訊全無!”
“這是一場陰謀,針對于整個二十一州的陰謀!”
“但我現在不理解,究竟是何人能用這么大的手筆,能有這么大的胃口,試圖去吞下整個二十一州的宗門?”
蘇北微微地瞇上了眸子。
還未曾進入南都時,他就已經知曉這一次的扣仙門絕對會出問題,那些煞修怎么可能會放棄這么一個絕佳的機會?
只是蘇北沒有想到,他們的胃口竟然這么大,竟打算一口將整個二十一州吞下?
那是不是說,那個所謂的‘尊上’修為已經逐漸地提升到了圣女無法壓制的程度?
魚紅袖眼波流動,美眸泛光,閃動著眼睛道:
“所以蘇長老,你可知本宗此次叫你來的目的?”
“未雨綢繆并不是一件壞事,本宗已經提前通知了星月宗的一眾長老,逐漸地朝著南都的方向駛來......”
“我曾經告知過道宗的童長老......”ŴŴŴ.xxBIQUGE
這句話說完,蘇北的眉頭瞬間挑了起來,眸子一瞇看著魚紅袖:
“魚宗主還告知過誰?”
看著蘇北突然之間認真的模樣,魚紅袖搖了搖頭開口道:
“畢竟這一切僅僅只是猜測,除了道宗的童長老之外還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童長老應該也不會同別人說吧。”
蘇北看著魚紅袖,松了一口氣,而后面帶著復雜的看著她開口道:
“魚宗主,你可知道煞修的那個神秘的組織?”
魚紅袖點了點頭,牡丹也一直在調查此事,隨即便又是開口道:
“蘇長老想說這一次也同那些煞修有關?”
“這一事我也猜過,但本宗倒是不覺得同他們有關,那些煞修不可能會有如此之大的手筆,能將整個二十一州的宗門吞下來。”
“南都熱的異常,想來別的宗門也都有所察覺,只是單純的認為不可能罷了,畢竟......”
蘇北盯著魚紅袖,而后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魚宗主,我殺過的煞修之中,有刀宗的人。”
一句話,瞬間讓魚紅袖的眸子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著蘇北:
“你是說,這煞修并非只是憑空聚集在一塊兒的散修?”
蘇北點了點頭,繼續道:
“所以我才問魚宗主這件事同別人說過沒有,這個煞修的組織,滲透各大宗門的程度比我們想的還要可怕。”
“或許......”
蘇北瞇著眸子看著魚紅袖,沒有繼續說下去。
魚紅袖的心瞬間一沉,冷汗便是流了下來。
刀宗都可以滲透,那星月宗呢?
若是星月宗真的有所謂的煞修,那自己下達的通知是不是早已經不是秘密?
“當然,這也只是蘇某的猜測,魚宗主大可不必如此緊張。”
蘇北補充了一句。
魚紅袖搖了搖頭,一臉凝重地開口道:
“你說得對,能看得見一只老鼠時,那至少已經有一窩了。”
“看來此事一定要通知到圣女了,也不知道如今她閉關渡劫怎么樣了,在這個節骨眼之上,真的不好說......”
蘇北也是面色沉重:
“看來我也必須聯系大師姐,讓她帶著一眾師兄前來南都隨時準備接應了......”
“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也請魚宗主務必按照以前的樣子,不要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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