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周身纏滿了黑煞的詭異身影,緩緩地收斂了眸子中的那一抹笑意。
周身多了幾分陰沉威嚴,這一刻,他的周身彌漫著的那一股氣息,讓蘇北覺得他不像是一個魔尊,反而像是一頭年老蟄龍。
不復盛年時的威猛霸道,卻多了歲月沉淀下來的深深城府和濃重威嚴。
即便周身纏滿了煞氣,不曾沾染半點靈氣,依舊讓人望而生畏。
“劍十一嗎?”
沙啞的聲音竟好似帶著一絲追憶。
兩柄劍在蒼穹之上交織,浩蕩的劍氣沖天而起,好似一條銀河倒掛。
不知劍氣自哪個方向而來,亦或者說,任何方向,漫天劍氣皆來。
他的眉頭皺了一下,目光掃了一眼躺在蘇北懷中的東皇,眉宇之間多了幾分若有所思。
但面對上官問道這浩然的一劍,心中也是大生警惕。
百年未曾見到上官問道,亦不知他此時的境界究竟如何,而他來此地也不過是要帶走那一眾鬼煞。
現如今自己時間已經拖延夠了,又何必同他硬碰?
猛然之間,一本厚重典籍憑空出現在了黑衣人應的身前,他翻開了一頁,身前無窮盡的黑霧翻滾。
轟——
依舊是恐怖的煞氣,朝著上官問道的這一式劍十一襲來。
風浪翻滾,整條大江中的江水竟是瞬間逆流而上,露出了大片大片的床面,
沒有震破耳膜的巨大聲響,無聲無息。
但是有無數江河所蒸騰的霧氣生出,然后如同開閘的洪水一般席卷了四面八方。
夜色之下,一片蒼茫!
這一劍摧枯拉朽——
那道黑影借著上官問道的這一劍,身影瞬間向后退去,繼而便是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天地之間,唯剩下那名滿頭蒼白發的老者,屹立于蒼穹之上。
雙眸凝重地望著遠去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語道:
“這氣息為何如此熟悉”
他沒有去追那名黑衣人影。
一來,他沒有自信能留的下這人,眼前之人的修為超出自己的預期。
二來,從他最后的一式中,他隱隱的感覺到了什么。
若是真的如此這天下怕是要亂了。
二十一州宛若平靜地一方凈潭,其下遍布著湍急渦流。
隨著兩道彌天的靈氣逸散,那一條逆流而上的大江沒有了靈氣的支撐,若暴雨滂沱,轟然落下。
砸在了河床之上,掀起了百丈巨浪。
這一幕,蘇北看的心神搖晃。
這便是渡劫之上的戰斗嗎?
還沒等他去思索接下來應該用一個什么表情去面對老頭子,便是感覺到那一對而團子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之上,伴隨著的還有動作摩擦。
頃刻之間,蒼穹之上的大雨便是落下,重重地砸在地面之上發出了啪啪的聲響。
蘇北起身,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抱著懷中陰冷的女子朝著那糟老頭子走去。
“謝師尊救命之恩。”
“弟子見過南姬仙子你別亂動那是——嘶!”
“見過師尊”
被蘇北緊緊鎖住的姬南玨并不老實,一切全憑著身體的本能,因為蘇北的身體有她所以需要的,以至于恨不得將她整個身體融入其中。
她本就細長的鳳眸瞇成了一線,臉頰上的血水已經被蘇北擦拭干凈。
滿頭藍紫的發披散下來,月色之下更顯得迷離,雪白色的肌膚之上夾雜著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白衫緊緊地貼在肌膚之上。
半透,依稀可見其中肉色,可以感受到到她的一整個輪廓。
蘇北深吸了一口氣,將這一切心中的搔動深深埋下,開口道:
“求師尊救南姬仙子一命”
“弟子在不悔崖之下,欠了她一條命。”
上官問道看著眼前的弟子,又看了一眼他懷中抱著的女子,表情神色頗為古怪。
在不悔崖之下,他曾見到過南姬仙子,亦或者說見到過這東皇。
她是至陰之體那一晚自己心中就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只是為何蘇北身上會有至陽之體?
難道自己看走眼了!?
對于這個弟子,收他為徒時,自己更多的是一時興起,難道他是后來重新覺醒的這體質?
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萬族之劫之前,二十一州最后一個飛升的仙人,據傳也是后來一步步覺醒各種各樣的體質,方才鑄就無上大道。
上官問道沒有說什么,大手一揮,天地之間瞬息一變。
而后幾人便是出現在了一處簡陋的船屋內。
雨漸漸變得大了,雨水落在船瓦上,發出啪啪的聲響,又順著船檐落下,扯出上百道銀線,流到了江中。
姬南玨死死地擁著蘇北,扭動著身子,
船身搖晃起來,東倒西歪的,見此情景,上官問道屈指朝著姬南玨的體內打入幾道靈氣,壓制住了姬南玨體內的煞氣。
陰寒之氣竟是生生地將小船周身的江水凍結成了一塊冰排,
船身平穩了下來,做完了這一切,上官問道看著蘇北,似笑非笑道:
“五小子,你可曾聽聞至陰之體?”
蘇北注視著面前這個頭發花白,渾濁的眸子中略帶著幾分滄桑之意的老頭子,點了點頭。
自己前段時間系統還抽中了一個偽,至陽之體,按照字面的理解應該就是世間的極致吧。
上官問道繼續道:
“陰為太虛,陽為太極。陰月也夜也,陽日也晝也。”
“陰陽相合便是世間萬物的根本,所謂陰陽對立卻又相生”
蘇北雖然聽的迷迷糊糊的,但是隱隱約約心中生出了一個念頭。
——就很荒誕但是又極其狗血的念頭。
南姬仙子是至陰,而自己恰恰正好是至陽 看著蘇北的神情,上官問道的嘴角彎起了一道意味深長的弧度。
“為師話已經放在這兒了,東南姬仙子的性命便是完全掌握在了你手中。”
蘇北的眸子有些復雜地看著懷中的女子。
上官問道的那幾縷靈氣暫時遏制住了她體內亂哄哄的情況,但卻只是暫時的。
至陰之毒纏身,又有著煞氣,經脈破損的程度同自己有的一拼。
修長白皙的玉腿自蘇北胳膊間輕輕地搭落下來,半透的白衫之下便是凸凹有致的腰身。
蘇北只是用手輕輕地摟著,手心處便是柔膩的幾若無骨。
將她緩緩地放在了小船的床榻之上,有些憐惜的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隨后便是面對上官問道正襟危坐。
對于這個便宜師尊,他并沒有什么過深的印象。
兩人相對而坐,這位劍宗的宗主看著面前的男子開口道:
“這么多年,倒是苦了你們了”
“這青萍劍擱置了這么多年,未曾想倒是讓你小子給拔出來了。”
上官問道輕輕地摸了一下劍身,青萍劍從未曾有過的安穩,似乎是極其享受一般,輕輕地嗡鳴著。
蘇北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夜風乍起,夜色中滲出微微涼意。
月光灑落下來,洞庭澗兩側的一叢叢草木和花卉被這清冷的月光切割得支離破碎。
透過小船的縫隙,能看得到地面上印出的一簇簇黑影。
上官問道抬起頭,望著那一輪月色,繼續道:
“想來你大師姐一定是打心眼里痛恨為師吧,丟下了這么一個爛攤子”
而后他看向了蘇北,渾濁的眸子逐漸地清晰起來,帶著幾分明亮。
他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壺酒,嗓音清幽,借著月色,喝了一大口。
那一柄長劍正安靜地躺在他的身邊。
“說起來也可笑,千余年之前,你的師伯上官別離沒有死在荒修的手底下,反倒是死在了二十一州的血煉大陣之下。”
蘇北的眸子閃爍著,似乎是想通了些什么,問道:
“師尊這么多年來一直在追查這鬼煞的下落?”
上官問道點了點頭,又是搖了搖頭:
“談不上追查,不過是對這個奇怪的煞修上了幾分心思。”
“就如同幾日同為師一戰的這名男子,誰能想到這個隱藏在暗處的組織還會有如此恐怖的大修士?”
說到這兒,上官問道略微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道:
“這世間的有些事,總要有人站出來,總要有人去做。”
“而既然決定去做,就要面對生死,想要把事情做成,必須當死則死。”
“就如千年之前的萬族之劫,天下宗門皆是緊閉山門不出,放任天下生靈涂炭,那就總得有人去死,不是你就是我。”
“死了,但這件事做成了,那就是死得其所。”
蘇北表情略有些凝重,不知道師尊同自己說這么多做什么。
但大概意思聽明白了一些,或許他要去做什么重要的事。
略微猶豫了一下,蘇北開口道:
“師尊,你知曉煞氣應該如何除掉嗎?”
單無瀾同南姬,兩人都染上了這東西。
上官問道思索了一下,開口道:
“南疆巫蠱山,那里有一種蠱蟲,靠吞噬煞氣而生,或許在那兒能尋到一些關于解開煞氣的線索。”
“煞氣修煉一途,傷天害己,為師也不曾知曉這個一直存在的組織究竟是要做什么”
蘇北思索了一下,眸子中閃爍著幾點光澤,望著上官問道開口道:
“師尊,你可曾聽聞過大荒經?”
“大荒經?那不是荒修所修的功法嗎?”
“那吞天呢?”
吞天?
上官問道的眸子一怔,而后搖了搖頭開口道:
“未曾聽過。”
蘇北立刻便是將這一本功法篆刻了出來,遞給了上官問道。
“唯初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萬物。”
上官問道仔細地掃了一遍其上的內容,而后深深地寫了一口氣,神色凝重地看向蘇北道:
“這本功法,還有誰知曉?”
“只有弟子知曉。”
上官問道起身,眉宇若川,在小船之上輕輕地跺著步子,而后突然轉身看向蘇北道:
“此功法其上內容絕對不許同任何人所言。”
說完話后,又看了蘇北一眼。
而后將那柄青萍劍遞給了蘇北,在蘇北的疑惑之中,又將那一柄思別離遞到了他的手中。
兩柄劍插入了劍匣之中。
鏗鏘——
“劍宗的劍典只有前十式,從劍十一開始,一直到劍十七都是需要劍的。”
“想來此番你便是要去南疆的巫蠱山了,為師要回劍宗一趟。”
“有些事,早些做準備還不算晚。”
“或許,大荒之劫,又要來了。”
說話之間,又是微微停頓了一下,開口道:
“這是劍典的后半部分,劍十一直到十七全部記載了這本功法之上,為師現在將其交給你,想來以你的天賦將其全部融融會貫通也不是什么難事。”
“劍典十一式一直到十七式,為斬仙式,既然青萍劍認可了你,那其他的劍至少也不能遜色其太多。”
“若是天下劍宗之時,不過區區八柄劍而已,只是事到如今劍宗不同于以往,剩下的劍就要看你的機緣了”
說完話后,帶好了斗笠,腰間系上了繩子,掛著那個酒葫蘆。
望著窗外瓢潑如注地大雨,伸手遙遙一指。
這一指便是一劍。
劍九,定風波。
漫天風雨止住。
月色下,老者輕扶了一下斗笠,回頭看了一眼江面之上的小船,而后消失在夜幕之中。
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望著上官問道消失的身影,蘇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打開劍匣,默默地望著那兩柄劍發呆。
突然是想起了之前在圣地時,自己裝過得比。
——想要收集天下名劍。
“看來真的要收集名劍了”
“大荒之劫,會來嗎?”
屋子內只剩下了蘇北一人,他轉身借著搖曳地燭火,眸子中飽含著思緒萬千。
就這么看著錦塌之上的女子。
望著她絕美的容顏,真的同姬南玨一模一樣,只是相比于姬兄,臉側的弧度要更加的柔美一些。
若不是她沒有喉結,蘇北就真的以為這就是東皇了。
伸出手,撩開黏在她額上的發絲,她的口鼻之間吐出大股的霜氣,刺骨的寒冷瞬間便是傳至蘇北的身上。
蘇北咽了一口口水,滿是歉意道:
“實乃造化弄人,這并非是北的意愿。”
“仙子,你是蘇某的救命恩人,蘇某又恰好是心善之人,不可能丟下你不管。”
輕輕地脫下了她的繡鞋,將那一雙羅襪除去,露出了一雙雪白纖細的玉足。
空氣中的寒意森然,燭火之中,足弓纖細而柔美,五顆瑩白趾珠并不像其他女子一般,染著丹朱,只是自然的潔白。
緊閉著的雙眸或許是感受到了蘇北的動作,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姬南玨的身體似乎被至陰凍結的有些麻,所以微微動了動身體,一條玉腿不經意間碰到了蘇北,下意識地顫了一下,玉足忽然猛地揚起收緊。
暗夜幽靜,蘇北的呼吸有些急促。
而后輕輕地除去了姬南玨的白衫,將那綁著()的黑色帶子扔在了地上。
顫顫巍巍——
雖是昏暗,但是依稀可以見得到姬南玨如雪般的玉背,曲線清晰,瓷器般光滑,宛若象牙般細膩。
“南姬仙子,雖然蘇某十分想救你,但此事還是要經過你的意愿!”
頓了頓,蘇北一臉嚴肅地看著女子。
想了想,而后又是嘆了一口氣道:
“若是南姬仙子不想讓蘇某救你,你就張口同北說一句:煢煢孑立沆瀣一氣,踽踽獨行醍醐灌頂。”
“當然,若是南姬仙子不說話,蘇某就默認你同意了”
姬南玨:
等了三息,床榻之上的女子依舊是未曾張口說話。
終于。
在這個月色之下,蘇北一臉的大義凜然。
輕輕地將她的內衫推到腰間,綢褲則褪到膝間。
因為上官問道同那鬼煞的尊上戰斗的原因,蒼穹的暮色變得有些陰晴不定。
潔白的皎月被一大片的烏云所籠罩住。
凍結在江面之上的小船越發地幽暗,透出潮濕森然的古老氣息。
江岸兩側的楊柳上,一只烏鵲低語呢喃。
此時已是四五更天,正是人夜色最濃的時候,烏云的遮蔽下,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皎月完全消失不見了。
一道蒼穹之上的雷鳴瞬間劃過,撕裂了這一方厚重地烏云。
轟隆——
洞庭澗的大江翻滾著,急促的水流順著峽谷傾斜而下。
浪潮翻滾著,渡劫之上的修士戰斗所遺留下的余波終于在這一刻徹底的爆發了。
天地之間,似乎是突然傳來了幾道莫名其妙的聲音:
“你竟然”
“那個南姬仙子,蘇某救人心切!!”
“你你把蠟燭吹了。”
“哦”
小船在江面之上。隨著大江翻滾,瘋狂地搖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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