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音,夾雜著漫天揮之不去的煞氣。
丹朱峽這一處寶地,從外面看上去并無不同之處,似乎依舊是那般的神秘祥和。
只是若是深入其中,便可發現其中的玄妙。
一處霧血蒙蒙的光罩之下,正發生著恐怖的波動,似乎只是隨意地一動,便是可引得天地大勢之變化。
“東皇,死吧。”
一名周身布滿黑煞的面具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
連接的征伐早已經讓他疲憊不堪,但那血紅色的瞳孔卻無不彰顯著此人近乎渴血的執念。
“在這血煉大陣之下,沒有任何人可以救得了你!”
姬南玨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眸子中滿是謹慎地望著上方那近乎將自己穿心而過的血煞。
略有幾分忌憚,伸手虛握,一瞬間手中出現了一柄完全由寒氣所凝結的冰凌。
面對這橫空出世的一眾煞者,姬南玨除了最開始的震驚之外,一直保持著不驚不怒的平靜心態。
而她之所以能有這份心境,除了本身渡劫境界的底蘊之外,更多還是因為她的諸多經歷。
她本身并不是如單無瀾,單無闕這對姐妹這般,年紀輕輕便驚才絕艷的人物,早年的她可以說是岌岌無名。
皇宮,是一個血海深仇之地。
她更像是一眾皇兄皇妹的陪襯。
若非是遇見了鑰煙,至陰之體所帶的至陰寒毒纏身,想要活著都是一種奢望。
世間痛楚莫過于至陰寒毒,說它是寒毒或許形容的并不貼切,它更像是一種暴虐的,誕生于天地之間的最為精純的靈氣。
這一種靈氣無法如同普通的靈氣那般被修士煉化至丹田。
除非通過特殊的手段,例如,她服下的由至陽之精練就的至火金丹 她只是淡淡地看著朝向自己四面八方襲來的一道道煞氣,余光卻是向四周觀望著,試圖去尋找這血煉大陣的破綻。
“凝雪,千里落花。”
手中的冰凌揮動,平地之間,漫天飛雪凍結了這片天地。
霜雪之下見得一只凰平地而起,所過之處,綻放處處的冰花。
每一朵,皆是極為陰寒,世間極陰莫過于此。
天地大勢!
獨屬于渡劫修士所鑄就的天地大勢,即便是修為被壓制到合道,也絕對不是一眾合道修士可以隨便抗衡的!
恐怖的靈氣浮現在她的周身,抵御著近乎上近百道的煞氣。
“噗嗤——”
姬南玨的臉上涌起一抹鮮紅,轉瞬間又變為蒼白。
踉蹌后退的同時,一口鮮血從她嘴角中流下。
只是還未曾滴落下來,便是已經化作血色晶瑩滾珠,破碎!
胸前越發的漲了,沒有了仙緣丹,她體內的變化越發地明顯。
甚至于能感受的到胸前的那一抹束胸帶已經搖搖欲墜。
不過很顯然,這一眾煞者并沒有注意到她身上所發生的這一絲細微的變化。
她的模樣本就是近乎于中性,如此,只是讓她的下顎更加陰柔了幾分。
鳳眸淡漠地望著面前的一切。
一輪夕陽終于是完全沉入地面之下,暮色漸濃。
姬南玨知曉,被如此這般耗下去,即便是自己仗著天地大勢之威,有著渡劫的修為,也絕對會被耗死在其中。
心中早已大致知曉了這些煞者的計劃。
又是一輪滾滾煞氣的轟炸,姬南玨深吸一口氣,素手一揮。
體內的陰寒之氣已經不受控制地朝著天地彌漫,大地之上浮現出一道道冰柱。
姬南玨眼眸上的睫毛掛上了霜雪,夾雜著睥睨的孤傲,一頭墨發竟是逐漸地朝著冰藍色漸變。
“未曾想到,堂堂東皇,竟然是個至陰之體!”
“呵,怪不得長得像個娘們!”
在其身后的一名煞者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而后雙手合實,蒼穹之上便有一座小山般巨大的黑煙籠罩。
黑色光線陡然而至,一股可怕的死亡味道從中彌漫出來,面具人那對深陷的眼眶,閃爍著森然的波動。
同這一眾煞者的交手,姬南玨隱隱約約地察覺到了他們身上的氣息,那種感覺,并不像是活人,不過卻能感受到他們強有力的心跳聲音。
如此詭異!
漫天黑霧涌動,那猩紅光柱,直接鎖定了姬南玨。
方圓數十里的一切生物在這一刻,周身的生命飛速地流逝,近乎肉眼可見的湮滅,姬南玨明白,這便是他們的勢。
“咻咻!”
“轟!”
又一次恐怖的碰撞!
漫天冰寒與黑煞氣,最終狠狠的轟擊在了一起,頓時整個天地仿佛都是在此刻劇烈的顫抖起來。
冰凌以及血紅黑茫瘋狂的席卷開來,周圍的數座山峰,在一被接觸到時,便是生生的被夷為平地,那番破壞力,堪稱驚天動地。
“哐!”
一只黑暗凝結地大手,突然爆轟而出,然后重重的拍在姬南玨的身上,巨聲響起。
下一刻,姬南玨便是倒飛而出,轟隆隆的落地,直接是在地面上砸出一個百丈龐大的巨坑。
姬南玨臉色驟然一白,悶哼一聲,猛吐了一大口鮮血,體內的至陰之氣錯亂。
那一頭冰藍長發染上了鮮血,鳳眸冰冷的望著眼前的一眾人。
余光卻是望著自己略微朝著東南方向偏移的重心,若有所思。
這漫天的風雪之下,即便是自己也能感受的到其中刺骨的冷寒。
但也恰恰是在這一次的碰撞之中,她猛然地發現了這個血煉大陣的一處破綻!
血煉大陣由七十二顆地煞珠布置而成,對應了七十二地煞,按照道理,被困其中的修士完全沒有一絲的機會。
受到來自各方向的靈氣沖擊也絕對是大致相同的,絕對不可能讓自己的下落方向偏移這么多!
那么只有一個可能,東南方向,存在不知曉是人為還是意外地破綻!
這個大陣一經布置下,理論上是無懈可擊的,也只存在一個不需要在意的弱點,耗時耗力,以及只能針對一人!
所以姬南玨有些不明白,為何東南角處會存在一處漏洞!?
只是現如今,姬南玨體內的冰寒之氣已經不容許她去思考是不是這些煞者故意而為之的了。
運起周身的靈氣,便是朝著東南角處轟擊而去!
漫天風雪裹挾著她嘴角凝結成冰晶的血珠,嘴角滲出血絲,全身靈氣縱橫交錯,宛若一個深不見底的靈氣漩渦。
匆忙之際,她隨手從儲物戒指中掏出了一大把的至火金丹,塞入口中。
盡量去平衡著體內的至陰,只是隨著火熱的至火金丹入體。
猝不及防之下,她一口便是嘔出鮮血,剛好吐在了越來越漲的胸口,刺目的猩紅色觸目驚心。
面色已經如同白紙一般,呼氣越來越多,吸氣卻是越來越少,呼吸越發沉重。
血煉大陣除了壓制修士修為之外,便是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作用,源源不斷地汲取修士的靈氣,擾亂經脈的運行路線。
若是尋常體質,這一小作用倒也沒有什么更深層次的表現。
很不湊巧的是,姬南玨本身體質便是極其容易錯亂,因此越發地雪上加霜了起來。
但她終究還是渡劫修士,即便是面對如此困境,依舊是控制著全身靈氣,朝著東南角的方向轟去。
轟——
轟——
見得這一幕,那一名為首的,手臂上有一道疤痕的面具修士皺著眉頭,開口道:
“大陣為何會少布置一個地煞珠?”
身旁的一名面具修士眼神低垂著,陰森森道:
“是洞庭澗,乙二一直都未曾回來。”
“東南角就是那個方向。”
黑衣男子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該死,這個乙二究竟是去了哪里!?
洞庭澗怎么會沒有埋下地煞珠!?
轟——
又是一聲炸裂的巨響。
姬南玨不要命地朝著東南角方向狂轟著,血煉大陣也并非只是會因為缺少一個珠子而少了其本身的功能!
不過,這也給了姬南玨一絲希望!
只要能突破!就能逃出去 而那個方向,應該是洞庭澗!!
或許——
青云山上空回蕩著經久不息的嘈雜議論之聲,一眾宗門弟子眸子復雜的望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蘇長老做的確實已經很好了。”
“是啊,畢竟同童長老境界上差距太大了…”
“不過雙方應該都沒有用出全力的。”
鑰煙望著高臺之上的蘇北,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近乎將憂慮寫在臉上的林皇后。
姬南玨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了,究竟是發生了什么?
聞人平心滿臉憂心忡忡地看著登仙臺之上已經做好了起手勢準備,隨時進攻的蘇北。
她實在是不想再次看到他受傷。
蘇北抬手捻住一縷鬢角,手中的青萍劍瞬間橫于胸前,天空是如墨一般的黑色,大地是如炭一般的黑色,四周則是慘白如燒給死人的紙錢。
雖然蘇北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但他沒有太過于驚異,大概能猜得出來這是童修利用天地大勢所鑄就的一方幻陣。
蘇北冷哼一聲,風起。
一瞬間,在童修的身前便是出現了一朵又一朵的青色蓮花,綻放著純金色的光芒。
隨著天際而來的狂風,逐漸飄灑開來,十里花雨,如夢似幻!
青色的蓮花瓣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童修的肩頭,天地間一片黯淡,好似包裹住了那一方太陽。
青萍劍氣四溢,一片黑壓壓的飛過,覆蓋住了整個天幕,仿佛要徹底將童修埋葬在此處一般。
朵朵蓮花交錯成陣,如女子青絲千千結。
蘇北忍著傷痛,一劍揮出。
“劍四!雨后黃昏!”
童修的臉上略起波瀾,望著蘇北的這一劍,手中浮塵一揮動。
一時間,天幕上盡是黑色火焰,隨著他手中的浮塵一起下壓。
無盡的火海漫天,借著天地之勢朝著蘇北瘋狂地涌去。
兩道恐怖的靈氣相撞之后,一觸及分!
大地轟然震動!
童修的身影向后退至了三丈之遠,在距離登仙臺中心六步距離左右停住。
而蘇北則是一直退至到了登仙臺的邊緣處,直接將身后的臺面撞得七零八落!
蘇北的眸子一瞇,毫不停留,在這一方恐怖的天地大勢之下,他唯有一劍又一劍的逼迫童修來不及借天地大勢。
相比于童修,蘇北有一個絕對的優勢,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戰勝童修的辦法。
他可以不需要任何的喘息時間!
每一劍都是巔峰!
也就在童修的下一招還未曾用出之際,蘇北向前一步重重踏出。
渾身的大道之氣瞬間便是攀升至了極點,而后凝聚在手中的青萍劍之上,一劍朝向童修狠狠刺去。
一道白虹宛若一根纖細的青萍,確實瞬間爆射而出,足足有數百丈!
一襲錦繡白衣的蘇北輕拂大袖,天地之間先是一靜,然后皺起道道漣漪,向著四周層層擴散開來。
大風吹拂,童修的一頭發激烈飄蕩飛舞。
童修的瞳孔中便是一道急速放大的驚鴻劍芒,他還未曾來得及調動體內的靈氣,便是匆忙去接下蘇北的這一劍!
劍三,弦草遮天!
鋪天蓋地的靈氣匯聚在童修面前,童修雙袖一震,靈氣自丹田而出,迎向了那漫天交織在一起的宛若天羅地網一般的飛劍。
整個登仙臺之上,靈氣縈繞。
蘇北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嘴角終于是露出了一抹弧度。
自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如此這般,即便是你可以利用天地大勢,自己也能將其逼迫不得不動用丹田之氣!
“童長老,且試蘇北的這一劍!”
鏗鏘——
童修的雙眸終于是起了波瀾,滿是震驚之色,面前的男子為何可以如此這般用劍?
這已經是第三劍了!
接二連三?
他體內的靈氣不要錢的嗎?
蘇北輕輕扣指,漫天的青萍劍花隨之眼花繚亂地變陣,而后整個蒼穹之上再次變回了恢弘的紫色,蒼穹之上竟是被撕出了一道深不可見的溝壑。
蒼穹之間,看不清究竟是漫天青萍蓮花攪亂了紫氣,還是紫氣沖散了這漫天清屏。
天昏地暗!
劍聲彌漫,繼而在蒼穹之上奏響了曼妙的篇章。
一點一生蓮,瞬息之間,綻放出數萬多青蓮。
——這是仙道劍。
劍三!
踏歌尋醉!
這一刻,蘇北立于天,童修立于地。
漫天劍雨從天而降!
宛若傾盆大雨。
童修深吸了一口氣,戰斗至今,他的眸子終于綻放出了難以見得的火熱,那是一種對于面前之人的認可。
“蘇北,你是童某至今遇到過的最強對手!!”
“即便是我,未曾領悟天地大勢也絕不如你!”
“不過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如果。”
下一刻,蘇北的那漫天劍雨還未曾灑向他的身前之時,他朗聲大笑一聲:
“蘇長老,一切都該結束了!”
“且破雷池!!”
話音落下,瞬間整個蒼穹之上雷劫層層涌動。
天空之上的恢弘劍雨竟是緩緩消散,整個天幕不復剛才支離破碎的景象,先是有風自天外來,然后有云自四面八方匯聚,烏云密布!
轟隆——
雷聲炸響!
有紫氣東來,浩浩蕩蕩宛若江河之水,自天上奔流而來!
長老臺之上的一眾圣地長老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烏云,并不言語。
道宗的法門不計其數,借助天下大勢放才能發揮出其中威力的法門便有十幾門之多,號稱天下道法出道宗,劍宗,無華闕嚴格來說就是道宗的分支,只是后來劍宗的大劍仙以劍入道,無華闕更是融匯貫通道宗之法,最后完全脫離了道宗。
萬法盡有,以至于道宗內部很少出現什么敝帚自珍的景象,只要是入了道宗,便是可以在眾多道宗法門挑選。
不過,這些法門卻也有一個缺陷。
——過于依靠天地大勢。
因此合道在道宗便是真正的分水嶺,如童修所修的化三清真法,同其他未曾窺探合道之境的修士相比,那便是云泥之別。
同元宗的韋天祁一戰,便清晰的印證了這一恐怖天地大勢!
天地,不可逆!
在倉皇的天地大勢面前,人力渺小如同螻蟻。
圍觀的一眾修士見此一幕,不由得心悸,眸子中滿是震驚道;
“借天地大勢的雷劫!?”
“這怕是九霄玉雷吧!!”
“蘇長老怕是危險了!”
劍宗駐地高臺之上,所有弟子皆是攥緊手心,望著蒼穹之上的那一道人影。
盡管心中清楚的知道,天地不可逆,但在心底卻依舊是留存了一絲希冀!
蘇北深吸一口氣,漫天的劍雨依舊在他的手中揮動著。
只是,似乎在那雷劫之上,青萍劍的劍身鳴顫的更加歡愉了。
蘇北依稀記得那一晚,自己突破返虛后期之時,迎上的便是九霄玉雷。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雙手左右攤開,竟是任由那一柄青萍劍扶搖直上。
“九霄玉雷嗎?”
“只是,蘇某曾經見過更恢弘的玉雷!”
“童長老的相比之,稍遜。”
蘇北雙指比作劍指,朝著那漫天的雷池遙遙一指。
雷云之上先是一頓,繼而一顫,炸起驚濤駭浪,卷千萬層閃電,轟然作響。
偌大一條銀河竟是被蘇北的這一指從中一分為二。
仿佛有一道無形長堤將蒼穹雷劫攔腰斬斷。
前半段的雷劫依舊滾動,后半段雷云則是開始不斷堆疊,繼而高出這一片天地,向登仙臺之上傾瀉而出。
蔚為壯觀——
蘇北的嘴角終于吐出了一口鮮血。
這一指,便是一劍。
王道的一劍。
“劍六,仙人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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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火車不久,小恨坐的是綠皮火車,這是在火車上寫的。
然后搬家啦,因為要備考所以出去合租了一個房子。
6月4號,恢復日8000。
這幾日更新的少一些。
主要是要忙很多事情,很抱歉!
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