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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那就去死吧

  時間還早。

  曹瑾行和白云岫專心做起了宅男宅女。

  此后三天,就縮在客棧客房,一個用聽風蠱時不時監聽流觴閣內法象的動向;一個老老實實閉門練功,不斷沉淀呂祖傳承。

  他們倆都有事做,就十四待的無聊,加上很喜歡青蚧的味道,便在曹瑾行同意下,偷偷跟著啞仆出去捕獵…

  以它如今的速度,通幽的人已經很難發現。

  也不知是離曹瑾行遠了,運氣有所好轉,還是啞仆福源深厚,讓它跟著沾了光。

  軒轅十四終于重新體會到了認主前那種想啥來啥的超高福源待遇!

  三天時間。

  它跟著啞仆總共抓了十五條青蚧,逮了三尾金色鯉魚,撲了六只告天雀,咬死了七窩吞金鼠…

  此外,它還憑借天賦異能發現了人參、首烏若干,總之,全是珍惜大補的靈植異獸!

  當它叼著一大包天材地寶得意洋洋回客棧的時候,曹瑾行都看傻了。

  “難不成我轉運了?”

  曹瑾行本來都對福源絕望了,沒想到柳暗花明。

  暗想一定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老天爺看他勤學苦練,悄悄地給他升了福源…

  “好吧,基本不可能。”

  連著修煉三天,熟悉《純陽功》和《天道劍勢》,曹瑾行正準備給自己放個假,索性改頭換面,決定出去看看。

  沒準真的時來運轉,能碰到什么好東西也說不定…人還是要有夢想的。

  但,話是如此說。

  實際上,他自己也清楚,十四的收獲很可能跟他沒什么關系。

  估計還是沾了啞仆的光——他才是每次出去都能滿載而歸,還能隔三差五碰到、抓到青蚧的人。

  福源正負相抵,沒了拖累,以十四自身運氣,想找到寶物,太簡單了…

  不過,抱著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曹瑾行還是準備出去逛逛,便獨自去了近幾天十四、啞仆經常光顧的紹興名山,犬亭山。

  犬亭山自然風光獨特,人文歷史悠久,自漢以來鑿山采石,歷經石砍斧削和自然造化,形成了山奇、石怪、洞幽、水深的自然景觀,是紹興登山賞名勝的好去處。

  這個時節,登山觀景的不少,也方便曹瑾行找“掩體”,見勢不妙,縮入人群,萬事大吉。

  這天是七月二十五。

  天氣晴朗。

  曹瑾行吃過中飯,換了一身藍衣,沿藥農采藥的小徑上了犬亭山,以觀景為主,采藥為輔。

  小徑不是大路,除了零星的藥農,幾乎沒有旁人。

  曹瑾行緩步慢走,兩只眼像鐵梳子一樣梳過地皮,期望找到點兒有價值的東西,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算了。”

  他來之前有心理準備,真遇到這種情況也不算失落,直接舍了找天材地寶的心,一路橫穿煙蘿洞、云石墩,來到了放生池。

  據紹興本地人說,這池子里有一頭山上壽寧寺建寺之初放生的老龜,活了差不多三百年了,很靈驗,只要投喂許愿就能心想事成…

  不用猜也知道這話不靠譜。

  曹瑾行來的目的也不是許愿,而是準備趁機看看那頭傳的神乎其神的老龜…

  曹瑾行來到山腰,走近放生池,發現池子周圍已經有不少人提著木桶在忙碌。

  桶里都是活魚,或者“放生”,或者“投喂”。

  ——雖然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倆是一個結果。

  曹瑾行抱胸站在圍欄之后,盯著池水看了半天,也沒看到老龜,不等他繼續看,突然天色昏暗,陰云匯聚,隨著一聲雷響,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了下來。

  江南水鄉,天氣說變就變。

  “下雨了!”

  “這該死的賊老天!”

  “快快快!找個地方避避!”

  原本圍在池子周圍的人們,立馬四散開來。

  有人往山上跑,去壽寧寺躲雨,有人往山下跑,去煙蘿洞暫避。

  曹瑾行環視四周,走進了距離池子不遠、山道旁的一座八角涼亭。

  那亭子不大,里面已經有四個人,一老一中兩少,都背著藥簍,把亭中空地占了個滿滿登登。

  應該是來山上采藥的藥農,很顯然,他們早在下雨之前就到了,正一邊休息,一邊喝著涼水,吃干了的荷葉米粑。

  藥味、汗臭味讓很多人避之唯恐不及,沒人進來。

  老人是個睜眼瞎,望著雨幕,一臉麻木地咀嚼米粑;中年人還算壯碩,但右臂骨折,夾了個木板,吊在胸前,臉色蒼白,顯然新傷不久;兩個孫輩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面色枯黃,身形干瘦。

  曹瑾行一走近,身上那股與平民格格不入的氣質,讓那一家四口變了臉色,趕緊往旁邊挪。

  “不必。”

  曹瑾行隨便找個位置就坐下了,說道:“我看這雨下不長,過來擠擠,如有不便,還請見諒。”

  “公子哪里話…請便,請便…”

  那中年人不茍言笑,勉強擠出笑容答話,說話間,一手掩著兩個少年往后退,盡量給曹瑾行騰出更多空間。

  曹瑾行張嘴欲言,想了想還是算了,轉過話題道:“幾位是來山上采藥的?”

  “是。”

  還是那個中年人答話,老人木然吃飯,少年低著頭,閉口不言。

  中年人道:“只是挖些當歸、五味子、枸杞、山藥換些銀錢…讓公子見笑了。”

  “這沒什么可笑的。”

  曹瑾行搖搖頭,掃一眼藥簍,道:“挖了不少,很新鮮,還有幾棵丹參…在哪挖的?怎么我一棵也看不著?”

  “那邊…”

  一個少年鼓起勇氣,指著雨幕說道:“就在棋盤石那邊,不過現在沒了…”

  “是嗎?”

  曹瑾行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笑道:“一會我過去看看,沒準能撿漏,不過…”

  他笑容微斂,似笑非笑看向這一家四口,說道:“在這之前,還有個問題想請教…”

  涼亭之外,狂風呼嘯,暴雨如注,風雨交加,滌蕩四方。

  涼亭之內,氣氛突然凝重!

  那中年人咳嗽一聲,面色發白,說道:“公子請問,只是小人見識淺薄,不一定知道…”

  “不。”

  曹瑾行笑道:“這個問題,你們肯定知道,我想問的是…三煞,什么時候變成了四個?”

  空氣陡然凝滯!

  那老年人、中年人都懵了一下。老年人一臉的茫然無措,中年人跟兩個少年對視一眼:“什么…什么三煞?公子你在說…”

  “你的右手是假的。”

  曹瑾行直接打斷了他,眼中綠光一閃而逝——竟然與當日白眉道人所用瞳術一模一樣!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不用造化丹生殘補缺,但想必有些不為人知的原因。”

  曹瑾行說完,不管那中年人臉色多么精彩,看向那兩個少年,指著剛才說話的那個,說道:“你的雙臂裹了獸皮,做過易容,應該是為掩飾你那雙蒼老的手。我恰好見過這種手法。”

  ——前段時日,野鬼村之變,乙一移植水猴子的手臂,黃方苓就曾用這種易容手法幫他遮掩,兩種手段,如出一轍!

  “至于你…”

  曹瑾行看向那個睜眼瞎的老人:“你的破綻最大,最顯眼,但同時經驗也最豐富,聽身辨位非常敏銳…自打出了客棧,我就感覺有人暗中窺視,離得很遠,我只能模糊感應個大概,有意思的是,當我上了放生池,那種窺視的感覺就消失了,我站在池邊半天,就是在找你!你只用聽力就能追蹤我,很了不起啊…”

  三煞成名已久,雖然因為不常露面,武功路數不為人所知,但他們的特征還是廣為流傳,為人津津樂道的。

  這跟他們的名號也有關系。

  天殘,老年,目盲琴師。

  地缺,中年,少右臂。

  人殃,青年,雙手殘疾,形如枯樹。

  曹瑾行有鎮撫司做后盾,自打知道這三人準備對他下手,就請大哥幫忙查過資料,這些基本信息了解的很清楚。

  特征相符的三人,又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候…答案呼之欲出了。

  “我比較好奇的是你。”

  曹瑾行看向人殃身邊那個少年:“你又是誰?還有,你們的功力完全隱藏起來,不動用就不會顯露分毫…這個級別的斂息術,我量你們也學不會!應該是用的藥吧…”

  “啪啪啪!”

  人殃身邊那少年忽然笑了,一改之前唯唯諾諾的樣子,拍手贊嘆地看著曹瑾行,說道:“難怪能殺徐氏三兄弟、羅仇、笑金剛…難怪能悟出呂祖傳承…曹瑾行,十三太保,果然名不虛傳。”

  他說這話等于不打自招,雖然本來也演不下去了。

  另外三人神色氣質大變,相繼變回原樣。

  天殘伸手上舉,用力一攝,涼亭木梁之上飛下一架古琴,正是昔年竹林居士所用五品頂尖名琴天瀑琴。

  地缺伸出左手,一把扯掉右臂假肢,悍勇之氣升騰而起!

  人殃雙臂一震,胳膊上的獸皮瞬間粉碎,露出干巴巴如同老樹的雙手,《縮骨術》跟著解除,人殃身體飛快增大!

  三人圍成三才陣,將曹瑾行死死圍在中間!

  曹瑾行不動聲色,看向那少年,說道:“你呢?這應該不是你的本相吧。”

  “不,這還真是我的本來面目。”那少年笑了笑,道:“你不是好奇我是誰嗎?我叫謝云禮,白眉道人的小弟子,以前跟他學醫的,如今已被逐出師門…記住這個名字…如果你還能活著的話。”

  謝云禮意味深長。

  曹瑾行笑道:“誰給你的自信能穩操勝券?難道是剛才下的十香軟筋散和聽風泣?沒人告訴你們,那都是我玩剩下的嗎?”

  三煞臉色一變。

  謝云禮一愣,驚呼道:“不可能!我用了三倍的量!聽風泣也已改善流淚癥狀,無色無臭,你根本不可能察覺…而且我敢肯定,你自始至終沒吃解藥!”

  “是。”

  曹瑾行點點頭,道:“我確實沒吃解藥,但要說察覺不到…也太自以為是了!還有,誰告訴你,只有解藥可以解毒?”

  曹瑾行冷笑,當我《青囊經》、《生死手》是白學的?

  謝云禮一呆。

  曹瑾行面對圍攻,毫不畏懼地站了起來,冷冷道:“又是演戲,又是拖延,又是下毒…玩夠了吧!該輪到我了,我很好奇…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誰答對了,我饒他不死!”

  曹瑾行全身真氣沸騰,即將火力全開!

  而回應他的,是地缺的一聲怒吼:“殺了他!”

  先取首級,再拿八陣!

  “答錯了…”

  曹瑾行失望地搖頭,隨后冷聲道:“…那么,就去死吧!”

  曹瑾行一掌拍出!

  《純陽掌》力似穹廬,圓轉廣被,摧枯拉朽!浩瀚掌勢將四人全部籠罩在內,真氣激蕩,竟讓那涼亭之外的連天雨幕都不由隨之蒸騰、傾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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