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錘與長鉤相碰。
混沌有了色彩。
化道都天的涂山君輪轉的大小雙眸幻滅著生死的安息。
雙手死死攥著尊魂幡主桿。
不死體為他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力量。
暴起的道紋與玄息交織成躁動和強大的力道。
他已經盡可能的高估袁仝,然而直到交手才明白對方近古成道的底蘊。
更驚訝的其實是袁仝。
他歲數不算小。
在他縱橫的萬年里很少有對手。
是真正的一路從頂尖走來。
初修行就是最前列,往后的那些榜上更是有名。
自踏入道君,他不敢說自己最強,但絕對是最有殺伐道行。
踏入二花后更是從未敗過。
然而眼前的器靈卻能夠憑借這么單薄的身軀與他在百招不分上下。
怎能不讓人驚訝。
然而這卻并未讓他退縮,反而徹底激發殺道兇性。
運轉計帝殺訣。
袁仝手中的劫滅寒芒大盛。
殺氣縈繞,如古帝掌道,自漫天的熒色之中復蘇。
頃天滅地的一鉤,從宇宙的過去斬過來要將現在切開,也要讓化道都天的涂山君的未來徹底從現在分離。
詭異,
冷冽,
悄無聲息。
冰冷的觸感襲來。
涂山君以魔猿戰法演六道吞魂,橫擊袁仝。
‘釘錘’猶如天柱碎星卻在此刻被他化作長盾護在了身前。
他確實擋住了似刀如劍的長鉤劫滅,卻好像并沒有擋住襲來的殺氣,以至于殺氣直接奔襲到了他的脖頸。
寒意沖入識海。
好像并沒有意外發生。
直到涂山君再以戰法沖擊。
巨大的力道轉動下,他的頭顱竟像皮球滾落下長虹下的深淵。
“中招了。”
這是涂山君最后的念頭。
赤發頭顱旋即炸成無邊煞氣。
“古帝殺氣,他竟煉化了這東西…”
合歡宗的道君沉聲開口,面色凝然。
他就覺得袁仝強的過分,殺道雖厲害也不該如此,不想他已具備古帝底蘊,將殺氣煉入自己的大道之中。
“殺神魔而煉就殺氣,是那位古帝的殺訣?!”
“錯不了。”
“這一招殺死的不只是現在還有過去和未來,就算那器靈身具不死道體,能夠恢復傷勢也無法長出頭顱了。”
“這!”
余神的心緒震動,凝望遠天,在他眼中神秘而強大,并且親眼見到也是如此的太傅涂山君,竟會被斬去頭顱。
聽道君而言,似乎是古帝的殺訣,可以斬斷三生。
豈不是說再也無法長出腦袋。
如果連二花,極盡道行的太傅都不能抵擋對方,那府主還能活下來嗎。
顯而易見。
被斬去頭顱的高大身軀正被殺道侵蝕。
不消片刻只剩下一只鬼手還攥著尊魂幡主桿。
“還沒到絕望的時候!”閉目的如藏大師沒有擦拭自己的血淚,他無暇顧及這些細枝末節,語氣嚴肅而堅定。
他是見證過涂山君爭斗的修士,當日在正法神禁,涂山君不止一次面臨絕境。
“他都被砍了腦袋,還沒到絕望…”
相柳族長差一點崩潰怒喝,他怎么就上了這么一條賊船。
“完…”
朱厭銅兵神吸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一刻,那只剩半個巴掌的鬼手微微顫抖。
黑紅色的煞氣風息就像是燒成灰的余燼,匯聚在鬼手大道侵蝕之處。
少頃。
猶如打印般,赤發的涂山君重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還沒有!”
重瞳道君抱著肩膀,平靜地說道。
傅長老詫異的看向身旁的道君,又挪動至遠方的魔影。
猩紅、蒼白且詭異。
或者說是邪意。
傅長老本也覺得器靈再沒有回天之力,沒想到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長了回來。
“他…”
“怪不得敢接戰書,他的身軀可以利用神通修復。”
“不像是神通,倒像是純粹的煞氣。”
袁仝眼中滿是驚訝的神色,他這一擊根本不可能失手,而且他分明感受到自己砍中了,按理說器靈的身軀應該已經沒有未來。
沒有未來的東西怎么可能重新活過來,并且還完好無損。
先是疑惑,緊接恍然。
“原來如此,你是器靈,尊魂幡才是你的本體。”
“我只是砍中了你的身外化身。”
“和尋常的器靈不同,你的化身主魂可以利用未知的神通修復。”
涂山君前所未有的聚精會神。
他確實遇到了一位大敵,盡管他和巫融研究過對方,明白對方大部分手段,然而底蘊這東西并不是知道和看到就能解決的。
好在他并不單薄,萬縷煞氣可重塑主魂身。
多少年的積累付之一炬。
“不知道你這未知的神通可以用多少回。”
袁仝提長鉤殺來。
涂山君攥緊主桿長錘,獰笑道:“就算你煉化殺訣也發揮不出古帝力量,憑現在的你又能斬出多少擊!”
袁仝冷道:“殺的你不能復生足矣。”
“來吧!”
涂山君傲嘯再化道。
手中哭喪棒飛掠蒼穹猶如泰山壓頂。
若不能擊潰對方的肉身,哭喪棒就發揮不出充足神通。
“殺!”
又一擊。
天崩地裂。
飛星對轟恍如打鐵。
熒息中大道再一次被古帝影攥住。
涂山君催動蚩帝兵訣。
日月道氣紡出神話的銀河,生死玄息交織出蓋世的帝影。
蚩帝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鐵錘,將虛空煉成自己的砧臺。 星火升,兵器融,星河洗煉鐵甲成。
像是不滿意般,一錘自荒古飛來。
“兵訣。”
“卸甲!”
大道轟鳴而顫抖,像是要將整個星空都掀翻過去。
如刀似劍的長鉤劫滅砍開涂山君的身軀,長桿的尊魂幡釘錘也重重的砸在袁仝肩膀。
涂山君胸口出一道猙獰傷口深可見骨,殺氣還在侵蝕他的五臟六腑,要將他胸中五氣徹底磨滅。
道血噴涌化作長河。
袁仝半邊身軀鐵甲被砸的變形,道身血肉像是被碾子碾過一遍,和身上的鐵甲融在一塊。
血涌噴飛。
就連內臟也吐出來。
“是我贏了!”
袁仝化道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的崩潰,然而他卻放聲大笑。
他知道殺訣在殺死對方后并不會再建奇功,但如今的這種狀態下,他終究略勝一籌,可以贏得最終的勝利。
“帝訣并不是我戰至最后的底蘊。”
“我的強大始終是殺道。”
袁仝顯然并沒有要為涂山君解惑的意思。
涂山君咧嘴一笑:“因為我心中有對你的殺意,所以你才能戰到最后。”
袁仝震驚不已。
他實在察覺到了尊魂幡主魂的恐怖。
這等令人驚悚的戰斗嗅覺。
涂山君刮開身上的爛肉,將尊魂幡投回高天王座。
端坐于王庭冥座的巫融雙眸迸發出神光。
殺陣囊括下,天地早被煉成一方熔爐。
做為陣眼同時也是調動蒼天之人,他能夠清晰的看到中央大域的戰斗。
遠天是兩件極世神兵的碰撞。
在這恐怖的波動中,合一的日月與熒惑就像是被銀河不斷沖刷的遠古大星。
璀璨。
閃耀。
綻放出粉碎域壘虛空的無盡力量。
然而還是差一點。
耗費足足積攢下來兩重煞氣,以三身修為也還差一點。
著王袍的巫融面色陰沉,接住了魂幡主桿。
碼開面前十王令。
緩緩起身。
青鐵幡面猶如蒼天大氅,在罡風吹拂下獵獵作響。
伸出手掌,凌空一攥。
十令被他熔入碩大的魂幡主桿。
仿佛是旗幟又像是兵鋒。
瑞氣萬千,仙絮萬條。
命幔在烈風中飄搖,更顯大命神霄。
“風火雷!”
“在!”
厲嘯自軍中沖天,如撞金鐘。
旌旗豎起,上書扭曲邪異的大字。
黑紅閃爍仿佛以神血淋之。
“煉。”
冥府之主悍然下令。
三幡自他手中飛出,蛟龍般鉆入三軍由鬼王身受。
巔峰圣王的玄息在截天大術的加持下直逼道君,并且氣息還在迅速攀升,并沒有任何力竭的模樣。
“喏!”
噬骨風,丹心火,太陰雷,頓時充斥整座大陣。
魂幡垂下。
高坐的帝王斜指天下。
“斬。”
“滅。”
“衰。”
“竭。”
“死。”
天人五王。
應聲而上前。
“喏!”
“誅!”
“絕!”
“末將在!”
最關鍵的兩道鬼王挺身。
持誅幡之人正是歐陽求仙,持絕幡之人則是羽人非赫。
殺陣囊諾了無量蒼穹和厚德大地,將寰宇煉成一方大爐。
高居九重天的冥府之主抬出一方玉璽,玉璽在半空中化作浩然大岳,要將身化熒惑道映全身的袁仝徹底鎮壓在山下。
玉璽就像是君王之命。
億萬兵,
百萬將,
十王簇君皇。
九重天九重淵,攏共一十八層數以億萬的陰兵鬼將沖殺而來。
軍陣一體,十王在大陣之中化作堅不可摧的大道之君。
飛掠蒼穹的神龍撕開空間,奔騰的神獸白虎怒嘯沖擊翱翔大星,鯤鵬于青天擊墜,金烏于神樹盡頭起舞…
厲吼的魔神揮動著手中的兵器,踏云的陰兵結成最堅固的轉輪。
如同神話時代的場景重現在世人眼前。
拖著殘破道身的袁仝卻置若罔聞。
他以摧枯拉朽的姿態殺上九天。
此刻。
袁仝距離巫融已近的不需要訴說。
“殺戮只會使我更加強大!”
站在高臺上的巫融淡淡地說道:“殺戮也會產生無邊的煞氣。”
袁仝不明。
噗呲!
一道青白鬼手在此刻刺穿袁仝的胸膛。
袁仝頓時瞪大雙眼。
又一道鬼手刺開他的胸膛與之并行而來。
刺啦!
恐怖的巨力自他體內轟然爆發。
袁仝的道身驟然被一雙鬼手撕開。
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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