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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4、道化

  “怎么了?”

  巨艦上。

  千甲盡茫然。

  他們修為低微根本看不到東海域壘上的戰斗,只能夠通過那幾位坐鎮軍中的大圣神情而知道。

  可是在他們眼中,怎么本來還振奮的諸位大圣此刻卻如喪考妣,一個個露出難過的神情。

  緊接著,海的對岸傳來崩山的嘯聲。

  大海都隨之激蕩。

  那是古仙樓修士的助威。

  “難道?!”

  不消片刻,呼聲止,軍中諸大圣雀躍不止。

  余軍師大吼道:“府主威武。”

  渦霍奇神色燦然,身后千甲放聲:“府主威武!”

  他們的聲音在大海的怒嘯下很是微小,然而他們并沒有垂喪。

  他們是冥府的精銳,代表的是冥府,這一戰到底關乎著什么他們其實并不清楚,但是他們知道應該為府主巫融助威。

  軍威極盛!

  “都看不到大能的戰斗,也不知道他們在高興什么。”

  冥府之君占據上風顯然觸動了許多玄門中的修士。

  迎來許多冷嘲熱諷。

  著黑袍如藏大師以天眼通,于巨艦上空倒映出這一戰。

  正看到仙樓大能,袁仝的狼狽。

  持幡的巫融傲然而立。

  袁仝眼中閃過異色,看著身上道痕,那是生死玄絲切進血肉。

  大道印記烙下的熾熱,確實臻至了生死極致。

  若是尋常道君被這勾魂鎖一拽,輕則血肉碎裂,重著神魂受困歸入魂幡。

  然而他和尋常道君并不一樣。

  袁仝頂運玄功,氣息再一次鼎盛。

  “好道法,若是你二花極生死,剛才的那一擊足以讓我受個大傷。”

  “可惜你非要一花承一道,兩相疊加下對稀松之人或是壽盡無道之君可呈碾壓,面對真正的強者卻顯得捉襟見肘。”

  巫融冷靜的操控著魂幡,將之舉過頭頂:“你想說什么?”

  袁仝轉動手腕,淡聲說道:“他殺不了我,你也一樣。”

  劫滅盡無老。

  殺人亦殺道。

  欲成造化會元功,當集三花聚于頂。

  神兵劫滅如刀似劍更像長鉤,怪異的神兵爆發出璀盛的殺道玄息,搖曳于天際,盛放于虛空,一朵蓋壓諸天的秋末之花立在天地中央。

  上抵蒼穹壁壘,下至幽冥盡頭。

  永恒而不見朽落。

  三千大道無高低之分,然而有的大道天生就是為了殺戮。

  殺道就是殺道。

  干脆。

  干凈。

  暴虐!

  “道法。”

  “皆滅殺道花!”

  “殺劫已至,神兵尤腥。”

  “滅!”

  菊作烈天道,袁仝的身軀徹底道化。

  著鐵衣,持劫滅。

  整個人和兵器相融化作一尊殺戮神兵。

  此刻的他雖然還保持著人形,任誰看到對方都不再是承載大道的道君,而是真正的大道降臨。

  “他化道了!”

  真修觀的道君神色震驚,心中不由得慶幸自己沒有提前出手,連近古成道的袁仝二花都施展出這般手段將身軀道化,足以說明是一場硬仗。

  他不過一花,參與進去說不得過不去百招。

  這樣的修為去找冥府之主討回神魂豈不是自尋死路。

  “能把袁仝逼到這種程度他著實厲害。”

  虛空中有淡淡道音在神識交流,顯然他們都認識。

  “袁瘋子殺人殺道無惡不作,還有這么狼狽的時候。”

  “說不定他真能殺死袁仝。”

  “他?”

  “他能行嗎。”

  “不行就死在這里,只希望他能重創袁瘋子,就算大不忍命道隕落也要蹦袁仝一臉血,莫在臨了慫了,如此才好。”

  “道友和袁仝有恩怨?”

  “我們誰和袁仝沒有恩怨?”

  “哈哈哈。”

  “說的也是。”

  “他們不是來搶奪神兵嗎?”

  重瞳道君捕捉到了神識的交流,轉而看向身旁的傅紅長老。

  傅長老笑了笑說道:“袁仝替古仙樓殺了那么多人,大的小的,不計其數,仇家布滿天下,他們當然不希望看到袁仝道盡三花,那時候袁仝確實會退位讓賢不再做這個過河卒,可是旁人也不好報仇了。”

  “這種好機會怎么會錯過。”

  “古仙樓會保他吧。”

  “會,也不會。”

  傅長老深深地看了一眼重瞳道君,講解道:“古仙樓保他的前提是能夠展現出價值。”

  重瞳道君詫異道:“他是道君,二花戰力,是大勢底蘊,還不夠有價值嗎?”

  “二花,底蘊?一萬年總能出一兩個,可是古仙樓呢,江山屹立萬萬年,對滾滾歷史而言他又算什么?”

  “他能改變什么?能為古仙樓帶來什么?”

  “他…”

  重瞳道君目露驚色,他確實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

  傅長老繼續道:“所以他更不能敗在這里。”

  “甚至要贏的光彩。”

  “還要接著一直贏下去。”

  “到什么時候?”

  “不知道。”

  傅長老微微搖頭:“我老了,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

  “我不知道一直贏下去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停止,以長老你的天賦才情,或許有機會一窺那之上的境界,看看到底什么時候才應該停下來。”

  “我的生命快到盡頭,停不下。”

  “他也沒得選。”

  “其實我很希望袁仝能贏,可是我也非常想那個年輕人繼續活下去。”

  “受教了。”

  重瞳道君拱手行禮。

  能夠跟著這些老道君走出宗門確實可以學到太多東西。

  不過他現在更在意的是戰局變化。

  眼中的慮色一閃而過,卻并沒有動用重瞳的神通去看的更清楚。

  …    巫融暴喝。

  “都天十方殺生陣。”

  “陣。”

  “開!”

  人影驟然投身上空無垠的大境。

  黑氣蔽日。

  云海天煞泛起漣漪。

  ‘天柱’轟然撞開了上方的寂靜,也蔓開恐怖的黑海。

  撐天的神兵矗立九天十地,如同當年支撐神庭的泰山再一次重現人間。

  無邊混沌玄鋒在陰風中激蕩席卷變成了一道道宮闕。

  九重化一十八層。

  踏云宮而立的陰兵鬼將簇擁成黑色甲潮。

  那是冥府的大軍。

  億萬陰兵隨行,千萬鬼將簇擁。

  穹天之盡。

  十王各鎮天之一角。

  大道君王的身影漸漸成型。

  那是一個高大的身影。

  頭頂雙角。

  一頭赤發狂瀑。

  鬼神之影在道氣紡織中凝成實質。

  頭頂帝旒,身著王袍,背后十桿小幡如同千軍萬馬。

  在涂山君身影徹底真實顯化的同時,冥府王座在兵甲匯聚下于等天臺之巔凝實。

  涂山君扯下尊魂幡青黑幡面,披在那位王座道君的身上。

  背后十幡被他拔下化作十令立于王案。

  巫融端坐于冥座上。

  左掌托生死簿,右手拿璽印。

  身披尊魂幡,執掌十王令。

  此刻,心潮澎湃不需要和任何人訴說。

  他緩緩拿起印璽。

  翻看看字。

  原本空白的玉璽在他命道玄息的雕刻下刻上了一言。

  沙啞念誦道:“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化天!”

  紫黑色橢圓形的指甲攥住魂幡主桿。

  這一刻,涂山君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就好像他變成了此地的蒼天。

  原本他做為主魂也能夠完全發揮殺陣威力,卻根本沒有這樣的變化,他側眸看去,看到了調兵玉璽的變化。

  ‘這就是巫融悟到的東西嗎?’

  涂山君完全展露出身為二花道君盛威。

  輪回生死路。

  吞魂煉真仙!

  上窮萬古青天,下鎮九幽魔淵。

  九天十地的萬物都在桃花盛開的那一刻黯然失色。

  陰陽磨盤懸于身后,哭喪棒手中握。

  身軀道化。

  如今的他徹底變成了十方殺陣中的蒼天。

  莫看依然是人形卻是蒼天大道的凝聚。

  涂山君喜而長吼。

  千萬鬼神厲嘯勃發。

  簡直前所未有的暢快。

  法力星河般涌動不休。

  袁仝目光平靜。

  化道的身軀與兵器相合。

  在道花搖曳之中。

  “殺!”

  一擊怒放。

  秋末之花吹落億萬殺氣匯聚恐怖的玄光。

  如果不是身在深空域壘,這一擊足以斬下東海之濱。

  “長!”

  涂山君踏星軌而出,哭喪棒頃刻化作了天柱,一段細小如塵埃被他捏在手中,另一端則已經變成大岳真星。

  日月經空鎮出陰陽玄息。

  整個天地都被這一擊倒轉了過來,甚至還在哭喪棒下旋轉著。

  本來還在交談的諸修士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切。

  這果真還是人的戰斗嗎?

  根本不是。

  倒像是兩方天地狠狠的對轟起來。

  是大道道化的恐怖具現。

  呈現于巨艦的天眼通倒映呲呲閃爍。

  如藏大師緊閉的雙眸流出淡淡的血光。

  然而他卻運起神功沒有散去倒映,這一戰太過曠世,就算他眼睛被大道剜去也要將戰斗映照出來,映照給冥府的諸將士。

  “噗!”

  諸修被震的倒退調息。

  沒有大圣以上的修為根本不敢直視大道道化。

  或許用不了多久,那一方域壘都會被兩人的大道化成禁地。

  “這就是第四步老道君嗎?!”

  “簡直恐怖!”

  “大圣以下修士…”

  “回避!”

  道音在眾修耳邊回響起來。

  盡管他也很不愿意說。

  可是這就是現實。

  當真應了那冥府之主的話。

  生人回避!

  莫說生人了,連圣人都要回避。

  “咿呀!”

  涂山君徹底不顧。

  黑紅流光如同天星擊墜。

  袁仝同樣不讓。

  他的臉上不見喜色,唯有極致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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