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輸的不冤吧。”鸮道君笑瞇瞇的問道。
昂鳴本還倔強,最終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
莫說巫融是虛花壓他,難道那修為道行不是自己修來的。
在沒有動用神兵的情況下他連對方一招都沒接下,這要是還不服,那就實在不坦蕩也不豁達。
輸了就是輸了,沒什么不好承認。
“這雷劫要成為他的助力了。”
鸮道君看著那九道異色混沌仙雷的交織,感嘆道:“命道修士當真瘋的厲害。”
“老師本可以不把那件寶物給他。”
昂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還能感受到獨角長劍的鋒銳:“那寶貝不僅是開啟洞天的鑰匙,據說還能夠號令山川精怪,用來換我…不值得。”
“值。”
“一條性命何其貴重,不付出代價怎么行。”鸮道君捏了個法決,隨開一道深空大門,率先踏入其中。
昂鳴回頭看了一眼。
有不甘也有留戀。
三千里雞鳴山,這就拱手讓人了。
得到了消息的朱厭銅兵神色凝重。
本來接到請帖的他應該早早前往羅都山,可是在半途中他又聽到雞鳴山的昂鳴豎起造反的大旗,于是決定暫緩了前往羅都山的巨艦,中途觀望。
本來應該兩個月的行程被他生生拖長。
以至于現在才走了不到一半。
“敗了?!”
朱厭銅兵攥著玉簡,面露怒色。
昂鳴敗的太快,讓他連觀望都不成。
“昂鳴誤我!”
朱厭銅兵勃然大怒,恨恨的將玉簡捏成粉碎。
他早就定下計策準備投身羅都,待在那株‘大樹’下謀求利益,沒想到才出發就聽到造反消息,然而足足一個月都沒有處置。
還以為冠命侯外強中干,沒有真本領,對這些事情也不知道如何處理。
然而這才多久,據雞鳴山的密探說,冠命侯抵達不到三刻鐘就斬下昂鳴的腦袋,連神魂都沒有逃走。
“爹,現在我們怎么辦?”
朱厭玄蜃頓時六神無主,當時這計策可是他提出的。
他們都知道昂鳴背后有高人,這些年也分外什么,還以為昂鳴得到指示才這么做,沒想到根本沒有見到神秘背景和冠命侯對上。
“催促巨艦速速前行。”
朱厭銅兵倒是沒有怪這個兒子,他自己當時也是這么想的。
覺得可以雪中送炭或是坐收漁翁之利,卻根本沒想到冠命侯的厲害。
現在還不趕緊前往羅都山表示忠誠,難道等冠命侯挨個清算嗎?
“喏!”
半月。
轟隆!
龐然大物如同一只從洪荒撞出來的蒼茫野獸,撕開云層撥開霧氣。
本以為是荒獸降臨,然而實際上,站在甲板上的朱厭族修士,卻驚訝的張大嘴巴,露出難以置信的神。
因為承載他們的巨艦,五百丈的大舟與那座天港相比就像是一只本該歸巢的大馬蜂,足夠的渺小,而他們這些修士更像是塵埃。
玄色的天港更像是一只蟄伏下來的神獸,明明那么的冰冷,卻好像能夠看到神性。
是的。
朱厭族的組長,朱厭銅兵從這座天港上看到了神性。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
“靠岸。”
朱厭銅兵的指揮巨艦。
隨著巨艦緩緩熄滅內燃丹爐停靠過去,空曠的天港只有零散的力士在做著最簡單的工作。
早就等在巨港衙門的念兇啟帶著幾位官員迎接臨港的修士。
朱厭玄蜃面色一變,怒色浮現。
他們朱厭族可是次玨山大族,族長朱厭銅兵更是不弱于昂鳴的存在,迎接他們的羅都修士竟然只是一個小小化神。
這根本就羅都給他們的一個下馬威。
“在下冥府判官,念兇啟。”
念兇啟拱手行禮后緩緩挺直腰桿。
“冥府如此瞧不起我們…”朱厭玄蜃正要說下去,卻看到族長父親抬手示意。
朱厭銅兵笑著走上前,拱手道:“辛苦冥使。”
“在下早就習慣。”念兇啟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這半個月他你接待了太多修士。
不說化神修士,光是圣人就有十數位。
那些個高掛著旗幟的巨艦哪一個不是圣人座駕,可是到了羅都山都要低頭,何況這下馬威本就是必須的。
若是半個月前趕來,得到的自然是軍師余神的接待。
“請。”
“請。”
“爹,冠命侯欺人太甚!”朱厭玄蜃傳音。
朱厭銅兵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你看那些巨艦。”
朱厭玄蜃目光看過去。
距離最近的是一艘五百丈巨艦,高掛著絨鷹團旗,不正是英招族,再眺望過去,血海鮫人族旗幟、蠻鳥族、月支族、鬼摩族、天吳族、駁馬族、相柳族…
全是魔冥大族,族內都有圣人坐鎮。
其中的相柳、鮫人、英招更是有頂尖大圣,就連他們朱厭族也只能在英招之后。
“可是爹,難道冠命侯就不需要我們嗎?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安撫…”
“所以你成不了他。”朱厭銅兵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你被我慣壞了,以為什么都能夠靠陰謀詭計,其實那只是因為你爹我,是大圣,足以威懾敵手鎮壓族內,所以才任你施展。”
“爹…”
“稱我族長!”
朱厭玄蜃神情一震,拱手稱呼道:“族長。”
“你該反省反省了。”
帶著四大將的朱厭銅兵冷哼一聲,拂袖向前。
他還有半句未說,那就是他也應該反省。
不能以常理揣度這位冠命侯。
又數日等待。
入夜。
朱厭銅兵在侍從的接引下來到玉命宮,與之一同前來的還有他的兒子,四大將軍被安排在了外殿并不會參與這一次宴席。
他早已經見識了羅都山的宮闕鍛造,盡管沒有初次見天港震撼也足夠留下深刻的印象。
紫黑色為主的長殿像是猙獰巨獸,盡頭則是巨大的浮雕,上書‘地獄變相’,繪制的也全都是地獄景象。
唯有那王座仍然空空如也。
在看殿內,百丈的大殿從頭到尾排列著諸多席位。
“朱厭族長。”
聽到余神呼喚的朱厭銅兵回過神來,跟著余神來到自己的席位。
他的地位應該很高,可是卻只排在前列而已,在他的前面還有足足十二個位置,在他之后則有近一百個陳列的位子。
得益于朱厭銅兵的實力,其子朱厭玄蜃也分到一席,只不過這一襲還在那一百中的中流而已。
朱厭銅兵頓時明白,原來百席是可以跟隨圣人踏入大殿的修士預備的。
身后席他不想管,怎么在自己之前還有十二席。
隨著各族修士陸續來到玉命殿。
那四族的族長在互相寒暄之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在他們之前還有八席。
不到半個時辰,人員陸續到齊。
如藏大師也分得一個席位。
主持一切的余神還沒有落座,不過眾人覺得他也會分得一席。
相柳族的族長面帶冷色,他的實力毋庸置疑,乃是諸族最強者之人,實力乃是頂尖大圣,相柳族修士各個強大,連他也只能勉強在前十混了個席位,就算是下馬威,辦的也太差了。
英招族長詫異道:“前面還有人?”
“魔冥大地還有哪里有我們都不認識的強者?”
鮫人大圣淡淡地說道:“聽說修羅族支持冠命侯,我猜多半是等待修羅族的大圣吧。”
“難道侯爺不知盟有是盟友,只有我們才是他能夠指揮的力量。”
“下馬威罷了。”
“怪罪我們兩個月前沒有趕來。”
“不會如此沒有氣量吧。”
“這可說不準。”
眾人趁著冠命侯未至說起悄悄話,雖然一個個都是傳音,但是那傳音根本不加掩飾,在場的圣人都快用神識編織成網絡,每一個都能在這個傳音聊天室說出自己的意見。
就在眾人說話的功夫,一位身著紫袍的道人從后殿登上王座。
嘰喳聲煙消云散。
王座上的巫融笑呵呵的說道:“諸位稍安勿躁。”
“侯爺,在下斗膽疑問,我們確實沒有提早趕來,可是侯爺何以如此羞辱我們!”
月支族的族長看著自己的席位。
他這位置自己看著都寒磣,連第一梯隊都沒有步入,以后還如何在諸同道面前抬起頭。
巫融再不遮掩,平靜地說道:“既然諸位著急議事,我便把話放在這里。”
“今時不同往日,三個月前我沒有成道,諸位前來襄助我熱烈歡迎,并且會以最隆重的禮儀來接待,可是現在我成道了。”
目光掠過去,大道之君的玄息化作神鋒。
在座修士俱是大驚失色。
那些早早投靠來的則是欣喜若狂。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震撼之中的時候,大殿走來一位身著玄色法袍的中年修士,而他的身后同樣跟著四位修士。
“道君?!”
“又一位。”
“何止。”
“那四人全都是大圣。”
眾人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五人越過他們。
隨著四位修士紛紛落座,那位中年道君也在拱手后落座于王座右手的席位,這四人的出現一下子就占據了五席。
朱厭銅兵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來歷。
哪來的這么多強者。
這可不是五位道君和四位大圣,他們身后代表的是一個相當于諸侯的強大勢力,而現在的情況是,這五人也和他們一樣落座下來,就好像是來聽從那王座之人調度的。
眼看人到齊,余神也隨之落座。
唯有王座左手還空著一個席位。
但,當真空著嗎?
仔細一看。
那里不是正坐著一位身著黑紅法袍的赤發道君。
看到赤發道君,對案的修士拱手行禮,沉默不語。
倒是那四位大圣似乎在攀談,不過目光之中多有漠然,像是根本不把那些異族圣人當回事。
巫融無奈的一笑。
宗門的支援終于來了。
就是不知道是知道他成道后才調度還是早就調度今日才到。
不過能趕來就好。
站的繃直的月支族族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就這么晾在那。
“坐下。”
如蒙大赦的月支族族長像是被班主任訓斥的小孩兒,趕忙坐回去,埋低頭顱,恨不得尋個地縫鉆進去。
來自太乙升仙宗的中年道君帶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對案的赤發道君。
他聽說過此人的威名。
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
那赤發器靈竟如此深不可測。
好在不需要論輩分。
他們全都是宗門的暗中支援不能以真姓名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