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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8、開朗

  “老爺我們怎么辦?”

  “等。”

  “還等?”

  魔頭剛吐出兩字就看到寒光橫來,當即閉上嘴,嘟囔著說了一句:“等就等。”

  不等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靈舟外的尊者相持,豈是他能夠干預。

  若是有法力在身也就罷了,如今這具幡奴之身,法力能省一點就是一點,金丹巔峰也用不了多久,還不夠激發護體罡氣抵擋尊者術法。

  靈舟管事駭然之余趕緊燃燒袖中靈符。

  古仙樓的靈舟本該是暢通無阻的,別說一般的大宗修士,縱然是那些宗門長老也不敢攔截。

  然而面對尊者,他們也不得不被迫停下,連靈舟的防御法陣都不敢開啟,萬一不小心開啟法器惹得尊者注意,靈舟頃刻變做棺材。

  好在這里距離古之大城并不遠,眺望過去甚至能看到城池輪廓。

  就是心中擔憂,也許仙樓的掌柜得知這件事也沒法子,一切還得看尊者的意愿。

  讓管事意外的是,他并未聽說那白袍尊者的威名,倒是垂云尊者早就名揚星羅,在雙宗合二為一之后,垂云尊者的聲望更是達到了一個巔峰。

  再沒有任何一位尊者能攀過這座高山。

  再看站在甲板處的黑袍道人,管事還是沒有貿然走過去問詢。

  這時候不躲得遠遠的都是因為腿軟,又怎么可能明知故問。

  沒看那位太乙老祖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

  何必去趟渾水。

  涂山君摘下腰間的酒葫蘆,粲然一笑說道:“不等難道出手干涉一番?我這幡奴的法力不夠,余下的法力應該去哪尋?”

  “不然你來執幡,也讓老爺我好好的發發神威,說不得十方鬼王俱全,當真能摻和一腳。”

  魔頭頓時扯上了個不自然的陪笑:“小的肉柴骨松,擔不得驅使啊。”

  話鋒一轉:“老爺您倒是開朗了許多。”

  “總要學會苦中作樂。”

  “是是。”

  “老爺您開朗好,您心情好小的心情也跟著好。”

  魔頭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它都不知道到底自己是魔頭還是眼前這人才是魔頭。老魔頭如此喜怒無常,使得它這個伺候人的都戰戰兢兢,沒來由一哆嗦。

  老魔頭剛才真不是開玩笑。

  它覺得要不是自己的修為太低,但凡是個元嬰巔峰都得被抓去做幡奴。

  這種不在掌握的危機當面,老魔頭第一個想法肯定是提升自身實力。還好它有先見之明,從來都不主動提高自己的修為。

  這邊插科打諢。

  另一邊。

  太華尊者神色依舊平靜。

  手指輕輕一劃,靈舟就好似沉入水中的魚兒一般,從兩人的面前‘游走’。

  “道友如此不識好歹?”垂云尊者嘆息。

  他也沒有阻止,而是目光愈發堅定:“我幼年修行,天分不是第一,機緣運氣也不算好,連祖宗傳承都參悟不透,只能由簡入繁,化繁為簡,終究修成鯤鵬。”

  那金燦燦的天鵬刀發出簌簌地聲響。

  像是什么空靈生物嘶鳴,更像是鱗甲羽毛重疊震動。

  在垂云話音落下舉起天鵬刀的時候,一尊黑金大鵬伴隨長刀浮現,輕輕震動翅膀,黑金鐵爪撕開面前的小天地。

  再揮動。

  黑金大鵬化作星光羽毛披在垂云尊者的身上。

  “也許這就是我此生僅有的機會,我的天賦不好,所以更需要分明的‘道’,需要指引。”

  垂云輕磕腳下的吞天鼎,雕琢花鳥魚蟲的吞天鼎晃動之際,水波傾瀉出來,一尊龐然大物從那波紋中躍然。

  巨大的靈游虛影籠罩上空,伴隨著空響悠悠,靈游鯤的身影同樣變成了散落的星光。

  連他腳下大鼎也化作青金的液體攀附,不可瞬息間就化作一件古樸甲胄。

  “我知道你有來歷,太乙的手段我也見過。”

  “那雷符殺人,化神中期都抵擋不住,但我總要試試。”

  垂云豎起手中天鵬刀直指遠天踏云滯空的太華。

  刀鋒嘯響。

  一只生長著靈游巨鯤頭顱的大鵬震開翅膀,身姿傲岸、遮天蔽日,好似整個天空都被那龐然大物背負,漫天云氣環繞。

  不過是輕輕的擺動尾巴,立即激起千萬重海浪。

  也就是在這時,青天與星海共成一色。

  “虛天異地。”

  越是揣摩尊者出手,涂山君愈發能認知境界。

  怪不得古人將元嬰和化神兩大境界總結成一個。

  尊者是元嬰的大成,那背后的虛影就是真意的展現,再配合以對天地的運用,也就形成了由尊者掌控的小天地。

  如果說境界差距小一點,還有越階戰斗的可能。

  哪怕是化神中期也能抗衡,然而垂云已修成后期。

  別看只是一個小境界,實際上卻是質變。

  就像是大真君與正常元嬰,之間的差距是巨大的。

  何況垂云還煉化了傳承獲得鯤鵬虛影,一看這傳承就知道其不凡,怕是不會遜色于尋常的大宗天才。

  此時,看向太華尊者的目光難免遲疑。

  太乙升仙宗肯定大有來歷,但是不真正動手,誰也不知道具體實力如何。

  并不是所有擁有來歷的修士都是強者,天才終究是少數,多的是中庸的修士。

  總不能一直寄希望于宗門的底牌。

  再家大業大也架不住這么敗。太乙那也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才使用底牌,不然該是會一直留存的。

  “老爺要不我們跑吧?”魔頭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

  “倒是個好計策。”

  “只不過不妥。”

  “有何不妥?”

  “我怕死,但不一定會死。你不怕死,卻很可能會死。”

  “什么這死那死的。”

  魔頭撇了撇嘴眼珠子滴溜一這才轉過彎來。

  原來老魔頭說的是那個意思。

  一旦他們逃了,那垂云尊者定然出手極重,幡奴肉身碎裂也就罷了,老魔頭無外乎回到魂幡,它卻要平白跟著遭殃,說不得在尊者一擊之下就丟了命,。

  若說不怕死,哪個又真的不怕?

  于是不再多言,只是暗暗祈禱太華厲害一點。

  太華尊者凌空一步踏出。

  素月銀輝像是漫天煙霞自背后那口古劍的缺口噴涌而出,頃刻間染白天空。

  古劍出鞘。

  游龍怒音響徹。

  白袍修士的腳下已變成黑鐵長嶺,嶺上懸出一輪皎潔圓月,像是個巨大的圓盤鋪開擠滿了整個天空,銀輝灑下,黑鐵棘嶺寒光陣陣。

  修士邁步行于嶺上,身后那緩慢升起的明月隱去光芒,映襯一道虛幻的女人起舞。

  劍舞。

  小天地中的圓月占據大半。

  隨著劍指成印,萬千輝光凝聚成滔滔劍氣,說是劍氣又不像,更像是早春的細雨,在荊棘嶺上匯聚如煙。

  大漠煙雨升明月,棘嶺修士自獨行。

  太華舉起手中古劍,在那月影舞動下斬出一道道煙云。

  無邊劍氣扯開上方由鯤鵬背負的云光。

  垂云尊者的目光猛地凝成一點。

  甫一交手。

  不過是天海一色的試探,竟被這白袍修士斬擊損毀,若是發動了術法神通也就罷了,然而卻并沒有,只是輕輕的斬擊,像是揮出了千萬次的斬擊一樣熟練,也如此的輕描淡寫,卻正好瓦解了他的試探。

  他或許是低估了此人的實力。

  “海上牧鯨!”

  毫不遲疑的徹底展開自身小天地,整個小天地就好似變成了一片汪洋,鯤鵬虛影由橫變豎。

  伴隨金爪祭出,水霧在半空中凝聚成冰刀與那襲來的無邊劍氣相撞。

  古仙樓的金丹修士大吼道:“開啟靈舟防御法陣。”

  現在已顧不得陣法是否會引起尊者注意的問題,要是不開啟法陣的話,靈舟上的大半修士都得死在這場斗法的余波之中。

  哪怕是他這樣的金丹真人,也會被尊者的戰斗余波震成重傷。

  “仙樓的救援怎么還沒來啊?”金丹修士咬牙折返操控。

  甲板上的眾人是最早感受到的,只不過他們根本不知道去哪里躲避,靈舟就這么大地方,就算升起陣法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有躲藏的時間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待在甲板上,好歹大部分威壓都不在他們身上。

  想到這,只有筑基修為的莫機悄悄的看了身旁那位黑袍道人一眼。

  他感覺越是靠近黑袍道人,承受的威壓就越小,相反,越是遠離反而會承受更強大的威壓。

  不過也是有限度的,直到距離黑袍道人五步的距離,他就再也走不動了。

  直到現在他才感覺到大修士的恐怖。

  金丹宗師對他而言就已是強大的修士,一般根本不可能接觸到元嬰老祖,更不必說所謂的尊者,莫機甚至一直將星羅的尊者當作是個傳說,因為他活了這么大的歲數還是頭一次見到元嬰老祖。

  轟隆。

  古仙樓的大型靈舟就像是大海上的一葉扁舟,任由波濤將之揉圓搓扁。

  哪怕陣法撐開,也只能堪堪穩住身形。

  要不是靈舟本就龐大,怕是在術法碰撞下就會被掀飛出去。

  一層淡色的霧氣在面前閃過。

  涂山君目視上空,眼中的疑色退去。

  太華能只身趕來,必然橫渡了東荒域壘。

  能在大境之間穿梭,莫不是身負大神通之輩。

  他不該懷疑太華的實力。

  “噌。”

  一道氣霧飄飛。

  垂云尊者抹了抹臉頰,溫熱。

  魔頭大喜道:“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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