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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四百二十九章 合謀

  梁言獨坐東方觀景臺,一縷神識沉入“天妖生死棋”浩瀚陣圖。

  棋局初開,五方皆顯謹慎。

  骨叟捻動慘綠幽火,一枚“破軍”炎狼踏火疾沖,直撲應無善側翼;袁公猿爪輕拍紫金竹簡,三枚“靈樞”古樹灑下星輝,滋養己方棋子;應無善則是冷笑抱臂,兩枚“鐵壁”玄龜橫移,壁壘如山,穩穩抵住炎狼…

  五人都只是互相試探,并沒有大動干戈。

  因為這棋局變幻莫測,詭異非常,如果只是為了一時的爭勇斗狠,很容易陷入其他幾人的圍攻。

  在場對弈都是萬年老妖,心機深沉,自不可能胡亂落子。

  梁言雖有遠勝于其他四人的法力,卻也不會貿然顯露,神識如靜水深流,不露鋒芒。

  他一邊用“鐵壁”玄龜穩踞要沖,一邊調兵遣將,使“靈樞”古樹滋養后方,穩如山岳。

  經過短暫的交鋒試探之后,五方神識都已經熟悉了棋子的操控,也逐步適應了對手的打法。

  一時間,棋局風云變化,殺機驟起!

  骨叟不再滿足之前的試探,率先發難,兇戾畢露!

  只見他枯爪連點,幽火暴漲!兩枚“破軍”炎狼同時暴起,一左一右,如赤色流星,帶著焚盡八荒的兇戾,直撲應無善側翼!

  所過之處,棋盤虛空被灼燒得扭曲變形。

  應無善眼中厲芒一閃,低吼出聲:“老骨頭,找死!”

  他并指如刀,虛空一劃!

  一枚“鐵壁”玄龜棋子轟然撞向左側炎狼,龜甲上玄黃之氣凝聚成百丈長刀,狠狠抵住對方的攻勢。

  與此同時,一枚“破軍”棋子悍然迎上右側炎狼,雙狼對撞,赤焰爆散如煙花!狂暴的法力余波向四周橫掃,震得附近幾枚中立棋子都嗡嗡作響。

  袁公眼中精光閃爍,看準骨叟因強攻而暴露的一處空隙,猿爪猛地一拍竹簡!

  “疾!”

  一枚“靈樞”棋子光芒大放,奇異的韻律波紋瞬間擴散,精準地籠罩住骨叟陣中一枚正要調動的“鐵壁”玄龜!

  那玄龜周身流轉的符文驟然一亂,動作瞬間慢了數倍!

  袁公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一枚“破軍”棋子如電射出,狼爪帶著撕裂空間的銳芒,狠狠抓向那被遲滯的玄龜!

  骨叟悶哼一聲,枯爪急招,一枚“靈樞”棋子勉強灑下星輝試圖援護,卻終究慢了一線!

  “嗤啦——!”

  袁公的“破軍”狼爪狠狠撕在玄龜厚重的甲殼上,火星四濺!

  雖然未能完全破開防御,但那玄龜棋子光芒瞬間黯淡,甲殼上留下三道深深的裂痕,顯然已受重創!

  就在骨叟與應無善、袁公三方正酣之際,正南方的斗篷人卻在快速行動。

  他的排兵布陣極為詭異:數枚“靈樞”棋子釋放出黏稠的灰霧籠罩陣線,主力棋子龜縮其中,卻有一枚“破軍”炎狼脫離霧障,如陰影般沿著棋盤邊緣的冷僻路徑,悄無聲息地朝天元位潛行而去!

  這反常的舉動立刻被骨叟、應無善和袁公察覺!

  “想偷天元?做夢!”

  應無善反應最快,怒喝一聲,一枚“鐵壁”玄龜棋子驟然轉向,裹挾風雷之勢,狠狠撞向那枚潛行的“破軍”!

  骨叟眼中幽火一閃,也暫時放棄與袁公的糾纏,一枚“破軍”棋子帶著兇戾赤焰,直撲斗篷人的灰霧主陣邊緣,試圖攪亂其后方。

  袁公則嘿嘿一笑,猿爪輕拍竹簡,一枚“靈樞”棋子靈光精準灑下,照亮了斗篷人的前行道路,使得對方的棋子無法再隱藏。

  “哼!”

  斗篷人冷哼一聲,臨危不亂,在三人的夾擊中迂回周旋。

  “好機會!”

  梁言看得分明,哪里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悄然調動一枚“破軍”棋子,沿著另一條路徑朝天元位突進!

  然而,他這一舉動并沒有瞞過其余四人。

  “哼,想撿便宜?先過老夫這關!”

  骨叟冷笑一聲,調動棋子,從后方追擊梁言。

  從這一刻開始,五方混戰徹底爆發!

  遠遠看去,棋子碰撞的光芒與爆鳴此起彼伏,令場外觀戰的眾人眼花繚亂。

  上一刻,斗篷人的灰霧主陣還在骨叟的攻擊下劇烈翻騰。

  下一刻,應無善的“鐵壁”已經逮住了潛行的“破軍”,暗沉刀光與赤紅狼影激烈絞殺!

  東南方,梁言與骨叟激烈廝殺,玄黃壁壘火星四濺,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西北方,袁公好整以暇地操控“靈樞”,時而增益骨叟的攻擊,時而削弱梁言的防御,將攪局者的角色扮演得淋漓盡致…

  打打停停,攻防轉換只在瞬息。

  有可能剛剛還在聯手,下一刻卻變成了對手…五人互相掣肘,法力激烈碰撞,卻誰也奈何不了誰,誰也未能真正接近天元位,局面漸漸陷入僵持。

  棋至中盤,梁言雙眼微瞇,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就在剛才的短暫斗法中,他已經把骨叟、猿公、應無善這三妖的底細都摸了個透徹。

  此三妖都有造化境后期的境界,雖然戰力還沒有到“十絕”的層次,但也不會相差太多,比那黑龍宮宮主稍強一些。

  唯獨,他看不透那斗篷人。

  這讓梁言大感驚訝。

  要知道,他的神識之力比圣人也不會相差多少,圣境以下的修士沒有人能夠瞞過他的耳目。

  那斗篷人表現出來的實力也就是造化境后期,但不知道為何,他全身上下仿佛有無形的屏障,自己的神識只要靠近就會莫名消散,根本無法探知他的底細…

  “詭異!”

  梁言臉色微沉,心中警惕了幾分。

  此時此刻,眾人的棋子都已經到了中盤,每個人距離天元都不算太遠,但還沒有誰占據絕對優勢。

  棋盤上的廝殺愈發激烈!

  骨叟與袁公這對老冤家互相牽制,彼此侵蝕;

  應無善被斗篷人陰了一手后,怒火中燒,攻勢更加狂暴,刀意縱橫,專挑斗篷人的棋子猛攻;

  斗篷人則如滑不溜手的泥鰍,以精妙絕倫的閃避和陰險的偷襲化解著應無善的狂攻,偶爾反擊也如同毒刺,刁鉆致命。

  五方混戰,法力碰撞,神通迸發,在棋盤上空形成了一圈圈璀璨的漣漪。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原本正與袁公糾纏的骨叟,那枚慘綠色的幽火棋子猛地一顫,竟放棄了與袁公的角力!一點幽火無聲無息地跨越十幾格棋位,精準地落在梁言那枚正在外圍巡弋的“破軍”炎狼身上!

  嗤嗤嗤!

  慘綠的火焰瞬間包裹了赤焰狼影!

  那火焰帶著強烈的腐蝕與陰寒之力,瘋狂地侵蝕炎狼的精魄本源!

  梁言的“破軍”棋子發出痛苦的嘶鳴,赤紅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縮小!

  幾乎是同一剎那!

  西南方,袁公操控的那枚被骨叟“靈樞”污染、氣息略顯陰毒的“破軍”棋子,放棄了與骨叟邊緣棋子的對峙,猛然掉頭!

  它裹挾著陰森的妖力,如同一道暗紅色的毒箭,撕裂虛空,直射梁言鎮守隘口的那枚“鐵壁”玄龜!

  正南方,斗篷人和應無善也都停止了廝殺,兩人心照不宣,同時催動三枚“破軍”,向梁言的正面發起了猛攻!

  場中異變突如其來,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

  前一刻,這些人還因為各自的恩怨互相廝殺,但僅僅只是一轉眼的功夫,所有人都把矛頭對準了梁言!

  轟隆!

  同一時間,天妖生死棋的棋盤上爆發了一聲巨響,無數道血絲般的符文從棋盤深處瘋狂涌出,瞬間交織成一片濃得化不開的猩紅迷霧,將整副棋盤徹底籠罩!

  一瞬間,棋盤上的激烈廝殺被這突如其來的詭異紅霧籠罩。

  眾人只能隱約看到那紅霧劇烈翻滾涌動,如同沸騰的血池,卻再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怎么回事?!”

  “紅霧?!哪來的紅霧!”

  “看不到了!棋局呢?”

  “這…這陣法出問題了?天元商會的陣圖竟如此不穩?”

  短暫的死寂后,璇光島上瞬間炸開了鍋!

  驚呼聲、質問聲、議論聲如潮水般洶涌而起,所有觀戰者的目光都死死盯住那片迷霧,臉上寫滿了驚疑與不滿。

  迷霧出現的時機恰到好處,這些人只看到骨叟偷襲梁言,卻沒看到其余三人也都掉轉矛頭,同時圍攻梁言。

  棋盤上的情形,只有入局的五人才知道。

  此時此刻,梁言正在以一敵四!

  梁言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變化,他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高臺。

  白瑤似有所感,目光恰好也投了過來。

  四目相對。

  她的眼神依舊平靜,帶著掌控一切的從容,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梁言心念電轉,瞬間了然!

  四方圍攻,絕非偶然,明顯是白瑤有意安排!

  這幾個妖修看似互有恩怨,其實早就和白瑤串通好了,這“天妖生死棋”,恐怕是專門為自己而設!

  “不過,我只一縷神識進入棋局,就算被眾人圍攻失敗,頂多也只是丟了面皮而已,不會傷及自身。”

  梁言心頭疑惑,暗暗忖道:“站在白瑤的角度,就算她想對我不利,也不至于在這里對我動手。如此大費周章,難道就只是為了損一損我的面皮?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這一瞬間,梁言心念電轉。

  從裂天妖王的無端挑釁,到這天妖生死棋的四方圍攻…難道?

  他心中猛然一亮!

  下一刻,梁言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也罷,既然你想看看我的實力,不稍微露點,恐怕是過不了你這關了!”

  一念及此,梁言再無猶豫。

  他手中法訣一掐,將金剛神力注入棋子之中。

  此時此刻,其余四人的棋子已經將他團團圍住,所有人都在尋找他的破綻,想要將他的棋子剿殺在棋盤中間。

  “殺!”

  骨叟性子最急,當先出手,三枚“破軍”同時撲向了梁言的后方。

  然而,還不等他的“破軍”落下,由梁言掌控的九枚棋子便同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一股至剛至堅的偉力洶涌而出,打在那骨叟的“破軍”炎狼上,炎狼的身軀在金光灌注下膨脹數倍,面容扭曲。

  下一刻,就聽“砰!”的一聲炸響,炎狼四分五裂,體內殘存的上古大妖精魄也飄散了出來。

  這還沒完,金剛神力猶如潮汐過境,滌蕩八方!所到之處,眾人的棋子紛紛碎裂,仿佛是冰雪遇上了驕陽!

  “什么?!”

  骨叟、袁公、應無善三人神識劇震,齊齊駭然!

  他們只覺一股難以言喻的霸道力量,從他們的棋子上狠狠碾過,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既然你們不好好下棋,那就休怪我掀桌子了。”

  梁言心中冷笑,神識如電,瞬間貫通全局。

  整個“天妖生死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九枚棋子在金剛神力的加持下,一路摧枯拉朽,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就連那些中立的棋子也不能幸免,都被打成了飛灰!

  “嘶!”

  骨叟倒吸了一口涼氣,袁公臉上的笑容也徹底消失…至于應無善,因為太過專注導致神識被反噬,俊逸的臉龐瞬間扭曲。

  “這廝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不是造化境中期嗎?怎么會有如此恐怖的巨力!”

  “看來白會長沒有猜錯…此人果然隱藏了實力!我之前還納悶呢,到底是什么樣的高手需要我們三妖合力對付,沒想到是這種怪物!”

  骨叟、袁公、應無善三妖互相傳音,心中都有了忌憚,被打得節節敗退,根本不是梁言的對手。

  就在此時,那一直端坐在會場角落里的斗篷人忽然快速掐訣。

  下一刻,棋盤上空,一抹幽暗雷光無聲炸開!

  沒有震耳欲聾的爆鳴,也沒有刺目的光華…那雷光色澤深黯如墨,猶如粘稠的泥漿,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

  很快,這股陰雷就裹住了金光。

  “嗯?”梁言眉頭一挑。

  他能感覺到,金剛神力撞入這片陰雷領域,竟如泥牛入海,無處著力!

  陰雷不僅擋住了他橫掃棋盤的金剛神力,更隱隱有反撲之勢,粘稠的暗雷如同跗骨之蛆,沿著金光蔓延,試圖反向侵蝕他神識操控的棋子!

  “有點意思…”梁言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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